48 公主

大許朝女子以柔媚為美，歌輕輕緩緩的唱，舞細細柔柔的跳，不過欣賞片刻，阿嫣就看不下去了。大許朝的女子，都只會跳這種舞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一般，也太沒氣勢了。

“皇上。”她笑看了舞臺上一眼，趕在最新一曲舞開場前說道：“阿嫣也想為您獻上一曲舞。”

公主親自下場跳舞，這種事情在大許朝是沒有過的，永樂帝縱然知道蒙古那邊風俗，此刻也不由驚訝，“你要去跳麽？”

到底是蒙古的公主，問了這話後，他又以眼神詢問蒙古大汗意見。

“是的，尊貴的皇上陛下。”阿嫣說道：“我想為您獻上一舞。”

這不倫不類的稱呼。李福利抽了抽嘴角。

蒙古大汗也由着女兒的性子來，見狀笑着道：“皇上，我這女兒從小就愛跳舞，此次前來，她一早就說要為您獻上一舞，早早就練了許多回了，您就給她這個機會吧。”

“好！”被這般奉承，永樂帝很是高興，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須，滿意的吩咐李福利，“帶阿嫣公主下去準備準備。”

阿嫣笑着站起來，沖李福利搖了搖頭。

“皇上陛下，不用準備，我現在就可以跳。”她說道，起身沖着蒙古跟來的樂師揮了揮手，然後便下了場。

抖肩，展臂，翻腕，旋轉，蒙古舞節奏明快，熱情奔放，樂曲響起，阿嫣一上場就立刻吸引了全場目光。

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不過還是大紅色，頭上墜下的瑪瑙寶石飾品也同先前的不一樣，但在這晚上的火光照耀下，随着她的動作一搖一擺，顯得格外的好看。

她面上帶笑，眼裏如墜落了星子般明亮，旋轉到周青面前時，周青幾乎都忘了呼吸。

她從來不知道，阿嫣原來可以這麽好看！好看到她根本舍不得移開視線！

一曲舞畢，滿場掌聲，永樂帝立刻下旨賜了阿嫣許多東西。

三皇子這邊将目光依依不舍的從阿嫣身上移開，一轉頭，便看到了二皇子也正癡迷的看着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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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他輕輕推了二皇子一下。

二皇子回神，收回視線，但心裏卻極為不滿三皇子叫了他，淡淡的道：“怎麽了，三弟？”

三皇子心裏也是不悅。

蒙古公主未來之前，高矮胖瘦美醜皆不知道的時候，二皇子就與他說了，希望他可以娶了這蒙古公主。

這公主據說是蒙古大汗最寵愛的女兒，娶了她，就相當于有了蒙古的支持。他當然願意娶，二皇子是皇後陶氏所生，他怕被父皇忌憚不敢娶，自己卻不用怕。而且現在娶了蒙古公主，看起來是在為二皇子添助力，但以後怎麽樣誰也不知道，說不定是為自己添助力也不一定。

他早就把這蒙古公主當作囊中之物了，見她長得十分漂亮自然更為滿意，但二皇子這是什麽意思，色眯眯的盯着他的女人？

他又看了阿嫣一眼，壓下了心中的不快，道：“你瞧瞧老大那邊。”

二皇子轉頭朝大皇子看去，見大皇子正在和自己的伴讀丞相之子黃游湊在一起說着什麽，随着那黃游盯着阿嫣不斷移動的視線，二皇子猜到他們二人說的只怕也與蒙古公主有關。

這蒙古公主初看倒是也算一般，但這一舞下來，那飛揚的神采卻格外的吸引人目光。大許朝女子美則美矣，但美得這麽自信張揚的，卻是不多。

二皇子只覺得心裏癢癢的，但偏偏身份在那，他又不敢冒着父皇的忌諱去行事，一時心裏越發覺得不滿。連帶的看着湊在邊上的三皇子也厭惡的不行，“你盯着那邊有什麽用，你要盯着那蒙古公主！好好想想京裏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回頭和明芳以及福寧福安說說，叫她們引着蒙古公主跟着你出去，你帶着她去玩，再好好的讨好讨好她，叫她主動提出要嫁給你。一點點小事也要人教，真不知道你跟老師都學了什麽了！蠢貨！”

最後兩個字他雖然及時壓低了聲音，但三皇子卻仍然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攥緊了拳頭，狠狠咬了咬牙，才低頭輕輕應道：“是，二哥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讨好她的。”

他們這邊各有心思，大皇子那邊卻是其樂融融，大皇子收回看向阿嫣的視線，笑着對黃游道：“這蒙古公主的确是國色天香，同咱們大許朝的女兒實在是不同。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不然總擔心委屈了你。”

黃游臉色微紅，道：“王爺說笑了。”他也沒想到，蒙古那兒居然會有這麽漂亮的姑娘，若是可以娶了這樣的姑娘，倒也沒什麽不願意的。

“這有什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都是正常的事兒。”大皇子道：“不過，這位蒙古公主是蒙古大汗的掌上明珠，你可得小心對待才行，若是……若是她實在不喜你，便不要硬往上湊。她的性子不大好，若是惹了她，難保她不會告狀，到時候父皇那裏只怕也會為難。”

黃游心裏微動，點了點頭，“多謝王爺提點，卑職會多多注意的。”

“嗯。”大皇子應了聲，端起了酒杯。

這蒙古公主那般受寵，只怕蒙古大汗給她挑了驸馬，為的是把驸馬帶回蒙古去。若不能真的得到蒙古公主的喜歡，讓她主動提出留下，倒是不必叫黃游再努力了。

蒙古的勢力雖重要，但卻不能因此損了得力手下。且黃游是黃家這一輩的嫡長子，若是真叫他這麽跟着去了蒙古，他心裏也未必甘心，若是到了那邊反倒是不為他做事了，那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阿嫣哪裏知道，她随着阿爸來到中土，人都還沒見幾個，就已經被當成了香饽饽。晚宴結束，她也吃喝玩樂盡興，坐上了軟轎，随着侍女和宮人一起回了自己的宮殿。

蒙古人開放，回去的路上，蒙古大汗直接問女兒，“今兒見了不少的大許兒郎了，怎麽着，有沒有看中的？”

“名字都還叫不上呢，哪裏就能看中了？”阿嫣撇嘴道，心下卻覺得大許兒郎都不行，一個個皮膚幾乎比她還白，看着娘裏娘氣的。若是真叫她選，倒是那皇帝還不錯，可那皇帝都一大堆老婆孩子了，她又瞧不上。

蒙古大汗呵呵笑，一直等回了宮殿，才避開大許的宮人交代女兒，“實在瞧不上，便胡亂選個誰家大臣的兒子，先應付過去。等回了蒙古，阿爸再給你挑更好的。”

“知道啦！”阿嫣道：“放心吧阿爸，我有分寸的！”

——

周青左思右想，覺得要想接近阿嫣，還得求助外力。在這宮裏幾乎沒有人喜歡她，若是要求，似乎只能去求那小胖妞和那個命好的福寧郡主了。

那個福寧郡主，好像對她其實還不錯的樣子？

宴會散後，周青沒有立刻随采玉回住處，反倒是叫她引了自己去找秦夢和周秦。

這兩個小姑娘單獨住一個宮殿，宴會一散就坐着軟轎走了。周青沒混到軟轎，只能和采玉一起走過去。

知道大公主來拜訪秦夢十分驚訝，問貼身嬷嬷道：“大公主？許周青？”

“可不就是她！”貼身嬷嬷滿臉的不高興，若不是福寧郡主次次幫那個掃把星，她又如何會找到自家郡主這裏。偏自家郡主就是個傻的，福寧郡主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秦夢果然看向一邊累趴在羅漢床上的周秦。

周秦忙坐起來，對着宮人們道：“快請！”

周青進屋，發現這兩個小郡主住的宮殿可比她住的好多了。不僅地方好，環境好，屋子裏的擺設就更好，相比之下，她根本就不是公主，頂多能算上個小家碧玉罷了。

秦夢給周青行了禮，問道：“大公主，你怎麽來了？”

連聲姐姐都不叫，可見感情也不大好。

沒有外人在，周秦則幹脆禮都沒行，老神在在的坐在羅漢床邊沿，盯着周青仔細的瞧了好幾遍。

“大公主，你有事要求我們？”她問道。

還真聰明啊！周青詫異的擡頭看過去，小姑娘個子小，人又瘦，漂亮是很漂亮，但往那一坐，真是小小的一個。這麽小的女孩子問她是不是有事要相求，周青只覺得老臉都紅了一下。

“說吧，你說出來，若是能幫得上忙的，我和夢夢就幫你一回。”周秦說道。

秦夢的貼身嬷嬷又是一個咬牙。

這小祖宗喂，可真的會攬事，這可是皇後娘娘都讨厭的人啊，你就這麽直接答應了，就不怕會連累到長公主和驸馬麽？

“福寧郡主。”她不敢多說什麽，只好叫了一聲郡主，希望能警示周秦一下。

周秦鼻子一皺，看向了秦夢。

“嬷嬷，你出去！”秦夢直接攆人。

貼身嬷嬷：“……”

等貼身嬷嬷不得不出去了，周青才說明了來意。

“為什麽？”秦夢很是不解，她還以為這位表姐是有什麽難事呢，誰知道居然是要去陪那位難纏的蒙古公主。她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這個表姐腦子沒問題吧？

周秦卻是眼睛一亮，一下子從羅漢床上跳了下來。

“你真的要去陪那蒙古公主玩嗎？”她問道。

周青點點頭，“是。”

“好。明兒請安過後，你直接往寶華宮去，我們帶你去見那位蒙古公主。”周秦說道，看着周青的眼睛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