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番外:北陽辛家現代篇 (1)

(一)

辛弈正和蕭禁站校門口煎餅攤邊狼吞虎咽,晚上是賀安常的自習,兩個人都不敢溜跑,也不敢遲到,就站這兒解決晚飯。

“诶。”蕭禁對着胸口一陣猛捶,好不容易咽下去,拉了把辛弈,指那路口,“那邊是你三哥嗎。”又猛瞪大眼,“我擦,他又要帶着我姐飙車!”

辛弈跟着望了眼,正見蕭嫣咬着吸管聽他三哥辛笠講話。又見被他大哥淘汰的摩托锃亮的靠一邊,就知道辛笠這是晚上要去浪的節奏。

他塞完最後一口餅子,快速喝掉見底的水,道:“撤。”

被他三哥看見少不得一頓收拾。

蕭禁比劃出個贊同的手勢,兩人将書包往肩頭一扔,轉頭就準備跑,誰知那邊的辛笠已經回頭看見了。

那摩托轟隆,眨眼就到了屁股後邊,專門怼在蕭禁後頭。

蕭禁吓得邊炸毛邊蹦跳,絆的辛弈也跟着一個踉跄,制服後邊撲了一團灰。

“我呸。”辛笠猛然停了摩托,長腿跨一邊撐了車,一把撈住了蕭禁的書包帶将人拉了回來。他呲呲牙,吓唬道:“你倆跑什麽啊,撲我這一臉灰,當心今晚揍得你回不了家。”

蕭禁一個人被拎回去自然不城,他死抱着辛弈的書包将人也拖住,道:“哪能啊三哥,我能跑嗎?我一見你恨不得時時湊跟眼前孝順!辛弈,诶,你跑什麽啊?”

辛弈眼皮一跳,就着被扯包的姿勢回了頭,對辛笠露了個乖順的笑。

“呦,三哥。”又立刻對着後邊坐着的蕭嫣更加溫軟的招呼道:“嫂子好!”

蕭嫣一見辛弈就喜歡,當即就掏了糖塞給他,溫柔道:“這是回學校去?”又順手在辛笠背上輕拍了一下,“勒着小奕了。”

蕭禁掙紮道:“姐!我才是你親弟弟!你怎麽了!你快醒醒啊!”

蕭嫣賞了親弟弟一個大白兔奶糖,黏住了他的嘴,對辛弈道:“明天姐姐給你做便當,讓你三哥給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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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嫂子。”辛弈正了正被拽歪的領口,酒窩一旋,讓蕭嫣忍不住揉揉他毛絨絨的發。

辛笠輕喊一聲,松了蕭禁,又在他屁股上踢了腳,礙眼似的道:“去去去,快走。”又對辛弈露了尖牙,“可得記着你嫂子的好,快滾蛋。”

“诶。”辛弈立刻敬了個禮,道:“那三哥您老慢走。”

兩個人站一邊看那摩托發動跑起來,還能聽到辛笠嘟聲道:“怎麽就挨着他了……”

蕭嫣在後邊笑聲回道:“之前不是給你做過了嗎?”

“我還沒吃膩呢。”

街燈才亮,摩托掃尾轉了個頭,慢下減速,直至停在燈影下邊。辛笠擡手摘了頭盔,回頭對蕭嫣道:“還沒呢。”

“那你自己做。”蕭嫣也摘了頭盔,甩了甩長發,将有些松的皮筋拉緊。前邊的人一直沒再吭聲,她就低頭綁着頭發。

那微燙的手掌忽地按在她頭發上,不讓她動作。蕭嫣一嘶,就要擡頭訓人,誰知這人偏頭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再給我做呗。”辛笠對她燦爛的露了齒貝,“做呗做呗做呗。”

邊上還有人走動,這天才暗,正是出來散步的時候。蕭嫣臉一紅,推開他臉,道:“好好好。”又輕踢了踢他小腿,道:“學什麽撒嬌啊。”

辛笠抿了嘴,給她把頭盔重新戴上,自己也戴好,再次在街燈下飛起來。

“我媳婦疼我。”他邊加速邊悶在頭盔裏笑,突然神經病似的大笑出來,道:“啊呀哈哈哈哈我想起來了哈哈哈我是有媳婦的人哈哈哈哈哈大哥二哥都是單身狗哈哈哈。”

蕭嫣在後邊拍他,“看路!”

辛笠放飛了一路哈哈哈,心裏還尋思着這話回頭一定要昂首挺胸的講給大哥二哥聽。又想,诶自己是有媳婦的人,要有逼格。

就每人送一份八二年的狗糧好了。

給他們藏被窩裏。

(二)

蕭禁和辛弈奔教室正好踩着鈴進去,那早坐上邊的賀安常只往這掃了一眼,蕭禁腰背就挺的筆直。

“哎呦。”蕭禁壓低聲音給辛弈講:“他一看我,吓得我都尿急了。”

“出息。”辛弈抽了題冊出來,裏邊還夾了幾張沒訂正的卷子。他往蕭禁那桌望了眼,蕭禁不知看到了什麽,臉都埋進卷頁裏去了,鬥大的20分就啪在腦門前面。

要說這賀老師看的晚自習有什麽不同,那就人齊,還靜的要命。因他從頭到尾都端坐在最上邊看書,誰敢發出聲音打斷他,那透過鏡片的冷目就能直盯到人哆嗦。

蕭禁就這麽一直哆嗦到結束,兩個人一塊兒去車棚拿了車,騎着一起回家。出了校門沒幾步,就見賀安常夾着卷站花壇邊。

蕭禁一個尖銳的剎車,捂着心口道:“咱讓他先走。”

“你怕什麽?”辛弈只好跟着剎車,道:“賀老師沒收拾過你啊。”

“你不懂。”蕭禁湊過來小聲道:“我可是知道他秘密的!”然後又露出怕被滅口的隐忍表情,一副看在你是摯友的份上你問我就給你講的神情。

心儀直接打了個口哨,對賀安常揮手:“賀老師,蕭——”

“我靠!”蕭禁一把捂住他嘴,然後辛弈也沒想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們兩個驚恐的看見一輛車停在邊上,駕駛位上的男人手撐出窗,不要命的喊道:“如許如許!回家啦!我來接人了!心肝!”

我——靠!

兩只目瞪口呆的看着賀安常推了推眼鏡,神情自若的上車了。那男人附身過來給他拉安全帶,拉了許久,久到用腳趾想都知道在幹什麽。

“完啦。”蕭禁用一種窺探到秘密的興奮聲說道:“我們這下是真的要被滅口了。”他又沖兜裏掏出皺巴巴的卷子,展開給辛弈看,“你看!是不是這個男人!”

那卷子上前一面紅筆改的規整,後一面鬼知道怎麽回事,被紅筆畫了兩個漫畫小人,還龍飛鳳舞寫了個不及格。

“幹得漂亮。”

那車終于發動,朝這邊來。辛弈說着捂起臉,連人帶車的往邊樹底下擠了擠。

“你捂臉幹什麽?我的卷子就這麽不忍直視嗎!”

“不是。”那車駛過去,辛弈才露了臉,默默點蠟道:“賀老師看見你了。”

蕭禁:“……辛弈你真是好兄弟。”

謝淨生一進家門就很興奮,一直蹭黏在賀安常後邊,恨不得将人貼在胸口帶着跑。賀安常褪了外套,被他黏的渾身熱。

一路到浴室門口,終于推了推他肩頭,皺眉冷聲道:“熱化了。”

“化了?”謝淨生立刻從上到下摸了個遍,“沒摸到。”又再接再厲道:“我再摸摸看。”

賀安常給他一腳,他也不躲,順勢将人推壓在門上。賀安常擋住他靠過來的嘴,道:“別一直露牙傻笑。”

謝淨生哼哼的唱出聲:“牙牙樂~有營養~牙齒健康白又壯~”

“……神經病。”賀安常壓低聲音,微暗道:“牙牙樂同學,在路邊等着。”

“不。”謝淨生撐了手,露了點邪氣,“怎麽說也得給點獎勵才行吧,賀老師?”

賀老師在他額上敷衍的吻了吻,結果被抄抱上肩帶到裏邊。謝淨生咬他耳朵,迅速給人抽掉皮帶,狠狠道:“你昨天給人改卷子還劃好幾下呢!”又委屈道:“我還給蕭家小崽子畫了兩個人呢。”

賀安常一把按住他的手,扯着他領帶将人拉到眼前,冷聲道:“畫兩個人?”

謝淨生啊的一聲,吹起噓噓。

“你可以啊謝淨生。”賀安常摘了眼鏡,微眯眼盯着他,“你還敢翻我卷子?”

謝淨生繼續噓噓。

賀安常冷笑,捏了他的臉頰向臉邊拉了拉,“好厲害。”

“雖然害羞但這句話我一定要承認。”謝淨生被他蹂躏着,深情眼望着他,“我就知道你也這麽覺得,我晚上都特別厲害對不……”

“砰!”

謝淨生讪讪的摸了摸被門板擦到的鼻尖,額抵在門上,道:“啊……如許如許如許。”

裏邊花灑大開,水聲遮擋了他的聲音。他就這麽抵着看,透過朦朦胧胧的磨砂,忍不住笑。

裏邊沒聽見他說話,反倒聽見了笑聲。賀安常擡手拉了簾子,連條縫都沒給留。

謝淨生:“……擦?!”

(三)

辛弈推了院門,将車停靠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見他大哥的車也在。他幾步跨上階,推門将書包挂一邊,在玄關處換鞋。

辛敬正從樓上下來,辛弈将鞋放好,擡頭道:“二哥。”

辛敬應是才睡醒,還有點遲鈍。他抓了抓淩亂的發,下來接了水,點了點頭,道:“放學這麽晚?”

“加自習了。”辛弈拎回書包,“不過路上和蕭禁一塊兒走,沒事。”又道:“我看大哥的車在,他人在上面嗎?”

“嗯?”辛敬握杯的手修長淨白,他一愣,道:“回來了嗎?”

“早回來了。”樓上房門一開,辛靖松垮了件灰色T恤出來,趴欄杆上對樓下側開到花房的小通廊道:“媽!阿弈回來了,咱可以吃飯了。”

辛夫人遙遙應聲:“再等等你爸爸。”

辛靖揣了褲兜晃下來,應也是才睡醒,頭發比辛敬還要蓬亂。他往辛敬身邊一站,身板和個頭都很有壓迫感。

他順手接了辛敬手上還沒喝完的水,一口喝完,呼出一口氣,道:“我回來的時候你才睡呢。”說着擡指輕輕提了提辛敬露出鎖骨的衣領,道:“搞實驗能這麽穿?你那師兄也這樣?”

“才換的。”辛敬從他指下拉回衣領,又接了杯水往沙發上去。

辛靖直接從靠背上撐翻過去,坐到他旁邊,撿了茶幾上的水果,點開電視。客廳裏只開了落地燈,電視裏邊新聞的聲音不大不小。辛弈已經回樓上洗澡換衣服去了,辛敬坐着坐着,就察覺側頸有些熱。

他微側目,辛靖就立刻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道:“換沐浴液了,蠻……香。”這一下之後又含上去,壓在舌尖細細第吮。

門口又響了合門聲,辛振盛站在玄關重重哼一聲。辛靖随即坐直身,擡手撐在鼻梁上,對辛敬惡劣的眨了下眼。

辛敬在底下踩了他一腳,起身去叫辛夫人。

“嘿。”辛靖回頭對辛振盛笑道:“老爸。”

辛振盛換鞋,辛靖就跑到跟前給提包,笑臉都要貼在他爸眼前。辛振盛最煩他這樣,照他後背使勁拍了幾下。辛靖疼的抽氣,也只得受着。

維納斯吃了飯,辛夫人就得早早睡,辛振盛要陪着。辛弈自習前吃了煎餅,也沒吃多少,就回自己屋裏看書去了。辛振盛牽夫人回屋子的時候還不忘瞪辛靖一眼,辛靖全當沒看見。

辛夫人回頭道:“小敬才回來,改改作息,早點休息。”又對辛靖道:“你別又拉着你弟弟讨論什麽東西。”

被老爸瞪一眼沒什麽,但被老媽這麽輕輕柔柔的一提,辛靖絕對不敢當沒聽見。然而家裏一靜,縱然他聽進去了,也被他自己吃掉了。

辛靖進辛敬屋子的時候裏邊就亮了個床頭燈,人正靠床頭看書。辛靖順着邊進了被窩,還沒開口,豈料一向內斂的二弟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那邊拉了拉。

“阿靖。”辛敬放了書,拉着他有些腼腆的微紅頰面,悄聲道:“我……有事要和你講。”

辛靖有些口幹舌燥,他曲了一條腿,讓自己放松一點,道:“什麽事?”

辛敬轉身關掉了床頭燈,屋裏頓時暗下去。他掀開被子,縮了進去,還拍了拍咫尺的地方。辛靖跟着縮進去,這被窩的空間太小,有點委屈他高大的身形。但他很滿意,因辛敬臉頰幾乎就擦在他鼻尖,他聽見自己極其溫柔的小聲問道:“怎麽了?”

辛敬握住他的手,在黑暗中緩緩拉過去。辛靖喉結滾動一下。

觸手的感覺有點硬。

昏光一亮,辛靖湊來手上的3D游戲機,語氣隐約帶了興奮,“MHX出來了,首日!”

辛靖:“……打游戲?”遇上辛敬隐含激動的眼,他一滞,艱難道:“……打游戲。”

于是就打了一晚的獵人X。

(四)

次日。

辛敬睡得沉,一頭悶在辛靖胸口。枕頭剩一只還在他懷裏,辛靖就偏頭埋在他亂糟糟的發上睡。游戲機早推到地毯上了,被子也掉了一半。

一只手撿了地上的另一只枕頭,擋在身前緩緩磨蹭到床邊。

辛笠點開相機,先跟床上兩人自拍合影一張,沒忘記風騷的擺了個“V”。随後調整攝像頭,對着他大哥二哥熟睡的蠢态一陣狂拍。還要俯着拍,側着拍,趴着拍,站着拍。

辛敬本睡得好好的,偏感覺有人在一邊晃,睜開眼一看,正見辛笠一臉猥瑣憋笑。他反應迅速,爬起身插手就把懷裏的枕頭砸過去。辛笠一見他醒轉頭就跑,被枕頭正砸中後腦,衣擺也被拽住。

辛笠立刻将手機翻手藏進褲兜裏,大喊道:“住手二哥!”然後一個回身猛撲,直接撲倒了辛敬。最下邊的辛靖猛遭重擊,生生被撞醒過來。

“二哥!”辛笠手腳并用的纏抱住辛敬,先發制人道:“你怎麽老和大哥睡?你們就不能帶帶我?”他指着地毯上的游戲機,“我火龍那關還沒過呢!你們怎麽就自己先玩了!”

“辛笠同志。”辛敬被他纏的臉壓辛靖胸口,并不吃他強行轉移這一套,冷聲道:“給你十秒鐘交出手機,否則立刻杖斃。”

“辛笠。”底下的辛靖被壓的咳嗽,咬牙道:“你死定了。”

“我們革命軍人是絕不會輕易投降!”辛笠反手抱的更緊,沖樓下大漢道:“媽!我哥有要家暴!他們偷睡一被窩!還要強行繳械我手機,媽……唔!”

辛敬騰手捂住他的嘴,辛靖一個猛身坐起來,将他手往背後一擒,和辛敬直接将這混蛋按在了床上。

“搜他身。”辛敬對他平聲笑了幾下,“你腦子裏裝的盡是秤砣。叫媽幹什麽?這不是哥哥在嗎。”

辛靖麻利的一手搜遍辛笠全身,辛笠悶聲掙紮。辛靖将手機摸出來,點開相冊翻了翻,道:“辛笠,今天一定教你做人。”

幹什麽?

辛笠驚恐的被按緊腦袋,他二哥面無表情的直接扒了他褲子,他屁股蛋一涼,頓時羞憤道:“你唔你們啊啊啊啊!”

辛靖開了相機音,咔嚓咔嚓一頓拍。

辛笠從失聲羞憤一直到臉紅冒煙,然後他聽見他二哥淡聲道:“裏邊不是有蕭嫣的賬號嗎,給人壓縮發過去。就說馬上放假了,哥哥們送她的小禮物,千萬不要客氣。”

“天啦!!!”辛笠哭喊着扭身翻滾,“你們這些混蛋!”

辛靖一翻他電話薄,在眼熟的號上一看,一把将這小子拎起來。

“單身金毛犬?”辛靖屏幕湊他眼前,冷笑了笑,“單身摩耶耶?現充。”他嗤聲道:“讓你爆炸。”

樓下已經正上早飯的英姑姑聽見上邊聲音,對沏茶的辛夫人笑道:“兄弟幾個感情好,看這一大早的。”

辛夫人遞給英姑姑一杯,自己慢抿了一口,道:“讓他們鬧騰去,當哥哥都有分寸。”

有分寸的哥哥們開了前置攝像頭,和紅着眼眶被扒露了半個屁股蛋的三弟自拍合影。

也沒忘擺個“V”。

蕭嫣那邊正咬着豆漿坐蕭禁後座上玩手機呢,叮咚一聲,她點開消息一看。

一陣猛咳。

“诶。”蕭禁的車扭了扭,大聲道:“別晃啊姐,這路擠得很,容易拐溝裏去。”又道:“你感冒了啊?”

蕭嫣一口吸完豆漿,不忍直視的關了屏幕。

“辣眼睛。”

(五)

周末。

辛笠穿着他的熊寶寶連體服歡送辛弈出門,辛弈抱了辛敬需要的文件,蹬着他的自行車一路溜到了地方。

刷了辛敬的備用卡上樓,直升樓頂。樓頂開闊的空間五面玻璃牆,腳底下通透到低頭就可以看到車來車往。

因為周末,只有一個身影在其中。

看見這人,辛弈本要跨進去的腳倏地收回來,轉頭就要回電梯。

“辛弈。”俯身看資料的男人沒擡頭,“衛生間這一層有。”

辛弈默默收回腳,抱着文件在門口躊躇。

伏案的男人勾畫的筆一停,擡起的眉眼濃麗,溫和道:“可以把文件送過來嗎?”

辛弈抱文件的手微緊,他咽了咽唾液,胸口跳的飛快。他一點一點移過去,在離男人很遠的位置,将文件伸遞到桌上,慢慢推過去。

“今天天氣不錯。”柏九狹眸一直盯着他,在他要收回手的時候陡然按住他的手,覆握緊掌心,釘在桌上。然後他盯着辛弈驚慌的臉,慢吞吞道:“上一次天氣不好,我借給了你一件外套對嗎?”

辛弈耳尖發燒,卻抽不回手,他一緊張,猛然一個鞠躬,道:“謝、謝謝。”

柏九低笑出聲,“不,我不需要你說謝謝。”他拉緊辛弈的手,擡到唇邊,“我需要你其他的謝謝。”

辛弈顫聲動:“我、我二哥、你、你你。”

“沒錯。”柏九帶着手把他拉近,“辛敬在衛生間,也許馬上就來。”終于被拉到跟前,辛弈頭都要低成九十度了。柏九擡手在他發上輕揉着,俯身貼在他耳邊道:“啊,如果不能好好謝謝我,我就只能自己來了。”

他熱含在辛弈耳尖,笑道:“你知道我自己來的結果嗎?”

辛弈飛快點頭,柏九指尖摩挲在他下颌,像摩挲貓兒一般。

辛弈呼吸漸漸不穩,他側過頭,屏息迅速的吻上柏九的唇。柏九很享受的斂了眸,卻又在他要逃走時果斷反客為主,阻截他的退路,侵占他的氣息,甚至将他掐腰抱起來,放在桌上。

辛弈緊張又混亂,既被柏九吻的七暈八素,又心心念念的記着他二哥還在衛生間。

走廊盡頭傳來水聲,辛弈掙紮起來,柏九掐緊腰就是不松。那腳步從盡頭出來,飛快的靠近。辛弈張開眼睛,鼻尖都滾了汗。

透過玻璃的目光讓辛弈更加暈眩,他都不知道柏九什麽時候吻掉了他鼻尖的小汗珠。

辛敬開門的時候看見他幺弟耳尖紅的不像話,一邊手忙腳亂的收拾桌上散亂的資料,一邊紅着眼繞開柏九,飛似的逃走了。

辛敬擦幹淨指尖的水,輕敲了敲門框,面無表情道:“師兄。”

柏九目光還在追着人,聞言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辛敬冷笑:“猥瑣未成年是犯法的,你這個變态。”

柏九松了松領帶,“不。”對他含笑道:“我只是認真的回應一個謝謝。”

辛敬:“哦豁,衣冠禽獸。”

(六)

謝淨生回到家的時候賀安常正在廚房,他飛快的脫了大衣剛要扔到沙發上,就聽廚房裏整齊的刀切聲裏冒出他大爺的冷聲。

“挂整齊。”

謝淨生已經揮出去的大衣又被他自己一個猛撲接住,老實的挂到衣架上,還調整了下,一定要擠在賀安常的外衣旁邊。然後他跟撒歡似的跑進廚房,從後環住賀安常的腰,貼在人後背,舒聲:“我回來了。”

“可以出去了。”

謝淨生不動,手卻順着襯衫上滑倒賀安常胸口,指尖勾住圍裙,悶笑道:“你竟然真穿了。”又在他後頸一陣蹭,道:“超可愛!回個身讓我看看。”

賀安常菜刀一停,塞了個洋蔥給他,道:“剝幹淨。”

謝淨生沒接,繼續悶笑:“先讓我看一看。”

賀安常被他笑得煩,推開人回了身,推了推眼睛,道:“看!”

襯衫沒系領帶,領口是松的。發也沒抓起來,碎發擋了耳尖。袖口挽在肘上,露出白皙的小臂。套在最外面的是件嫩黃色的圍裙,胸口還帶了只小黃鴨。

賀安常被他盯得久,又推了推眼鏡,冷聲道:“誰準你動了,站直。”

謝淨生笑出聲,将雙手舉起在兩側,道:“抱一個。”

賀安常目光冰涼,滑倒他不可言說的位置,慢聲道:“誰準你起立了。”

謝淨生舔了下唇,忽地俯身湊在他眼前,啞聲道:“這裏不一直是何老師說得算麽?”說着目光滑動,順着賀安常的眉眼到唇間,再從修頸到鎖骨,最後沒進那衣領裏,“你這樣勾引人,我要舉報。”

賀安常眼角溜出點風情,他輕刮了下謝淨生的鼻尖,“你說舉報?”然後在謝淨生耳邊道:“我以為會直接據罰。”

謝淨生一步将他堵困在案板前,猛地将人抱起來,額頭抵在他下巴。呼出的熱氣幾乎能燒着,噴灑在賀安常的脖頸,讓廚房變得分外灼燙。

謝淨生埋下頭,用力吮在賀安常頸窩。雙手順着他圍裙滑進去,微燙的肌膚滑在掌心,來來回回讓人上瘾似的摸不夠。

賀安常被他吮的氣息淩亂,手背輕拍在他頰面,将他臉擡起來。垂頭抵在他額上,喘着息咬牙道:“捏得疼!”

謝淨生就這麽抱了人轉身出了廚房,将人直接按壓進沙發。抽掉了皮帶就去拉圍裙的系帶,手到了地方又轉開,轉落在他的襯衫扣上,有些粗暴的想要扯掉。

賀安常按住他的手,仰頭喘息道:“不許扯。”

謝淨生俯身下去,抓了他的手,帶到自己襯衫上,“那就扯我的。”

随後扣子崩開在指尖的觸感相當讓人忍耐不住。賀安常抽不掉手,只能轉開眼,可是謝淨生又板回他的臉。

“你看好。”謝淨生咬在他唇上,“什麽叫拒罰。”

說完皮帶緊捆上賀安常的手腕,擡壓在他頭頂,将他已經松垮的襯衫從圍裙裏扯出來丢下去,頂開他雙腿。

“老師。”謝淨生不在乎被賀安常咬痛的舌尖,緩緩撩舔過他的唇上,有點惡劣的笑:“我要開動了。”

客廳沒有開燈,急促的喘息漸漸揚城其他聲音。被捆緊的手露出沙發,扒在了扶手,又被人掐腰拉了回去,撞得一側的茶幾都移了位。

“謝淨生!”賀安常埋頭在手臂間,又在酥麻中仰起頭顫聲,被撞出來的眼淚順着眼角滑,他睨去目光,又恨又顫道:“你這個混球!”

回應只有濕熱又黏人的吻。

半夜廚房燈才亮。

賀安常已經換了衣服,頭發還沒幹。他呀煮面,正等着水開。

浴室門一開,光腳的謝淨生擦着頭發走過來。照舊是黏在他後邊,環着他腰在他頸邊蹭發上的水。

賀安常眼角還是紅的,懶得理他。

“如許。”沒人理的謝淨生一直叫他,“回個頭呗。”

賀安常的眼鏡早被摘掉了,聞言側頭瞪他一眼。謝淨生就順勢輕吻了一下,老實的壓在他肩頭等面。

火一關,面入碗。

謝淨生轉身去拿筷,他才關上櫃子,就見腳邊簌簌竄出來一只蟑螂。賀安常看他一直不動,過來望了眼,抽了紙巾,俯身将蟑螂夾了,轉身丢進垃圾袋裏,封口提了出去。

賀安常戳他一下,“愣……”

謝淨生突然跳起來,直接蹦坐上案板,抱起腿,顫聲慘烈道:“如許,有蟑螂!”

賀安常:“……你屁股底下還有一只。”

謝淨生:“啊啊啊啊啊如許抱抱!”

賀安常端了面,砰的關上廚房門。

男朋友是個混球加智障怎麽辦?

在線急求!

(七)

辛敬開窗的時候發現簇到窗沿的合歡樹上蓋了雪,他轉眼一望,雪還在下。

後邊的辛靖罩了件厚開衫,過來将辛敬直接包進開衫裏,從他頭頂往外邊看。

“有點冷。”辛靖緊了緊手臂,問他:“今天還要去考試嗎?”

辛敬往衣領邊縮了縮,看着這雪往臉上吹。“去,和師兄說好了。”又道:“這試過了今年就沒什麽事了。”

辛靖貼了貼他頰面,“先下去吃飯。”

兩個人下樓,家裏邊人都在。辛振盛正看報紙呢,聽着兩人下樓,哼了一聲,一邊的辛夫人正給辛弈整理制服後領,聞聲轉過來,溫柔道:“嗓子不舒服嗎?是不是昨天出去受涼了。給你說穿秋褲,你怎麽就是不聽。”

那邊正剝雞蛋的辛笠手一停,跟着道:“老爸,穿秋褲!”他指了指自己的熊寶寶連體服,“你看,我都全副武裝了。我媽又不嫌你腿粗,你怕啥。”轉頭見了辛敬,道:“聽見了沒二哥,你也要穿秋褲!”

辛敬端了牛奶,在他一旁坐了,道:“你知道你這人最讨喜的是哪一點嗎?”

辛笠吞了雞蛋,正色深沉道:“我明白的,長得帥。”

辛敬挑了眉,“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自知之明。”又轉手摸了手機,“我決定讓全世界看一看我弟弟的帥照。”

辛笠倏地扒住他大腿,咽了口水,真誠道:“不,我錯了。最帥的人是我二哥,宇宙第一無敵帥!哥,你好帥哦!”

辛靖正接咖啡,從後拽了辛笠的熊寶寶帽子,道:“你擦爪了嗎。”

他們這鬧着,辛弈已經穿了外套,背了書包準備換鞋。他走一半又轉回來,将他三哥碟裏剩下的倆忌憚拿走了。

辛敬全程默默喝牛奶,甚至還獎勵似的拍了拍辛弈的肩。等一會兒他牛奶都喝完了也起身去穿大衣時,辛笠才驚叫道。

“我的蛋沒了!”

辛敬扣上扣,沒忍住笑出了聲。

辛笠大喊:“二哥!你偷我雞蛋!”

辛敬夾了包,指尖在兜裏一點,那高分貝的驚叫立刻重播回放。

“我的蛋沒了!”

“我的蛋沒了!”

“我的……”

“啊啊啊啊啊!”辛笠罩上他熊寶寶帽子,捂着耳朵就往樓上竄。

這戰五渣。

辛敬關了錄音,臨出門時對大家說了聲我走了。

外邊雪壓的厚,路上才掃出道,沒多久就又覆了一層白。辛敬的背影消失院門,辛靖喝完咖啡,站窗邊呆了會兒。

一旁英姑姑來收杯子,辛靖明明看得準,誰知道那杯子還是從手指滑出去,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聲音甚至驚到了爸媽。

辛靖愣了愣,也不知怎麽回事,胸口急促跳起來。他蹲身想去撿碎片,英姑姑就在一旁喊聲道:“這怎麽還劃出血了!”

辛靖擡指一看,他還沒碰到碎片,這指怎麽劃出血了。

“阿靖?”辛夫人起身過來,“怎麽了?”

辛靖甩了甩指,胸口的急促卻還是停不下來。危機感幾乎是狼竄到後脊,直撞在他腦中,炸開在胸口。他陡然起身,幾步到玄關,扯了圍巾,道:“我去看看。”

人就推開門跑出去。

辛夫人拿了大衣,沒來得及遞,他人已經跑出院門了。

大雪遮擋視線,呼出的白色不斷。

辛靖跑出街口,那邊路上一聲精銳的剎車後狠狠撞起一片尖叫。他望過去,只看了一眼就手腳發冷。

出租車撞上人行道,一頭砸進了商店玻璃門裏。混亂和驚亂,流血和哭喊,大雪甚至讓他看不清那壓在底下的人是什麽樣。

凍得指尖生疼。

辛敬猛然被拽住,他險些滑倒,後邊那人死死拽緊他手臂,粗重的喘息。

“阿……靖。”他怔怔。

辛靖喘着息,還穿着早上的毛開衫。腳上的拖鞋丢了一只,他就一腳襪子踩在地上。除了一條圍巾,什麽也沒帶。

“你別走。”辛靖拽握住辛敬的手,握的緊到發抖,他深呼吸,道:“回家,立刻馬上,我送你去考試。”不知道像在說服誰,他深深第垂下頭,突然有些顫音道:“我送你……好不好。”

雪落在他肩頭發間,他垂頭的樣子很難過,難過到讓辛敬看一眼都會比這個難過更難過。

辛敬拉着他的手貼到自己手背,揣進大衣兜裏,道:“好的。”又頓了頓,輕輕道:“聽你的。”

辛靖不動。

辛敬打了個噴嚏,紅着鼻尖喃喃道:“我好冷啊大哥,快帶我回家。”

辛靖擡頭,拽過他抱了抱。只是飛快的,将圍巾給他繞上,将他臉蛋都裹了一半。然後什麽也沒說,牽着他往回走。

辛敬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後,忽地道:“阿靖。”

辛靖嗯了一聲。

辛敬快步上前,貼臉在他寬闊的後背。

“今天你好帥。”又道:“……我很喜歡。”

辛靖站定不動,低低又嗯了一聲。

辛敬抽掉手,退一步,猛撲到他背上。辛靖穩穩的接了,微彎了腰,把辛敬的腿勾了,将人背起來。辛敬環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道。

“阿靖。”辛靖冰涼的唇輕點在他耳朵上,“我超開心。”

辛靖忽然颠了颠他,道:“抱緊。”側頭吻了他一下,“我們回家。”

結果回到家因為只穿了襪子跑出去,被趴圍欄上的智障辛笠大笑一頓,又是一番兄弟打鬥,略過不提。

只說那天考完試,辛敬跑出樓就看見辛靖在階下等着。

他師兄在後面輕打了個口哨,溫和道:“哦豁,又見變态弟控。”

辛敬将帶資料的包砸過去,“為世界除害。”

柏九接了包笑了笑,就看着辛敬幾步跳下階,跑向辛靖。他拉緊圍巾,心道這冬天一到,他也缺個小暖手。

(八)

來年六月的時候,蕭禁和辛弈就畢業了。

這一天誰都沒缺席,辛夫人給他倆拍了無數張照片,用來紀念小幺們的青春。最後哥哥們決定請客,由蕭嫣領着去吃飯,柏九早在地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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