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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縣令大人為何無端的請三月去“喝茶”?
寧真心下忐忑,連忙問:“大人,不知小女是否哪裏出了過錯,驚動了大人。”
為官者态度威嚴應是用在公堂上,既然下了堂,他也就不必端着架子了。
李元平神色平和,端着寧府下人奉上的香茶,抿了一口道:“寧府和陳府兩家的親事本官原本是不想管的,可當本官聽說你擅自将新娘調換時,本官就不能坐視不管了。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确是不假,可你不要忘記,陳成抿和寧安蓉的名字可是登記在冊的。你擅自将寧安蓉換成寧三月,雖說都是你的女兒,可這終究是于理不合。”
縣令的一席話,宛如當頭棒喝,将寧真砸醒!
他怎麽将這事兒給忘記了呢,陳成抿和安蓉成婚之前,早就去縣衙登記了。
若是三月真和陳成抿拜了堂,豈不成了妾!
寧真越想越驚,愧疚地望着三月,幸好沒有拜堂。
寧真感激地對縣令叩拜,“多謝大人及時阻止,否則我便釀成大錯了。”
李元平危險地眯起眼:“你的确差點鑄成大錯,若此事成了,松陽百姓紛紛效仿,男女婚嫁便如同兒戲。本官還如何治理一縣!”
明明很輕的語氣,卻暗含一種威嚴的壓迫。
衆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尤其是寧真,後悔聽了秋雨彤的意見,當時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差點委屈了女兒。
“下不為例。”李元平見此事擺平,也不多做逗留,起身打道回府。
從頭至尾,李元平都沒有與三月有任何的互動,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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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做了他該做的事情,至于寧三月怎麽想,與他毫無關系。
轎子剛停穩縣衙門前,李元平便急忙下轎,一路小跑進公堂。
果然,那一身富貴之氣的青年人正背對着他。
青年微仰着頭,貌似在欣賞匾額上那正大光明四個大字。
李元平跪在堂下,俯身叩拜,“大人交代的事情,下官已經辦好了。”
青年人轉過身來,正是卓飲風。
卓飲風将李元平扶起來,笑眯眯地說:“我可不是大人,你才是大人。”
“下官不敢。”随身攜帶王府令牌,這人絕不是普通角色。
那金光耀眼的色彩仿佛還殘留在眼底,令他心有餘悸。
卓飲風知道,要改變一個頑固的老木頭的思想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辦,所以只是交代了縣令一句,“寧府之事,今後你不得擅自插手。”
然後,潇灑的離去。
經過縣令大人這麽一“攪合”,秋雨彤的如意算盤算是落空了。
縣令走之後,她還遭到了寧真一頓臭罵。
秋雨彤心裏那叫一個氣啊,面上卻是一副委屈樣兒,“老爺,當時事情緊急,我也是為了咱們寧府考慮的呀。”
寧真冷臉。
“老爺……”秋雨彤搖着寧真的手臂。
寧真甩掉她的手:“你給我回房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秋雨彤哼了一聲,臨走前還瞪了三月一眼。
想到寧三月那張從始至終都淡然無波瀾的臉孔,秋雨彤和薛彩蓮都是恨得牙癢癢。
“三月啊,為父險些斷送了你的一生。好在事情轉機了,你也不用嫁給陳成抿了。”寧真誠懇地說:“你還怨父親嗎?”
三月淡笑:“我想當時父親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三月并沒有資格埋怨父親。父親養育之恩十八年,三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三月這麽說,還是對他有埋怨的。
寧真剛要再解釋一番,三月卻問:“我母親呢?”
“哦對,你母親還在昏迷中!”寧真險些把這茬給忘了。
“什麽!”什麽事情都沒有母親重要,就算父親态度誠懇的道歉又能如何?
若非飲風從中作梗,恐怕她已經是別人的小妾了!
蘭苑。三夫人房中。
陳素蘭在郎中的醫治下已經清醒過來,她只是受驚過度導致昏迷,并無大礙。
“母親,讓您擔憂了,是女兒的錯。”三月握着陳素蘭的手,又愧疚又心疼。
“素蘭,感覺好點了嗎?”寧真在一旁問。
陳素蘭看着眼前這對父女,三月長的一點都不像老爺,更……不像自己。
可她就是對這個女兒充滿了愧疚和疼惜。
從小三月就跟着她吃苦,大房二房虎視眈眈,每天總想着如何為難她們。
虧得三月性子淡,不似同齡人那般心浮氣躁。
有很多事情三月不在意,但她這個做娘心裏明白的很,三月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如果那陳成抿是個好男人,她怎會不希望三月嫁過去過好日子?
可是那陳成抿,确實不是一個能托付終身的男人。
好在三月現在自由了,還可以另外找個好人家。
陳素蘭忽然抓住寧真的袖子,央求道:“老爺,我求你了。一定要給三月找個好人家,讓她平安的度過後半生。”
三月感動的濕了眼眶。
寧真怕陳素蘭情緒不穩,連忙答應:“放心吧素蘭,三月是咱們的女兒,我定不會讓她委屈。”
既然是縣令出馬,量那陳航也不會怎樣。
家丁忽然禀報:“老爺,二小姐回來了。”
“讓她去祠堂跪着等我!”寧真冷冷的吩咐。
家丁吓的一激靈,連忙通告去了。
看來二姐是聽到消息,便不再躲着而是回來請罪的吧。
三月心裏一哼,看來二姐要經受父親好一頓責罰了。
也好,那麽愛任性,就得為自己闖出的禍負責。
寧安蓉的确是得到消息才回來的。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本尊正在醉香樓的雅間裏吃着美味佳肴,品着絕世佳釀。
她是出了名的蠻橫,家喻戶曉。
平時總和她那些“好朋友”飲酒作樂,幾乎忘記自己還是個大家閨秀。
原本想着,只要她不回去,父親一時找不到她,親事也就作罷了。
她還有個小小的心思,就是她那個三妹寧三月。
若是母親的頭腦還不算灌水的太嚴重,就一定知道該怎麽落井下石。
可惜啊,她嘴裏還嚼着菜呢,就聽見剛來的幾個客人讨論寧府發生的事情。
她一口菜全噴了出來,趕緊殺出醉香樓,直奔自家。
此刻的寧安蓉正跪在祠堂裏,兩側站着大夫人秋雨彤,親娘薛彩蓮,二哥子默。
還有那個讓她讨厭的寧三月!竟一副不溫不火的态度,想看戲不成?
還有門口躲着的一幫看熱鬧的下人。
寧真喝道:“你這個不孝女!先給我上家法!”
“老爺!不可呀……”薛彩蓮撲到女兒身邊,慌忙地護着她。
寧真瞪眼大怒:“把她給我拉開,我今天一定要教訓這個不孝女!竟敢擅自逃婚,你若不想嫁,起初為何要答應?答應了卻做不到,還差點連累了你妹妹!如此将婚姻當成兒戲一般,險些釀成大禍!今個我非叫你知錯不可!”
下人們畏懼老爺的威嚴,連忙拉開薛彩蓮。
寧府家法,男丁若犯錯,責打四十大板,女眷至少要二十大板。
寧安蓉那細皮嫩肉的,估計幾板子下去就得屁股開花。
寧安蓉還以為母親為自己求幾句情,父親罵幾句就會原諒自己。
誰知父親居然仍是火氣不散,下人們已經将她架起來了。
寧安蓉吓的花容失色,驚恐地哭叫:“父親!女兒錯了,女兒再也不敢了!求你別打我,別打我啊!”
她不想皮開肉綻屁股開花!
“老爺!女兒她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她吧……”薛彩蓮一邊掙紮一邊哭喊。
別說二十大板,就算只打一板子,她也心疼啊!
這寧真鐵面無私起來,誰也勸不住。
見他冷着一張臉不被撼動,下人們當即将寧安蓉按在長椅上,大板子揮了下來。
“啊!”這第一板就疼的寧安蓉魂飛魄散。
這哪個挨千刀的,居然下手這麽重!
第二板,第三板……
寧安蓉的身上已經見了血,她也沒力氣再叫了。
薛彩蓮早就吓的暈過去了。
秋雨彤看的直驚心,老爺這次家法嚴厲,可謂以儆效尤了。
“好疼啊!啊……啊!”寧安蓉痛苦地尖叫,臉上汗淚混合,污血越濺越多。
三月看差不多了,便對寧真說:“父親,再打下去,恐怕會要了二姐的半條命。相信她已經知錯了,您就饒了她吧。”
寧子默雖然有點心疼,不過與三月的終身幸福比起來,二妹這點傷,顯然是不夠看的。
見三月為安蓉說話,子默也在旁附和一句:“父親,二妹下次肯定不會再任性了。剩下十板子,就免去了吧。”
寧真一揮手,下人們立刻停手。
“既然三月和子墨都為你求情,我就饒你這次。”寧真瞥了眼被下人扶着早已昏厥的薛彩蓮,吩咐道:“将她們兩個送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院子。”
“是。”下人們照吩咐去辦。
“呦呵,這是出了什麽事兒啊,怎麽把二妹都打暈了?”來人語氣裏含着一絲譏諷,正是剛回來的大少爺寧玉風。
寧玉風看這架勢,都動用家法了,可見父親氣的不輕。
秋雨彤連忙用眼神提醒兒子,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怒老爺。
寧玉風自會察言觀色,收起輕慢态度的同時,還不忘将眼神兒溜到三月身上。
三月看到他不懷好意的目光,面上仍是波瀾不驚。
寧真眯眼看着寧玉風,“一天不見人影,是不是又去賭了?”
眼見老爺要生氣,秋雨彤連忙護着兒子,“老爺你想哪去了,是我叫玉風給我買東西去了。他之前已經說戒賭了,那就一定不會再犯。”
“最好是這樣。”寧真哼了一聲。
三月聽了這話,心裏笑出了聲。
他若能戒賭,母豬都能上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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