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卓飲風猜的不錯,此人名叫蕭靳,的确是玉尹山莊的人。

蕭靳的飛镖絕技傳自于蕭玉尹,只不過蕭玉尹的天雨流蘇威力要比蕭靳的強悍許多倍。

若今日蕭玉尹在此,那些大內高手根本不用卓飲風出手,他們恐怕連蕭玉尹的一根小指頭都碰不到。

如此卓飲風便成了蕭靳的救命恩人,但是卓飲風很好奇,大內侍衛為何追殺蕭靳。

蕭靳卻道:“不瞞卓兄,我是來株洲見沐王爺的。”

卓飲風眼神一亮:“你是去沐王府的?那太巧了,我也是王爺的門客,我們不如結伴而行,我帶你去見王爺。”

蕭靳于此感激不盡,故與卓飲風一道前去株洲城沐王府。

二人結伴同行,一路上倒是聊的十分投緣。

到了王府已是深夜。

蕭靳終于見到沐王師少松,立刻恭敬拜道:“王爺,我可算是見到您了。”

師少松見蕭靳受了傷,急忙道:“來人,快去拿金瘡藥。”

蕭靳卻道:“蕭靳感謝王爺恩德,一路上卓兄對我照顧有加,傷口已經止血,無礙的。”

師少松将蕭靳請入上座,輕聲問:“她還好嗎?”

“娘娘……十分挂念王爺。”蕭靳誠惶誠恐。

他可不敢上座,自己是什麽身份自己清楚的很,于是将懷中的玉佩和一封信拿出交給了師少松。

師少松看着玉佩,眼神流露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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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少松命人将蕭靳帶去休息,順便再給他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卓飲風了然道:“原來他是娘娘的人。我說怎麽半路上遇見大內高手追殺。”

“大內高手?”師少松一驚:“他已經知道了!”

不等飲風說話,師少松已将信紙展開,然後他的表情突然一變。

卓飲風見狀,喊了一聲:“王爺?”

師少松苦笑了一聲,手中的信紙脫落。

卓飲風撿起信看了看,了然道:“原來寧三月真是我們要找的人,娘娘可瞞的王爺好苦啊!若知那是女嬰,這十幾年來恐怕早已找到,也不會等到今日才見眉目。”

師少松嘆道:“她何止是瞞着我,她是連天下人都一起隐瞞了!可是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告訴我真相。”

卓飲風分析道:“陛下是知情人,想必陛下容不下少主。”

師少松目光一冷:“此事我暗中查了十八年,稍有眉目就被洞悉,看來有必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此人斷不能留!還有,就算全天下人都反對,我也要讓她們母女相認!”

卓飲風拜道:“屬下願為王爺找出這個人。”

“嗯。”師少松道:“你立刻傳書白衣,叫她務必保護好三月。三月的身份此時已今非昔比,若有人膽敢傷半分,乃株連九族大罪!本王命你明日帶五千精兵,前去松陽縣把她接回株洲。”

卓飲風抱拳:“是!屬下領命。”

師少松幽幽地望着月光,她的容顏仿佛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

多少個日夜裏,我輾轉反側,只為了你。只為了能滿足你的心願,幫你找到孩子。

如今你過的不好,我又豈能袖手旁觀!

一輛馬車疾駛在官道上,伴着風聲與月光,直奔松陽縣。

車廂內。

閉目養神之人一襲靛青錦袍,鬓發花白,容顏清冷,手中拎着一串做工名貴的玉佛珠。

駕車之人是個身姿矯健的少年。

少年望了眼昏色的天,對車廂內之人恭敬地道:“老爺,再有兩個時辰就到松陽了。”

半晌,車廂內傳來一聲渾厚的低喝:“加快車程!老夫倒要看看,此番李元平還有何話說!”

少年應是,掄起馬鞭:“駕!”

清晨李元平早早起來,衣着整齊,神情肅穆,率衆恭恭敬敬地在縣衙大堂內等候。

方崇說道:“如此莊嚴肅穆的排場,還是頭一次。大人,今日來的這位是何方神聖?”

李元平目視縣衙大門,低聲說:“來的這位可不得了,乃是京師太守,京兆尹馮天章馮大人。”

“太守大人為何會來松陽?”方崇疑惑:“京城與松陽可是八竿子打不着。”

李元平道:“別說了,他們已經來了。”

馬車剛停穩,少年便跳下馬俯跪在地。

馮天章掀開簾子,踩着少年的背下了車,直奔縣衙大堂。

李元平連忙躬身相迎:“卑職拜見馮大人!”

馮天章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來到主位坐下。

李元平率衆向馮天章叩首。

馮天章冷睨李元平:“李大人作為一方縣令,你可知你犯了失察之罪!”

李元平戰戰兢兢地道:“卑職惶恐!還請大人明示。”

馮天章目光沉冷,喝茶不語。

那少年卻掏出一封信函,遞給李元平:“這是一封匿名信,李大人好好看看吧。”

李元平顫抖地展開了信,上頭寫着,宮廷秘寶,龍鳳至尊玉被竊,因查證,此寶曾在松陽寧氏繡莊出現過。

李元平立即叩首:“大人,卑職不知此事啊!”

馮天章說道:“你當然不知,否則本官豈會親自前來。那玉佩乃是皇家之物,失竊可是大事!給你個将功折罪的機會,立刻給我查封寧府,一幹人等打入大牢!本官要親自拷問。”

這馮天章就是一只猛虎,來勢洶洶,根本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

冷汗已浸透官服,李元平至今為止仍未忘卻,那金光閃閃的令牌。

“猶豫什麽!”馮天章一聲冷喝驚吓的李元平魂飛天外。

李元平的确是猶豫了,“大人,這……”

少年走過來,伸手按住李元平的肩。

李元平立時覺得周身寒冷,也不知少年做了什麽。

方崇卻看的一清二楚,這少年使出的掌法,似極為陰寒嗜冷。

方崇皺了下眉,握刀的手突然一翻。

一股沉冷剛猛的淩氣從斜面襲來,少年只得收手,眨眼間便又立在馮天章身側。

少年冷睨方崇,方崇卻一臉冷漠。

李元平吓的渾身顫抖,若非方崇在此,今日他焉有命在?

馮天章厲喝一聲:“小小縣令,你居然敢違抗本官之令!本官奏表皇上,摘了你的烏沙!”

驚堂木如雷貫耳,馮天章的氣勢更是咄咄逼人。

李元平咬牙拜道:“卑職遵命!”

馮天章利用自己的權威,将寧府一衆人等押入大牢,查封了寧氏繡莊。

寧氏旗下所有産業和地契均都掌握在馮天章的手中。

牢獄中。

寧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來到這大牢裏。

這對于他來說,對于寧氏繡莊來說,是一種恥辱!

秋雨彤用手絹捂着鼻子,這大牢裏是一股什麽味兒啊!“老爺,您可想想辦法啊,我們不能在這大牢裏過後半輩子吧?”

寧玉風失神地搖頭:“不!我不要,我不要生活在這裏!我們寧府到底得罪誰了?為什麽要置我們于死地!”

反觀寧三月,竟仍然是那副淡漠至極的樣兒。

寧安蓉此刻很想抓花寧三月的臉。

都什麽時候了,寧三月居然還是那副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的樣子。都進大牢了,她的淡然還有誰會看!

薛彩蓮卻躲在一旁哭,出了事她六神無主,除了哭還能做什麽?

陳素蘭則疑問:“老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寧真嘆道:“是那塊玉佩。”

“那玉佩……”陳素蘭一驚,埋怨道:“我早就說過,那玉佩不能現世。你卻偏偏不聽,還戴着它招搖。現在怕是……”

“玉佩,對!是玉佩!”寧玉風好像抓到了重點,上前逼問:“父親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那塊玉佩怎麽就惹了禍端呢!”

寧真沉道:“還不是你這逆子!若非你偷走玉佩,我們一家也不會深陷牢獄!”

寧玉風抓住寧真的手臂,步步緊逼:“父親,那塊玉佩你究竟是從哪得來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陳素蘭上前阻攔,卻被寧玉風一把推開。

陳素蘭險些跌倒在地,卻被三月及時扶住。

三月說道:“不用逼問父親了,那塊玉佩是我的。”

寧玉風這才放開寧真,氣洶洶地朝着三月抓來,卻被寧子默擋住。

寧子默怒視寧玉風,冷道:“你別想動三月!”

“你給我滾開!”寧玉風一把将寧子默推倒。

寧玉風本來就長的高大,且是成年男子,自然比寧子默有勁多了。

寧子默被推倒之後,眼看大哥的手掌就要甩在三月的臉上,他卻奮起一把将寧玉風撲到。

寧玉風挨了寧子默兩拳,他怒火中燒,翻身将寧子默壓倒,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你們別打了,快住手!”陳素蘭急忙喊道。

寧真氣的胸悶氣短,險些站立不住。

兩兄弟為了一個寧三月打的不可開交,秋雨彤與薛彩蓮齊齊上陣也沒拉住,還險些受傷。

寧安蓉卻在一旁坐山觀虎鬥,冷冷睨着寧三月。

三月見勢不妙,立刻扶住母親,穩住父親。

此時情急之下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喊道:“你們打夠了沒?不怕死就繼續打下去!”

兩人聽了此話動作一頓,寧子默的手還揪着寧玉風的頭發,寧玉風的雙手正死死掐着寧子默的脖子。

寧子默的臉憋成漲紫色,與寧玉風一同說道:“同時放手!”

“一,二,三!”兩人同時放手,各自癱軟一旁極力喘息。

三月松了口氣,靜立一旁冷靜思考。

前幾日因劉蘇的死差點露出馬腳,幸而那方崇是個正直的捕快,他沒有對她嚴刑逼問,只是将她帶到縣衙仔細問話。

方崇的目的很明顯,其實大可不必将她帶到縣衙,只不過要驗證一個女子說的是否是真話,只能用這招。

公堂是莊嚴肅穆的,立在公堂上的寧三月從容不迫,哪怕面對的是縣令李元平。

她亦不卑不亢。

李元平知道寧府之事涉及到沐王府,于是簡單的問了幾句便将她送回府。

原本此事已塵埃落定,抓不到真兇,只能草草結案。

劉老爺再怨恨也沒辦法,她也決不能讓蘇白衣出事。

可今晨,大批捕快和衙役沖入寧府時,她着實被驚吓住了。

來押人的是方崇,當他舉起扣押令的那一刻。

她猜測,玉佩之事與她的身世或許暴露了。

由一塊小小玉佩引出一樁天大的麻煩事,自己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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