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70章 第 70 章
先皇駕崩的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遍天下,就連玉尹山莊的蕭玉尹甚至都懷疑,是否是少松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并帶着赫連雅匆忙離開。畢竟,少松與楊開是至交,楊開之前曾為師未明診治過病情,師未明的情況,怎能瞞得過師少松呢。
所以蕭玉尹斷定,師少松定會暗中返回京師,去宮中看望自己親哥哥最後一面。難道他一點也不在意赫連雅的感受嗎?或者說,赫連雅默認了少松的行為?準許他去見先帝最後一面?他們之間的這些恩怨情仇,他是看着走過來的,又怎會不了解呢。
蕭靳在旁說道︰“莊主,若是王爺去了京城,不是羊入虎口嗎!”
蕭玉尹卻不這麽認為,淡淡一笑說道︰“你沒聽最近的傳聞嗎,太子染上 症,因此登基之事只得延後。”他笑望着四周銀白素裹的山脈,“你難道不覺得此事,另有蹊跷嗎。”
蕭靳道︰“此事能有什麽蹊跷?難不成,常昊是想借此機會,謀朝篡位?”
蕭玉尹合上扇子,嘆道︰“你呀,怎麽就不會分析分析呢。常昊手握兵權,若他想登基,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只不過他若是貿然篡位,定會落得個遺臭萬年的罵名。再者,就算他有這個野心,那些朝臣們又豈是吃素的。那些表面上依附他的人或許有大半,但忠心沐王的卻也有很多呢。”
蕭靳了然道︰“莊主的意思是,那些朝臣們,是想等待沐王回去主持大局?”
蕭玉尹點頭說道︰“目前為止看來,只有這一種可能。你先前不是說,蘇白衣親自去東宮救出了三月嗎。這樣一聯想,太子的“ 症”也肯定與此有關。她臨走時還說了什麽?”
蕭靳突然想起來了,忙道︰“她說,若是見到王爺就替她轉告,她欠王爺的,終是還給了他。”
蕭玉尹笑了笑說︰“這蘇白衣當真是給了少松一個大大的禮物啊!”
先皇駕崩這件事,起初是太子下令秘不發喪,那些朝臣們根本不知曉,先皇居然死了有一天一夜,屍體都僵硬了太子才将此事公開。這些老臣子們都在心中暗罵師雲的不孝行徑,而一直沉默不語的常将軍卻要求驗屍。
“陛下的身體一直很康健,就算得了重病又怎會突然之間駕崩,我懷疑是有奸佞從中作祟,來啊!立刻傳驗屍官,本将軍要當着諸位大臣的面,将疑惑解開。”常昊的威嚴不容違抗,就憑太子,也敢跟他鬥,簡直是找死!
他手握薛霖這個主要人證,就要看師雲怎麽死!
一旁被侍衛們扶着的師雲,本來就很虛弱的身子立時抖了抖,一雙陰毒的眼楮死瞪着常昊,破口大罵︰“好你個常昊!我父皇屍體未寒,你居然敢如此行事,當真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常昊一臉的譏笑,說實話,他還沒把師雲放在眼裏,說道︰“太子殿下不要忘記,你現在可不是皇位唯一的繼承人了。你這副柔弱的身體不在東宮養傷,卻跑來這裏幹預我等諸臣查明先皇駕崩的真相,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麽陛下會突然暴斃嗎。哦,對了。我差點忘記,陛下死之前,只有太子一人在身旁。說起來,太子的嫌疑是最大的。來呀,把太子給我抓起來!”
“你們敢!”師雲立時大怒,這些禁衛軍哪管得他鬼吼鬼叫,兩步竄上前便輕而易舉地制服了他。師雲破口大怒︰“常昊,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父皇是病死的!”
“陛下是不是病死的,驗一驗就知道了。”常昊自然有極大的自信,看着驗屍官仔細地為師未明的屍體查驗。而那些朝臣們也都瞪着眼楮,各自在心中猜測,難道太子殿下真的為了皇位而不惜弑君?
過了良久,那驗屍官終于查驗明了,起身禀告道︰“回禀殿下,将軍,在陛下的體內,我提取出了一些海芋液體,這些液體都有劇毒成分。所以,陛下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下毒謀殺。”
“什麽!陛下是被毒死的!”
“不得了啊!誰能有這個本事能毒死當今陛下!”
“還能有誰,陛下臨死之前,只有太子接觸過陛下,答案還用問嗎!”
那些老臣子們紛紛氣憤地瞪着師雲,真沒想到,太子居然幹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弑君謀逆,為了皇位不擇手段連親生父親都敢毒害,這行為簡直令人發指!別說他現在身子廢了不能登基,就算沒廢,他們也不允許這等謀逆之人繼承大統!
感受着衆人恨不得活剮了他的目光,師雲內心一顫,仍抱着垂死掙紮的念頭,“你們哪來的證據就說是我下的毒?我也是剛剛才知父皇居然中毒身亡。這天殺的兇手,居然敢謀害我父皇,若讓我知道,我必将他淩遲處死!”
常昊卻大聲朗笑幾聲,說道︰“太子殿下真想将那兇手淩遲處死?”
師雲冷哼一聲︰“自然。”
常昊卻擊掌道︰“進來。”
随着常昊一聲令下,殿外等候已久的人緩緩走了進來。師雲見此居然瞪大了眼,顫聲道︰“薛霖!”
“之前你派人刺殺薛霖,就為了滅口。”常昊冷冷一笑道︰“你能入得了我将軍府一次,還妄想入第二次嗎!”此番雖不能把這師雲置于死地,好歹也能為自己出一口氣。
師雲大勢已去,反而常昊卻在朝臣們的心中愈發耀眼。陛下之死的真相已然查清,作為振國将軍的他有權處置謀逆者,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下便下令關押了太子,待先皇下葬之後,再由大理寺按律處置。
常昊此舉倒是讓師少松對其刮目相看,畢竟,常昊雖不是君子,卻也做不出那過分之事,他只是在行事作風上,些卑鄙罷了。若論小人,哪個可以比得過不惜弑君也要奪位的師雲呢。
師少松在榮華閣一邊喝酒一邊感慨,就在前兩天,他親眼看着皇兄下葬,并且在諸大臣走之後,他還在墓前現身,為皇兄倒了杯酒,希望他一路走好。今生一切的恩仇都已了結,此生除了赫連雅,他便再無任何牽挂。
就在他要悄然離開之時,一隊禁衛軍突然包圍了榮華閣,常昊一馬當先地走了進來,見到師少松便道︰“王爺這不聲不響的,想去哪裏啊?”
師少松沒想到,常昊的動作居然這麽快,看着昔日的宿敵,他說︰“我不想與常将軍大動幹戈,還望常将軍能讓步,放我離去。”
不等常昊說話,外面突然一團亂哄哄,外圍的一些百姓們紛紛瞪大眼,看着那些身着各色朝服的大臣們一股腦地湧入榮華閣。那些大臣們一見到師少松便集體伏跪,“參見王爺。”
師少松眯起眼楮︰“你們這是?”
“希望王爺能夠留下,擔當國之大任!”
“是啊,如今太子犯下重罪,他已經沒有登基的資格,唯有請王爺挑起大梁,興我大明江山!”
“希望王爺能夠摒棄前嫌,以江山為重,百姓為重!”
為首的幾名老臣将師少松圍在中央,就差沒去抱他大腿了。而常昊雖然站在一旁,卻未曾有反對的趨勢。他內心對師少松雖然有恨,但畢竟沒有什麽深仇大怨。況且,當着百姓的面,他不好發難,也不想附和那些臣子們,故此只能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就在衆人懷揣希望誓死也要留下沐王時,師少松卻漠然開口︰“大明?哼,你們這些開國元老不會不明白,這大明的江山是怎麽來的。既然欠了人家,我們就應該把東西還給人家。”
常昊一聽這還得了,皺眉道︰“王爺不會是想将江山拱手相讓吧,你要知道,上官陽可沒有子嗣。”
師少松嘆道︰“是啊,上官陽沒有兒子,但他有個女兒還活在世間。”
一提起此事,常昊眼皮就開始跳了起來,狠狠咒罵了師雲一句,便道︰“自古便沒有女人登基這條規矩,王爺若是覺得欠了上官三月的,大可以冊封她為公主,而不必為此與皇位過不去。”
“是啊,您都說了,上官家畢竟只剩一位女子,而自古以來從未有女人登基一說,王爺還是三思吧。”
“是啊王爺,還恩的方式有很多,可千萬不能拿江山開玩笑啊!”
“現在國不可一日無君,求王爺立刻登基,我等也好昭告天下,穩定百姓們的心。至于上官家的後人,您大可登基之後再行冊封,還賜給上官家同等的榮寵。”
“若您不答應,今日就算跪死在這,我們也不會離開!”
大臣們的固執言辭令師少松震驚,他知道,若是今日想走出這裏,怕是不那麽容易。并非他不能離開,只是一旦動用武力,難免會有死傷,他不想此時的太平盛世因他而有所改變,更不想傷害這些無辜的性命。
無奈,怕是只能如此了……
陽春三月,風暖花開,這個冬天總算是過去了。沐王登基的消息傳遍天下,身在玉尹山莊的她,怎會不知這個消息。冬去春來,師少松這個皇帝算是穩坐江山,只是不知,母親過的怎麽樣。
此刻三月正慵懶地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沐浴在陽光下,她的一頭柔順的青絲在春風裏飄蕩,白衣勝雪,襯得她消瘦的身軀更加弱不禁風。她每天都堅持服用楊開給她煎的藥,經過長時間的調養,氣血虛的症狀緩慢消退,雖然比不得從前,但也不會動不動就累的沒力氣。
為此,楊開還曾安撫她︰“只要你堅持服藥,不出三年五載,我一定會幫你去根。”
“三年五載……我若真在這裏待個三年五載,只怕黃花菜都涼了。”三月有她自己的打算,就算眼楮看不見,可她仍舊心心念念想着去見白衣。
下屬已查明了白衣的下落,她此刻正在江南老家。
蘇家,是江南出了名的書香世家,白衣的父親雖說曾擔任過一方刺史,但骨子裏那股讀書人的氣骨卻不曾埋沒。自白衣離家之前,他一直對白衣嚴加教導,企圖培養出一個像他一樣知識淵博的人才出來。而白衣的母親卻時常與蘇父唱反調,她提倡女兒大膽的去闖蕩江湖,因為她自己本就是個江湖中人,因機緣巧合與蘇父相識,後結成夫婦。
蘇母骨子裏的俠女氣質一直潛移默化地影響白衣,以至于,她真的按照母親的期望去鑄造了自己,卻也時刻的牢記父親的教導,那些琴棋書畫她樣樣不敢怠慢。在跟随閣主的過程中,她不斷的成長,不斷的歷練,終是文武雙全,不負家人所望。
有此優秀之女,蘇老自是喜出望外,從女兒歸家起,他就四處張羅,為女兒擇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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