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莫辨真假
“姑娘可還好?”寒浕一邊問道,一邊将桓筱兒扶起。
“筱兒沒……哎呀!”話還沒說完,桓筱兒便又摔了下去。又是不偏不倚的倒向寒浕的懷裏。
“桓姑娘……”寒浕也不知是如何是好。
“我的腳好像……”桓筱兒略帶痛苦的回答道。
寒浕将桓筱兒輕放在地上,接着檢查她的腳。手才剛剛觸及,桓筱兒的腳便猛地一抽,随即是倒吸冷氣的聲音,和桓筱兒一臉痛苦的表情。
“怕是扭到腳了,桓姑娘還能走嗎?”一旁的雪迎風也走上前來。
“這。桓筱兒試着讓自己站起來,寒浕也順勢扶着她,身子還沒站直,便又倒坐在地上。
見此景甚是無奈,寒浕只好将桓筱兒橫抱起來,徑直從原路走回去。
“诶……”雪迎風本想說從條路走回去會近些,可寒浕已經大步走遠,雪迎風只有悻悻的跟了上去。
這路都是修葺整平過的,怎麽就把腳崴了,還這麽嚴重。雪迎風暗自抱怨道。他倒不是生桓筱兒的氣,只是覺得寒浕今天怎麽如此殷勤,平時的冷峻都去哪了。
诶,該不會……不不不不。……雪迎風猛地晃了兩下腦袋,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出了梅林,寒浕就近擇了一間廂房将桓筱兒放下。“去把你府上的大夫叫來。”
“诶……你叫我啊。”雪迎風才回過神來。
“不是你還有誰。”寒浕背對着雪迎風,冷冷的說道。
“哦。”雪迎風撅着嘴巴答應。你自己不是知道在哪嗎,幹嘛非要我去。走出閣內幾步,雪迎風越想越不是滋味,心裏頭甚是堵得慌,這撅着的嘴還沒有放下來。正巧遇到個丫鬟,便差遣替他去叫大夫了。
往裏屋走時,瞥見看見寒浕離床沿遠遠的站着,雪迎風的心突然踏實了不少。
帷幔遮着,沒有看見雪迎風進來,桓筱兒對寒浕說道:“寒公子,筱兒的腳沒什麽大礙吧。”
“只是普通的扭傷而已。”寒浕把玩着桌上的擺件,回答道。
“筱兒還是不放心,可否請寒公子幫筱兒看看。”
“小浕他不懂這些,我給你看看,我最在行了。”雪迎風走進屋內,對着桓筱兒說道,還帶着一臉“純良”的笑容。
寒浕瞥了一眼雪迎風,你什麽時候懂這些了,但也沒太在意,繼續無趣的擺弄着手中的物件。
雪迎風不等桓筱兒答應,就擅自坐上床沿,裝模作樣的拿捏着桓筱兒的腳踝,表情翚然變得凝重起來,又忽然變得疑惑,不一會又陷入了沉思,看得桓筱兒雲裏霧裏,一頭霧水。
“雪公子,我的腳到底怎麽了?”桓筱兒輕聲試探着。
“你這,不妙不妙啊。”雪迎風邊說着,邊搖着頭,語氣頗有些街頭算命先生的樣子。
“什麽?”桓筱兒的臉上滿是不解。
“你這腳傷的着實是嚴重啊,短則大半年,長則三五年下不了床啊。”雪迎風的語氣和眼神裏都是“滿懷悲傷”。
“啊? 不。不至于這麽。。。嚴重吧。桓筱兒苦笑着。
“哪不至于了,你看我現在這麽用力的捏着你的腳,你都一點反應也沒有,這都完全失去知覺了!”雪迎風一本正經的說道。
桓筱兒倏的将自己的實現從雪迎風的臉上轉移到自己的腳踝,這才感覺到雪迎風的力道,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雪迎風臉上現在是一臉壞笑。哼,我就知道!雪迎風心裏想着。正打算着下一步計劃的時候,腦袋突然被狠狠的敲了一下,轉頭一看發現是寒浕。
“別胡鬧了,等大夫來。”說着寒浕将雪迎風拉離床邊。而雪迎風像是沒玩夠似得,輕蔑了一眼,也就走開了。
約莫一刻左右,大夫跟着方才的丫鬟到了。
“李大夫快給桓姑娘瞧瞧。”雪迎風關心的說道。
“是。”前來的大夫向雪迎風和寒浕鞠了躬,将藥匣子放在一旁,開始醫治起來。
在大夫一番診察期間,桓筱兒也還一直在吃痛的輕哼着。
“大夫,怎麽樣?”雪迎風搶着話問道。
“姑娘這腳,只紅不腫,并未傷到筋骨,休息片刻便也無礙。”
糟了,許是剛剛用力過大捏紅的。雪迎風暗自懊惱着,沒顧上接話。
“大夫,确定沒有什麽大礙嗎?”桓筱兒問道。
“是啊,大夫你要好好瞧瞧,我看着到是嚴重的緊呢。”雪迎風又接着話說。話音剛落,腦袋上又被敲了一記。
“以李大夫的醫術,這話自然可信。”寒浕及時阻止了雪迎風的胡攪蠻纏。
“噢。”桓筱兒說着低下了頭。
大夫起身向寒浕輕輕彎腰,對他方才的肯定表示感謝,“既然沒事了,那老夫告辭了。”
“先生慢走。”寒浕回禮道。
“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姑娘無礙,那請姑娘一同去用膳吧。”雪迎風比起方才正經了些。
“好。。。好。”桓筱兒輕聲答道,有些畏手畏腳的下了床,扶着床沿站了起來,看上去頗為艱難。“寒。還不知道桓筱兒要說些什麽,方才随着大夫來的丫鬟,便眼疾手快的走到桓筱兒身邊将她扶好。
不愧是我府上的下人。雪迎風暗自欣慰着。
出了廂房,雪迎風依舊和寒浕一起并排走着,桓筱兒一步一瘸的和丫鬟在後面跟着,看到雪迎風和寒浕兩人并沒有要等她的意思,速度也自覺的加快了些。
紅漆雕窗,一色水磨群牆,白石臺矶,四周供花設瓶。正中設紫檀六角仙桌,每邊各安放着屏背椅。
“哎呀,這是怎麽了!”膳廳內的雪母看見桓筱兒一瘸一拐的樣子,立即就走了過去。
“有勞伯母挂心了,筱兒只是不小心扭到了腳,并無大礙。”
由丫鬟攙扶着,桓筱兒正打算坐在寒浕身邊的位子時,突然就被雪母拉了過去,“诶呦,這麽能這麽不小心呢,來來來,坐我這。”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雪母一下按在了凳子上。
“吃哪補哪,來,把這紅燒豬蹄兒吃喽。”說着,雪母就夾了一整塊蹄髈放在桓筱兒面前。桓筱兒滿是驚訝和尴尬,擡頭望向雪迎風和寒浕,他們也只有無奈的回看過來。
“來,小浕,你也吃一塊,這就是專門為你做的。”不等寒浕反應,他的面前也多出一整塊油膩膩的東西。這臉也瞬間黑下去了。
雪迎風見此狀,立馬反應過來,表情痛苦把寒浕面前的豬蹄兒夾到自己碗裏:“娘,還是我吃,我最。。。愛吃這個了。”
“風兒,你這孩子搶什麽,這不還有呢嗎!小浕別和他一般見識。”說着又是一塊。
寒浕此時還是黑着臉,雪迎風也明白該怎麽做。……
“呵。。。呵。。。呵呵,娘。。。我今天感覺特別餓,這一塊也。。。給我吧。”雪迎風将第二塊夾走的時候感覺快要哭出來了。
“啧,餓就早點給娘說嘛,娘也好提前多準備準備。還好風兒他爹今天有事不在,還有多的一份給小浕。”寒浕面前便又。。。
快幫我解決掉。
沒看我自身難保了嘛,自己想辦法。
我不管。
這樣吃下去我小命都要沒了!
這兩個人快速的用眼神交流着。
“小浕,你怎麽不吃啊,是不是這不和你的胃口,要不我再讓廚房做一份兒。”看寒浕半天不動筷子,雪母頗是關切。
“伯母不必麻煩了,我。。。吃。寒浕低着頭回答,看不到他的表情。要說這天底下誰能制得住寒浕,那就只有雪母了。而且到最後遭罪的還是雪迎風。
這飯桌上,雪母對這些個年輕人也甚是關照,還沒怎麽吃,碗裏的菜就已經堆得放不下了。
“風兒。”
“怎麽了娘。”雪迎風此時還在與那兩塊豬蹄抗争着。
“快到小年了,明兒早陪我去做兩件衣裳。”
“這不剛過臘八,哪那麽快就到小年了。”雪迎風的第一反應,不過轉念一想還是答應了,“正好我昨天落了水,那衣服也是穿不了了,我也去做兩件。”
“筱兒也去吧,昨日公子落水也是因為我,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給公子陪個不是。而且我聽說十裏鋪的錦衣坊又添置許多新的花樣,也正好去看看。”
“可是,姑娘你的腳。雪迎風的目光望向桓筱兒一旁桌腳,雖并未看到什麽,桓筱兒還是下意識的将腳縮進去了些。
“大夫不是都說了不礙事嗎,休息一晚想必就會好了。”桓筱兒腆着臉答道。
“哦。雪迎風也并未在意,轉頭看向寒浕:“明天你也一起去吧。”
“不了,我明天還有要事。”
“你方才就說有事,到底是什麽事啊?”雪迎風眨巴着也眼睛。
“與你無關,”寒浕趁此時雪迎風沒把注意力放在吃飯上,順手就把自己的豬蹄丢到了雪迎風碗裏,“好好吃飯。”
“你!”
臘月臨窗雪深深,草木綠瓦粉妝玉砌,随處可見耀眼的白。行人們個個踏雪挂霜,縱使天寒地凍,也擋不住心中那一份感慨與期待。感慨一年歲月流逝,或悲傷,或歡樂,皆淹沒時光長河一去不複還。期待新的一年福滿門庭,為官者圖官運亨通,大商富賈圖財源廣進,平民百姓便簡簡單單,圖個合家歡樂……
年終歲末,天寒,心似火,不見枯枝敗葉凋零哀鳴,北風呼嘯中的錦綸城,反倒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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