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海燕視角下兩個人
海燕醒來時已經九點,一拉窗簾陽光全浸進屋裏,可她卻看不見,眼前只有些模糊微弱的光影,她憑這一點光影打開新一天,利落地穿衣洗漱整理行李。
她的眼睛和普通人不大一樣,但只有工作時她才戴墨鏡,因為老板娘說這樣的眼睛實在吓人,萬一按摩時客人們一個不小心擡眼看到,生意也許就再沒有下次。在酒店床上收拾衣服時海燕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按摩店應聘,老板娘一看到她就興奮地說“好漂亮的姑娘”,可下一句語氣驟降,老板娘嘆了口氣轉口道“真可惜”。
之後她感覺有東西架在自己鼻子上,緊接着就聽到對面老板娘滿意的話:“這樣好看多了,一點吓人的感覺都沒有。”
很多人都怕這樣的眼睛,一到情緒激動時她的眼睛會帶動整個面部發生可怕的變化,眼皮不斷向上翻,連帶面頰也揪在一起。
但張沉不嫌棄她。
海燕把酒店窗簾徹底拉開,外面的陽光瞬間充滿整個室內,她忽然想起十年前的事,自己第二次去張沉家的時候,她原是想為張沉騙她說明明去深圳這件事讨個說法,可剛咄咄逼人地問出“你為什麽騙人?”時,靠着自家大門的張沉卻說“我不想讓你難過”。
那天她睡在張沉家,騙張沉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樣說不通的謊言張沉卻絲毫沒表示懷疑,晚飯時甚至給她熬皮蛋瘦肉粥喝,洗完碗又專門給她鋪床鋪被,細枝末節全都搭理妥帖。
晚上海燕聽到一個男孩在隔壁卧室彈吉他,歌詞裏唱媽媽和想他,她覺得奇怪,因為裏面那個“他”踢足球打籃球,彈鋼琴打架子鼓,什麽都會哪裏都傲,既讨厭又惹人喜歡,好像是個男生。
這是她唯一一次聽到張沉唱有歌詞的歌,後來她知道張沉再也不寫完整的歌詞。
他們剛去省會那年是九八年,一切都在推翻重建,海燕卻總說浪潮之巅自己一定是被淹死的那個人——她剛讀完初中,什麽也不會,眼睛又看不見,能做什麽?可沒多久張沉把她領去娛樂城附近一家盲人按摩店,問她願不願意系統培訓後上崗,工資不高,但養活自己足夠。
海燕說:“我欠你好多。”
把行李全塞進背包後,她又忽然想起零零年最後一晚,她一個人坐在十五平米出租屋的椅子上聽廣播,樓下是張沉大學操場,快零點時她忽然聽到窗外一陣喧鬧人聲,混亂中夾雜着幾聲“計院張沉在男生宿舍樓頂彈吉他唱歌”,黑夜裏全是腳踩水泥地的咚咚響聲,那時沒幾個人有手機,上網要撥號,娛樂方式再簡單不過,哪裏稍有博人眼球的趣事大家便一窩蜂往哪裏趕。海燕聽到聲響騰地站起來,換好衣服拿起拐杖,篤篤篤下樓同那些學生一起往他們男生宿舍趕。
黑夜宿舍樓下圍着群看熱鬧的學生,她站在其中昂着頭和他們一起聽這些旋律奇怪的歌。所有人在黑夜裏苦站着都顯得奇怪,但不重要,所有人也都滿臉期待與向往,好像等待着一個全新的世界。全新的世界裏的奇怪不算奇怪。
快零點時大家一同激動地倒計時,樓頂的張沉也撂下吉他和大家一起倒數三二一,等數到零,周圍卻出人意料地集體沉默,沉默裏帶着不知所措,好像不知該以何種方式迎接這個新節點。但還不到一秒人群就像沸水燒開了,有人尖着嗓高喊“新世紀來了”,有情侶抱在一起接吻,遠處還有人放煙花。
海燕聽到天空炸起來,忽然想起歷史書上說一零零零年中國還在北宋,那時一定沒人會在樓頂彈吉他倒計時。她站在樓下看不到黑夜被煙花染出彩色,只能憑聲音記住這個千年一次的夜晚。
唯一遺憾的是,這個夜晚裏她和張沉都是一個人,也許張沉口中的那個朋友此時也是一個人。
Advertisement
等樓下的人走光,海燕裹着厚羽絨服坐到宿舍樓下一張長椅上,沒一會兒下來一個一身寒氣的人,他把身上的吉他撂在一旁靠上椅背,輕聲哼着首電臺司令的歌。
海燕聽到動靜往他那邊靠去一些,輕柔地拍拍他的肩,問:“弟弟,你是不是心裏難受?”
聽到張沉說“沒有,我很興奮”,海燕笑了,又說:“再跟我講講那個很厲害的朋友吧,你說他現在正在幹什麽呢?”
黑夜裏張沉思考很久才開口:“可能和他父母一起跨世紀。”
海燕低下頭笑:“人家還有父母,真羨慕。”
她還問:“你見過他父母嗎?”
張沉說:“在電視裏見過。”
“那你說他以後會幹什麽?和你一樣讀研找工作?”
張沉認真想了想,露出一個很淡的笑,“應該會出國,可能一直往上讀也可能讀到一半轉去工作,但無論走哪條路他都能走在最前列。”
“你這麽肯定?”
張沉“嗯”了一聲,再不說話。
不知為什麽,海燕只記得自己和張沉一起走過很多個冬天,其他季節卻再也記不清。
有年冬天,她和張沉去集市裏買過年用的煙花爆竹對聯,那時張沉除了在自己學校上課外總會抽空去隔壁音樂學院聽人講些音程音階和視唱練耳,除卻這些便是無休止地打工。那天回家的路上,她無意間碰了一下張沉的手,卻發現上面全是新結的血痂,大雪紛飛裏海燕忽然哭了,她拉着張沉的胳膊一直搖,好像要把心裏的愧疚全搖出來,她說:“姐姐沒出息,連工作都是你幫忙找的,我以後和你一起出去掙錢,不能再拖累你了。”
那時她們按摩店總有些奇怪客人,有脖子上挂金鏈的土老板,有附近的大學生,還有些說不清職業的人。海燕為了錢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一個客人蠱惑她發財有道的鬼話,被騙去一個傳銷窩點,被人關進一間十幾人同吃同住的房子裏待了将近半個月。後來有人跳窗有人自殺,終于把警察招惹來,于是她又被拉進公安局。再出來時是某個冬天下午,張沉風塵仆仆從外面趕來,一進門一身風雪味,海燕看不見卻能感覺到他有多生氣,瑟縮着跟他出了公安局,還沒走到家就聽到張沉點火的聲音。她心裏默默數着,估摸着半包快抽完,終于鼓起勇氣伸手攔他,剛一開口眼淚卻也跟着跑出來,她哭着說:“我只是想掙錢而已,我不知道那是騙人的,我沒想到一個瞎子還有被騙的價值。”
外面滿天飄雪,張沉抽煙的手在天上飄下的一片片雪花裏發抖,他發不出脾氣,只能恨鐵不成鋼地說:“哪有這樣的好事?你還不明白嗎?只有生活向我們讨命的份,沒有我們平白無故落輕松的份。”
回家的路上他們路過一架橋,橋下是渾濁不堪的河,河面上覆着層薄冰,海燕被那條象征死亡的河深深蠱惑,猛然間抛下拐杖翻上圍欄,可還沒來得及跳下去就被身後一道猛力拽下來,緊接着兩人一起摔在結冰的路面上滾了兩圈。
海燕拍着身上的餘雪,顫抖着從地上爬起來,對張沉說:“我不想活了,你就讓我去吧。我從出生起就是個瞎子,只能看到一點點光影,那點光影就是我的全世界和活着的全部動力。可後來想想就是這點光影害了我,讓我對未來有念想,如果我只能看到一片黑就好了,這樣就什麽都不會期待。”
旁邊的人爬起身把夾克上沾的雪全抖下來,抖到一半忽然又掏煙點火,他在大雪中一直抽一直抽,抽到一包尾巴才說:“我不勉強你,其實我也不想活了,我跟你一起去。”
海燕的眼淚倏地再流下來,幹在臉上被冷風一吹像被刀割,整張臉上表情也變得詭異可怖。她猛然跑去張沉那邊,快被凍僵的手毫無章法打着他的胳膊和胸口,她一邊打一邊說:“你跟我比什麽?你憑什麽不想活?你才二十一歲,你學的不是朝陽專業嗎?你不是為了考研每天學一通宵嗎?你不是有很多歌還沒來得及寫嗎?你不是有個杳無音信的朋友一直沒聯系得上嗎?”
這串咄咄逼人的反問說完她卻又後悔,顫着胳膊拉上張沉,字裏行間也變得小心翼翼,“姐姐不死了,剛剛是在逗你玩,你也聽姐姐的話,再忍忍,你以後一定能發大財,一輩子過得舒舒坦坦。”
白霧成片地從張沉面前冒,他還在抽,一直抽,話就從這些白霧裏飄出來,“我不想發大財,我只是太累了,想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點想我媽,想馬上和她見面。你想你的爸爸媽媽嗎?我們一起去吧。”
可海燕喋喋不休重複那句話:“再忍忍,以後一切都會好的。”說話時她被暴風雪吹得東倒西歪,努力扶着樹才不讓自己摔倒,想着想着她忽然激動地問張沉:“你談過戀愛嗎?他們說愛情很美好,再難過的人遇到愛情都會融化,想想那時候你就不想死了。”
“可有人說愛情很痛苦,帶來的全是疼。”
張沉依然靠着樹抽煙,他今天穿了薄夾克,根本擋不住滿天飛雪,但他冷慣了,只是抽煙的手一直有些抖,他說:“愛情來得快去得更快,走到頂點往後全是下坡路。”
愛情?
海燕又想起零三年,他們去了北京,雲城城中心大改建使得張沉一夜間擁有很多錢,張沉拿這些錢生出更多錢,這些錢像雪球一樣滾,滾到後來張沉開始無休止地買房買樂器,好像要把自己從未得到過的東西全補回來。
她站在一旁,很想對他說:“弟弟,放過自己吧。”
神州五號發射那天,他們倆窩在張沉新買的大錄音棚裏看電視轉播,海燕看不見,只聽到電視裏每個人說話語調都那麽激動高亢,她摸不清這些人為了一件事不關己的事神經病一樣興奮究竟為什麽,于是一臉狐疑問張沉:“為什麽他們這麽高興?”
張沉說:“人類能去另一個未知領域,當然值得高興。
海燕又問:“你那個朋友也是學這個的嗎?”
“不是,他是學計算機的,現在和外國人一起做機器學習建模。”
這句話讓海燕開始大笑,她的身體在沙發上笑得一抖一抖,“那是什麽東西?怎麽又是計算機又是機器人,我一個字也聽不懂。”可她想想又收了那副不正經姿态,問:“你怎麽知道?你們不是再也沒聯系過嗎?”
張沉把眼神從電視屏幕上移回來,走去飲水機旁給自己和海燕接了杯冰水,再回來時告訴她:“我去網上搜過他的英文名,找到幾篇論文,上面有他的學校。”
“那他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旁邊的張沉“嗯”了一聲,說:“也許吧。”
海燕斜倚在沙發上,打着哈欠:“你這麽惦記他怎麽不去找他?”
張沉說:“有的東西觀賞就好,自己觸碰很快就會碎掉。”
整理完自己,海燕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拿着房卡出門,背後是只裝着兩天份行李的大容量雙肩包。
過一會隔壁門響了,她聽到兩個男人的腳步聲,其中一個男人走路像個跛子,一腳輕一腳重,沒幾秒她又聽到手和頭發摩擦發出的細微響動,大概是一個人在摸另一個人的頭發,她還聽到這兩個男人手挨手發出的摩擦聲、嘴唇貼臉頰的聲音,還有隐隐約約的撒嬌聲,一個男人小聲對另一個她熟悉的男人說“一會下去前臺看出來好丢人”。她本以為一個大男人撒嬌會很惡心,但沒有,人真誠地做些什麽很難給人惡心感,海燕甚至覺得這個男人忽然褪去從前那副時而工作狂時而小心翼翼的姿态後變得有些可愛。
等他們在她面前站定,海燕馬上尋着其中一個人的方向攬上他的胳膊,笑着說:“程老板,我們這就要回去啦!”
站她對面的程聲這段時間和她待得久,早就習慣這樣大大咧咧的打招呼方式,笑着回她:“待的時間太短了,有點舍不得。”
旁邊的張沉聽了馬上接話:“你不是說這地方是破地方嗎?”
被他拉着的程聲拿另一只手撓頭,“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氣話了,你怎麽還記得?”
海燕拄着拐杖在他們旁邊慢慢走,她只能看到一丁點模糊影子,卻能清晰得感受到旁邊的張沉在幹什麽,他一直拉着程聲的手,手指之間偶爾有粗糙的摩擦聲,他還摸程聲的頭發和耳朵、幫他整理衣服、問他想不想喝飲料。海燕仔細地聽,注意到他們的手一直沒松開,從酒店走廊牽到大堂,直到坐進開去火車站的出租車裏。
出租車司機在酒店門口拉上一單去火車站的單子,一路上顯得熱情,可中途他覺得後座這兩男一女實在奇怪,無意間在後視鏡往後看去一眼,正好看到後面的張沉在摸程聲頭發玩,心想這動作親密得怎麽看都不像兩個普通男人會做的舉動,沒忍住好奇心多看了幾眼。恰巧這幾眼被後面的張沉察覺到,他在後視鏡裏跟司機對上眼,非但沒停下手裏玩人頭發的動作,還故意把手伸下去把程聲耷拉的短袖領子拉好,再轉去拉着他的手指玩。
這次前面的司機全都明了,馬上移開眼專心開車,內心想這趟真晦氣,居然趕巧載一個女瞎子和一對男同性戀。
程聲對此一無所知,他中途接了通電話,那邊是火急火燎的Frank,此時只顧和手機那邊談工作上的事。他一談工作就性情大變,臉上再看不出精神氣不大好的模樣,眼裏閃着光,語速和思維全都賽火箭,講幾句一只手就要扶上額頭思考,幾秒過後又噼裏啪啦地朝電話那頭的人談解決方案。
這幅模樣很讓張沉喜歡,他好像對程聲強勢精幹的樣子有執念,一直歪頭盯着他的側臉欣賞。
等這通工作電話結束,程聲拍拍身旁的張沉,面上恢複他們日常工作時公事公辦的态度,“下下周我們去上海出差,你我小黃小孫一起,有一個創業展會要參加,結束還有個小采訪,我們再努把力,看能不能和那邊的高校順帶談好合同,具體怎麽安排禮拜一我們開會讨論。”
說完他又恢複日常和張沉的相處模式,任張沉玩自己的手指頭,不大好意思地湊去他耳邊小聲說悄悄話:“你在你家這邊膽子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大?就這麽拉着手不怕被人看到?”
張沉回看他一眼,“你猜我怕不怕。”
程聲約摸着這人的确不在乎外人眼光,尤其在這片人盡皆知的地兒,嘴上剛想說點什麽,臉頰上卻忽然間感受到一陣溫熱的觸感,緊接着就聽耳邊傳來道無所謂的聲音:“熟人都知道我是什麽,不熟的人無所謂,看到就看到。”
再側頭時旁邊那人已經離開他的臉,正靠在車窗玻璃上認真欣賞沿街風景。
程聲被他這有一出沒一出的動作搞得心髒怦怦亂跳,自由的那只手拍了拍自己剛被人襲擊過的臉頰,被抓着的手也不老實,胡亂在張沉腿上又蹭又抓。
原本佯裝看風景的張沉無奈地回頭,“你幹什麽?”
程聲怕前面的出租車師傅聽到,壓着聲音小聲道:“你幹嘛忽然親我?”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可說完張沉卻覺得好像真有為什麽,上下打量一番今天穿着自己衣服的程聲,忽然道:“你認真談工作時好看,穿得年輕些也好看。”
程聲馬上用力打了打他大腿,依然壓着嗓音說:“你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可張沉“好”了一聲,又恢複從前不愛理人的模樣,轉去車窗邊看風景。
程聲夾在中間如坐針氈,想想自己這趟回家之旅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可不能得了便宜賣乖,又去攬張沉胳膊哄人,拉着他胳膊的手大幅度地晃悠,聲音卻還是壓低着:“我不是怕別人看到說閑話麽,現在還沒那麽開放。”
這話說完反倒是張沉莫名其妙回看他一眼,“我又沒生氣。”
這次程聲閉嘴再不吭聲,身體在颠簸的路上跟着出租車一起颠。隔一會,旁邊那人把手伸到他這邊來,很快就摸索着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裏玩,玩半天沒夠還拽來自己眼前細細地看,看過後又伸出自己的手和他疊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卡進他指縫裏。
程聲徹底沒了脾氣,啞着嗓子說:“你就是故意的。”
***
回去的火車車廂裏仍然嘈雜得厲害,海燕安靜地坐在他們旁邊捕捉他們之間的對話,偶爾搭腔逗弄程聲幾句。臨下車時她把下巴搭在旁邊程聲的肩上,煞有介事地騙他:“你身上有種特殊的味道。”
這樣暧昧的話立即讓程聲警惕起來,僵着肩膀反問:“什麽特殊味道?”
“張沉的味道啊,你聞不出來嗎?”她又戳戳程聲的肩,用更低的聲音問:“你昨晚是不是和他上床了?今天走路也一跛一跛,我都聽出來了。”
程聲支支吾吾半天,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倒一旁的海燕嘆了口氣,感慨道:“你這時候怎麽和平時工作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
程聲這次有力氣反駁她:“人腦裏處理情感的區域和處理邏輯知識的區域不一樣,不能混為一談。”
靠着她的海燕馬上讨饒:“老板,這話你跟張沉或者七媛說,我聽不懂。”
靠着車窗一直沒動靜的張沉忽然戳戳程聲的手,話卻是對海燕說,“你別逗他了,他現在特別正經,比我正經得多,禁不住你這種逗法。”
海燕嘿嘿笑了兩聲,坦然說着“算啦,算啦”。
火車再到北京時正趕上日落,天被分割成半深藍半緋紅,遠處高樓被最後一點餘晖染得發燙。海燕靠在程聲肩上,聽周圍有人靠着窗邊描述夕陽多美,她卻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忽然就笑了,拍拍程聲的肩,小聲說:“你們又要回去工作了,注意身體,別一個不小心病倒了,你和我弟弟都好拼命,拼命得讓人害怕哪天出事。”
她還說:“張沉以前跟我說愛情很痛苦,他說的都是假話,明明很美好。”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