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滿盤皆靜。

半晌, 國師含笑道:“小淼,你說什麽?”

淼淼抖了一下, 小心的看了眼陸晟的表情, 随後像被針刺了一般将目光縮回, 小聲道:“王爺這次是為給皇上賀壽而來,奴婢不敢犯上。”

在場的人個個都是人精, 聽到這裏哪還有不明白她意思的, 一時間都為這小宮女捏了把汗, 違背了皇上的意思,待會兒下場還不知道會如何。

“多謝淼淼, 這幾日匆忙, 定給你造成不小困擾,待以後有機會,我再與你做賠罪。”林知躍笑道。

陸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淼淼, 淡淡道:“你先出去。”

“……是。”淼淼将頭埋得更低了些, ,小步的出門去了, 一副現在這麽說是被逼無奈的模樣。

可不管她是如何妥協的, 現在選擇已經做出, 其餘人便只能打圓場, 國師仿佛沒看到陸晟臭着的臉一般, 微笑道:“不過是一場玩鬧, 鬧過便算了, 皇上寬和, 又豈會真叫王爺回雲南去,如今這小宮女願意給臺階也是好的,也省得皇上再出言挽留。”

“是啊,本王能留下給皇上祝壽,心中也是高興的。”不管國師說的話水分有多大,林知躍作為此刻的勝利者,只管笑着附和便是,且他笑得越開懷,陸晟便會越惱怒。

他們二人一開口,大臣們立刻三三兩兩的附和起來,整個禦書房都是一派祥和,只有國師擔憂的看了陸晟一眼,猶豫待會兒要不要強行将江小淼帶走。

此刻他有些後悔,昨夜不該叫她跟皇上走的,否則也不會給林知躍鑽了空子,沒将人趕走不說,還惹得皇上惱恨江小淼。

皇上性烈,說不準放着胎毒之症不治,也要讓江小淼付出代價,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場景。

“朕累了。”陸晟倏然開口,打斷了房中祥和之象。

禦書房猛地安靜下來,三秒鐘後大臣們果斷退了出去,只有國師還留在原地沒動。

陸晟一言不發就要往外走,國師忙擋在他面前:“皇上,臣有一味新藥要加,只是這味藥得用新血佐料,還請皇上允江小淼跟臣出宮幾日。”

“舊藥方便不錯,何至于再加藥,”國師還想說什麽,陸晟冷冷道,“這兩日國師辛苦,還是早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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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書房外,淼淼正忐忑之時,林知躍從裏頭出來了,看到她後笑着走了過來,爽朗的與她打招呼,絲毫不像威脅過她的人。

“今日還是要多謝淼淼了。”林知躍眨着眼睛道。

淼淼看了旁邊往這裏打量的大臣一眼,低聲道:“王爺要的,奴婢已經給了,但僅此一次,日後休想再拿這個威脅奴婢,若奴婢的身份暴露,當心奴婢逼急了拉王爺下水。”

“淼淼,我不喜歡你在我面前自稱奴婢。”林知躍皺眉道。

淼淼冷冷的看他一眼,抿着嘴不再說話,林知躍笑笑:“我不會要你再做些什麽,這次若不是你與陸晟先發制人,我連自己知道你身份一事都不會說。”

……誰特麽是先發制人那個,如果你不手欠要射殺我,怎麽會有後面一系列的事?淼淼懶得跟這個倒打一耙的人說話。

林知躍輕笑一聲,并未因她明顯的冷落變臉,反而向前一步,直直的逼近淼淼,淼淼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很是不适,本能的便想往後退,林知躍伸手鉗住了她的胳膊,讓她動彈不得。

“再說,你覺得我堂堂一個異姓王,會怕你一個小小的宮女?”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淼淼忍着淡淡的厭惡,漠然道:“你不怕我,可你會怕皇上,否則,你早就反了不是嗎?”

林知躍猛地推開她,一直挂着笑的臉徹底暗了下來,他死死的盯着淼淼,淼淼也瞪了回去,這一次絲毫沒有犯慫。

半晌,陸晟從禦書房出來,林知躍的臉松快了,笑着對陸晟行了一禮,看着淼淼低聲道:“淼淼,我或許真的小瞧你了,你可比我想的要有趣多了,咱們走着瞧。”說罷便大步離開了。

淼淼嘴角抽了抽,心想我可沒趣,只是開了挂知道你們這篇文的後續而已。

陸晟冷着臉走了過來:“在說什麽?”

“……奴婢在跟他讨解藥。”淼淼一改先前在林知躍面前的炸毛狀态,像個受氣小媳婦一般,顫顫的看了陸晟一眼。

陸晟冷哼一聲,大步朝前走去。

“皇上……皇上!”淼淼小跑着跟了過去,一開口眼淚就又要往下掉,她好日子不會真的要到頭了,她還沒活幾天,雖然總是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她還不想死啊。

陸晟煩躁的看她一眼:“哭什麽,還不滾去讓太醫把脈!”

淼淼一愣,這才發現她撒的謊被陸晟相信了。

是的,她方才在兩條死路中選擇時,毅然選了前途未蔔的第三條路:撒謊。

一個時辰前,她:“皇上,奴婢昨天被林知躍那個王八蛋下藥了。”

“……”陸晟的臉猛地拉了下來,“怎麽回事?”

“奴婢昨天……”淼淼掐頭去尾的将昨夜遇見林知躍的事說了一遍,只不過在她的故事裏,林知躍下的藥成了毒藥,且并沒有給她解藥,為的就是逼她在衆人面前将他留在京都。

陸晟聽完,一張臉已經變得鐵青,他昨夜回來便已經派人去首飾鋪了,連夜将人都抓了起來,只是還未來得及審問,卻沒想已經出事。

“他說他下的毒解藥天下獨一份,只有他才有,奴婢不怕死,可奴婢怕自己死了,皇上的病怎麽辦,奴婢不想死啊。”淼淼說着說着,開始真情實感起來,尤其是最後一句,一想到自己年紀輕輕的就要死,眼淚嘩嘩往下掉。

“哭什麽,昨夜為何不跟朕說?”陸晟沉聲問。

淼淼抽泣道:“奴婢怕皇上擔心……”

說得好聽,不過是不信任罷了,陸晟眼底閃過一絲嘲弄,神色不定的盯着自己手心,淼淼心中恻恻,不知他是信了沒有。

二人就這麽一站一坐,許久,陸晟緩緩開口:“傳太醫。”

“不可!”淼淼心中一驚,對上陸晟的眼神後頓了一下,吭哧道,“如果現在就傳太醫,說不定會叫林知躍知道,他若是惱羞成怒不給奴婢解藥了怎麽辦。”

關鍵是她沒中什麽毒啊,這些全是謊言。

陸晟漠然的看着她:“你想如何?”

“……不如先暫時滿足林知躍的要求,将解藥騙到手再說,皇上覺得如何?”淼淼小心翼翼道。

陸晟盯着她看了許久,眼中終是閃過一絲不悅:“你覺得朕保不了你?”

“……小心為上。”淼淼又想哭,她不是怕保不了她,她是怕真正的女主被這人知道以後,自己就徹底沒有保的價值了。

她的答案顯而易見,陸晟自登基之後,還是第一次有被看不起的憤怒,但他始終什麽都沒說,鐵青着臉出去了。

于是便有了後來的一切。

二人從禦書房出來後,便一前一後的回到龍晰殿,而太醫已經在等着了。

淼淼心中不安,生怕自己沒中毒的事給太醫看出來了,到時候就得再撒一輪謊。

心累。

太醫已經準備就緒,又有陸晟在一旁盯着,她只能伸出手腕給太醫把脈,看着太醫的指尖停在她的動脈處,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短短半刻鐘,仿佛如一個世紀般漫長,終于,太醫放下了手。

“如何?”淼淼剛要開口問,殿內另一個人卻先她一步開口,她愣神的看向陸晟,卻只看到他不高興的臉。

“回皇上,江姑娘經脈受阻,腹下一寸有梗,不過沒什麽大概,卑職給開兩副調養的藥便好了。”太醫彎腰道。

“她可是誤食了能致死的毒藥?”陸晟問。

太醫忙搖頭:“回皇上,江姑娘身子康健,雖經脈受阻,但脈跳有力,不可能服了毒。”

“知道了,你下去。”陸晟不辨喜怒的看了淼淼一眼。

淼淼暗道一聲要糟,再去看陸晟的臉時,卻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她的大腦在生死關頭飛速旋轉,想要尋找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

屋子裏又陷入緊繃的安靜,太醫似乎察覺到不妙,連收拾東西的手都快了不少,很快就只留陸晟和淼淼二人在屋裏。

理由還沒想到,可總要說些什麽,淼淼猶豫着開口:“皇上,我……”

“林知躍稍微吓一吓,你便這幅德性了?”陸晟打斷她的話,随後想到自己也蠢,竟由着她胡來,先去見了林知躍,而非先找太醫,想到自己因為這女人腦子都變得蠢頓,陸晟煩躁道,“給朕滾回含芷宮面壁思過,朕不說話前,不得出含芷宮一步。”

……她便這樣,過關了?

淼淼一臉懵逼的看着陸晟,卻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太多氣惱,她不敢多待,福了福身後便退下了,滾回含芷宮面壁思過去了。

直到回到住處,她的腳步還是輕浮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這麽容易就逃過一劫,可陸晟為何變得如此好說話,他不是最恨人背叛的麽?

淼淼不懂,更不懂林知躍已經暫時威脅不到她,而陸晟似乎也輕而易舉的放過她了,為什麽她還是心上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總覺得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她的情緒無法抑制的低落,低落到李萌萌這個智商不高的,都不敢在她面前鬧了。

就這麽低落了一個下午,送飯的宮人來過之後,陸語抱着大腚走進了她的屋子:“吃飯了,淼淼。”

“……不餓,你們吃。”淼淼哀傷道,自從聽到林知躍叫她淼淼之後,她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開始讨厭了。

陸語看了看懷中貓,扭頭喊了一聲:“李萌萌!”

李萌萌正蹲在飯桌旁要偷吃,聞言一個哆嗦,差點把夾起來的雞腿給摔地上,他本來想假裝沒聽到,但到底人傻了求生欲還在,萬般不情願的磨蹭到淼淼門口:“怎麽了?”

他先前也經常不分時間的往淼淼屋裏跑,但被淼淼和陸語聯合教訓一頓後,沒經過允許就不敢自己往她屋裏鑽了,比如現在,沒人叫他進去,他便乖乖的站在門口。

“你過來。”陸語朝他勾了勾手指。

可以進淼淼的房間,李萌萌歡快的進屋了,走到陸語身邊後期待的看着淼淼,陸語看了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李萌萌,叫他蹲下。

正在失落的淼淼也忍不住看向這倆人,好奇他們要做什麽,結果下一秒,她就後悔自己幹坐着看戲了,因為陸語一巴掌拍到李萌萌背上,李萌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別看李萌萌這人名字挺萌,可人卻是一點都不萌的,那麽大個個子,哭起來聲音又尖又細,跟個壞掉的小號一樣,将人耳朵震得發疼。

陸語又要再打,這下淼淼也顧不上失落了,忙下去隔在他們中間,皺眉道:“陸語!不準再欺負李萌萌了,你得讓着他知道嗎?!”

“娘……娘,哥他欺負我……”李萌萌哭得都抽抽了。

淼淼無語的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撫道:“乖哦,不怕的,我揍他,你去吃飯,今天的雞腿都是你的。”

李萌萌的哭聲猛地停了,眼角挂着淚珠看了陸語一眼,又是哀怨又是開心的跑去吃雞腿了。

陸語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抱着大腚朝她勾了勾嘴角,淼淼翻了個白眼:“笑個屁!幹嘛總是欺負他?!”

“這樣你就顧不上不高興了。”陸語認真道。

淼淼愣了一下,心裏泛起一股熱意,這孩子可真是,雖然方法不對,但對自己的關心可是最真誠的。

“再說你不高興我和大腚就不高興,憑什麽那個傻子天天開心。”陸語又加了一句。

淼淼:“……”很好,什麽感動全沒了。

她瞟了陸語一眼,嘆了聲氣轉身回床上鹹魚躺,陸語立刻跟了過來,在離腳踏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你怎麽了?”

“陸語,我好像惹你皇兄生氣了。”

陸語:“……”

“你怎麽不說話?”淼淼斜睨他。

陸語抿了抿唇,面無表情道:“你會死嗎?”

淼淼一愣,随後失笑:“不會,好像沒嚴重到那個地步,只是要難熬一段時間了。”至少林知躍在陸晟面前晃一天,便等于提醒陸晟一天,她臨陣背叛的事實,陸晟估計會煩死她。

“那皇兄沒有生氣。”陸語道。

淼淼遲鈍的眨了眨眼,明白他的意思後哭笑不得:“陸晟在你眼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難道誰惹他生氣就必須死麽?”

“是啊。”

他接得如此順暢,讓她一時有些無言以對,她沉默半晌,道:“放心,我對他還有用,暫時不會傷我。”

這也是她不敢叫陸晟知道自己不是天降之女的原因,哪怕目前來看她的血和女主的血好像沒什麽不同。

一旦陸晟知道了她不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人,自己又是個愛作死的性子,保不準陸晟又把真正的江小淼找來,到時候自己這條小命可就沒有了依仗,還不是說被弄死就被弄死。

“那你要哄他嗎?”陸語問。

淼淼愣了一下,好笑道:“你說什麽?”開什麽玩笑,陸晟那是随便就能哄好的人嗎?

“要嗎?”陸語黑色的眸子認真的盯着她。

淼淼突然覺得喉嚨發幹,她深吸一口氣,盯着床帳發起呆來,她發了很久的呆不自知,而陸語始終安靜的站在那裏,身上透着一股同齡孩子沒有的成熟感。

最後還是餓得抓心撓肺的大腚喵喵叫的喚回了淼淼神智,她這才恍然:“可是我什麽都沒有,要怎麽哄?”

“心誠則靈。”陸語說了四個字,便抱着大腚出去吃飯了。

淼淼将這四個字反複咀嚼,最終想到一個辦法,她眼睛一亮,跑去找人要東西了。

她從穿越以來學過的唯一本事,就是縫荷包,雖然做的糙,但好歹也別致不是,淼淼決定再苦練一下技藝,給陸晟做個一見驚人的荷包。

說做就做,她找來之前給國師做時剩下的布料和針線,開始認真的比劃起來,她在桌子上摳弄了一夜,終于鉸出了兩片完美的模布。

看着一桌子狼藉,她深深覺得此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好的,反正現在被關緊閉,自己有的是時間可以擺弄,還是先養足精神最為重要。

于是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的淼淼,扭頭滾到床上睡覺了,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睡了一天腦子有些疼,肚子也餓,她拖着越睡越疲憊的身子下床,便看到桌上擺了一盤子糕點,四色糕點各有兩個,一看便是陸語送進來的。

淼淼笑笑,覺得自己真跟養個兒子差不多,還是已經長大學會盡孝的兒子。她心情頗好的坐到桌邊開吃,吃到一半時才覺出好像有些不太對——

她桌子上的那些東西呢?!!

淼淼眨了眨眼睛,叼着一塊糕點來不及咽,就急匆匆的跑出去找了,剛好看到陸語正拿着剪刀鉸布料,大腚和李萌萌坐在地上,貓玩線李萌萌玩碎布,二人一貓玩得不亦樂乎。

“你們!幹嘛呢!”淼淼惱道。

陸語頓了一下,迅速将東西塞到李萌萌懷裏,淼淼怒吼:“老娘看到了!你還栽贓!都給我滾過來!”

半刻鐘後,兩人一貓按照高低個排排站在了牆根,陸語和李萌萌一人頭頂了一本書,大腚則是卧在書上。

淼淼心疼的去尋自己好不容易鉸好的模子,看到一切都變得亂七八糟後生氣道:“你們就站着反省!我看誰敢動!”

李萌萌委屈巴巴道:“娘……”

“閉嘴!”淼淼瞪他一眼,他立刻不敢說話了。

陸語想了想,奶聲奶氣道:“你上次不是用的這些布料給國師做的麽,若是皇兄知道你給他用剩下的,他肯定會生氣。”

淼淼看了他一眼,覺得他說得似乎有道理,心裏的怒氣就下去了許多。

“不如去找人再要些好的布料和絲線,做個獨一無二的出來。”陸語繼續道。

淼淼猶豫一下,點了點頭,陸語松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聽到淼淼冷聲道:“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恕你們無罪,給老娘站好,書要是掉下來了就不準吃晚飯。”

陸語:“……”

李萌萌眨了眨眼睛,先前他們說的那些他都沒聽明白,但是淼淼最後一句他卻是懂的,于是以為自己沒有晚飯吃的李萌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還哭!閉嘴!”被陸語降下去的火氣又被他哭出來了,淼淼氣憤的看着李萌萌。

于是李萌萌哭得更慘了,大腚也跟着湊熱鬧,懶洋洋的卧在書上喵喵叫,加上淼淼的斥責聲,只有三個人一只貓的宮殿裏熱鬧得如有千軍萬馬一般。

湊巧出來散步又湊巧走到含芷宮宮牆下的陸晟:“……”

“皇上,可是要進去看看?”一旁随行的太監察言觀色道。

“看什麽?”陸晟冷着臉看了他一眼,擡腳朝反方向走去。他本以為這女人被自己關起來定是茶飯不思魂不守舍,結果可好,倒是活得比在他身旁時還熱鬧,所以她到底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一想到這女人不相信他的能力,反而接受了林知躍的威脅,他本一肚子的火,只覺得這麽沒心沒肺的女人,若是做皇後恐怕會将後宮鬧得一塌糊塗,看來以後只能封個貴妃,再另行找個識大體的女人掌管後宮。

不知道皇上來過,也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做貴妃的淼淼教訓完熊孩子,就開始着急自己針線怎麽辦,好在晚上送飯宮人來時,她在陸晟送的首飾中挑了幾樣送過去,讓人幫自己再帶些好的針線布料過來。

宮人沒敢要她的首飾,放下飯菜後便去拿了她要的東西過來,東西送到淼淼手中時,消息也傳到了陸晟耳中。

“她要這些東西做什麽?”陸晟蹙眉。

前來彙報的小太監彎了彎腰,恭敬道:“或許是要做些針線活兒,皇上若是想知道,奴才這便去問。”

“不必,随她去。”陸晟随口道。

小太監應了一聲,見他沒有什麽吩咐了,便小心的退了下去。

陸晟繼續看奏折,看了半天後發現根本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她到底要那些東西是要幹什麽。

他頭疼的嘆了聲氣,将奏折随手一丢,擡腳便要往含芷宮去,可走到殿門口時還是停了下來。

不行,這次一定要讓她受到教訓才行,她如此癡戀自己,若是自己去見她了,又如何讓她受相思之苦?

是的,天醞史上最雄才大略的皇帝陸晟,他将人關起來面壁的根本目的不是懲罰她的身,而是罰她的心,要她知道被心上人冷落有多痛苦,讓她再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這麽想着,陸晟又回到了寝房,只是表情卻不怎麽好看。

看在她的血能救他的份上,他得盡快将懲罰結束了,否則她一個弱女子,恐怕熬不過這種痛苦。

Emmmmm……皇上開心就好。

是夜。

陸晟翻來覆去睡不着,不知是不是寝殿裏伺候的人太多,多到叫他心煩。

“都退下。”陸晟冷着臉道。

“……是。”宮人們面面相觑,最後忙跪拜退下。

屋子裏瞬間只剩下他一人,可仍舊覺得渾身不對勁,最後實在睡不着,便随意披了件外衣,孤身一人出去散步了。

這一走又不知不覺走到了含芷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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