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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似乎覺得死路一條了,此刻再聽淼淼說話也沒了之前的恭敬, 只是惱怒道:“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對皇上還有用,肯定不用死, 但我們不一樣, 還有一個多時辰就要分發彩衣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 我們死定了……”
“啧,你話可真多,再這麽耽擱下去, 可就真死路一條了。”淼淼不耐煩道。
小太監頓了一下,還要頂嘴, 被旁邊年長些的太監攔住:“江姑娘, 您可有辦法?”
“只能盡力洗幹淨了。”淼淼蹙眉。
小太監呵了一聲:“這上面是墨汁,如何能洗幹淨, 就算洗幹淨了, 又如何晾得幹,今天雖然悶熱,但外頭可沒多少太陽!”
“所以我說盡力,”淼淼冷淡的掃了他一眼, 等小太監閉嘴之後, 對在場的幾個人道:“你們去兩個人找禦廚,要些純度高的酒來,再要些盤面用的堿面兒, 能要多少要多少,要了之後趕緊回來,跟我一起洗布料,至于你——”
她看向還在抽嗒的小太監,頭疼道:“我看你火氣這麽大,你負責生火好了,我看院子前頭那片花圃就不錯,周圍幾棵大樹,你在中間生,小心不要燒成火災了。”
“那、那我要做什麽?”一個沒被提到的太監小聲問。
淼淼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哪裏有大些的鐵板?”
“這……這一時半會兒的要去哪找鐵板啊。”太監為難道。
淼淼一想也是,嘆了聲氣道:“那你就去找些可以充作晾衣架的繩子,待會兒綁在火堆附近的樹上,趕緊的大家,能不能活命就看現在了。”
太監們忙應一聲,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任務了,淼淼趁這個時間也沒閑着,找來幾個木盆倒了水,又将被弄髒的彩衣都給背了出去,等做完這些時他們也都回來了。
淼淼忙招呼:“快點,一人分幾件,只洗髒的地方,其他地方盡量不要沾水,免得污跡蔓延。”這還是她上次給陸晟洗地毯時得到的教訓,若是這些墨水弄到旁邊的地方,恐怕就沒那麽容易清洗了。
“這些酒和堿面要怎麽用?”一個太監問道。
淼淼看了一眼,道:“先用堿面搓,再加酒精洗,看看能不能去掉。”其實這也是她之前在家時看老媽做的,也不知具體實驗起來會如何。
說完,她便先蹲了下去,取出一件衣裳仔細的看了一遍,将濺上墨水的地方用水打濕,接着敷上一層堿面,稍等片刻後用清水搓洗,墨跡便已經被吸走了大半,太監們驚喜不已,忙蹲下開始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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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看了眼也要跟着蹲下的小太監,道:“你火生了嗎?”
“……得趕緊洗,這個時候生什麽火啊。”眼看又有了生的希望,小太監又不敢跟她頂嘴了。
淼淼翻了個白眼:“讓你去生你就去生,哪那麽多廢話,還有那個找繩子的,你先把繩子綁好再回來洗。”
“是!”那個太監立刻拿着繩子跑了,小太監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跟着起來。
淼淼不再管他們,專心搓洗起衣裳來,等那邊繩子、火都準備好了,她頭也不擡道:“你們兩個!把我們洗過的衣裳都挂到繩子上,小心點不要燒到。”
小太監一愣,這才明白原來她讓生火的意思是為了加快衣裳的烘幹,當即不敢再耽擱,将他們洗過的衣裳都挂到了繩子上。
幾個人賣力的洗,很快幾十件衣裳就全洗出來了,雖然還有一些淡淡的污漬,但不仔細看的話已經看不出來了。
繩子上很快便挂滿了衣裳,随着火勢的穩定,彩衣上的滴水越來越少,幾人一起站在旁邊,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距離發放彩衣還有半個時辰,相信時間上足夠了,他們這一關算是過了,淼淼默默看着飄在天上的彩衣。
下一秒,周秀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江姑娘,小李子,趕緊将彩衣拿出來,國師說了,今年來的大臣多,要提前将彩衣發放下去!”
院內幾人臉色一變,小太監直接跌坐在地上,看着明顯還濕着的衣裳喃喃:“天要亡我啊……”
淼淼顧不上多想,急忙跑出去攔住了要進門的周秀,看着對方讪笑道:“公公想必還有其他事要忙,這些小事便交給我們好了。”
周秀也笑了起來:“無妨的,彩衣事關重大,奴才還是盯着點好。”說罷便要進去。
淼淼又擋了一下,撇着嘴不滿道:“公公是不相信奴婢麽,不過是去發放彩衣,奴婢帶着幾位公公便能做的,又何必勞煩您呢。”
周秀奇怪的看她一眼,總覺得哪裏不對,于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面上順從道:“既然姑娘堅持,那便交給姑娘了,奴才還得去皇上身邊伺候,就不在此多留了,姑娘一定要盡快将彩衣送過去。”
“诶,知道了。”淼淼提起的心總算是緩緩放下,說罷便盯着周秀,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才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
“沒想到我家淼淼看起來單純,糊弄起人來倒是有些水平。”林知躍含笑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
淼淼猛地看了過去,蹙眉道:“你怎麽來了?”
“這不是覺得淼淼這會兒可能會需要我,所以我便來了。”林知躍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淼淼冷笑一聲:“才安分兩天便又出來跳,王爺的傷這是好了?”
“淼淼是在關心我嗎?”林知躍眼睛一亮,“其實傷還沒好全,但我心裏惦念着淼淼,實在是無心養傷啊。”
淼淼翻了個白眼,她本來雖然惱恨他将自己推進反賊堆兒裏,可念在他出現救自己的份上便當扯平了,但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是陸晟救的,所謂的扯平也就不存在了,她便對林知躍的厭惡更上一層。
此刻她還有要緊事,更是懶得應對他,轉身進門後便要将門從裏面反鎖。
林知躍絲毫不惱,悠悠的看着即将消失在門後的淼淼:“彩衣本該潔白無瑕,有一點差錯便是對祖先不敬,淼淼此刻應該很心急?”
淼淼猛地停下,震驚的看向他:“是你?”
“什麽是我?”林知躍歪了歪頭,想了一下恍然道,“淼淼是說弄髒彩衣的人?不不不,我知道那是淼淼要照看的,怎麽可能會給你添亂呢,再說……”
“你少說屁話,彩衣被潑一事我們剛發現,且沒有一人出來說過,若你沒有參與其中,又為何會知道?”淼淼漠然的看着他,此刻眼中的厭惡再也克制不住。
林知躍頓了一下,失笑:“淼淼不信我?不信便罷了,我這次來是想幫你的。”
“哦。”淼淼垂眸,毫不猶豫的将門給關上了,沉重的大門發出巨大的響聲,昭示着關門人此刻有多不爽。
林知躍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再開口聲音仍是笑着的:“淼淼,我這有一樣東西,滴在墨上可使墨色隐形兩個時辰,你拿去用,将祭祖大典應付過去足夠了。”
站在門裏的淼淼看向還在烘幹的彩衣,冷淡的回應:“你有什麽條件?”
“倒也沒什麽,不過是想讓淼淼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去山下游玩而已。”林知躍笑。
淼淼呵了一聲,冷酷道:“你留着自己喝,老子不需要。”她鎮定的說完,氣惱的握緊了拳頭,這混蛋早些來多好,她也不用直接把衣裳洗了,現在的重點根本不是消除污漬,而是将彩衣盡快烘幹。
林知躍沒想到淼淼會如此有骨氣,臉上的笑僵了一瞬,繼續勸道:“淼淼三思啊,切不可意氣用事,皇上不會動你性命,可跟你一起看守彩衣的奴才,可是斷然要丢性命的。”
“關你屁事,關我屁事,滾遠點!”淼淼煩躁道,雖然林知躍口口聲聲說此事跟他無關,但在她看來,他兇手之一的身份沒跑了,最低也是個從犯。
林知躍不甚理解的看着門板,不懂以往稍微威脅兩句便就範的她,今日怎麽會這麽強硬,他想了一下嘆息道:“淼淼,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開門。”
淼淼不願再跟他多說一個字,任他在外頭說話,自己走回了院子裏,林知躍自覺無趣,面色陰沉的離開了。
小太監還在賣力的往火裏加柴,可惜火雖然旺,但旁邊的彩衣還是濕漉漉的。淼淼皺眉:“這樣不行,彩衣還是離火堆太遠,咱們一個人拿幾件,挂在身上靠着火烘幹,仔細被燒着了。”
“是。”幾個太監忙去取彩衣,幾個人身上能挂的地方全都挂上了白花花的衣裳,對着火堆烤得認真。
小太監看了淼淼一眼,忍不住道:“方才王爺似乎說了,他有辦法幫咱們?”
“嗯,他有可以消墨水的藥,不過咱現在已經清洗幹淨了,沒必要找他幫忙。”淼淼淡淡道。
小太監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話了,低着頭開始認真烤衣裳。
彩衣被烤的同時,他們幾個人也被火烤着,本就是夏日悶熱的天氣,很快便有人吃不消了,淼淼也是熱得頭腦發漲,感覺随時要暈過去,可看到旁邊一堆濕衣服,只能咬着牙堅持。
同樣熱得不耐煩的,是身着全禮制黑色繡金長袍的陸晟,此刻的他就在祭壇下的陰涼處,國師在一旁給他送上禱詞,要他先熟悉一下。
陸晟看了眼國師,發現他在等自己念給他聽,不免覺得有些無語,目光四處搜尋一遍,看到周秀後将人叫到面前:“江小淼在做什麽,該給臣子發放彩衣了,為何還沒見到她的蹤影?”
“回皇上,奴才方才已經催過一次了,想必彩衣數量太多,江姑娘又仔細認真,想要清點一遍後再送過來。”周秀彎腰道。
陸晟冷淡的看他一眼:“你倒是會替她說話,仔細認真?看哪個字跟她沾邊?”
周秀讨好的笑笑,沒有敢再接話。
陸晟沉思片刻:“罷了,朕去看看。”
“皇上!”國師無奈的擋在他面前,手裏舉着禱詞不肯讓開。
陸晟煩躁的看他一眼:“行了行了,知道了。”說完不悅的接過禱詞,若有所思的看了周秀一眼。
周秀立刻體貼道:“奴才再去催催,讓江姑娘盡快過來。”
周秀說完沒敢耽擱,便急匆匆跑去後知殿催人了,可惜他這回連人都沒看到,被淼淼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無奈,他只能又回到祭壇,見國師已經離開後,立刻到陸晟跟前:“皇上,奴才覺得不太對勁。”
“怎麽?”還沒聽什麽不對勁,陸晟的眉頭便蹙了起來,篤定是那女人又給他惹禍了。
“眼看着就要過時辰了,可江姑娘遲遲不肯出來,奴才去叫了兩次,連門都沒進去,奴才怕……怕彩衣或許是出了什麽問題。”周秀擔心道。
陸晟的臉沉了下來,周秀小心的看着他:“皇上,不如奴才帶幾個人過去,若是江姑娘那邊真出了什麽差錯,奴才也好及時處理。”
“她既然沒叫你幫忙,便暫時不用管了。”陸晟淡淡道。
“可是……”
“若她真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問題,你覺得她會不來找朕?”陸晟看向周秀。
周秀忙彎腰應下,見陸晟不欲再聊,便退到一旁候着了。陸晟盯着禱詞看了許久,半個字都沒看進去,心思全放在後知殿那小混蛋身上了,可他已經說了不去找她的話,便只能獨自心煩。
又是一刻鐘過去,國師面色嚴肅的走了過來,朝陸晟行完禮後看向周秀:“彩衣呢,怎麽還未分發給大臣們?”
周秀緊張的看了陸晟一眼,低頭道:“回國師,奴才疏忽了,竟将此事給忘了,奴才這就去催。”
“還不快些,再有兩刻鐘祭祖大典便要開始,大臣們還未将彩衣換上,這像什麽樣子。”國師皺眉道。
周秀忙稱是,在陸晟和國師的注視下,硬着頭皮又去找淼淼了。
後知殿的大門還是關着,周秀欲哭無淚,只能咬牙假意威脅道:“江姑娘,若你還不開門,奴才可就要強行破門而入了。”
他的話音剛落,大門便從裏面打開了,淼淼朝他笑笑,扭頭對身後人道:“都愣着做什麽,還不快走!”
“是!”太監們一人背一袋彩衣往外走,周秀一看松了口氣,叫自己帶來的人也跟着幫忙。
淼淼默默抱着自己懷中潮濕的一袋,加快了腳步往前走,祈禱這堆玩意兒在到大臣手裏之前能被體溫烘幹。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她到祭壇時,大臣們便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時不時朝着入口的方向看,直到看到彩衣來了,才趕緊一擁而上,等着太監給他們分發。
淼淼抱着自己那袋站在後面,看着前頭的彩衣被一件一件的分出去,眼看就要分到她這裏了,她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有些後悔沒跟陸晟打聲招呼了。
她是想出去浪,可現在更想好好活着啊!看來時那些百姓的反應便知道,天醞子民對祭祖大典有多重視,如果因為自己害這次祭祖蒙上瑕疵,恐怕就連陸晟也保不了她。
緊張之中,林知躍的聲音緩緩從身後響起:“淼淼,給我一件。”
淼淼的背猛地繃緊,不動聲色的回頭道:“要按順序拿,前面的發完我這裏的才能發,王爺先去前面領。”她寧願讓其他人領到這些潮濕的衣服,也絕對不能給林知躍一件,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可我偏偏就想要淼淼手裏的。”林知躍站着不動,玩味的笑着看她。
淼淼抿了抿唇,對他的厭煩到達了一個頂峰,可礙于周圍的目光也只能微微冷了臉色:“抱歉王爺,得等前面的發完。”
林知躍嘴角的笑越來越大,他看了眼周圍的人,彎下腰低聲對淼淼道:“若你現在反悔,可還是來得及的,現在随本王去角落裏,本王幫你将墨漬消了。”
“什麽墨漬,王爺說的話奴婢怎麽聽不懂?”淼淼無辜的看向他。
林知躍臉色的笑消失了,他蹙眉道:“淼淼,別鬧。”
“王爺還是別費功夫了,奴婢沒時間陪您玩。”淼淼面無表情道。
林知躍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最後幽幽嘆了聲氣:“這只是一個玩笑,淼淼怎麽就不懂我的心呢,雖然吓到你了,可若我不開這個玩笑,不知道你又要被那些人欺負多久。”
“王爺在說什麽,奴婢聽不懂。”淼淼蹙眉,雖然不知道這混蛋在這件事中參與多少,但很明顯他跟阿雲勾結上了,如今又擺出一副好人姿态來,莫非是把她當傻子了?
她再記吃不記打,那也是針對陸晟的,而不是對這個毫無下限又琢磨不透的雲南王。
林知躍嘆息:“行了行了,我錯了行了,祭祖一事事關重大,你就別犟了,這事若是被人看出來了,恐怕連陸晟都保不了你。”
“姑娘,前頭的彩衣發完了。“小太監跑過來顫聲道。
淼淼和林知躍同時看向他,臉色一齊不好看起來,淼淼嘆了聲氣,拿着包袱便要往前走,林知躍一把攔住了她,不甚贊同的看着她。
淼淼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繞過他的胳膊往前去了,裹着彩衣的被單被解開,淼淼拿出一件遞給來領衣裳的官員。
“為何如此潮濕?”官員皺眉問。
淼淼深吸一口氣,挂上一個笑道:“回大人,後知殿內潮濕,這是積壓在下面的衣裳,所以難免有些水汽。”
“不對,後知殿建在向陽處,本官怎麽不知道它有潮濕的毛病,再說這些彩衣一向是放在那裏保管,往年都沒有這樣,為何今年像是沒晾幹一般?”官員不滿的問。
淼淼被他問得出了一身冷汗,吭哧許久正要說話,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她擡起頭,便看到威儀如神邸的陸晟款款朝她走來。
不知為何,她徹底松下一口氣。
“為何遲遲沒分發完?”陸晟不悅的看向淼淼。
淼淼還未說話,官員率先道:“皇上,這彩衣有些過于潮濕,臣懷疑這宮女看守不當,正在質詢于她。”
陸晟掃了官員一眼,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摸了摸彩衣,冷聲道:“李大人莫非這兩日沒休息好,一時間腦子不夠用了,這彩衣分明幹燥的很,為何非要說是潮濕的?”
官員一愣,不可置信的又摸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出幻覺後,身上瞬間出了一層汗,忙跪下道:“臣一時大意,竟覺得這彩衣有問題,還請皇上恕罪。”
“這次也就罷了,下次李大人最好還是想好了再說話,”陸晟冷淡道,說完巡視周圍一圈,不悅道,“還不趕緊将各自的衣裳領了,若是耽誤了祭祖大典,朕要你們好看。”
他的話一出,再沒人敢質疑了,哪怕後面的人領到的衣裳的确是濕的,也沒人敢說什麽,淼淼松了口氣,感激的看向陸晟,陸晟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領完彩衣大臣們便急急的去準備了,淼淼面前很快空出一大片地方,那些跟她一起的太監們都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感激的朝她道謝。
淼淼也是渾身疲累,勉強應對一下後便要離開,轉身便看到林知躍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本想很冷很酷的繞過他離開,只是經過他時突然改了主意,在他耳邊低聲道:“你錯了,皇上能護住我,但你,呵……”
她極盡嘲諷的話讓林知躍臉色都變了,淼淼這才滿意的離開。
因為陸晟在祭壇上主持祭祖,淼淼沒有敢走遠,只是到角落裏尋了一處視線較好的地方,遠遠的看着祭壇上的陸晟。
此刻太陽終于從層層雲中露出一角,夏日的日光哪怕不強烈,也夠叫人喝一壺的,更何況陸晟身上穿了全禮制長衫,還是黑色的,他在祭壇上只站了片刻,便開始出汗了,可他不受影響,繼續說着禱詞,熟練得不像是剛剛才敷衍看過一遍的人。
淼淼站在下面看着他,就像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一般,這個人矜貴、冷淡、高高在上,可偏偏讓人心生信服,仿佛自己就該臣服于他,就該在他面前低下頭顱。
他在上面主持多久,淼淼就在下面看了多久,直到國師上去,周秀将陸晟扶下來,她才回神一般,急忙去迎陸晟。
“皇上,您方才可真帥。”淼淼扶着陸晟的手笑道。
陸晟淡淡掃了她一眼:“哦。”原來這女人方才眼珠子像黏在他身上了一般,是因為被他的皮囊所迷惑,果然是膚淺。
“奴婢說的是真的呀,皇上可得相信奴婢。”淼淼認真道。
陸晟不為所動,甚至想要冷笑:“莫要以為拍兩句馬屁,朕便跟你這麽算了,說,彩衣是怎麽回事。”
“……”淼淼臉上的笑瞬間幹巴了,她嘆了聲氣,小心的偷看陸晟一眼,見他似乎沒有生氣,便膽子大了些,“皇上,不管您信不信,這次還是有人陷害奴婢。”
“怎麽回事?”陸晟蹙眉。
淼淼便将彩衣被潑墨一事詳細的說了一遍,說完後總結:“所以奴婢懷疑,此事定然是阿雲和林知躍共同做下,可就是不知道是怎麽勾搭到一起的,這事還得皇上叫人審一下。”
“若林知躍也參與了,恐怕此事已經來不及了。”陸晟淡淡道。
淼淼不解的看向他:“什麽意思?”
陸晟看她一眼,蹙眉:“朕累了,此事讓周秀跟你去查。”
“哦哦,那皇上,奴婢送您回去休息,”淼淼忙扶着他往前走,“您可得好好休息,等晚上還要帶奴婢下山玩呢。”
陸晟看了她一眼,又是無奈又是無語:“出事時你不将此事告狀朕,可是因為怕朕不帶你出去?”
淼淼嘿嘿一笑:“是也不是,這不是不想讓皇上操心麽。”
陸晟冷笑一聲,沒有拆穿她的話,任由她将自己扶回寝殿。淼淼将他安頓好之後,便叫上周秀一起去找阿雲了,結果剛到阿雲住處,便看到一堆人圍在那裏,翠紅的哭聲從人堆裏隐隐傳來。
“都在這兒幹什麽呢?!給咱家滾一邊去!”周秀不悅道。
衆人一看周秀來了,忙讓出一條道來,周秀朝淼淼笑笑,二人一起進了阿雲房內,剛一進去,便看到阿雲僵硬的躺在地上,渾身呈青紫色,一看便是中毒身亡,而翠紅趴在她旁邊哀哀的哭着。
淼淼一進來看到這沖擊性的一幕,第一反應便是惡心想吐,可她生生忍住了,面色蒼白的站在周秀旁邊,突然明白陸晟方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周秀怒道。
一旁站着的宮女急忙跪下,将一封書信呈了上來:“阿雲是畏罪自盡的,她、她說自己在彩衣上動了手腳,回來後越想越覺得後悔,便寫下這封遺書便去了……”
周秀打開看了一遍,臉色在短短的時間內變了幾次,最後嘆了聲氣看向淼淼:“江姑娘,這宮女都自盡了,再查估計也查不出什麽,你看這……”
“也只能算了。”淼淼蹙眉道,可心裏總隐隐覺得不對勁,再去看阿雲死狀慘烈的臉,心想林知躍可真是個狠人,竟對一個姑娘下這樣重的手。
此事就這麽虎頭蛇尾的了結了,從事發到結案也就短短幾個時辰,淼淼心中總是郁悶,覺得阿雲為人心思缜密,怎麽看也不像是潑個墨都能露出破綻的人,可這事再糾結也沒用,又不能抓到林知躍,便只能這樣算了。
她有些郁悶的回住處了,而與她心情大不相同的翠紅,在她離開後又哭了會兒,待阿雲的屍體被擡走之後便止了哭,擦了擦眼睛往山後去了。
涼亭中,林知躍已經等在那裏了,翠紅眼睛一亮,帶着些嬌羞叫道:“王爺。”
林知躍回頭,看到她後笑了起來:“事情可是辦妥了?”
“辦妥了,他們沒人懷疑阿雲的死,也沒人懷疑她的遺書,王爺可真厲害。”翠紅抿唇羞澀道。
林知躍輕笑一聲:“不是本王厲害,而是他們知道這事兒跟本王有關,又拿不出真切的證據,便只能這樣算了。”
“可不就是王爺厲害,若不是王爺威儀,他們定然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翠紅忙道。
林知躍不與她争辯,只是微笑着點點頭道:“你做得很好,這是給你的獎勵。”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盒子。
翠紅接過來後,好奇的盯着盒子看了半天,最後疑惑的看向林知躍,林知躍笑道:“這是駐顏丹,本王那些姐姐便經常服用,是世間對女人最好的東西,你且拿着。”
一瞬間,翠紅想到了阿雲的慘狀,她手裏的木盒瞬間燙手了,她幹笑道:“王爺不必給奴婢這種貴重東西,只要肯帶奴婢離開皇宮,奴婢便感激不盡了。”
“怎麽,你不信本王?”林知躍挑眉,見她不說話後眼中閃過一絲冷色,從她手中拿過木盒打開,将裏面僅有的兩顆丹藥吃下一顆,“現在信了嗎?”
翠紅沒想到林知躍會如此證明,忙點頭道:“信了信了,奴婢信了。”說罷,便歡喜的接過木盒,小心的放到懷裏。
林知躍卻仍是一副不悅的神色:“這東西三日便過期限,本王昨日做出來的,你若是想吃,便這兩日服用,若是不想,便随手扔了。”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仿佛一個為情人生氣的毛頭小子一般,翠紅被自己腦補的畫面惹得心動了。
她回到住處,将木盒先放到了桌上,自己去櫃子裏翻找起衣裳來,想在今晚約林知躍下山游玩,隔壁的宮女來串門,看到她桌上的盒子後好奇道:“這是什麽?”
翠紅得意的看她一眼:“王爺給的,駐顏丹。”
“喲,用來做什麽的?”宮女稀奇道。
翠紅輕哼一聲:“自然是駐顏的,據說天上地下百年難得一見,女人吃了能永葆青春呢。”心上人送的,她急切的想要炫耀,可阿雲沒了,其他相好的姐妹也不在,她只能在這個人面前說說了。
宮女一聽心砰砰跳了起來,一邊快速的從盒中取出來,一邊故作不屑道:“誰相信啊,肯定是你騙我玩呢,是不是想哄我吃下去,那我便如了你的願,叫你好好的笑笑我。”
“別!”翠紅還未沖過來,她便已經将丹藥吃下,翠紅恨聲道,“你怎麽如強盜一般,這是王爺送我的東西!”
宮女笑:“得了,王爺怎麽會送你這些,他又不認識你,肯定是你诓我的。”
“你!你給我吐出來,給我吐出來……”翠紅氣極,竟去掰宮女的嘴,宮女忙着掙脫,二人竟一時扭打在一起。
翠紅平日做的活輕,自是沒有宮女力氣大,不一會兒便被按在了地上,她剛要反抗,身上的力道突然一松,接着宮女便倒了下去。
“喂,喂……”翠紅推了兩下,摸到了一手血,她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華燈初上,夜色朦胧。
淼淼本來十分精神的等着陸晟帶她出去,結果等着等着便犯了困,倒在床上就起不來了,等她猛地驚醒時,還未來得及因外頭的黑夜而驚恐,便被面前的黑影吓得尖叫一聲。
“……鬼吼鬼叫什麽?”陸晟不悅道。
淼淼猛地收聲,一臉呆滞道:“皇上,你怎麽來了?”
“不是要朕帶你出去?還不起來?”陸晟冷淡的看她一眼,轉身走到桌邊将燈燭點亮。
屋裏頓時明亮起來,淼淼揉了揉眼睛,看着陸晟換下了慣穿的深色衣裳,一身月華錦衣,一條錦緞腰帶,周身不容侵犯的威嚴少了大半,反倒多了幾分世家公子的貴氣。
就是腰上那個醜到不忍直視的荷包有些突兀了。
淼淼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從眼前人的美貌中反應過來,當即歡呼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皇上您先等一下,奴婢換件衣裳。”
陸晟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統共就這麽兩件,有什麽好換的,更何況今夜山下百姓都着巫服鬼面,巫服為白,你有白色衣裳麽?”
淼淼頓了一下,委屈道:“那怎麽辦啊,奴婢不僅沒有巫服,也沒有鬼面。”真是越想越覺得委屈,看起來她表面深得皇上恩寵,實際上呢,連件多餘的衣裳都沒有。
“能怎麽辦,待到山下先找個鋪子買一件,至于鬼面,朕已經叫周秀放到馬上,待下山後再給你。”陸晟冷眼看她,心想她倒是越來越會裝可憐了,只是一個撇嘴的表情,都讓他沒辦法再逗她。
淼淼聞言眼睛亮了一下:“真的麽,那奴婢帶上白玉簪,等皇上給奴婢買了新衣裳後戴上。”說罷,便興致勃勃的去拿簪子了。
陸晟輕哼一聲,直接出門去了,不多會兒淼淼便跟了出來。
“周公公呢?”淼淼好奇的問。
陸晟面無表情的往外走,聞言冷淡道:“他在後山備馬,我們這便去找他。”
“哦。”淼淼應了一聲,雖然有些疑惑為何要從後山走,但看陸晟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她還是識相的閉上了嘴。
後山并不遠,二人走了一段時間,便看到了路口牽着一匹寶馬的周秀,見到他們來後,周秀忙走了過來:“皇上,奴才已經将銀子和鬼面都放到了馬上。”
“朕知道了,你回去。”陸晟淡淡道。
周秀應了一聲,朝淼淼微微點了點頭,便彎着腰離開了,淼淼眨了眨眼睛,總覺得現在事态好像不對。
陸晟翻身上馬,居高臨下道:“過來。”
淼淼一個激靈,失聲道:“皇上,就咱倆?”
“不然呢?你還想帶誰?”
作者有話要說: 陸晟:你還想帶誰?
淼淼:……你你你行了!
陸晟:哦,可是我不想去了
淼淼:……(可惜我的血治不好你的神經病
謝謝大大今天加更了嗎? 芝士可以焗培根嗎的地雷~謝謝陸宸兩點水阿水的手榴彈~感謝各位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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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