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終于得償所願了！

而車內的另一人，手指已不可遏止地顫抖了起來。

林仙兒的心都已顫抖了起來。

然後，她竟看到李尋歡放下了手中的木像、手中的小刀，目光中帶着被春風吹拂過的溫情笑意，推開了車門，走到了車廂外。

她以為自己看到的已足夠多，卻想不到竟還聽到李尋歡用飽含愉悅與期待的音調，向車外的人打着招呼：“上車來，我載你一段路。”（注2）

難道他和他認識？竟然就這樣熟稔地招呼着對方，熱情地要載他一程？

不，林仙兒肯定李尋歡絕對不認識車外的人，他這樣熱情只因為他早已對這個人有了關注，有了興趣，他此刻愉悅的心情、溫暖的笑意，全都因為車外的這個人。

他分明就是在——搭讪！

林仙兒覺得她賴上李尋歡真是做得對極了，看，只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就已經看到了奸※情，這麽愉快、這麽溫暖的奸※情！

她只希望，站在車外的并不是一個女人才好。

如此好奇如此忐忑，林仙兒伸長了脖子，越過李尋歡高大的身軀，向外看去，終于看清了那個留下足印的人是個什麽模樣。

礙眼的林仙兒（修）

她看到的是一個少年。

少年的臉是好看的，英俊！盡管蒼白也是好看、英俊的。濃的眉大的眼，堅%挺的鼻子，瘦削的臉上兩片薄薄的唇緊緊地抿着。

少年的腰背一直挺得直直的，從頭到腳猶如一根标杆，筆直地立在風雪裏，不畏懼嚴寒，不畏懼寂寞。

他的眼神就像一匹孤獨的雪狼，孤單、冷漠，卻又堅強、倔強，絕對不會向這殘酷的大自然屈服。

林仙兒在李尋歡身後看過去時，這英俊、冷漠的少年正手握劍柄，只因在前一刻，由于他的不搭理，李尋歡說了一句話——“你是個聾子嗎？”——李尋歡在激将，但是對單純的人，激将法永遠都是有效的。少年對他的話終于有了反應，不再是全然的無視。

而林仙兒在看到被少年凍得發白的手緊緊握住的劍時，已猜出他是誰。

這個世界上，又有哪個人會用一塊破鐵片當作武器呢？三尺長的鐵片，莫說劍鋒、劍锷，就連劍柄都沒有，少年握住的地方不過是釘在鐵片上的兩塊軟木。

這樣奇特的武器，這樣簡單得近乎馬虎的一把劍，林仙兒怎麽可能還認不出他是誰？只是她還是要忍不住想，與電視劇中的形象相差未免太多了，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阿飛竟然是這樣孤寂的一頭荒原野狼。

難怪李尋歡會這麽在意這名在風雪裏留下足印的人，難怪他會這麽熱情地相邀希望能夠載他一程，因為命運已經許下承諾，讓他們日後的生命緊緊地牽絆在一起，像兩根鐵絲彼此纏繞。

他們會榮辱與共，一起經歷最深重的災難，彼此照應、愛護。最後的結局是他們像前輩那樣退隐江湖，得到真正的安寧生活。

甚至，他們還要共同養大一個孩子——葉開。

但是現在的阿飛還不知道他和馬車上的這名男子之間會發生怎樣的命運糾葛——或許李尋歡已經有了隐隐約約的感應，可是他依舊只是笑着問這少年要不要上來喝一杯酒，被拒絕，便又問，等少年有錢了，肯不肯請他喝杯酒。

少年瞪了他一眼，林仙兒猜想阿飛大概要認為李尋歡是個得寸進尺的無賴了，像這樣蹩腳的“搭讪”真是對不起李探花的風流名聲。

可是少年竟然答應了：“好，我請你。”

這一回，瞪眼的人就成了林仙兒。她一時之間竟然完全搞不懂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相處之道，難道這段深刻濃烈猶如愛情的兄弟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

她真想一腳踢在大笑着的李尋歡的屁※股上，将他整個人踢到阿飛的懷抱裏！叫他笑，叫他笑，竟然為了這麽一個簡單輕易的承諾就大笑了起來，最後還将阿飛放走了！

真是沒追求！

李尋歡笑着目送阿飛漸漸走遠。當少年的身影化作一個小小的點時，他忽然低下頭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可是他含在嘴角上的笑意卻沒有因為肺部難忍的疼痛而有絲毫的淡化。

“你可曾見過如此奇怪的少年麽？我本來以為他必定已飽經滄桑，誰知他說的話卻那麽天真，那麽老實。”（注1）

李尋歡笑着對虬髯大漢說道。

“你既然知道他那麽天真，那麽老實，那你為什麽又要輕易地放他走呢？你就不擔心他被路途上饑餓狡詐的野狼叼走？”

當李尋歡走進車廂時，林仙兒慵懶地倚在座上看他。

“為什麽要擔心？他本已就是狼，只要經歷得多些，再狡詐艱險的狼狐也不能将他叼走，反而要擔心會成為他的獵物。”

聽到這樣的回答，林仙兒心滿意足，笑得顧盼生輝，媚眼亂抛：“你喜歡他。”

若這還不是喜歡，她的一雙狼眼就是瞎的！

“我喜歡他。”李尋歡的眼裏綻放出愉悅輕松的光彩，他的确很喜歡這個表面滄桑內心天真的少年。

“我也喜歡他。”林仙兒笑，甜甜地笑，像個初戀的女孩兒，“你不要跟我搶。”

李尋歡臉上明媚的笑頓時消失，他想不到林仙兒會這樣說——她竟然會喜歡那個少年？這怎麽可能？像她這樣的女人又怎麽可能喜歡上一個無權無勢的男人？！

她竟然還要求他別跟她搶！！！

這一刻，李尋歡不是沒想過将林仙兒這妖孽扔出車外，可是他知道就算這樣林仙兒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跟着他，或者，追上腳程并不快的少年——那樣只會更糟糕！

李尋歡雖然沒有将林仙兒扔出車外，可是已經有些看她不順眼：一個會對自己下毒，先将自己逼入絕境，以此脅迫別人達成目的的女人，李尋歡怎麽能夠放心那名少年與她有所牽扯？少年還只是一只未經歷太多的幼狼，而林仙兒卻已經是一只成精的狐貍，李尋歡是萬萬不能袖手旁觀，坐視自己中意的人被林仙兒“叼”走的。

飯鋪裏，李尋歡坐在角落的一張方桌後面，手裏拿着刀和香木，精心地雕刻着，偶爾他會擡頭看一看，看一看門口進來的是誰。

他的位置本來極好，雖然偏僻，但是正對着門口，誰掀開厚厚的門簾走了進來，或者出去，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現在，林仙兒卻偏偏坐在了對面，巧笑倩兮地看着他。雖然她身形單薄，卻能夠擋住他的視線——每當他擡起頭去看外面，林仙兒都會做一些小動作擋住他的視線。

她根本是故意的！！！

“你一定要坐在那兒？你不冷？”當被林仙兒第三次擋住視線時，李尋歡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

林仙兒笑了笑：“不冷，我喜歡看着你吃飯，再冷我的心都是熱的，胃口也好。”

似說了害羞的情話一般，林仙兒腼腆地紅了臉：“你要是憐愛我，不願意我受委屈，可以跟我換換位置——你那邊離火爐好近。”

林仙兒不無羨慕地看了一眼李尋歡身後的火爐。她坐在這兒怎麽可能不冷？可是她就是要壞心眼兒地坐在這裏——不認識李尋歡她還真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小心思這麽多，他正對着門口坐着，待會兒阿飛進來了，他一眼就能見到阿飛，阿飛也是第一眼就能見到他。

這樣門簾一掀開，眼對眼看着，像詩裏寫的那樣“含情脈脈、相望無言”，彼此心中不生出些異樣的情意來才怪！

心思這麽多，難怪是情場上的殺手。

林仙兒偏偏就要坐在這個位置上，不讓他看，礙他的眼！

李尋歡卻是真的無奈，他知道這個女人的臉皮一向很厚，剛剛才說過喜歡那冷漠的少年，現在又對他“打情罵俏”，只是礙眼終究是礙眼：“你要是覺得這邊暖和，就坐到我身邊來，我難道會吃了你？”

“你是真的想要我坐在你身邊？”她不答反問。

“我只是不想你坐在門口受凍！”他巧妙回避。

“那好，”林仙兒笑嘻嘻道，“李大※爺誠心相邀的話，我又怎麽能推辭？只是，總要有點好處才行。”她的視線落在了他手裏的小刀上。又薄又鋒利的小刀，雖然只是凡鐵鍛造，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保命符。

她初來乍到，穿越到這個武俠世界，人生地不熟，神功未成之前，保命符自然是越多越好。

李尋歡粘着刀的兩根手指輕輕地在刀面上摩挲，他想不到林仙兒竟然想要他的飛刀，難道這個女人正面臨着危險，急需一張保命符？他雖然隐遁關外已經十年，但是若有人拿着他的刀想要在危難關頭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