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又忙了一會兒,陸硯洗漱躺下。
柳川卻很久都沒有睡着,他在榻上翻來覆去的。
他打小就伺候陸硯,最是知道陸硯的性子。
往常陸硯見了女人,別說是問叫什麽名字了,就是連看一眼都不願意,甚至想躲着走。
這回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啊。
柳川想,難不成他們大人終于……開竅了?
柳川越想越覺得可能,他想起了淨空大師的話,說他們大人的姻緣天定,就快到了,莫不是就是這個?
這樣胡思亂想,直到後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柳川起來時就頂着兩個黑眼圈,尤其明顯。
陸硯看見的時候愣了一下,怎麽這柳川瞧着比他還累呢?
陸硯難得良心發現一次,“今天你就留在府裏歇着吧。”
說完,陸硯就上朝去了。
柳川則瞪大了眼睛,他這是……莫名其妙被放了一天假?
正好他昨晚上都沒怎麽睡,可以睡個夠了。
…
另一頭,離了鎮國公府後,霜霜回了承恩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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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了小院後,才算真正放松起來。
霜霜倚在軟枕上,只覺得腿酸的很。
她這身子實在是嬌弱,只是多走了些路就累成這樣。
巧月見狀連忙道:“奴婢給姑娘取杯冰鎮的涼茶來,夏天喝這個最解渴了。”
自打和鎮國公府搭上關系後,裴正德待霜霜好了不少,霜霜平日的份例裏也多了瓜果和茶點。
霜霜點頭,天太熱了,她确實有些渴了。
過一會兒涼茶就被端上來了,霜霜沒敢喝太多,她怕肚子疼,只喝了半杯,不過喝半杯也舒坦了許多。
霜霜沒胃口,午膳也沒用多少,吃了半碗就午歇了。
睡了一個時辰,霜霜才迷迷糊糊地起來。
她揉了揉眼睛,然後拿出玉佩,對着日光認真地看了半晌,這玉佩的裂紋又修複了些。
想到這裏,霜霜揉了揉鼻子,她今天撞這一下算是沒白撞。
霜霜把玉佩放好,現在這玉佩可是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剛把玉佩放好,巧月和巧雲就進來了。
她們服侍着霜霜梳好頭發,又整理了衣裳,然後便往正房去拜見裴正德。
…
正房裏熱鬧的很。
杜氏同裴嘉寧說話:“詩會上要穿的衣裳可準備好了嗎?”
裴嘉寧點頭:“都準備好了,娘,你就放心吧。”
原來明華郡主要舉辦一個詩會,遍邀了京城名門的小娘子,裴嘉寧也收到了帖子。
明華郡主身份高貴,經常舉辦宴會,參加宴會的都是系出名門的小娘子和公子,有多少人擠破頭都去不了呢,裴嘉寧正是沾了伯爵府名頭的光,才會收到帖子。
而且若是在宴會上結識了世家公子,說不定會成就一段姻緣。
這樣的宴會自然要認真對待,故而裴嘉寧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挑選衣裳。
杜氏拍了拍裴嘉寧的手:“不行,等會兒我還是親自去看看,別再出了差錯。”
裴嘉寧比霜霜大幾個月,剛及笄不久,是時候尋門合适的親事了。
可是承恩伯府早已經敗落,好一些的人家瞧不上承恩伯府的門第,差一些的人家,心氣高的杜氏和裴嘉寧也看不上。
故而親事就這麽拖了下去,也成了杜氏心頭的一塊病。
杜氏盼着裴嘉寧能嫁入高門,故而每逢這些宴會便卯足了勁兒打扮裴嘉寧。
杜氏看了看裴嘉寧的臉,她的女兒生的甜美可人,性情又好,定能躍上枝頭成鳳凰。
杜氏又問裴嘉寧:“可還缺些旁的?”
裴嘉寧想了想道:“女兒的首飾都是去年的,沒幾件新式樣,倒是可以打幾件新的。”
裴嘉寧話音剛落,槅扇便被推開了,原來是霜霜進來了。
霜霜向裴正德和杜氏見了禮,然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這次是裴正德叫霜霜過來的,他想問問霜霜在鎮國公府怎麽樣。
裴正德捋了捋胡子:“今天去鎮國公府上,可見到陸大人了?”
霜霜擡眼:“陸大人位高事忙,女兒沒見到,倒是陪着小公子玩了一會兒。”
她也不能把迷了路才碰到陸硯的事告訴裴正德,故而直接說沒見到陸硯。
裴正德聽後有些失望,不過這事急不得,只能一步一步來。
裴正德做出一副慈父的樣子:“也好,日後去鎮國公府上要更仔細才是。”
霜霜點頭:“是,女兒知道了。”
裴正德瞧着霜霜這低首垂眉的樣子,忽然想起了紀氏,想起了霜霜剛出生時的樣子,現在她也才及笄而已。
裴正德沉吟道:“嘉寧,明華郡主的詩會,你帶着霜霜一塊去吧。”
裴正德又道:“爹出錢給你和霜霜打幾件新首飾,這筆錢就不必公中出了。”
他難得的良心發現,想着讓霜霜也去詩會散散心,不必整日拘在府裏。
聽了裴正德的話,裴嘉寧愣住了,她沒聽錯吧,父親要讓她帶霜霜去詩會,還要給霜霜打首飾?
這些年來,霜霜就如同一個透明人般,幾乎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可現在這是怎麽了?
半晌沒聽到裴嘉寧的回話,裴正德疑惑道:“怎麽了?”
杜氏悄悄拽了下裴嘉寧的袖子,裴嘉寧這才回過神來。
她屏起呼吸,然後露出一個笑來:“女兒方才走神了,爹爹勿怪。”
裴嘉寧似是很開心的樣子:“這樣更好,可以和妹妹一起去宴會了。”
一旁的霜霜也有些意外。
不過能出去游玩當然是好的,比待在府裏開心多了,而且若是打首飾的話,她可以存起來,這也是一筆小錢呢,日後說不準用的到。
霜霜起身:“女兒謝過父親。”
裴正德點頭:“好了,你身子弱,回去休息吧。”
霜霜聞言便告退了,裴正德也有事出去了。
等丫鬟都退下去後,裴嘉寧臉上的笑一下就挂不住了,“娘,你看看爹,他這是怎麽了?”
明明從前裴正德只喜歡她的,可現在霜霜卻突然冒了出來!
杜氏解釋道:“乖女兒,你爹那是用的到霜霜才會如此的。”
杜氏握着裴嘉寧的手:“霜霜就是個庶女,如何同你比,她就是個做妾的命。”
饒是杜氏如此說,裴嘉寧心裏還是不舒服,她想她要是沒有這個妹妹就好了。
…
鎮國公府。
柳川睡了整整一上午,下午醒來時精神奕奕。
他醒來後去書房整理了下書案,把折子分門別類,這一忙活很快就到了傍晚,陸硯忙完回府了。
陸硯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這人和柳川生的有兩份相似,正是柳川的親生哥哥柳山。
柳山和柳川都是打小就跟在陸硯身邊。
不過柳山性子穩重,辦事妥當,而且武藝也出衆,故而這些年一直在外替陸硯辦事,柳川則是留在府裏貼身伺候陸硯,兄弟兩個感情很好。
柳川見了柳山高興的不得了,他先是向陸硯行了禮,然後道:“哥,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柳川也很開心,不過他性子穩重,只是拍了拍柳川的肩膀:“大人吩咐我辦事的事辦完了,這不就回來了。”
陸硯坐到椅子上:“好了,你們也下去說說話吧。”
柳山和柳川聞言向陸硯行禮,然後走了出去。
外面,兄弟兩個很是敘了一番情。
說着話,柳川提起了昨晚上的事,他疑惑道:“哥,你說大人他是不是……有些喜歡霜霜姑娘啊?”
事關陸硯,他不敢往外說,可是他又好奇的很,這不見了柳山連忙問了柳山。
柳山在他心裏可是如兄如父的存在,柳川有什麽不懂的都問柳山。
柳山對這事也不懂,不過看着弟弟信任的目光,他只能暗自琢磨起來。
他問柳川:“那大人平素對那位霜霜姑娘和旁人一不一樣?”
他聽旁人說若是喜歡一個姑娘的話,對那姑娘會和對旁人不一樣,譬如想多和那姑娘見面,想給她買禮物。
柳川撓了撓頭,他仔細回憶了一番,好像陸硯對霜霜也沒什麽不一樣的。
都是冷着臉,和冰塊一樣,這樣一說,好像又不是像他想的那樣喜歡霜霜姑娘了。
柳山聞言沉吟道:“那你可能是想多了。”
柳山舉了個例子:“你想想,若是咱家多了個客人,你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你是不是要問一下?”
柳川贊同地點了頭,好像是那麽回事,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自然是要問一下的。
這樣一總結,應當是他想多了。
柳川有些失望,他還以為他們大人是有喜歡的人了呢。
昨晚上他還想着他們大人成了親,有了人在身邊照料,就不會這麽累了。
說完這事,柳川道:“哥,你可不能和大人說這事,”要不然大人又要罰他蹲馬步了。
柳山點頭:“放心吧。”
柳川崇敬地想,果然有什麽不懂的事,還是要問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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