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眨眼就到了詩會那天。

一大早，霜霜就被巧月叫起來梳妝打扮。

霜霜生的很美，皮膚沒有一絲瑕疵。

巧月看了半晌，竟不知如何下手，最後只輕輕地幫霜霜施了一層薄薄的脂粉。

巧月在心裏嘆道，她們姑娘生的實在是太美了，這脂粉在她們姑娘臉上都成了俗物。

感嘆了一會兒後，巧月取來新打好的首飾，打算給霜霜簪上。

霜霜卻搖了搖頭：“就戴一個好了。”

這詩會上都是世家小姐，她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反正她只是去散散心。

都收拾好後，霜霜出了府，馬車已經在影壁前面等着了。

與此同時，杜氏正在送裴嘉寧出府，杜氏還在不斷叮囑：“娘都打聽過了，這回會去不少青年才俊，你去了那兒可要睜大眼睛。”

裴嘉寧有些不好意思：“娘，女兒都知道了。”

裴嘉寧今天穿了身藕粉色的衣裙，薄施粉黛，甜美溫婉。

杜氏在心裏暗贊了聲，她女兒就算在這滿京城的閨秀裏也是數得上號的。

杜氏拍了拍裴嘉寧的手：“好了，你去吧，娘不跟你啰嗦了。”

裴嘉寧點了頭，然後随着丫鬟去了影壁。

出了影壁後，裴嘉寧一眼就看到了霜霜，她心裏很不舒服，可面上還是露出了笑意：“妹妹，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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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自上了馬車，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駛起來。

馬車上，巧月拿出了軟枕放在霜霜身後，這樣靠着舒服。

霜霜問巧月：“多長時間能到？”

巧月估摸道：“估計得半個時辰。”

這次明華郡主是在京郊的洛水旁舉辦詩會，那裏有山有水，風景秀美。

霜霜點頭，她歪在軟枕上小憩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就到了。

霜霜下了馬車，入目便是郁郁蔥蔥的樹木和盛開的花，還有一道小河順着流下，果真是個好地方。

她心道這次出來還真是對了，見了這般美景心情都舒暢了。

賞了一會兒景色後，霜霜跟在裴嘉寧身後。

這等場合她是第一次來，自然要跟着裴嘉寧，而且她是妹妹，也要聽姐姐的話。

裴嘉寧的臉色卻有些不好。

霜霜打扮的已經夠素淨了，可是只要有那張臉，便抵過一切了。

裴嘉寧咬了咬唇，然後帶着霜霜往前走。

這會兒已經來了不少人，小娘子們在一側，公子們則在另一側，熱鬧的很。

裴嘉寧找到了熟悉的那些小娘子，然後聚在一塊說起話來。

京城裏的小娘子們都有各自的小圈子，不是等閑能進去的。

裴嘉寧的身份雖不高，但人品相貌都好，還會做人，故而有許多小娘子和裴嘉寧一起玩兒。

說着話，衆人也發現霜霜了，她們的呼吸一滞，霜霜生的實在是太好了。

京城裏從沒聽說過有這麽一號美人啊。

有個性子活潑的小娘子問裴嘉寧：“嘉寧，這是誰啊？”

裴嘉寧：“這是我的庶妹，她身子一直不好，故而沒怎麽出來過。”

衆人恍然，原來是庶女啊。

承恩伯府本就是個破落門第，霜霜又是個庶女，自然不值得相交。

何況霜霜生的這麽美，同為女子，她們自然有些忌憚，故而問過霜霜是誰後，就沒人再搭理霜霜了。

裴嘉寧見了這一幕，心裏有種詭異的舒坦。

霜霜倒不覺得如何，反正她也不是來交朋友的。

說了一會兒子話，就有人宣布詩會開始，一衆小娘子都站到書案前準備寫詩。

霜霜不會寫詩，便退到了一旁。

不過有許多小娘子都沒寫詩，她們只是想趁機來相看的，故而霜霜也不算特殊。

一炷香過後，明華郡主身邊的丫鬟把衆位小娘子的詩作都收了上去，準備評比。

評詩要花費不少功夫，這期間衆人便可自由走動了。

大周朝風氣開放，沒有什麽男女大防，故而小娘子們和公子們都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

裴嘉寧則想起了臨行前杜氏的話，她的心跳的快了些。

霜霜看了看裴嘉寧的神色，然後道：“姐姐，我想去一旁賞花。”

裴嘉寧點頭：“嗯，你自去吧。”

等霜霜走後，裴嘉寧正了正發簪，然後過去了一旁的男眷那兒。

…

霜霜去了山腳下賞花。

這裏人少又安靜，花開的也好，仿佛空氣中都漫着花香。

巧月跟在霜霜身後，無奈道：“姑娘，你怎麽又自己一個人躲到這兒來了？”

霜霜眨了下眼睛：“這裏安靜，多好啊。”

前世她一直患病，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安靜的性子，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何況對着那麽多人，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巧月心道也好，她們姑娘高興就好。

不遠處，陸硯發現了霜霜的身影。

陸硯擡了眼，霜霜怎麽會在這裏。

陸硯原本是不會來這樣的宴會的，可陳念遠非要拉着他來，他只好跟了過來。

柳川也看到了霜霜，他高興道：“大人，霜霜姑娘也在這裏，咱們要不要過去？”

在柳川看來，霜霜最近經常來府上，很讨陸老夫人的喜歡，算是府上的熟人，見了面自然要打個招呼。

不過等了半晌陸硯都沒回話。

柳川還要再說話，然後就發現陸硯的神色似乎冷了幾分，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了。

柳川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他眼花了？

柳川撓了撓頭，他是猜不透他們大人的心思，他看向前頭，結果發現霜霜的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

霜霜剛才正在賞花。

賞着賞着，就過來了一個公子。

這公子錦衣玉帶，面容英俊，看着就是個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弟。

只不過這公子的臉有些紅，他一只手笨拙地拿着風筝，一只手無措地擺在身側，然後開口道：“這位姑娘好。”

動作十分的拘謹。

霜霜笑了一下示意。

見了霜霜的笑，何文彥一下就愣住了，他更加不知所措了，他的臉紅了一片。

他是今天來赴宴的，意外碰到了霜霜，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美人，見了霜霜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半晌，何文彥的心跳才恢複平穩，他磕磕絆絆地道：“我帶了風筝來，姑娘要不要和我一起放風筝？”

今天有不少人都帶了風筝來，都在前面放風筝呢。

霜霜身後的巧月見了何文彥這呆呆的模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人定是喜歡她們姑娘才會如此。

霜霜自然也看出來了何文彥的心思。

她軟了聲音道：“我身子弱，外面的太陽太大了，公子還是另尋了人放風筝吧。”

霜霜尋了個由頭拒絕了何文彥。

聽了霜霜的話，何文彥很是失落，可瞧着霜霜的臉，他又覺得沒什麽了。

這般美這般嬌弱的姑娘，确實不能在太陽下面曬。

他道：“那等下次天氣涼快些了，我再來尋姑娘一起放風筝。”

霜霜點頭：“嗯。”

雖然舍不得，但何文彥還是得走，他一步三回頭，然後不小心絆到了手裏拿着的大風筝，差點就摔到地上去。

何文彥羞的滿臉通紅，然後落荒而逃。

等何文彥走了，巧月才笑出聲來：“姑娘，這公子實在是有趣。”

一瞧着便是對她們姑娘上了心，可是過來說了這一大通都沒問霜霜的名字，還說什麽下次一起放風筝，找不到人還放什麽風筝。

霜霜也跟着笑了一下。

不遠處的陸硯和柳川自然是看到了全過程。

柳川感慨道：“瞧瞧方才那位公子被霜霜姑娘迷得，都快暈了頭了。”

柳川又道：“不過也是，似霜霜姑娘這般的美人，任是男人怕是沒有不喜歡的。”

他在心裏補充道，除了自家大人。

柳川還要再說，就發現陸硯往前走去。

柳川一愣，然後連忙跟了上去。

這廂霜霜的笑才止住，就發現了陸硯的身影，他似乎是要往前面去。

霜霜有些吃驚，陸硯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不像是陸硯會來的地方。

因着吃驚，霜霜瞪大了眼睛。

霜霜的眼睛明明十分清澈，可這樣轉動間卻顯出一股子媚态，像是在勾人一樣。

陸硯看着霜霜，她方才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那位公子的嗎？

想到這裏，陸硯的神色又冷了幾分。

太過貌美的女人，實在是禍水。

這會兒霜霜也回過神來了，她向陸硯行了禮：“見過陸大人。”

陸硯輕點了下颌，然後便從霜霜身旁走過。

就像一陣風一般匆匆而過，若不是他點了下下巴，霜霜還以為他沒看見自己呢。

等陸硯走遠後，巧月開口道：“姑娘，雖說咱們見了好幾次陸大人了，但奴婢現在看見陸大人還是有些害怕。”

霜霜贊同地點了點頭。

…

又走了一會兒，陸硯停了下來。

柳川跟在陸硯身後：“怎麽了，大人，可是有什麽事？”

陸硯擡眼：“今晚回去後我想看宋公文集，你把書取回來。”

宋公文集這本書在莊子上，莊子離京城可遠了，而且現在已經要中午了，這一折騰就得明天才能回來了。

柳川哭喪着臉道：“大人……”

陸硯沒說話，只淡淡地看了柳川一眼。

柳川連忙拱手：“奴才這就去。”

柳川有些納悶，他們大人怎麽突然這麽愛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