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一見到趙恒, 霜霜就松了口氣。
有了趙恒相助,她肯定沒事了。
只是她被點了啞穴,說不了話, 只能用手示意趙恒。
趙恒一下就看出了霜霜的不對勁兒。
他也是自幼習武的,擡手便解了霜霜的啞穴。
終于能說話了, 霜霜向趙恒道謝:“多謝王爺相救。”
她的身子本就弱,現在又發着燒, 聲音很小。
尤其蒼白的臉頰上洇出兩團不正常的紅暈,一看就知道很難受。
趙恒眉頭輕皺:“裴姑娘,你先去歇着吧。”
趙恒側過臉:“程澤, 把裴姑娘帶到馬車裏去。”
程澤應諾:“是,王爺。”
現在是在大齊的地界兒,又是趙恒救了她, 霜霜自然全聽趙恒的, 她跟着程澤上了馬車。
…
鎮國公府。
陸硯一得了消息就往回趕。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不過鎮國公府上下還是點着燈, 徹夜大亮。
陸硯一直都是冷清的性子,現在冷着臉, 瞧着更是滲人。
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陸硯。
陸老夫人一看見陸硯就道:“硯哥兒, 你可算回來了。”
霜霜被擄走實在是天大的事, 陸老夫人年紀又這麽大了,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現在陸硯回來了,她強撐着的那口子氣自然散了。
陸硯扶着陸老夫人坐下:“祖母, 你先坐下。”
陸老夫人點頭:“好。”
陸老夫人面上滿是焦急之色:“硯哥兒,我已經派了護衛去找了,可一直沒有消息。”
實在是路上耽擱太久了,很難追上。
蔣琬她們從送子娘娘廟回來就用了許多時間,她安排護衛去追, 又花了不少時間。
這些時間裏,劫匪可是一直往前逃呢。
陸硯:“祖母,我都知道了,現在夜也深了,你先去睡吧,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辦。”
霜霜是他的妻子,他當然要親自去找霜霜。
陸老夫人很是擔憂:“硯哥兒,你趕了一路回來了,要不也先睡會兒吧。”
她實在擔心陸硯。
陸硯卻沒回答。
他不能浪費任何一秒的時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霜霜。
陸老夫人握住了陸硯的手:“硯哥兒,你聽祖母說,這事怪不得你,你不要太自責。”
陸老夫人太了解陸硯了,她知道陸硯現在肯定很自責,若是他在京中,定能追上那幫劫匪。
可這事怪不得他,只能說是命運使然。
陸硯起身:“祖母,你先回去睡吧。”
陸老夫人嘆了口氣,然後點頭。
…
陸硯回了聽竹院。
他坐在椅子上,然後閉上了眼睛,面色沉靜。
柳川看着卻越發心驚。
柳川打小就跟在陸硯身邊,最是了解陸硯的性子。
越是着急、越是緊張,陸硯的神情反而越是平靜。
就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柳川知道陸硯此刻是在用盡全力忍耐着。
半晌後,陸硯睜開了眼睛:“那些受傷的護衛如何了?”
柳川連忙回道:“大夫來診治了,勉強能保住命了。”
跟着去的護衛絕大部分都死了,僥幸活着的受的傷也非常嚴重,勉強算是保住命。
不過得養好長時間才能好,說不定還會有後遺症。
陸硯點頭:“走。”
他還是要親自過去問一遍,才能放心。
陸硯帶着柳川去了傷重的護衛處。
這些護衛傷的嚴重,疼痛至極,故而到了夜半也沒睡着。
還清醒的兩個護衛見了陸硯就要行禮。
陸硯拉住了他們:“你們好好躺着。”
陸硯問他們:“今天的事,你們再仔細說一遍,尤其是那些劫匪,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錯過。”
兩個護衛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下午的事複述了一遍。
這時他們也覺出些不對來了。
當時戰況太激烈,根本沒細想,現在想想有許多不合理之處。
當時他們便覺不敵,想要求和獻上錢財。
尋常劫匪大多會同意,畢竟再繼續打下去,劫匪們也會死傷不少。
可那些劫匪卻像沒聽到似的,一直拼了命的厮殺。
再就是那些劫匪的武藝,俱都是訓練過的,不是随便聚集的烏合之衆。
然而真正的劫匪,大部分都是日子過不下去才當的,武藝不可能如今天的劫匪一般出衆。
聽完護衛們的話,陸硯讓他們好好休息,然後回了聽竹院。
陸硯坐在椅子上。
他皺緊了眉頭。
也就是說,這些劫匪并不是真的劫匪,而是假裝成的劫匪。
這次的事件,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他們的目标……是霜霜。
是誰會這麽處心積慮地陷害霜霜呢?
霜霜素日就是個尋常的小娘子,壓根不可能與人結仇。
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他。
陸硯自知他走到今天的位置,自是結下了不少仇人。
說不定便是他的仇人綁走了霜霜。
陸硯想到這裏,一拳砸在書案上。
書案的一角都砸碎了,陸硯的手也血肉模糊。
柳川的心都要蹦出來了,他小聲道:“大人,我去拿些傷藥來給你抹上吧。”
陸硯的這一拳力道實在不輕,他的血肉裏都紮了許多木屑和木瓷。
見陸硯沒有回應,柳川只好自己退了出去找藥。
等柳川走後,屋裏徹底安靜下來了,只有陸硯的血順着手指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陸硯起身往內間裏走。
屋裏的擺設和之前一模一樣。
美人榻上放着霜霜最喜歡的軟枕,一旁的案幾上還擺着她最近讀的話本子,她才看到一半。
平常他和霜霜會坐在美人榻上,他看書,霜霜看話本子。
若是累了的話,霜霜便會耍賴躺到他懷裏。
還有那件霜霜沒繡完的衣袍,陸硯一看就知道,這是霜霜這些日子背着他,給他準備的新年禮物。
許是知道他要外出辦差,不怕被他看見,霜霜就把衣袍放到了案幾上。
衣袍繡完了大半,還有一只袖子沒有接好。
陸硯撿起了衣袍,這衣袍上面還沾染着霜霜的香味。
淡淡的,如霜雪一般幹淨的香味。
一切都還在,什麽都和之前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了霜霜。
陸硯坐在了美人榻,久久沒有動彈。
他不知道霜霜有沒有吃好睡好,更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傷害霜霜。
一想到這裏,陸硯就攥緊了拳頭。
一滴滴血滴在地板上。
陸硯的神色異常冷漠和陰鸷,他一定會找到霜霜。
要不然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外面風聲簌簌,又飄起了雪。
陸硯起身,然後去了外間。
這時柳川也回來了,他手上拿着許多藥:“大人,讓奴才幫你清理一下受傷的地方吧?”
還是得盡快清理,把木刺挑出來才好。
陸硯沒有吭聲,柳川大着膽子幫陸硯清理了一下,然後又上了藥包紮起來。
剛包紮好,陸硯就起身往外走。
折騰了這麽多時間,天已經隐隐有些亮了。
陸硯騎了馬徑直往京郊外趕。
柳川連忙跟上去。
…
送子娘娘廟附近。
陸硯帶着柳川等一行人到了地方。
這地方還是下午時的模樣,上面有不少血跡。
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夥人分了三路往各自的方向去了。
柳川向陸硯禀報:“大人,府上的護衛也分了三路追了過去,不過聽回來的護衛說,這三路痕跡都是到城鎮裏就斷了,很難繼續往下找了。”
這夥人很聰明,知道在小路上走會留下痕跡,便大着膽子走官路過城門,這樣一來,便再難尋找。
尤其是分往了三個方向,這三個方向又通向無數城鎮,更是難以琢磨。
陸硯凝眉思慮了片刻:“柳川,你帶人往西邊去找。”
柳川領命:“是,大人。”
東邊,則是讓柳山帶人去找。
至于北邊,則由陸硯自己帶人去找。
如此一來,各個方向細細查探,總會找到霜霜的。
只不過在此之前,陸硯還要去趟皇宮。
…
皇宮,禦書房裏。
陸硯向皇上禀告了霜霜被人擄走的事。
找人不易,此行怕是要花費不少時間。
皇上一聽便同意了。
他與陸硯相識多年,陸硯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
現在陸硯的妻子被擄走,皇上自是允諾讓陸硯盡管去找。
陸硯:“多謝皇上。”
皇上扶起陸硯:“你我君臣之間說這些做什麽。”
陸硯道:“臣還有一個請求。”
皇上:“陸卿盡管說。”
陸硯沉吟了片刻,然後說了出來。
此行說不定得幾個月才能回來,到那時年假都結束了,何況年假期間霜霜身為主母也得參加各種宴會,霜霜長時間不出現,定會惹人懷疑。
若是叫人發現霜霜被人擄走了,那霜霜的名聲便全完了。
所以陸硯想了個主意。
年假這些天假稱他帶着霜霜,回陸老夫人的祖籍祭祖去。
至于年假過後,便假稱皇上派陸硯去外地辦差事。
霜霜作為妻子,自是要跟着陸硯一道去。
這樣一來,便順利成章了,也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皇上自然答應。
得到了皇上允諾後,陸硯出宮回了鎮國公府。
…
鎮國公府。
陸硯回來的時候,陸老夫人和蔣琬都在正屋裏。
陸硯把要出去找霜霜的事說了出來。
衆人都知道陸硯這一去得些功夫,說不定得個把個月才能回來。
蔣琬下意識開口:“小叔,可這樣一來,你朝上的事怎麽辦?”
陸硯道:“朝上的事我都同皇上說好了。”
陸硯把宮中他和皇上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陸老夫人聽了點了頭:“這是個好主意,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霜霜的名聲了。”
霜霜終究得回來的,必須得為霜霜的名聲考慮。
蔣琬沒有開口,她看着陸硯的側臉。
她知道霜霜此行根本不會回來了,可她不能開口。
都交代完,陸硯便準備走了。
陸老夫人這幾天就像是老了好幾歲似的,她握住了陸硯的手:“硯哥兒,你一定把霜霜好好的帶回來。”
陸硯點頭:“我知道,祖母。”
他一定會把霜霜帶回來的。
…
大齊。
霜霜本就虛弱,又發着燒。
驟然得知安全了,自然不必強撐着了。
霜霜上了馬車後不久便暈過去了。
這可把程澤給吓了一跳。
程澤連忙請示趙恒:“王爺,現在該怎麽辦?”
趙恒:“把她帶到我府邸裏去,再請個大夫。”
程澤領命:“是。”
程澤帶走霜霜後,街上的纏鬥還在繼續。
那些殺手俱都武藝高強,可武藝再高強也敵不過這麽多官兵。
但凡為殺手的,若是不能完成任務,與其被人抓住拷問,不如服毒自盡。
如此一來,組織上還會給他們家人一些錢養老,好好的過後半輩子。
這些人俱都是不要命的,知道無法逃脫後,便咬開舌底的毒藥自盡了。
這毒藥性子極烈,幾乎是瞬間,這些人就死了。
趙恒一開始就交代留活口了,官兵們也都避忌着要害處。
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舌底下藏毒了,他們自然防備不住。
趙恒皺了眉。
現在就剩下那個被箭射中的女子了。
趙恒開口:“把她給我抓起來。”
侍衛領命:“是。”
…
寝殿內。
霜霜正閉着眼睛。
她小臉蒼白,額頭滾燙,一看便知道病的厲害。
趙恒坐在榻邊上,他問大夫:“怎麽樣?”
大夫把藥箱放好:“回王爺,這位姑娘是連日驚吓,以至于的高燒,得好好服藥,先把燒退下去才是。”
至于霜霜的身子,大夫一搭脈便知霜霜虛弱的緊。
想來是被綁趕路的這些天,一直沒有吃好睡好的緣故,這就得慢慢養着了。
趙恒點頭:“嗯,我知道了。”
說完病情,大夫便親自去煎了藥。
等藥煎好,趙恒親自喂了霜霜。
好在霜霜雖然暈過去了,但還能咽下藥汁。
一旁伺候的丫鬟全都膽戰心驚。
她們王爺何曾這樣溫柔地待過女子,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等喂完藥後,趙恒把藥碗放在托盤上:“你們都下去吧。”
衆人領命,全都退了下去。
屋裏面只剩下了趙恒和霜霜。
榻上的霜霜睡的并不安穩,她漂亮的眉頭輕輕蹙着。
霜霜的皮膚蒼白,下巴颔尖尖。
有種弱不勝衣的感覺。
可這種憔悴一點沒有折損霜霜的美貌,反倒更顯出幾分欲碎的美感來。
趙恒抿唇。
他沒想過他還會再看到霜霜。
他擡手将霜霜微蹙的眉頭撫平,然後又幫霜霜掖緊了被角。
之前是他慢了一步,沒有先遇到霜霜。
可現在上天又把霜霜送到了他身邊。
這是不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趙恒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隐秘的渴望。
是不是,他也能擁有她。
屋內靜默無聲,趙恒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是程澤進來了。
趙恒把手放了回來:“什麽事?”
程澤回道:“王爺,那女人醒過來了。”
趙恒起身:“我現在就過去。”
…
刑房裏。
大夫已經把殘箭□□了。
那箭正好穿過了這女子的胸膛,只差一點點就要了她的命。
趙恒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那女子:“若是你把事情全都交代出來,我或許能饒你一命。”
那女子卻大笑起來:“我這條命早就不是我的了,你們随便拿去。”
趙恒斂眉:“程澤。”
程澤自是知道趙恒的意思,他點頭:“王爺,你先去外室等着吧。”
等趙恒出去後,程澤讓人給這女人好一頓招呼。
這女子雖說早不想活了,可也受不住這樣慘烈的折磨。
最後還是把她的知道的都招了出來。
只可惜這女人是後來的,并不知道是誰雇了她們。
她只知道是有人想綁走霜霜,其餘的都不知道。
趙恒聽後沉吟了片刻。
這線索還是斷了,不過好歹知道這些人是來自哪個殺手組織的了。
不過這組織極大,不只在大周有,整個天下都有其分布,再想往裏找,怕是難了。
不過無妨,既然現在霜霜在他這兒,他自然會保護霜霜。
不叫霜霜再受任何傷害。
…
寝殿內。
霜霜迷茫地睜開眼。
入目是便是床圍幔帳,和柔軟的被褥。
而不是冰冷搖晃的馬車。
霜霜這才反應過來,她已經被趙恒救出來了。
霜霜一下就松了口氣。
伺候的丫鬟聽到聲音後連忙過來:“姑娘,你醒了!”
丫鬟把霜霜扶起來:“姑娘,你覺得怎麽樣,可還難受嗎?”
霜霜抿了抿唇:“好多了。”
她現在身子還有些酸軟,不過燒已經退下去了,舒服多了。
丫鬟也放下了心:“那就好,我們王爺擔心着呢。”
霜霜心念微動:“景王呢?”
丫鬟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不過應當一會兒就回來了。”
丫鬟說完起身給霜霜倒了杯水:“姑娘渴了吧,先喝些水吧。”
霜霜點頭,然後喝了些水。
喝過水後,霜霜的精神又好了幾分。
她擡眼看了下屋子。
這屋子很大,擺設的也很好,一瞧着便知道是極富貴的所在。
丫鬟把藥碗端來:“姑娘,你睡了好幾個時辰了,該到喝藥的時間了。”
霜霜點頭,喝完這碗藥後,她問丫鬟:“現在是什麽日子了?”
她被這夥劫匪綁走後,已經分不清到底過去多少天了。
丫鬟道:“今兒是正月初二。”
霜霜抿唇,現在已經是正月初二了,也就是說,她被綁走半個月多了。
也是,大周和大齊距離不近,這夥劫匪日夜不停趕了半個多月才到大齊。
半個多月……
霜霜垂了眼睫,這半個多月,也不知道陸硯過的怎麽樣?
丫鬟發現霜霜的情緒顯而易見地低落了,就道:“姑娘,你身子剛好不久,下地走走吧。”
霜霜:“也好。”
剛下地走了幾步,槅扇就被推開了,原來是趙恒進來了。
霜霜向趙恒見禮:“見過王爺。”
趙恒把霜霜扶起來:“你身子怎麽樣了?”
霜霜:“好多了。”
趙恒瞧着霜霜的神色确實是好多了,就扶着霜霜坐下。
霜霜有滿肚子的疑問,可現在讓她問,她又不知道該問哪個。
末了,霜霜問:“王爺,你怎麽會正好救了我呢?”
霜霜實在好奇。
大齊面積很廣,這兒也不是都城,趙恒身為皇子該在都城的,怎麽會在這兒?
趙恒:“今天的事,多虧了程澤。”
趙恒的母妃早亡,皇上知道他孝順,便讓趙恒回他母妃的家鄉過年,也好見見他母家人。
也是因此,趙恒才會在這裏。
今天趙恒來了興致,去書畫鋪子取了幾本書,程澤便一直在外等着。
也是巧了,程澤正好看到了去醫館的霜霜。
要知道,霜霜的這副容色,只要見過的人,就不可能忘記,程澤當然也記得。
可霜霜早已經嫁給了陸硯,怎麽會在正月初二的年節時出現在大齊呢。
尤其那女子一副挾持霜霜的模樣,還有那幾個等着的人。
程澤一眼便瞧出不對來了,他估計是有人綁了霜霜到此。
程澤連忙禀報了趙恒,然後才有了救出霜霜的事。
霜霜聽後長舒了一口氣。
這實在是太巧了,正好讓程澤看見。
霜霜看着趙恒:“此番真是多虧了王爺。”
上次就是趙恒幫她作證,她才沒有被柳盈枝誣陷。
這回趙恒更是救了她的命,霜霜實在是很感謝趙恒。
趙恒眉梢微挑:“不過随手之勞罷了。”
趙恒接着道:“那些綁走你的人都死了,只除了那個女子,可那女人什麽都不知道。”
趙恒把方才審問出來的告訴了霜霜。
霜霜眨了下眼睛,看來要查出綁走她的人很難了,不過好在她現在已經沒事了。
這下所有的疑問都沒有了。
霜霜想和趙恒再說一件事,那便是勞煩趙恒送她回去。
可還沒等她開口,趙恒就道:“現在時辰不早了,咱們先用晚膳吧。”
霜霜恍然,趙恒累了一天了,是該用晚膳了,她也就沒有開口。
丫鬟們開始擺膳。
擺完膳後,趙恒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的,不過這些菜都是大周常見的菜色,你看看合口嗎?”
這些菜俱都是清淡口味的,湯也是補身的羹湯,湯色都熬的奶白奶白的。
顯然是考慮到了霜霜虛弱的身子。
霜霜自是點頭:“勞煩王爺費心了。”
趙恒照顧的實在周到,連大周的菜色都考慮到了,霜霜更是感激趙恒。
她想等回了大周後,她一定讓陸硯好好報答趙恒。
兩人開始用膳,霜霜的胃口本來就小,她沒吃多少就飽了。
趙恒問霜霜:“吃飽了嗎?”
他怕是這些菜色不合霜霜的胃口。
霜霜點頭:“飽了。”
趙恒抿唇,吃飽了就好。
霜霜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瘦了許多,得好好養養。
用過膳後,兩人各自坐在椅子上。
丫鬟給兩人倒了茶,然後便退下了,屋裏面只剩下了霜霜和趙恒兩個人。
霜霜側過臉:“王爺,我知道此番已經很麻煩你了,不過能否再勞煩你遣了人送我回大周?”
霜霜客氣地和趙恒說。
趙恒看着霜霜蒼白的臉色:“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不能趕路。”
霜霜抿唇:“無妨,我現在燒已經退了,很快就好了。”
她已經離開半個多月了,家裏一定急壞了,尤其是陸硯,怕是一直在找她。
她早回去些時日,陸硯也能早些放下心。
趙恒擡眼:“你就那麽着急想回大周?”
霜霜怔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她當然想回大周。
霜霜沒怎麽和趙恒相處過,不過也能隐約感覺到趙恒似是有些不開心。
霜霜:“王爺,你一而再的救了我,此大恩實在沒齒難忘,我……”
霜霜話還沒說完。
趙恒就開口道:“若是我不想送你回去呢?”
霜霜愣了,趙恒這是什麽意思?
趙恒看着霜霜水霧蒙蒙的眼睛,“裴姑娘,你這麽聰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他不想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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