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午夜來客
這些日子來,甘藍愈加害怕獨自面對天黑,因為獨自面對天黑意味着陳柏沒有回家,陳柏沒有回家意味着她要哄多多上床睡覺,而哄多多上床睡覺則意味着災難的到來。
此時,距離時針滑過十點已過去大半個小時,芙蓉街25號那間獨屬于陳家小公子的卧室裏,還在上演着一場兩軍對峙的戲碼。只穿着小內褲的多多抱着空調被站在床頭,手裏拿着兒童睡衣的甘藍掐腰立在床尾,兩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盡管力量對比懸殊,但目光中的倔色卻是不相上下,不管哪一方,均想讓對方速速屈服于自己腳下。在二人之中,甘藍的注視裏更多了一層不可告人的企圖,她留意着多多的動作,以期發現對方破綻立刻将其就地撲倒,雖然此刻的畫面和她腦海中的計劃都彌漫着怪阿姨欺負小正太的奇怪味道,不過為了完成陳總裁交給她的唯一任務,當回怪阿姨又何妨!
見甘藍始終沒有發動攻擊的跡象,多多漸漸放松了警惕,一雙光溜溜的小腿開始慢慢朝床邊挪動,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前一秒還站在床尾的某人突然如餓虎撲食般朝自己飛過來,抱在懷裏的被子瞬間被她扯了過去,見形勢不妙,小正太立馬轉身往床內側跑,誰知小短腿剛邁出去沒兩步,身子便被發動二次進攻的某人以一記完美的熊抱撲倒在床。林同學将懷中面朝下的小肉球翻身過來,并迅速扯過被子蓋在他身上,以胳膊肘和膝蓋壓住被子四角,将負隅頑抗多時的小東西牢牢囚在了被子裏,旋即露出怪阿姨得手後的淫笑。
“我不睡覺!”
失去人身自由的小正太撅着嘴在被窩裏大聲叫道。
“睡衣可以不穿,覺不能不睡!”
以勝利者自居的某人口氣同樣強硬。
“哼!”
“哼!”
兩人互不服輸又一時想不起接下來該說什麽,只好以一個簡單且幼稚的鼻音表示各自立場,四目相對,對峙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态,只不過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由床頭床尾轉變為了被子內和被子外。
看着多多,甘藍突然就想起了一個多月前兩人的初次見面,那時的小正太也是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在大雨中像個憤怒的小牛犢似得叫她“愚蠢的女人”,呵,時間過得還真是快。或許是心有靈犀,在甘藍一張大臉的壓迫下,多多那顆簡單慣了的小腦袋裏也閃現出了許多畫面,有下雨天她夾着他跑回家的,有學校外她安慰他的,還有巷子裏她護着他的,當這些讓他忘不了的小瞬間一一滑過之後,他忽然覺得大概現在睡覺也是可以的,反正游戲嘛,明天還能繼續打。
幾分鐘後,雙方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緩和下來,甘藍正想着該如何擺脫目前的尴尬局面,小正太卻首先開口,盡管他依舊撅着小嘴故做傲嬌狀,不過語氣裏已少了剛才的那份頑固。
“這樣吧,你給我講個故事我就睡。”
嘿,講故事有啥難的,臭小子早說嘛,也不至于大家費這半天力氣~甘藍滿口答應,嚴肅的臉上立刻露出白癡少女似的傻笑,俨然将剛才的不愉快抛之腦後。她翻身側躺在小正太身邊,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有節奏的輕拍着多多圓鼓鼓的肚皮,張口便講起了黃帝和蚩尤的故事。為了讓陳家這個從小聽慣了外國童話的小孩兒能對自己的祖國多一些了解,甘藍自打上次從山裏回來,便買了幾本大部頭的中國神話故事集,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講着講着,甘藍漸漸覺得故事裏的情節好像都飛了起來,在她的腦子裏亂蹿,嘴皮子也是愈加不聽使喚,終于,不知講沒講到黃帝與蚩尤之間那場亘古大戰,她腦袋一歪,倒在了床上。
腦袋碰到床後的反作用力讓她多少清醒了些,林同學艱難地擺脫來自床鋪的巨大引力,搖了搖腦袋驅散睡意。這幾天超負荷的工作讓她着實吃不消,向來淺眠的她沒想到如今說着話也能睡着。正想悄悄下床,一回頭卻發現某正太正睜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着她,林同學登時吓得渾身一激靈,霎時睡意全無。
這小子,竟然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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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哄睡覺的還沒睡而哄人睡覺的竟然先睡着了委實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林同學頓時心虛起來:
“怎麽沒睡?”
“故事還沒講完呢。”
“哦……那個,講到哪兒了?”
“……”
短暫的沉默後,多多同學并沒有回答甘藍的問題,而是十分認真懇切地說道:
“你真是笨到家了~”
嘎~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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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終于傳來多多微弱而均勻的鼾聲,甘藍蹑手蹑腳地走出卧室,輕輕阖上房門。此時已是北京時間十二點整,陳柏的房間裏依舊漆黑一片,甘藍走進洗手間,接了捧涼水澆在臉上,濃濃的睡意頓時驅散大半。她恨不得立馬奔進自己卧室好好睡上一覺,可顯然,現在還不是時候。随着N國聯絡人交給陳柏的優盤信息被破密,陳柏洩露K-5核心技術的罪名已經坐實,“獵狐行動”也随之步入最後的攻堅時期。
只是N國為何要将這些資料重新交還陳柏,至今仍是個謎。且就目前的國際态勢來看,N國近期必然要與陳柏接觸以獲取K-5的最終技術資料,總部由此懷疑,N國聯絡人交予陳柏的盒子裏大概不僅只有優盤,還有一樣含有下次接頭信息的文件,而這份至關重要的文件,究竟是被陳柏藏在了別處還是已被他銷毀,卻是不得而知。
近來陳柏的應酬明顯增加,從日程表上來看并無異常,但奇怪的是他不再讓甘藍同去,而是讓她留在家裏照看多多。由于特別行動小組其他組員均與陳柏有過接觸,因而鄭局長又另外調派來幾名新隊員,以負責陳柏外出時的現場監視,甘藍則利用陳柏不在家的時間将芙蓉街25號翻了個底朝天,但那份期盼中的“重要文件”卻始終不見蹤影。
而就在半小時之前,甘藍收到了來自于臨時站點的最新消息。消息稱,江煜然通過追蹤陳柏車內導航系統發現,陳柏近幾日下午在離開公司之後分別前往了市內幾處大型市場,而他去的這些市場裏均有私自進行外幣交易的場所,即通常所說的外幣黑市。這不得不讓人懷疑,或許N國與陳柏下一次接觸的地點并不在國內,而在國外。
靠在洗手間雪白的牆上,對面鏡子裏映出甘藍略顯憔悴的臉,現在的這張臉上除了疲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正如此刻她的內心,除了對下一步行動的思考之外,再也容不下多餘的感情。她閉上眼,希望能從午夜冥想的靜谧之中搜索到哪怕一絲的靈感。就在這時,巨大的撞擊聲忽然從客廳傳來,仿佛有人破門而入。甘藍立刻操起手邊的拖把,快步走出洗手間。
深夜的涼風穿過敞開的大門源源不斷地灌進屋內,就在剛進門的地方,牆邊歪歪扭扭地靠着一個人,在他旁邊,被撞翻的鞋架倒在地上,大大小小的鞋子散落四周。
“誰?”
甘藍站定在離門口幾步遠的地方,沉聲問道。
沒有回答。
煞白的月光在木質地板上投出兩道細長的影子,顯得詭異而恐怖。
壯着膽子往前挪了兩步,甘藍再次發問,這一次,對方依舊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似得不言不語,紋絲不動地靠在牆上。甘藍心中疑窦重生,正想揮舞手中的拖把迫使對方開口,一直默默不語的闖入者突然如一灘軟泥般倚着牆壁滑下去,狼狽地倒在了鞋堆裏。
月光照在他緊閉的雙眼上,甘藍登時驚得丢掉了手中的拖把,她沒有料到,這個撞門而入的人竟然是陳柏!腦海裏頃刻間被無數惶恐不安的假設充滿,她急忙跪在陳柏身邊将他的上半身攙起,濃烈的酒氣立刻撲鼻而來。甘藍一時怔愣,難道陳柏搞成這幅德行是因為醉酒?帶着懷疑,她在他耳邊一遍遍喚着他的名字,想用手使勁拍他幾下讓他趕緊醒來,又怕他身上真有什麽傷口,只好無奈地放下了舉起的手。
在甘藍的呼喚下,陳柏終于睜開酒意朦胧的雙眼,這雙平日裏亮若晨星的眼睛此刻竟黯淡無神,密布着細小的紅血絲,直到看見甘藍,這雙眼睛裏才崩出一絲神采,眼睛的主人忽如不谙世事的孩子似得咧嘴笑了,開心道:
“唔,是小櫻桃!小櫻桃終于來了!”
被喚作小櫻桃的林同學此刻已對總裁大人的醉酒事實毫不懷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明明這個結果要比他半夜被人捅了一刀的設想來得輕松愉快,可她還是沒來由地覺得心頭發堵,懶得搭理什麽小櫻桃小蘋果,她惡狠狠地将陳柏背起,一邊哀嘆自己剛伺候完兒子又伺候老子的悲苦命運,一邊朝陳柏卧室進發。
總裁大人的腦袋搭在林同學的肩膀上,在她耳邊不停絮叨着他的小櫻桃。林同學發散思維地揣測着,這個“小櫻桃”或許是位曾經棄陳柏而去的女子,因為求之不得才讓某人牽腸挂肚。想到傲嬌的總裁大人也有被人抛棄的時候,她心中立刻舒爽許多。
好不容易走到陳柏卧室,深度醉酒中的總裁大人卻像一只巨型八腳魚,手腳并用,緊緊地“纏”在了甘藍身上,無論怎麽甩都甩不掉。他的雙手在甘藍胸前交叉,牢牢地扒住一切便于扒住的地方,于是毫無防備之下,林同學的右側酥胸不幸中彈,被某人的大手一把握住,溫熱的感覺立刻透過睡衣傳來,瞬間點燃了她的臉頰。更可氣的是,肇事者竟然渾然不覺,絲毫沒有松開手的意思。無奈之下,林同學咬牙切齒地開始了一根一根掰開陳柏手指的工程。
“小櫻桃你不要走~”
總裁大人似乎覺察到了危機的忽然降臨,他費力地用被酒精麻醉了的舌頭含糊不清道,
“你要是再走了,我怎麽辦……那次災難後……我怎麽都找不到你,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還好有多多……看着他我就想,你一定會再回來……他身體裏流着你的血,是你給了他生命……”
聽到這裏,甘藍猛然愣住。
原來陳柏口中的“小櫻桃”竟是多多的母親!怪不得讓陳柏如此惦記,可她為何要離父子倆而去,陳柏剛才說的災難又是什麽?甘藍邊想着邊掰開了陳柏扒在她身上的最後一根手指。雙手失去依附的陳柏直着身子朝身後的大床倒去,林同學一時忘了某人的雙腿還在她身上纏着,等回過神來時,她已被連帶着扯倒在了床上。原本墊在下面的總裁大人大概覺得被“重物”壓得不舒爽,一個抽身回轉便翻到了甘藍身上。面面相觑的剎那,陳柏混沌的眼裏喜色乍現,他忽的捧起甘藍的臉,對準她的唇俯身而下。
柔軟而潮濕的觸感混合着濃烈的酒氣貼上甘藍的唇瓣,只一下,便如蜻蜓點水般離開,快得讓甘藍以為只是個錯覺,唯有殘留在唇上的酒香證明着那短暫一吻的存在。偷襲成功的陳柏沖甘藍露出一個滿意的大笑臉,旋即栽倒在床上呼呼睡去。甘藍懵憕得摸着自己的嘴唇看向睡在身旁的陳柏,混亂的大腦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對……
幾秒鐘後,林同學連滾地爬地逃離了躺着某人的床。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她終于意識到——陳柏剛才千真萬确如假包換童叟無欺地親了她的嘴!
可這是她的初吻哪!
能不能不這麽潦草的結束?!(……林同學你還想做什麽??)
能算工傷嗎?沒發票能報銷嗎?單位能給補償嗎?
奇怪的燥熱感燒的林同學無法正常思考,她索性捂着火熱的小臉拔腿朝屋外跑去,但尚未出房門又折了回來。
陳柏身下壓着一支模樣古舊的手機,甘藍記得,她背他進來時床上分明什麽都沒有的。
難道是從他口袋裏滑出來的?可怎麽從沒見他用過?甘藍心生疑惑,小心翼翼地将手機從陳柏身下抽出,翻開機蓋,心中的不解又重了一分。甘藍曾從部裏的技術展廳裏見過這種手機,科班出身的江煜然告訴過她,此種間諜手機在第三世界國家的情報界被廣泛使用,盡管它的技術含量并不是很高,但保密性相當好,用于上對下的單線聯絡,信息的收發由上線掌握,而下線則無法通過手機搜索到關于上線的任何信息。
甘藍按照江煜然曾告訴過她的方法很快破解了手機密碼,她立刻查看手機近期的通訊記錄,竟意外發現了手機裏唯一的一條短信,信息來自于五天之前,內容十分簡單,但卻讓甘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信息裏寫道:
“7月28日,T國黎明島,不見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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