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面具

次日，楚楊歌早早便醒了過來，只見淩兒仍是緊緊的吸着她，頭埋在她頸項之間睡姿極其醜陋。楚楊歌一向獨自一人睡覺，未想過竟可與人相擁而眠也可入睡，又想起淩兒的睡姿，不禁臉紅。

楚楊歌因着想早些準備好衣物與面具，一起床便輕聲喚淩兒，淩兒卻似未聞一般，用被子蒙住頭又接着睡了去。楚楊歌也不慌，徑自梳洗好，戴上面紗除去吃過早點又來喚淩兒，但淩兒仍是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淩兒，再不起來，便要正午了。”

“哎呀，姐姐，好冷啊，讓我再睡會吧。”

“看你這樣子，活脫脫的一只懶貓樣。”楚楊歌笑道，順手揉了揉淩兒的頭。

淩兒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若是懶貓便可賴床了麽？那我便是懶貓吧，喵喵。”

楚楊歌見她這幅樣子覺得好笑，從未見過賴床成這樣的人，便生了戲弄之心，她趁淩兒不注意時，一把抓起被子，只留下穿着中衣的淩兒躺在床上，二月的春天正是冷的時候，淩兒突然離了被子，也是被冷風吹得睡意全無，便一邊埋怨楚楊歌，一邊不甘願的起床了。

“姐姐說好幫我梳頭的。”淩兒也不穿外衣，就緊緊的抱着楚楊歌。楚楊歌哪時與人有這般親近的接觸，當下便生生的将淩兒從身上扒下來，摁到椅子上道：“淩兒先洗漱，然後我再幫你梳頭如何？”說完便遞上一塊熱巾。

淩兒去過熱巾，随意摸了幾把，又急忙把梳子遞向楚楊歌，一臉讨好，生怕楚楊歌反悔一般。楚楊歌見狀，不禁笑出聲來，道：“淩兒不必驚慌，我既答應天天給你梳頭，定是說到做到。”

淩兒臉上略紅道：“之前小蓮就是嫌棄我，給我梳頭有一天沒一天的，讓淩兒整日整日頭發亂糟糟的。”

楚楊歌看她樣子，沒有半點小姐脾氣，似還與婢女嬉笑，當下多了點好感，道：“淩兒放心，我待淩兒定比小蓮好。”

淩兒聞言只是嘿嘿的笑，楚楊歌也不管她，一心梳發式，不多時便将淩兒打扮好了，淩兒看着鏡中的自己，甚是滿意，挽着楚楊歌的手道：“姐姐真是一雙巧手，果真比小蓮的手藝好，他日我定要邀姐姐到家中做客，讓小蓮看看姐姐的手藝。”

楚楊歌笑道：“那到時可要叨擾了。”心中也确實好奇到底是哪個世家培養出淩兒這樣的女子。

淩兒到大廳匆匆吃過早點，便跟楚楊歌一道出門置辦衣物。楚楊歌和淩兒一同進了一家成衣店，老板見淩兒生的俊俏，楚楊歌雖是蒙着面，但也看得出是絕色，當下便笑盈盈的來迎接：“二位想要些什麽樣子的衣物？小店衣物款式齊全，二位盡可挑選。”

淩兒看了一眼成衣店中的衣物，對老板道：“你這衣物可普通的緊，果是小店，也沒什麽款式。”

老板聞言甚是不悅，只是開門做生意，不免遇到些刁鑽的主兒，臉上也還是挂笑，湊近淩兒道：“姑娘若是不滿意現有款式，我可叫人挺姑娘趕制其他款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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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兒皺眉退了幾步道：“想來你這小地方，便是新作也未必好到哪裏去。”

楚楊歌見老板臉色漸變，知他是臉上挂不住了，又暗暗埋怨淩兒這時的小姐脾氣，便道：“淩兒先挑幾件換洗，以後我再重新給你買幾款如何？”

淩兒跳到楚楊歌身邊，挽着楚楊歌道：“姐姐最好了，就知道姐姐疼淩兒。”楚楊歌正欲将手抽出，淩兒卻自放了手去挑選衣物了。

要說點中衣物确是很多，但見淩兒卻挑的滿臉愁容，最後好似無奈一般，選了鵝黃和白色兩件衣裳。那一副表情如同生死抉擇一般，讓楚楊歌看了暗暗發笑。楚楊歌也順手選了淡藍色與白色衣裳。

兩人拿着衣物回了客棧，不多時便換了裝扮。淩兒穿上淡黃色的衣裳，顯得更是靈動，再配上她一張俊臉，惹人生憐。楚楊歌身穿淡藍色衣裳，顯得更加清冷，雖是去了之前紫衣的華貴，但舉手投足只見的大氣亦是難以遮擋。

“姐姐真美，穿什麽衣服都這麽好看呢。”淩兒贊道

“淩兒盡是取笑我。”楚楊歌道，心裏卻很是受用。要知道本來女子就喜被贊美，若是被男子贊美，尚不足為道，若是被女子贊美，且是同樣貌美的女子贊美，那便是大不一樣，又見淩兒一臉真誠，直讓楚楊歌心情大好。

“淩兒，易容之事。。。。。。”楚楊歌道

“姐姐且在這裏等我一等，我很快便回來。”

淩兒問楚楊歌要了銀子，便風風火火的跑出門去。楚楊歌不禁腹诽道，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但轉念又想，這小丫頭本就不能以常理思考，否則會何以武功路數如此奇怪，便連着棋路也是古怪外分，黑白子常道，棋乃人心，淩兒路數詭異，或非正道中人？定然不會，楚楊歌搖搖頭否定了之前的結論，常言道相由心生，淩兒樣子單純可愛，怎如邪道中人一般獐頭鼠目，只是被寵慣了的大小姐吧。

不多時，淩兒便帶着一大堆東西回來了。

“淩兒都買了些什麽？”楚楊歌問道。

“都是尋常的胭脂水粉，還有畫筆和羊羔皮。姐姐，這羊羔皮可是我生生從別人手裏搶來的，那人力氣可大了去。”淩兒似邀功般對楚楊歌道。

楚楊歌想到淩兒一個弱女子和他人搶羊羔皮的樣子，笑出聲來。淩兒嘟嘴道：“姐姐有什麽好笑的，我也是為了姐姐才和人搶東西的。”

楚楊歌憋住笑，哄到：“好好好，淩兒辛苦了，淩兒要怎麽來做□□呢。”

淩兒又得意道：“姐姐且看我的吧。”

見淩兒小心的從懷裏拿出一塊薄紗，往楚楊歌臉上比了比，随後将那塊薄紗裁剪出人臉的形狀，又将羊羔皮也裁成一般形狀，與薄紗緊緊貼合在一起，用顏料将皮塗成與楚楊歌一般的膚色，最後拿出胭脂水粉在皮上細細的描畫。楚楊歌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看淩兒臉上神态極為莊重認真，哪裏還有平時半分的小女兒情态。正是人若在全身投入之際，便是萬萬不會掩藏的，看淩兒此時神态穩重，眉眼之間雖仍是靈動，但又多了幾分深沉，楚楊歌心下想到，這個小丫頭果真不同與一般大小姐。

淩兒仔仔細細的畫了大約兩個時辰才完成，她将皮細細平鋪在桌上，等了約半個時辰，讓皮上水粉顏料釀幹後，小心的王楚楊歌臉上貼。待楚楊歌再見到鏡中人時，大驚。

□□楚楊歌也是見過不少，只是做的像淩兒這般精致的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張面具五官與自己甚是相似，只是多了些什麽，又少了些什麽，竟讓鏡中美人看以來與自己完全不同，淩兒做的又有靈性，本已與一般面具大大不同，但這面具雖與自己的臉貼合緊密，但卻全無慌悶之感，只覺着清涼暢快，果然不同凡響。

“淩兒手藝真是了得。”楚楊歌贊道

“那是自然，”淩兒得意道，“這樣姐姐就不用天天蒙着面紗了。”

“有了淩兒的面具我也用不着面紗了，只是淩兒做的面具戴着怎麽這般舒适？”

“只是我偷偷将師兄那塊的天蠶絲拿出來做面具的，自然與一般材料不同。”淩兒笑道。

楚楊歌略驚，天蠶絲性涼，乃千金難買之物，能的一寸已是不易，聽淩兒話中，似是還有存貨，看來其背後勢力不容小觑，又說一般人得到天蠶絲定是好好收藏，哪有像淩兒這般拿出一大塊做面具送人。

淩兒又道：“姐姐，我這天蠶絲的來不易，姐姐務必仔細保管，不要随意弄丢了。再者，我這面具雖是舒适，但畢竟不是姐姐臉上原有之物，夜間還望姐姐取下面具。”

楚楊歌見她說的鄭重，便點了點頭。

淩兒見她答應，甚是高興，又拉起楚楊歌道：“姐姐若是弄掉，淩兒可會傷心死的。”

楚楊歌抽出手，摸摸自己的臉道：“這張臉可貴的很，我是舍不得弄掉的。”

淩兒大喜，一把抱住楚楊歌，楚楊歌輕輕掙了幾下，見掙不脫，也就由她抱着，兩人大約磨蹭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收拾行李，退了房，往郅縣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是默默的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