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不住那股洶湧的委屈。
他的懷抱不暖,但卻像一根支柱般,撐住了陳安寧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身體。他一個人生活太久了,久到從睜開眼有記憶以來,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去撿剩飯破衣服,一個人睡在破廟裏,生病了自己扛發熱了自己熬。
熬過去了又是美好的一天,抗不過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反正一個人嘛,無人關心也無人在意。
生活艱難,一路風雨。他本可以就這麽淋雨刮風般度過,哪怕跌跌撞撞滿路泥濘,他走慢一些,也能活下去。
可是有一天,有這麽一個人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和他同行,撐起他彎曲的身體,給他已經冰涼的心注入了溫暖。
哪怕不能為他遮風擋雨,可同行的這段路,已經讓他又重新擁有了力量,去繼續接下來的路程。
一滴眼淚掉下來,很快就淹沒在邵清辭的衣服裏。
那滴眼淚像是蓄存洪水的閘檻,突然被打開之後,裏面已經積滿的液體就找到了宣洩口,以不可抑制的速度噴湧開來。
陳安寧伸手抱着他的脊背,開始哭出聲來,“我好疼呀邵公子,你不知道當時那刀砍在身上有多疼,我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床,我每天夜裏都疼的睡不着覺,軍醫大哥說藥材不夠他還不給我抓止疼藥,我恨死他了這輩子我都不要再見到他。”
“好,不見他。”
陳安寧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裏,完全聽不到邵清辭的話,一直自顧自的說着,“我小腿膝蓋也疼,小時候我去飯店後廚撿剩飯,他們就放狗咬我,我跑的太快就絆倒在地上了。那地上好大的石子啊,一下子把我的膝蓋都劃破了,比今天臉上還要疼。那天街上人好多啊,可是都沒有人關心我,也沒有人扶我,還有人踩到我的手了,我,我一個人躺了一會兒就爬起來了。”
邵清辭的胳膊緊了一些,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以後不會了,我會陪着你,也會……保護你。”
陳安寧卻沒有聽到他的話。
哭累了之後,他便倒在邵清辭的懷裏睡了過去。
邵清辭無奈地笑笑,伸手繞過他的臂彎把他抱着放到了裏間的床上。只是陳安寧的手攥的有些緊,在放他下去的時候,邵清辭的脖子被他向下拉了一下,完全停留在了陳安寧的臉龐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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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完全沒有心思來反應這個事情了,因為在他左手的虛拳下,一團軟綿的肉感在他的指尖皮膚上爆炸開來。邵清辭心中一個念頭閃過,只覺得腦海中像是被人放置了無數個煙花一般,噼裏啪啦的開始點燃。
邵清辭的左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振幅很大,但是卻沒有驚醒陳安寧。可能是心中積壓多年的情緒一下子宣洩出來,讓他有些虛空和沉累。他抹了一下嘴,翻個身繼續睡去。
邵清辭慢慢的把手從他的脖子下抽出來,目光不經意,又帶着刻意的從陳安寧的脖子上經過,嫩滑白皙,像是月光下的羊脂白玉,泛着柔和誘人的光。
一滴未被擦幹的淚順着他的下巴滑過,經過平坦的脖頸,淚滴的體積越來越小,最後變成小小的一團,停在了他的鎖骨處。
邵清辭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抹掉了那滴淚。
指腹和皮膚接觸的剎那,那股溫熱的觸感像是帶着刺,讓他的手匆匆撤回。
邵清辭連忙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又輕輕的掩上門離開。
看到他的腳步有些急促,衛林忙伸手扶住他,“公子?”
“無事,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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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陳安寧的私自離開不參加集體會議事件,九皇子難得表現的大度了一次,第二日去上課也沒有找他的麻煩。只是在看到他臉上那道細長的疤痕時,依舊沒心沒肺地笑出了聲,“陳三毛,你要破相了?”
“關你屁事啊!”
“不過也沒關系,齊嬌玉不是想着讓你入贅嘛,到時候你入贅不就得了。但是吧,齊嬌玉看上的就是你的皮相,你如今破相了,她還要不要你,這就難說了。”
陳安寧上前想要踹他,卻被九皇子機敏地閃過,指着他揚起的腿,“嘿,謀害皇子啊你!小心我誅你九族!”
“誅九族?我讓你誅九族!”陳安寧追上去,想要繼續踢他。
九皇子笑着跑遠,“準備一下開始訓練了啊,昨天你沒在,針對那場比賽,我又列了新的訓練計劃。”
“好。”
“不過你這副樣子配別人肯定不行,和我對練吧,我應該能忍住笑,哈哈哈哈。”
陳安寧沒理他,準備換上作訓服借着訓練好好的‘教訓’一下九皇子。不過九皇子雖然生活中挺混的,但一旦進入到訓練中,神情狀态立刻變得認真起來。這點上陳安寧就很佩服他,一場對戰下來,他也沒從九皇子身上讨到什麽好處。
訓練結束之後陳安寧窩在休息室裏抹藥,鏡子是反向的,他一直抹不到準确的地方。九皇子換好衣服經過,見狀便走了過來,“抹藥呢?喲,白玉複容膏啊,這可是好藥,誰給你的?”
陳安寧挑眉,“關你屁事!”
九皇子踢了一下他的凳子,又坐到他身邊,“能不能好好說話啊,來,我幫你。”
陳安寧卻偏了一下頭躲過他的手,“不要你幫,老子自己可以。”
“讓你好好說話!”九皇子輕拍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用手撐着腦袋看着他一點點地摸索着抹藥,笑嘻嘻地說,“嬌玉要是真嫌棄你了怎麽辦?”
“嫌棄就嫌棄呗,老子又不是沒人要。”
“哦對對,還有楊柳嘛,她不嫌棄你。”
“那是,我們家小柳兒,才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只看重人的皮相呢。”
“我怎麽覺得你是在說我呢。”
“不要懷疑,就是在說你。”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抹好藥,又把藥盒珍惜地蓋好。九皇子有些奇怪,“不就是一個白玉複容膏嗎,你要多少,我母後宮裏多得是。不對,這盒藥是誰給你的?是不是邵清辭?”
他所認識的人中,楊家那幫大老粗是不可能有這種珍貴細碎的藥膏的,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白玉複容膏雖不屬于頂級藥膏,但那也是宮裏藥材比較緊缺的。除了楊大将軍,也就只有邵清辭有這個能力能随手送出了。
陳安寧點頭,“就是邵公子送的。”
“邵公子邵公子,你怎麽天天就知道邵公子!陳三毛,你要記得,你是武學院的人,邵清辭可是文學院的,咱們文武可勢不兩立的。我警告你啊,以後你離他遠一些!”
“就不就不,”陳安寧說着又站起來,“時候不早了,我要和邵公子一起去吃飯了,九皇子慢走不送?”
“嘿你不聽話是吧,信不信我揍你啊?”
“揍我?論單打獨鬥,你也就能和我打個平手。”
“鬼才給你單打獨鬥!”
“你才不會以多欺少呢,你是正義的九皇子。”
“給老子滾蛋!”
挑食
陳安寧只顧着回頭作弄九皇子,并沒有看到前方走廊處,拐彎深處出現的兩個男人。在兩人即将相碰的瞬間,邵清辭伸手接住他的胳膊,反應過來又很快松開,“走路小心一些。”
“知道啦邵公子。”陳安寧很快站好,“邵公子,你過來是找我的嗎?”此地還屬于武學院,平時是沒有文學院的弟子會踏入這塊區域的。
邵清辭未說話,倒是他身後的衛風舉着手中的食盒,“陳小将軍,這是我剛從王家酒樓買回來的菜,還熱着呢,而且都是對愈合傷口有幫助的。要不要嘗一嘗呀?”
“真的嗎,謝謝你衛風。”
“客氣什麽,這都是我們公子吩咐的。”
陳安寧看了看邵清辭,背着手微墊腳尖,湊近他臉頰,雙目滿含笑意,“謝謝邵公子。”
“沒事,”邵清辭回答,看到他臉上的傷口已經抹藥,問道,“你抹藥了?”
陳安寧點頭,“不過我對着鏡子塗的,有些地方沒塗上,邵公子一會兒幫我看看吧。”
邵清辭笑了下,“好,先去吃飯吧。”
看他們三人走遠,九皇子站在門口啧啧嘴,對陳三毛如此嬌作扭捏的行為表示鄙視。不過他也沒理會,準備下次再去勸勸陳三毛,不行的話,不行的話就把他趕出武學院。
食盒內一共四道菜,看着陳安寧的筷子一直沒有離開過那道肉片炒莴筍,邵清辭開口勸道,“不要挑食,這些都是對你的傷口有好處的。”
“沒事,我體質特殊,一般傷口都不會留疤的,臉上也不會。”
“那也不行。”
陳安寧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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