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女婿來家吃的頭一頓飯不說是山珍海味吧,也得比過年強那麽一些。

蘇母找來幾個鄰居,張羅了大半天,整出了十二個菜,全是大葷的肉菜,擠擠巴巴的擺了一桌子。

蘇瑾瑜都覺得膩歪,不過這也是蘇母當媽的一份心了,明明白白的告訴兩個女婿,你看我家雖說是農村,房子破舊點,可條件是不差的,不能讓自家女兒被男方看不起。

而這頓飯吃的蘇瑾瑜是一肚子氣。

蘇母把碗筷擺好,菜上齊後才叫他們來吃飯,林躍還知道幫忙搬個凳子,說兩句客套話什麽的,杜康健就在一邊看着,跟誰家大爺似的。

還真不是蘇瑾瑜小心眼,就算不是女婿,哪怕是二姐的一個普通朋友來家裏坐客也不能這樣吧。

這也就算了,不是什麽大事,也許是人家沒反應過來。

真正是蘇瑾瑜生氣的是,吃飯之前杜康健捏着個紙巾在那擦碗擦筷子。

這就不是沒有眼力價的事了,這擺明了是瞧不起他們家啊。

招弟說,在他們來的頭一天,她和蘇母把家裏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淨淨,大冬天的用井裏的涼水把被子床單都洗了,這碗筷更不用說。

招弟跟他說的時候還把手伸了出來,她手上都生了凍瘡。

所以杜康健此刻的行為,讓招弟的臉的黑了,二姐更是尴尬,大家都只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蘇瑾瑜怕二姐下不來臺,忍了。

然而飯桌是關于婚禮的商讨,讓蘇父蘇母都無法忍受。

“小杜啊,後天就要辦事了,你爸媽什麽時候到啊。”

二姐的婚禮分成兩次辦,一次在城裏,一次在鄉下,畢竟親屬比較多,不可能全都去城裏,有些老人的身體也經不起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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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姐的理由,可蘇瑾瑜就是覺得杜康健壓根就不想讓農村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去他們家那參加婚禮。

“我爸請不下來假,我媽也只能請一天假,所以她後天直接到這。”

林躍在旁邊都忍不住蹙眉,婚姻大事你說你父母不能請假?

蘇母也一愣,半響沒說出話來。

杜康健和二姐結婚是沒有下聘禮的,蘇母本來是很不滿意的,可杜康健又說他父母會在城裏給他們買一套房子,這房子就抵聘禮了,蘇母一想,也對,将來結婚後不用和公公婆婆擠在一起,日子能過的舒心一點。

可現在沒有聘禮,婚禮男方父母也到不齊,這讓鄉裏鄉親的怎麽看,她家老二是倒貼的嗎?

蘇雪從十七八歲的時候,媒人就開始絡繹不絕的上門,說是踏破門檻也不為過,蘇母都是一口回絕了。

十裏八村現在都看着,心高氣傲的蘇雪能找個什麽樣的對象,都等着抓錯處,講究她呢。

現在這樣,這婚還怎麽結。

一桌子人都不說話了,各懷心思。

蘇瑾瑜看着林躍臉上若有所思,總覺得他很反常。

這裏邊一定有事!

蘇父可沒想那麽多,來了兩個女婿陪他喝酒他高興這呢,何況下酒菜還這麽硬。

“來,小林,再喝一杯。”蘇父顯然更鐘意林躍,在他看來男人就是得勤快,這才能讓自己的老婆孩子過的好。

“蘇叔,您這酒量太好了,我真是比不過您……”林躍看着杯子裏又倒滿了的白酒,急忙推脫。

這要是真喝多了耍起酒瘋那可就不好了。

“這才哪到哪啊!你這孩子,我給你倒酒你還不喝。”

林躍咬着牙,“喝!”

老丈人倒的酒,說死都得喝下去。

蘇珊在一旁忍不住笑,“爸,一會他喝多了你可別嫌棄他。”

蘇父擺擺手,“就是得喝多。”

俗話說的好,酒品即人品,蘇父沒少見那喝多了酒鬧洋相的,更別說喝多了滿嘴髒話,動手打人的了。

不止林躍得喝,杜康健也擺脫不了。

酒過三巡,林躍的兩只眼睛已經沒有焦點,舌頭也捋不直了。

杜康健這時候看出來是酒店大堂經理了,酒量真不賴,除了臉有點紅以外,沒什麽別的反應。

從十八歲開始每天兩杯白酒直至今日的蘇父,終于棋逢對手。

“小杜,酒量不錯啊……”

“蘇叔你才是海量。”

蘇瑾瑜作為不明真相的吃肉群衆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此刻女眷們都已經放下碗筷到西屋唠家常去了,桌子上就剩下蘇瑾瑜蘇父和兩位女婿,哦,其中一位已經不省人事。

“瑾瑜,給你瑾仁哥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在吃點。”

顯然,蘇父喝不過人家開始搬救兵了。

蘇瑾瑜急忙去打了電話,瑾仁哥一聽,灌女婿,這活他樂意幹,二話不說就來了。

許久不見,瑾仁哥又胖了,蘇瑾瑜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摸了摸他的胸。

又大又軟和。

“蘇瑾瑜……”蘇瑾仁笑着掐了一把他的臉蛋,一雙小眼睛裏滿滿的寵愛。

蘇瑾瑜這一輩裏最小的弟弟,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來,瑾仁,這是二妮的對象,你來陪喝一杯。”

蘇瑾仁爽快的點點頭,上來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蘇瑾仁是傳說中的酒精免疫體質,誰家辦個喜事什麽的,都找他給擋酒,一年下來蘇瑾仁還能掙不少外快。

杜康健不知道啊,真和蘇瑾仁拼上了。

幾大杯下來,也喝多了。

有些人喝多睡覺,有些人喝多多動,有些人喝多講大道理,有些人喝多,吹牛逼。

“盛隆酒店,切,沒有我能做那麽大嗎!老板是個粑粑啊!老婆都看不出,戴綠帽子都不知道,傻B一個!”

蘇瑾瑜還真沒想到,這杜康健這麽極品。

“二姐,你對象喝多了,趕緊去看看吧。”蘇瑾瑜是真沒看上杜康健,他覺得杜康健配不上二姐,所以穿起小鞋來毫不手軟。

蘇雪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你說康健喝多了?我還從沒見過他喝多。”

蘇瑾瑜笑了笑,“那你可得去見識見識了。”

蘇珊看他那樣就不是什麽話,估計是杜康健出醜了,說實在話,她也沒看上杜康健,什麽東西啊,一個小小的大堂經理擺什麽高姿态。

“瑾瑜,林躍還正常吧?”

“還行吧,不過也沒好到哪去。”中國好姐夫正坐在板凳是搖頭晃腦的,嘴裏還對着蘇父嚷嚷着,你別動!

蘇母笑着對蘇珊說道,“你看看,姐夫喝多了他還挺樂呵的。”

“壞呗。”蘇珊往旁邊竄了竄,“坐這來。”

蘇瑾瑜知道,這是要讨論一下杜康健的事了。

果不其然,蘇母張口便問,“你覺得杜康健怎麽樣。”

蘇瑾瑜斟酌了一下,“不如林躍。”

蘇珊輕輕的踢了他一腳,“小馬屁精,說點實際的。”

實際的,“不咋地。”

除了身高和長相,可以說毫無可取之處。

蘇珊點點頭,“他們才交往一個多月,說結婚是不是太早了。”

蘇母唉聲嘆氣的搖了搖頭,“瑾瑜你先出去。”

有些話小孩子是不能聽的,蘇瑾瑜出去了,門一關,他又覺得自己不是小孩子,聽一聽也是可以的。

于是,蘇瑾瑜轉身趴在了門上。

……

二姐……懷孕了……

怪不得,怪不得杜康健那樣二姐那種脾氣都忍下來了……

“瑾瑜,你蹲在這幹嘛?”招弟找了蘇瑾瑜半天,才在後院狗窩旁邊找到了他。

“你不冷啊?”

蘇瑾瑜摸了摸黃豆,笑了笑,“它都不冷,我冷什麽。”

“你還挺會找清靜,前屋都吵翻了,你說那個杜康健怎麽那麽能吹呢,他說他家原來可有錢了,他小時候住的什麽別墅,家裏還有保姆。”

蘇瑾瑜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說不定人家說的是實話呢。”

“哼,欺負誰沒看過書啊,就算資本家70年差不多也完了,輪到他這黃瓜菜都涼了!”

碰上學霸裝個逼都不行,真可憐。

第二天早上,蘇瑾瑜迷迷糊糊的翻身起來,他旁邊的林躍已經醒了,躺在那裏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不停的揉着太陽穴。

“姐夫,你能起來嗎?”蘇瑾瑜看他臉都白了。

“恩……”林躍奮力坐了起來,“可不能睡懶覺啊……”

“沒事,你這不還有人給你打底呢嗎。”蘇瑾瑜撇撇嘴,杜康健蒙着大棉被睡的正香呢。

林躍想起什麽似的,摸了摸枕頭下,“我手機呢?”

蘇瑾瑜遞給他後,林躍打了個電話,“怎麽樣?說什麽了?恩,好,我會和蘇珊說的。”

放下電話後林躍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怎麽說呢,想吃了屎一樣,惡心透了。

“姐夫,你給誰打電話啊……”

有事,一定有事。

“你曾哥,對了,你姐呢。”

“那屋呢,招弟和二姐也都在那屋住的。”

林躍穿衣服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匆忙說道,“你趕緊穿衣服去叫你姐出來一下,別驚動別人。”

蘇瑾瑜點點頭,迅速的套上棉襖棉褲,沖到女孩子那屋。

她們果然都睡着呢。

蘇瑾瑜蹑手蹑腳的,走了過去,推了推熟睡中的蘇珊,“姐,姐夫找你,有事。”

究竟是什麽事,蘇瑾瑜沒聽到,這倆人精的啊,在院子裏說悄悄話,蘇瑾瑜都沒法聽牆角。

林躍和蘇珊說完後,蘇珊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眼睛裏充滿了殺氣。

究竟是什麽事啊,蘇瑾瑜心裏跟貓撓似的。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度過那個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的時期啊!

林躍和蘇珊不跟他說,蘇瑾瑜幹脆直接給曾滄水打了個電話。

“曾哥……”蘇瑾瑜躲到犄角旮旯裏,确定周圍沒人後,打出了這個電話。

“怎麽了……”曾滄水的聲音有些困倦。

“你剛剛跟我姐夫說什麽了?”

曾滄水換了個姿勢靠在了車座上,“憑什麽告訴你?”

蘇瑾瑜一愣,你這問題還真不好答,“憑曾哥長的帥,心地又善良,一定會告訴我的,謝謝曾哥!”

“別來這套。”曾滄水并不接受這頂高帽子。

蘇瑾瑜知道,他不挂電話就是想要告訴他,他差的就是一點點能讓他說的誘惑。

蘇瑾瑜想了半天,“有什麽要求你就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義不容辭!”

曾滄水滿意了,“好,我記住了。”

然後,曾滄水跟他說了讓蘇瑾瑜心癢癢了整整一天的事。

林躍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的餐飲大亨,對于盛隆當然有所了解,盛隆是目前東北三省最大的酒店,并且想要發展連鎖。

盛隆的老板想要和林躍談合作,曾邀請過林躍去盛隆下榻,可那時的林躍處于事業的上升期,比較低調,杜康健只是遠遠的見過他一面。

而林躍對杜康健有印象是因為盛隆的老板提起過他,據說他被某房地産的女老板包養過一段時間,那女老板……怎麽說呢,年紀很大了,形态也不是那麽好。

當時見到杜康健林躍并不确定盛隆老板口中的那個大堂經理是不是面前的這個,所以他讓曾滄水特意開車去鄰市詢問一下,以免二姐所嫁非人。

曾滄水去後問了幾個服務員,口徑非常統一,她們經理是一個好男人。

曾滄水估摸着此話不實,直接找到了盛隆老板,并且亮明了身份。

從盛隆老板那得知杜康健不僅被老女人包養過,而且還被她抛棄,打那以後杜康健的心理似乎出了些問題,經常勾引外地的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到賓館開房,過一段時間後又會抛棄她們,并且開除。

由于這些女孩都是外地姑娘,在本地勢單力薄,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也事杜康健做的很隐秘,很少有人發現,再加上平時在盛隆,杜康健對人很好,很熱情,名聲反而極好。

蘇瑾瑜聽完,呆呆的拿着手機,蹲在牆角,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杜康健是個人渣……還好在沒結婚之前發現了,這是好事。

可是……還有一個孩子……二姐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

該怎麽辦,蘇瑾瑜突然陷入了深深地自我厭惡。

他記得,小說裏蘇雪嫁給了一個大她很多的男人,給一個小她幾歲的女孩當後媽,小女孩很喜歡她,至于其他沒有過多描寫,也可能是他忘記了,不過他還記得蘇雪那時是衣食無憂的。

蘇瑾瑜想,可能,蘇雪那時過的很好,若不是他反複和蘇雪說,要給他挑一個年輕帥氣的姐夫,或許蘇雪不會和杜康健在一起。

而這些推斷,一輩子都不能印證了,他并再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蘇雪遇人不淑,不怪蘇瑾瑜,可在蘇瑾瑜心裏,這就是他的錯。

他一輩子都會對蘇雪感到愧疚。

在穿越到這裏的第十個年頭,蘇瑾瑜終于懂得了一個道理。

他決不能因為自己已知天命,而随意去更改別人的命運。

然而這個道理他懂的晚了一些。

同樣覺得愧疚的還有蘇珊,她和蘇瑾瑜做了同樣的事。

“二姐……”

蘇雪剛剛起床,她穿着一身淺藍色的睡衣,清新幹淨如同冬日裏的藍天。

“你不會是和招弟一塊起來的吧……”二姐笑眯眯的,似乎任何事都不能讓她感到難過。

長痛不如短痛,該說的遲早要說。

蘇雪和杜康健的婚禮必然是不可能在繼續下去的。

蘇家徹底亂了套。

蘇瑾瑜被蘇母拉着到了前院大姐家,“瑾瑜,你在這待着,媽一會來找你。”

蘇瑾瑜悶悶的點了點頭。

“怎麽了媽……”在炕上哄孩子的大姐有些疑惑,雖說前後院,但是有個孩子綁着她,大姐也不經常回家。

“你讓瑾瑜給你帶孩子,你跟我回家一趟。”

大姐看蘇母表情不太好看,便知道家裏一定是有什麽事,直接把孩子送到了蘇瑾瑜懷裏,急匆匆的跟着蘇母出了門。

“舅舅……”小家夥還記得蘇瑾瑜,奶聲奶氣的喊着舅舅。

蘇瑾瑜想掐一掐她胖乎乎的臉蛋,卻想起蘇母說過,掐小孩臉蛋孩子會流口水的,便又收回了手。

小家夥和蘇瑾瑜長的是真的很像,尤其是眼睛,大姐總說她占便宜了,她和蘇珊招弟都像蘇母,全都長了一雙沒什麽精氣神的睡鳳眼。

蘇瑾瑜不禁想,要是二姐的孩子生下來會長什麽樣子呢,那一定是最好看的小孩。

可惜這個孩子生不下來。

蘇瑾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他回去的時候杜康健已經走了,家裏的氣氛無比低沉。

二姐坐在炕上眼睛紅通通的,看到蘇瑾瑜進來還沖他笑了笑。

這種時候,當家做主的人突然變成了蘇珊,她嘆了口氣,“去醫院吧,林躍,給曾滄水打電話,讓他把車開回來。”

二姐突然搖了搖頭,眼淚一對一雙的落了下來,“不用了,我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我很難懷上孩子,能有這個孩子,已經是奇跡了,如果打了他,我這輩子都不能再懷孕了。”

蘇珊轉頭看着已經手足無措得蘇母,“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對外就說二姐臨時反悔了,我會把二姐帶到京城,讓她在那把孩子生下來,都別出去亂說,林躍,杜康健那邊你解決一下,別留什麽隐患,”

蘇珊足夠果斷且雷厲風行,有條不紊的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最後,蘇珊坐在蘇雪身旁,拉着她的手,“姐,孩子我來照顧。”

蘇雪突然抱住蘇珊哭了起來,哭的讓人心痛。

她肚子裏的孩子,和她沒緣分。

婚禮變成了一場鬧劇,蘇瑾瑜一行人又回了京城,不過來時的四人,走時變成了……六人。

蘇瑾瑜這次回錦寧,陳年和曲大志他們誰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讓他們知道。

蘇瑾瑜想,遲早有一天,他見到陳年的時候,心裏是平靜的,回想起曾經喜歡過他,也只會當自己是年少沖動。

是光陰荏苒,還是窗間過馬,當蘇瑾瑜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了大學門口。

盧飛美術學院六個金色的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讓他不禁晃了眼。

“瑾瑜,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你家孩子呢?”一聽說蘇瑾瑜的孩子,周圍的同學們發出哄笑聲。

這事還得從某天下課說起,那天蘇珊請的保姆家裏出了點事,蘇珊和林躍還都不在京城,無奈保姆把孩子送到了蘇瑾瑜學校。

那孩子穿的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雖然還沒長開,可和蘇瑾瑜一毛一樣,蘇瑾瑜抱着他就像是爸爸抱兒子。

打那以後油畫系的系草蘇瑾瑜,便莫名其妙的有了個兒子。

“今天早上不是有課嗎?”蘇瑾瑜打了個哈欠,說是他兒子還真不過分,說好的蘇珊照顧呢,都是騙人的。

蘇瑾瑜因為這個孩子,到現在……到現在都沒有談過戀愛……

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哄孩子……

哦,也不全是,他還跟着滄老師練功夫來的,不是蘇瑾瑜吹,現在來三五個壯漢他都是可以擺平的,小意思。

“今天?今天早上沒課啊,今天不是周六嗎?”

蘇瑾瑜一愣,擡頭看看四周,“那學校怎麽這麽多人?”

“裴先生來學校講座!不過你現在去估計晚了,應該沒有位置了,诶,你怎麽會沒有位置呢,肯定有姑娘給你讓座。”男同學一臉羨慕,他擡頭看着蘇瑾瑜,一米八的身高,穿着普通的黑色長褲和白襯衫,怎麽看怎麽帥。

用那些女人酸溜溜的話形容就是……

蘇瑾瑜就如同踏青時的一抹新綠,清新可人,荷葉上的一滴露珠,晶瑩剔透,夏日裏的一杯清茶,回味悠長。

蘇瑾瑜笑了笑,“我不去,回去睡覺……”

裴先生是國內最有名的老一輩油畫家,聽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然而,蘇瑾瑜已經聽膩了,裴生的爺爺每次都是那一套,完全沒有新鮮感嘛。

“瑾瑜,中午一起吃飯吧,我一會去你家找你,學校太沒意思了。”

蘇瑾瑜點點頭,對着電話裏的人說道,“好,我叫上裴生,我們一起。”

“恩,你那邊怎麽這麽吵?在外面嗎?”

蘇瑾瑜嘆了口氣,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別提了,昨天晚上被蘇蘇搞的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迷迷糊糊的以為今天上學呢,跑學校來了,師傅,去花園小區。”

電話那邊笑了起來,清朗的聲音讓人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你怎麽那麽笨啊,不過蘇蘇晚上還哭的那麽兇嗎?”

蘇瑾瑜無奈,“他要不是哭的兇連保姆都不想哄,我會天天晚上抱着他睡嗎,好想哭啊,我好幾天都沒睡好了……”

又閑聊了幾句,蘇瑾瑜挂斷了電話。

想不到吧,剛剛的人是陳年,他考上了京大,現在也在京城,蘇瑾瑜經常和他一起出來玩。

面對陳年,蘇瑾瑜已經一切如常。

他現在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還喜歡他,不過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會在喜歡女孩了。

蘇瑾瑜還給自己起了個外號。

萬年老處男。

人啊,清心寡欲時間長了,便會有一種超出尋常的淡定。

正如同現在的蘇瑾瑜。

“阿姨!你幹嘛呢?”到樓下,蘇瑾瑜看到了曾母,她手裏拎着一堆菜,正往樓上走,蘇瑾瑜急忙跑過去接了過來。

“啊,瑾瑜啊,這麽早出去幹嘛啊?”

蘇瑾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以為今天上課……”

前兩天曾母從錦寧來了京城看望曾滄水。

和曾滄水做鄰居這麽多年了,曾母的出現讓蘇瑾瑜再次刷新了對曾滄水的認知。

曾滄水還是那個曾滄水,而他媽已經不是他媽了。

曾母二婚了,在她三十六歲那年,嫁個了錦寧的一個四十歲的小學老師。

收獲了愛情的曾母如同換了一個人。

賢妻良母懂嗎,這個詞就是為了曾母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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