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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漳收緊拳頭又松開, “嗯,想好了。”
他頓了頓望向閻士煊,鄭重地說:“爸爸,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小漳, 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更沒有對不起閻家的地方,要說對不起, 應該是閻家向你說, 這些年來委屈你了。”閻士煊站起身走到林漳身側,拍拍他的肩膀。
心頭湧上一陣澀意, 林漳垂下眼睫, 輕輕搖頭。
閻士煊拉開抽屜, 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林漳面前,“簽個字吧。”
林漳迷茫地打開文件袋,從裏面拿出一份合同, 迅速浏覽完內容後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爸, 我不能要。”
這是他和閻忱結婚時, 閻士煊給他的鼎業百分之五的股份,當時林漳要求添上一條, 如果離婚, 股份将歸屬于閻忱, 即便閻忱是淨身出戶,但這份合同還是生了效。
等等, 林漳腦中精光一閃,猛地擡頭看向閻士煊,“爸, 您知道了?”
這百分之五的股份應該在閻忱手裏,閻士煊為什麽會拿給他,那只能說明閻士煊已經知道他們倆離婚的事情,不過閻忱那邊,閻士煊是怎麽說的?
閻士煊背着手走到桌子前,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本子,林漳瞳孔顫動,手指不自覺攥緊,那是他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的,閻忱的離婚證。
當初他問過閻士煊,閻士煊說沒有看見,那會兒林漳便覺得有些微妙的違和感,可也沒有深想,現在看來,他當時的感覺是對的。
閻士煊一早就知道他們倆離婚的事情。
“這個東西,我一直把它藏在抽屜最底下,不想拿出來。”閻士煊将離婚證放到林漳面前,嘆息道:“不過現在不得不拿出來了。”
随着閻士煊話音落下,屋子裏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林漳盯着那刺眼的紅色,久久不語,拳頭越攥越緊,骨節泛白,啞着嗓子說:“爸爸,對不起。”
“這是你們倆的決定,只要問心無愧就行,沒必要和任何人說對不起。”閻士煊看着他顫抖的肩膀,消瘦的背脊,眼眶泛起熱意。
“當初閻忱被我打斷腿也不肯和你分手,你媽也和我說你們倆不是會亂來的孩子,走到這一步,一定是真心相愛。”閻士煊不忍心對林漳說一句重話,深呼吸一口氣,說:“你知道我和你媽都是真心實意把你當親兒子看待,不管以後你和閻忱怎麽樣,就算是老死不相往來,也要記得回來看望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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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漳喉頭哽咽,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不住點頭,“好,我會的。”
“對不起,爸爸。”
“對不起,辜負了你們對我們的信任。”
每一個字都仿佛泣血,林漳死死咬住牙齒,強忍着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閻士煊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小漳,什麽事情都自己扛,有時候并不見得是個好習慣,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相互支撐,彼此麻煩,嘗試着去依賴身邊的人吧。”
依賴別人,林漳沒有那個習慣,父母還在世時,奶奶和弟弟要依靠他,貧窮迫使他早早扛起家庭的重擔。
父母離世後,他被接到閻家,閻家四口都對他很好,可他終歸是寄人籬下,生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惹人不喜,盡量不給他們添麻煩,在林漳看來,他的到來已經給閻家添了足夠大的麻煩。
這些習慣已經随着他的成長,刻進他的骨血中,成為他性格的一部分,即便有人告訴他這樣不好,也不是說改就能立即改掉的。
閻士煊遞給他一張紙,等林漳情緒平複之後,拿筆給他,“這是從我的股份裏出的,你們從前那份已經屬于閻忱。”
“爸,那我更不能要了。”林漳堅定地拒絕。
“我一直都說,你和閻忱都是我的兒子,閻忱有的,你也不會少,等過些年,小曦大點,我也會給她。”閻士煊見林漳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那雙沉靜的眼眸,泛着水光,擡手揉了揉林漳的頭發,“傻小子。”
兩行清淚決堤般從林漳眼眶中滑落,他哽咽着說:“可是,我和閻忱已經離婚了。”
閻士煊心說我看你們倆這樣,離複婚也不遠了。
“你是我兒子,跟他有什麽關系。”
“我和你媽好歹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可得給我們倆養老送終。”
林漳破涕為笑,重重地點頭,“好。”
“叩叩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林漳和閻士煊雙雙回頭。
隔着門板傳來閻忱的聲音,“爸,飯菜快好了。”
閻士煊嫌棄地說:“他怎麽這麽粘人?”
林漳抿唇一笑,沒有說話,閻士煊起身去開門,經過林漳時忽然開口:“如果老太太給你打電話叫你勸閻忱,不必理會。”
閻士煊很清楚自己父母是什麽樣的人,雖說他們對別人苛刻,但對他一直都很好,他作為受益人自然說不出他父母什麽壞話,閻忱大概也和他一樣,所以才會忍耐這麽多年,若非老爺子老太太得寸進尺,一再挑戰閻忱的底線,閻忱也不至于這麽絕情。
若是從前,閻士煊肯定是要勸的,但這兩人都鬧到離婚了,他實在不忍心再說什麽。
“我能把小漳吃了還是怎麽?”閻士煊吹胡子瞪眼,“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就不能獨立一點?”
“我要是喜歡獨立,還結什麽婚,單身不好嗎?”閻忱反駁道。
“就你小子歪理多。”閻士煊背着手往樓下走去。
林漳落在後面,還在為剛才閻士煊和他說的話震驚不已。
“哥,爸和你說什麽了?沒欺負你吧?”閻忱焦急地快步上前。
林漳一擡頭正對上他擔憂的雙眼,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閻忱驚呼,“他罵你了?!”
“總不可能打你了吧?!”
閻忱大驚失色,林漳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可他這副模樣,分明是哭過,他爸到底和林漳談了什麽,能讓林漳哭紅眼睛?
越是沒有邊際的猜想,心頭越是慌亂,閻忱抓緊林漳的手臂,“你說話啊!”
“沒事,爸爸沒有罵我。”林漳拉下他的手,安慰道:“我就是有點感動,有這麽好的家人。”
閻忱不明所以,心裏像是貓爪子在撓,他爸到底和林漳說什麽了?能把人感動哭。
他将林漳抱住,親了親他的耳朵,“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僅是他,還有爸爸媽媽,妹妹。
林漳沒了從前的家,閻忱可以給他一個屬于他們倆的小家,還有一個五個人的大家。
林炎不認同他沒關系,老宅的親戚不認同他們也沒關系,他們只要在一起,就能不懼風雨。
閻士煊對閻忱的廚藝沒有抱太大期望,失憶前閻忱的菜做得的确不錯,但失憶後,這些時日閻忱能學成什麽樣,閻士煊心裏也沒譜。
不過讓他和丁婉茹意外的是,閻忱的家常菜做的還真挺不錯,一看就是按照林漳的口味學的。
他們只是沾林漳的光。
閻忱陪閻士煊小酌兩杯,林漳被閻忱禁止喝酒,有胃病的人喝什麽酒,閻士煊夫妻倆也表示贊同。
酒足飯飽後,林漳先把閻士煊扶回房間,丁婉茹留下來照顧,才下樓去扶閻忱回房。
閻忱醉得不輕,視線裏上樓的路有好幾條,整個人挂在林漳身上,灼燙的吐息混雜着酒香噴撒在林漳瓷白的脖頸間,“哥哥,你不許喝酒。”
“好,我不喝。”林漳推開房間門,這是閻忱以前住的房間,他的房間在隔壁,屋子裏的陳設還和以前一樣,打掃得很幹淨。
被褥是新換的,帶着淡淡的清香,林漳将人扶到床上躺下,閻忱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壓低上半身,鼻尖擦過閻忱的鼻尖,些微發癢。
閻忱睜開眼睛,這一瞬兩顆最明亮的星辰闖入林漳的瞳眸中,“哥哥,給你嘗嘗。”
“嘗什麽?”林漳的聲音不自覺變得粘稠,像是剛喝下一杯糖漿。
閻忱仰頭吻上他的唇,答案消失在兩人相觸的唇齒間,“今晚的酒。”
今晚的酒,芬芳、香醇、熱烈,令人沉醉不知歸路。
酒香傳遞到林漳的全身,他的腳趾蜷緊,繃出漂亮的足弓,新換的被單,揉.搓出難以撫平的褶皺。
林漳錯覺今晚醉酒的人不是閻忱,而是他,他努力平複自己急促的呼吸,迷蒙間,隐隐看見閻忱英俊的面龐。
他伸手抽出兩張紙巾,輕輕替閻忱擦幹淨臉,白皙的面頰如同醉酒般酡紅,額間布着細密的汗珠,林漳擡手壓低閻忱的頭顱,仰頭去親吻他,卻被閻忱側頭躲過,聲音低啞,“我還沒漱口。”
林漳強勢地轉過他的頭,吻了上去,“我難道還嫌棄自己不成。”
此時的閻忱猶如一把幹燥的柴火,瞬間被點燃,黑亮的眼瞳中有一團烈火在燃燒,“哥……”
丁婉茹煮了醒酒湯,準備給閻忱送一碗,可當她走到閻忱的房間門口,正要敲門時,忽然聽見裏面傳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幾秒後又若無其事地把醒酒湯端回房間,士煊應該不介意多喝一碗。
第二天醒來,已經快中午,閻忱頭昏腦漲,撐着床慢慢坐起來的途中,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他整個人被釘在原地,瞳孔震顫。
艹!!!
他要死了!!!
他昨晚都做了些什麽?!
醉得太厲害,他居然沒反應!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甘心的閻忱,從自己看過的那些同人文裏,找出用得上的玩法,單方面欺負林漳,到後面林漳實在招架不住,伸手推拒他,他緊緊扣住林漳的手腕,奶兇奶兇地問:“為什麽他可以,我不可以?”
林漳差點罵出聲,你可以,你倒是先有點反應啊。
他一個人被折騰了大半宿,閻忱還好意思說這話,他要是再不拒絕,明天就該起不來了。
林漳沒罵人,只是冷哼了一聲,這聲冷哼觸及閻忱敏感的神經,畢竟醉鬼是不講邏輯的,醋意翻湧,閻忱非要證明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比閻老狗厲害,又纏着林漳,将人欺負得說不出話來,然後追問:“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我厲害還是他厲害?”
林漳疲憊地掀起眼皮,虛弱地吐出一個字:“滾。”
從回憶中抽離,閻忱如遭雷劈,林漳昨晚一定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吧!一低頭,正對上林漳的睡顏,閻忱心虛地拍拍胸口,幸好林漳還沒有醒。
看着他白皙的皮膚上,那些斑斑點點,閻忱吞咽一口唾沫,又心虛又興奮,然後下一秒林漳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03 21:00:02~2020-10-04 20:59: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言珏 10瓶;胖胖的肥兔子、蝦溜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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