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林漳和閻忱在國外玩了兩個多月才回去, 期間周瑤被送去國外,在警察局那段日子讓她寝食難安,出來後別說往日裏嚣張的氣焰, 整個人都有些沉默,一度讓閻湘萍懷疑她是不是在警察局被欺負了。

其實她并沒有被欺負,只是嘗到了被人口誅筆伐的滋味兒, 她想讓林漳遭的罪, 全都自己體會了一遍。

順風順水這麽多年的周瑤, 哪裏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每天精神恍惚, 神經敏感,別人多看她一眼,她都覺得別人在針對她。

閻湘萍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她開的美容院,接二連三有人來鬧事, 再加上周瑤的事情, 曾經和她關系不錯的貴太太們, 都不再和她來往, 一時間, 她的生意一落千丈, 愁得她焦頭爛額。

鼎業和周家不再繼續生意上的往來, 這無疑是在向外界說明, 閻家和周家鬧掰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周瑤這事的确鬧得不好看,大多也都能理解閻家的做法。

周宏闊只能每天帶着閻湘萍回老宅哭訴,說閻士煊這事做的不地道。

“這個季度的收益怎麽下降了這麽多?”老爺子本來是想找閻士煊說周家的事,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說,就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

閻士煊波瀾不驚,見怪不怪,“很正常,小漳不是辭職了嗎,我畢竟上年紀了,精力大不如前,管不過來,聘請的人,再怎麽專業也不會當做是自家生意那麽勞心費力,有縮減是正常現象。”

幸好老爺子心髒沒有問題,要不然聽完閻士煊這番話,怕是要犯病,“哼!你把林漳說得這麽神通廣大,他也不過才二十八歲,你用不着為了讓我接受他說這種瞎話。”

“爸,您多想了,林漳的能力如何,商界有目共睹,老于還經常和我抱怨,說于申洋怎麽不喜歡男的,要不然肯定讓他把林漳搶回家去。”閻士煊倒是沒有誇大,于申洋的父親的确說過這話,但也就一兩回。

原本完全不相信的老爺子,聽到這話,不禁有些動搖,他掀起眼皮看向閻士煊,“這林漳當真有這麽厲害?”

閻士煊笑笑回答道:“厲不厲害也和咱們沒關系,小漳已經辭職了,之後盈利應該還會下降一段時間才能穩定,您老放寬心,有點心理準備,都是正常現象。”

老爺子心頭一梗,盈利下降他還能放寬心?雖說他早已經退休,但閻家的決策權依舊握在在手裏,鼎業的經營情況自然是他關心的重中之重。

他甚至猶豫起要不要把林漳叫回來。

因着這事兒,老爺子也忘了周家的事,閻士煊回去後給閻忱打電話,讓他差不多行了,“好歹是你姑姑,叫你那些朋友別再去她店裏了。”

“她要是早和林漳道歉,我也不至于這樣。”閻忱坐在躺椅上,就着林漳的手咬了一口蘋果,汁水順着林漳素白修長的手往下滴,他伸出舌尖将蘋果汁卷去。

林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湊過去碰了碰他的嘴唇,閻忱摩挲着他的下巴,繼續和閻士煊講電話,“好,我知道了爸,我們過幾天就回去。”

“嗯,挂了。”

放下手機,閻忱伸手将林漳拉過來,林漳沒站穩栽進他的懷中,被按着親。

“乖乖,大白天就誘-惑我,昨晚沒吃飽嗎?”閻忱低沉的聲音在林漳耳畔回蕩。

林漳的身子跟着顫栗,耳朵尖爬上薄紅,“進屋去。”

閻忱望着窗外郁郁蔥蔥的樹林,指尖勾勒出他藝術品一般的腰部線條,“這裏風光挺好的。”

林漳将腦袋抵上閻忱的肩膀,眼尾泛紅,搖頭否認:“不好……”

“真的不好嗎?乖乖,你睜開眼睛再看看。”閻忱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擡頭,将窗外景色盡收眼底。

曠遠的天空中偶爾傳來幾聲鳥叫,響徹雲霄。

閻忱啄了啄他耳背上那顆紅痣,手指輕撚林漳發燙的耳垂,眼中盛滿溫柔,“我在呢。”

旋即,林漳的眼瞳中洇開一層水霧,漂亮得宛如日光下薄薄的雪。

他夢呓似的應道:“嗯。”

……

“我們倆好像從來沒有玩過這麽長時間。”林漳坐在回程的飛機上,望着窗外厚厚的雲層說。

“嗯,的确沒有,念書的時候,放暑假寒假你不是在學習,就是在打工,更別說工作後,度蜜月都只玩了一周。”閻忱仔細回憶了一下,還真是。

“抱歉。”林漳心裏升起一陣愧疚的情緒。

閻忱指指自己的臉,“下次給個親親我比較喜歡。”

林漳笑逐顏開,湊過去親閻忱的臉,又親了親他的唇,“好。”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起來過?”林漳低頭看着兩人相扣的手,抿了抿唇。

“嗯。”閻忱伸手擡起他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說:“別瞎想,我就是做了個夢,有點懷念。”

“什麽夢?”林漳眼睫扇動兩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閻忱伸手将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着他說:“夢見我們還在念高中的時候,有一年冬天,你說你想吃烤紅薯,我下課後□□去給你買了一個。”

随着閻忱的講述,林漳也回憶起了那段記憶,其實他沒有說他想吃,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這個天氣好适合吃烤紅薯。”

閻忱便偷偷□□出去給他買,那家攤子距離學校有一段距離,閻忱怕涼了不好吃,直接将烤紅薯塞進衣服裏捂着帶回學校,拿出來時,紅薯雖然還是熱的,但他胸口那一片也燙得很紅。

“快吃啊,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閻忱臉上帶着笑,替林漳剝開紅薯皮,遞到他嘴邊。

林漳盯着他許久沒有言語,他緩慢接過烤紅薯咬了一口,低着頭強忍着眼睛裏的淚珠,說:“好吃。”

“好吃吧?我早就聽說他們家的烤紅薯很好吃,我去買的時候還有好幾個和我一樣逃課的,不過他們都是給對象買的,還是我夠兄弟吧?”閻忱絲毫沒有察覺到林漳哭了,勾住他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說。

林漳牽起嘴角,笑彎了眉眼,将眼角的淚花眨去,“嗯。”

“你當時是不是哭了?”閻忱側頭問道。

“你這個反射弧真不是一般的長。”林漳對他豎起大拇指。

閻忱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以前傻,你也不是不知道。”

“現在也沒多聰明。”林漳說。

閻忱捏捏他的手,警告道:“再說我傻,小心我親你。”

“傻子,傻子,傻子……”

“唔——”

林漳溫柔地回應着閻忱,若即若離,片刻後,閻忱用大拇指抹去他嘴上的水光,眼神幽深,“乖乖,讨吻太明顯了。”

“你不喜歡嗎?”林漳反問道。

閻忱再次吻上他,唇鋒擦過林漳的下唇,低聲呢喃:“喜歡。”

夢境不僅是讓閻忱遲鈍的意識到林漳那會兒感動哭了,也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不是從那會兒開始,就對我有好感了?”

林漳沒有立即回答他,似乎在細細回憶,閻忱安靜地注視着他,并不着急馬上得到答案。

“可能更早。”林漳從來沒有告訴過閻忱,早在閻忱喜歡他之前,他就喜歡上了閻忱,可能一開始懵懵懂懂,但等他意識到自己喜歡閻忱時,再回頭一看,原來這種感情叫做喜歡。

不是像林炎那樣的兄弟,也不是齊褚州那樣的朋友,而是最特別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是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裏,一遍一遍想着的人。

是只要一想起,就不由滿心歡喜的人。

是他喜歡的人。

“更早?”閻忱坐直身子,睜大眼睛看着林漳。

“嗯,我喜歡你的時候意識不到那是喜歡,等意識到什麽叫喜歡時,我喜歡的就是你。”林漳肩膀放松,眉梢眼角含着笑意,仿佛自行生光。

這段繞口令一樣的告白,讓閻忱心裏煙花綻放,恨不得抱着林漳出去跑幾圈,可惜他們還在飛機上。

他伸手抱住林漳,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我剛剛又為你心動了。”

笑意蔓延,林漳一下笑開了,好似冬日正午的陽光,溫暖卻不熱烈,“閻先生,我一直在為你心動。”

“林先生,別說了,再說下去我又想吻你了。”閻忱簡直懷疑自己今天患了心髒病,要不然怎麽這樣不受控制,心跳快得像是要撞進林漳的胸腔裏去。

于是林漳臉上的笑意更深,眼尾生出了皺紋,生動燦爛。

回到家,阿姨提前過來打掃過,屋子裏幹淨整潔,和離開時一樣。

林漳進浴室洗澡,閻忱收拾好行李,無意間看到自己失憶期間寫的本子,拿起來翻看幾下,這一拿起居然就放不下了。

因為上一部電影把他拍得有點抑郁,閻忱其實有點抵觸拍新片子,這也導致他寫不出好劇本。

他本以為自己失憶期間寫的東西不能看,畢竟二十歲的他沒什麽經驗,寫出的劇本應該很青澀。

可現在看來,失憶對他的專業水平影響并不是很大,甚至開辟了他新的思路。

林漳洗完澡,閻忱正抱着電腦噼裏啪啦地打着字,旁邊放着紙筆,專注到根本沒察覺到他出來了。

俗話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林漳現在深有體會,他忽然有些好奇,閻忱拍電影時會是什麽模樣,以前他沒去看過,即便閻忱暗示他,他也沒有意會到,閻忱應該是很想他去探班吧?

林漳沒有打擾閻忱創作,他安安靜靜擦幹頭發,坐在床頭和羅勳溝通生意上的事,他給羅勳投了一筆錢,送林炎去國外歷練,但也不能顆粒無收。

兩人這就樣安靜地各占一個角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倒也和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就要完結啦~感謝在2020-10-28 16:02:49~2020-10-29 21:00: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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