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3、醉生夢死（一）

三月的某個下午，獨自來到西區街上，後面巷子充斥着酒樓酒吧，每家店都有服務生招呼行人入座，「一個人嗎？進來坐坐喝杯酒喝杯飲料阿，我們現在有在特價喔。」

在外頭來回的走，漫無目的，在他們眼中我是怪人吧，看着熟悉不過的景象，萬加思索着自己到此處的目的，想起了什麽，又忘了什麽。

徘徊許久，起腳踏入轉角的第一間露天酒吧，現在是下午人煙稀少，不過一手煙一手酒醉生夢死的不是沒有。

糜爛...

腦中浮現這兩個字，點了一口煙，嘆了口氣，呼出一團如我心情的白煙飄散在空氣中，煙散了，憂郁卻沒散。

煙瘾煙瘾，真的是煙瘾嗎沒有依賴，何來成瘾；抽煙抽煙，抽的真的是煙嗎吸的是寂寞，吐的是哀愁，沒有歡愉。

将煙頭對着煙灰缸輕彈了一下，被煙灰覆蓋的煙頭再度火紅，「瑪格莉特，酒精加高。」

前來的服務生點的下頭，在紙上畫記些什麽就離去了；回頭桌上擺上一杯透藍閃爍的液體，杯緣圈起一圈晶瑩剔透的淚珠。

一口啜一口，杯空的那一刻，煙也燃盡，我舉起手。

這是第三杯。

随着太陽西落，人潮逐漸湧進，人來人往在我眼裏不過是團閃霧，沸沸騰騰的聲響在腦中撞蕩，高中生、男男女女，如當初，腦袋嗡嗡作響無法思考，某些成年往事卻浮上心頭。

※※※

同樣的酒吧、同樣的人潮，一群高中男女圍着一個高中少女，逼問着少女沒做過的事、要她承認沒犯過的罪，眼裏盡是掙紮，沒有恐懼只有怨恨。

曾經這群男男女女說不上感情多好、但也沒如此交惡，或許表面的酒肉朋友，三五成群到此喝酒玩樂，直到清晨、夜不歸宿。

裏頭看似單純卻也包含着許多是是非非、我和小悅及某段讓我痛徹心扉的初戀。

某間私立學校、高中一年級的上學期、開學兩周後進了一位神秘的少年何一程，本以為自己的同學已經定案、卻在招收學生的最後期限多了一位，他的座位落在了身後的空桌，通常對陌生人沒太大興趣的我卻被他挑起無限的好奇心、因為他長期戴着口罩、至少開學一周內沒看到拿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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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吃飯飲水，還沒讓人看清他的長相時，就已經将口罩挂回面上，如此神秘的舉動令我恨不得扒下他的遮蔽物探個清楚，于是未來的日子裏，特別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不管是吃飯還是喝水，不想錯過任何能看到他真面目标機會。

日子似乎過得很快，即使如此悄悄注意，也沒鑽到機會看個清楚，于是半個月後決定直接找他搭話，要孤僻如顧弦之的我主動與人搭話難之又難，他是少數沒有之一。

雖然下定決心想與他搭話，卻又不知從何開始，在轉身、不轉身徘徊許久、糾結無比，在小劇場多的要爆之前，身後傳來悠悠男聲，聲音很細、卻不尖，如水優柔、卻不娘，這不是第一次聽他開口說話，心卻被什麽激起一點漣漪，緊張地縮起身體，連他說什麽都沒聽清，大抵是怕內心被看穿的心虛吧...嗯...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在心裏也不能。

我緩緩地轉頭「你剛剛說什麽？」

「可以借我筆嗎？」

我随手從筆袋抽出一支筆遞過去「給你。」

他道了聲謝，便低頭寫剛剛發下的學習單，觀察了半月，還知道他書包只有零食跟電動，絕對沒有筆阿書阿這種東西，因為他都是跟人借的，可能他旁邊的同學請假，才輪到前面的我吧。

他的位置在最後一排最後一個位置，所以除了右邊，我是不二選擇，不過剛好，我正愁着如何與他搭話呢。

過了不久，感覺肩膀被人點了點，笑笑地轉頭，見他将筆遞過來「謝謝，還你。」

「你好像沒有習慣帶筆齁？」

「嗯....習慣了，之前的學校連制服都不用穿。」

「蛤？」我沒聽錯吧，哪有國中生不用穿制服的，心裏滿是疑問，确定他沒任何不悅後才繼續追問「哪間國中啊？居然不用穿制服，這麽酷！」

他似笑非笑說「某個名子高中」

「蛤？」

「哈哈，我不是應屆生，今年19，來這裏之前轉過五間學校。」

心中盤着許多想法，全國不用穿制服的高中思來想去只有一間，令人聞風喪膽的流氓學校，想到此身體抖了抖，自己是否惹到不該惹的人，或許戴着口罩是為了躲避追殺之類的。

不知是否沉默太久，他接着說「之前學校太爛所以轉來這。」

提了提神「真假？！原來那間高中叫某個名子喔，那為什麽讀了五間？」

「曠課太多。」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曠課太多到哪都一樣吧，當然不敢說出口，話題到此結束，初步看來他也不是什麽壞人的樣子。

那時沒想到的是，我會離開這裏，成為他校的轉學生，還是自己不以為恥的流氓學校。

有了這次搭話，對他的行為更加注意，想把他徹底看穿似的，平常喝什麽飲料、最喜歡什麽零食、午餐吃些什麽、甚至哪節課一定會趴下來睡覺，不知不覺中，越過當初觀察的目的，發現時某些情愫早已根深蒂固...。

一個月過，看到他的日子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晚，看來他直接從課桌睡回家裏，通常有來也是午休過後，随着見面時間越少，心抽空的東西越多，才确定自己喜歡上他了。

此後，為了與他搭話，用盡各種方式，買午餐、買飲料、借他抄作業，最後直接幫他寫；因為老師下通令，若是他在曠下去會被退學，于是自告奮勇接下叫他起床的任務，順利拿到他的手機號碼。

第一次聽他剛起床的聲音格外動心，像極了耍賴不起的小孩，對于至多第二節課之前能看到他感到非常高興，但不過前幾次，後來即使電話接了，天南地北的聊了，還是敵不過周公的招喚消失于電話那頭。

他對我似乎有所抱歉，有來的日子會請我喝飲料，即使是瓶奶茶，也當作稀世珍寶樣珍惜。

此後養成了戒也戒不掉的奶茶瘾，直至未來的未來，還是我最愛的飲料沒有之一。

講到這裏似乎除了他沒有其它人出現，其實有的，小悅便是其中之一，她愛搭讪的個性全然一樣，想當初我可是出了名的乖學生，于是立場與純雨相同，是衆多人作業的源頭，她也不例外地跑來，「拜托、拜托，我知道妳是好人，借我作業好不好。」嗲到不行的聲音，配上紮巴紮巴的眼睛，讓我爬了一身雞皮疙瘩，出了一身惡寒。

此後便是孽緣的開始，除了作業之外，經常被她拉着東奔西跑、南聊北扯，直接從同學升為朋友，由于第一印象不佳，造就往後常常大吵，翻臉不認人。

除了她還有何一程為首的三五好友及小悅為首的四六朋友，平時與之較多的是小悅為首的朋友，畢竟何一程他們在學校的時間并不多，物以類聚不是沒有道理。

不知何時開始，何一程他們聚衆喝酒，流連酒吧，想當然爾我也跟了過去，長達半學期的燈紅酒綠。

小悅不是沒有勸，甚至常常為此雞犬不寧，周遭一竿子朋友全都遭殃。

為情深陷之人哪是這麽容易勸，連我都勸不得自己，其實有想打破這種關系，但我不敢，我怕，怕告白失敗連朋友都當不成，所以寧可默默守在他身邊。

這樣了一段時間，何一程突然開始疏遠，來的莫名其妙、突如其來，想到破頭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但是即使感覺疏遠，也只是若即若離，還是有講話喝酒，只是從來不回簡訊，也不主動邀我，是我自己跟上去的，也不好戳破、不好問原因。

再不久我喜歡何一程的消息傳得衆所皆知，以往的種種都有了理由，擔心受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臉皮薄的我，好一陣不敢接近何一程。

對此我與小悅冷戰了一個多月，既然決定要暗戀就不可能大肆宣揚，唯一知道此事的就屬她...

至于理由，還是千古不變的那句＂我是為妳好＂，不管如何，誰也不能幫誰做決定！

她只告訴了何一程本人，散布出去的是何一程身邊的幾個大嘴巴。

本以為就這樣過了，我與他也完了，許久沒把作業遞給我寫的何一程，在某次作業抽查時，又将作業遞了給我，理所當然是白花花的空白作業，常說戀愛中的人是盲目的，當時也不管是利用還是如何，只高興自己對他還有幫助，想都沒想就寫完一并交了上去。

日子似乎回到了往常，但他的舉動卻越發暧昧，往往在我下定決心要斬斷這不可能的心情時，給我希望、在我想要告白一切時，不知不覺淡然，如此欲擒故縱讓我無可自拔。

日子微妙的平和，畢竟在我親口承認喜歡前，傳言始終是傳言，似乎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讓此事似假還真的漂浮着。

直到那一天，意料之中的被大群人圍着，被許多口水淹沒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很開心在打這篇的時候臭貓已經玩累睡死昏昏去讓我好好的完成。

文中提到顧弦之是來自餅大文中的角色、實在太喜歡餅大的嬉鬧系列，

也想不到還有什麽人物可以形容，知者便知、不知者知道很孤僻很孤僻就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