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生氣的男主
季遠川離開後,顧長盛便開始收作業本。他坐在位子上,環視一周道:“以後每次算術課後,還請大家主動将功課上交。
夫子剛剛說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所以有不願意上交的人,我也不必去催,大家自覺便好。”
顧長鳴不屑地在他身後撇了撇嘴,将頭扭向一邊。
顧長盛說完,并無旁人回應,學舍內一時顯得格外安靜,他也不在乎,将書案上的東西一一整理歸置好。
很快,一個又一個人走過,書案上出現了一本本作業本,全是季夫子要求的那種,直到最後一個人的出現。
顧長鳴用力将本子扔在顧長盛的書桌上,用僅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賤種…”
聲音低沉卻又用力,足以分辨他話中的恨意與輕蔑。
顧長盛忽地站了起來,額角的青筋突起,雙目帶火地看着他。
聲音太清,其他人沒有聽見顧長鳴說了什麽,但看顧長盛的反應,便知又不是什麽好話。
夫子不在,也不必再裝作和睦相處的樣子,不少人便和往常一樣,當做沒看見,直接走了。
其中趙牧便是最先離開的那個,很快就有人緊随他離開。
有的人還有點猶豫,但想着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次,也沒出現什麽差錯,便和以前一樣沒多看一眼,走了。
不一會兒,室內只剩顧長盛和顧長鳴,以及顧長鳴的兩個跟班。
顧長鳴見他有了反應,玩味地看着他。
“怎麽,生氣了?可是我何曾說錯過,你娘是~賤~人~而你自然便是賤~種~了,像你這樣的人,怎麽配當算術課代表,你根本就不配上學啊。”
“顧長鳴你別太過分了……”顧長盛兩眼怒視,雙手握拳,緊咬牙關,一字一句吐出。
“喲,”顧長鳴譏笑出聲,“現在不喊我弟弟了?終于學乖了,知道自己不配了吧。
過分?我哪裏過分了?打你還是罵你了?
顧長盛,你應該很明白,我什麽都不做,就會有人替我教訓你,所以我不需要動手。
懂嗎?至于罵?呵……”
顧長盛知道這家夥嘴裏肯定沒有什麽好話,便打算在自己還能忍住的時候,拿上作業本離開。
誰知顧長鳴并不打算這麽輕松就放過他,顧長鳴反而湊近了幾分,又道:“我又何時罵過你,我說的話明明就是事實啊,賤種~”
最後那兩個字尤其咬牙切齒。
顧長盛沒有說話,只是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離開。
顧長鳴也沒有追上去,輕淺低笑了兩聲,然後回過頭看向那兩跟班。
其中一個上前一步開口道:“大少爺,下面有人報上來,說孫子雅……”
顧長鳴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怎麽又是他?他不是把事情都搞砸了嗎,怎麽還敢來找我?”
跟班猶豫了一下,解釋道:“那孫子雅自從自作主張陷害顧長盛,被趕出書院後,因為其他書院也不肯收,而且身上無多餘銀錢,便聯系了下面的人。”
顧長鳴煩躁地擺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給他點錢,趕緊把人打發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跟班不知他是在罵孫子雅還是自己,吓得脖子一縮,不再開口說話。
顧長盛出了學舍後,先去了食堂用了飯,再回了一趟書舍。
自從孫子雅被趕出書院後,空出的位置并沒有來新人,顧長盛也很滿意,終于能在書舍安靜下來了。
另外兩個室友湊巧也在。
他知道,這兩人估計對他有所猜忌,不過他并不在乎。
自從他父親死後,兄弟不再是兄弟,朋友也不再是朋友,往日對他殷勤谄媚的人,轉眼就往他背上插刀。
孫子雅便是其中的後者,或許是報複,或許是受了指使,孫子雅的所作所為,顧長盛都看在眼底。
那天,若是沒有季夫子及時出現,恐怕他已經死了吧。
所以,即将被水淹死的感覺,他認為,不應該只有他明白,那種絕望和無助,孫子雅也應該好好嘗嘗。
其實最開始,他以為,其他兩位室友估計也是如此。
不過,後來他知道,雖然這兩位室友也和很多人一樣,對他冷眼旁觀,卻也多次在孫子雅污蔑他時反駁過,盡管當時他并不在場。
他并不覺得,因為有的人和他是同班同學,因為和他是室友,就必須對他懷有善意,就必須幫助他。
他從不屑那些可笑的同情,也并不會因此産生多大的感激。
但那好意,他心領了。
因此,他并不會刻意刁難這兩位室友。
雙方都相安無事便很好。
對于他的到來,兩位室友也只是很平淡的看了一眼,然後便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書上。
最近連續幾天,算術課梁夫子都請了假,所以算術這門他們班都是靠自學,也不知梁夫子何時才能回來。
書院中的算術夫子本來就不多,若是梁夫子不回來,也不知道會怎麽辦啊。
前幾天因為馬失竊一事,他們也無心學習,現在才發現離月考只有十日了。
也不知這次還能不能考個好成績了。
顧長盛自是不知道他們心裏的想法,将東西放下,又拿起作業本步子輕快地朝着齋舍走去。
顧長盛到時,王風啓還在和季遠川商量月假該去哪裏玩兒。
“三天假真是太短了,這樣吧,第一日,我們去梨水岸喝酒,喝完酒第二日再去悠然夢聽戲,然後第三日正好是廟會,聽說這次廟會還會選出玄女,到時候我們再好好逛逛……”
王風啓說得眉飛色舞,好像立刻就能去了一般,季遠川連忙打斷。
“不可不可,雲平兄,我可能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最多抽出一日的時間來,三處恐怕不能都去,只選擇一個便好。”
“這怎麽能行,”一聽有的去不了,王風啓就跟割了肉一樣心疼。
王風啓不由急了:“遠川,你不知,後面一個可去可不去,但前面兩個你定是從沒有去過的,這次說什麽也一定要去見識見識……”
門外的顧長盛聽到這裏已然忍不住,夫子可能不知道王夫子說的是什麽地方,又是做什麽的,但是他卻再清楚不過了。
顧長盛連忙敲了敲門。
王風啓聽到聲音立刻住嘴,嘴抿得緊緊的。
季遠川起身拉開門,心想估計是顧長盛來了,雖然那門只是虛掩而已。
開門一看,果真是他,只是為何這人面上竟有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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