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着急的男主
季遠川看見顧長盛手中拿着的作業本,便道:“長盛你來了,進來坐坐吧?等一下,我有一個東西給你。”
季遠川返回去拿了什麽,顧長盛則跟着進來。
盡管心中不願,可還是與王風啓打了招呼。
很快,季遠川回來,手裏拎着一個與他平時拎着的款式相同的書箱。
不過做工更精致,看起來也美觀大方許多。
“平日裏你要幫我收作業,有這書箱的話,應該更方便許多,這個便送你了。”
季遠川将書箱遞過去,再接過顧長盛手中的作業本。
這書箱是竹編人前幾天送他的,說是店裏生意不錯,特意答謝于他,做工比之前的好上許多。
“謝謝夫子。”顧長盛看了便心生歡喜,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拿在手裏多看了幾眼。
不過送完東西的顧長盛并沒有走,季遠川見狀,只當他還有事要說,卻不好意思開口,便主動問道:“長盛可是還有什麽事要說?”
顧長盛點了點頭,道:“是的夫子,學生今日看書時,心有幾分疑惑,窮思不解,特請夫子為學生解惑。”
“可以,你先等等。”
季遠川又看向王風啓,歉意道:“雲平兄,今日恐怕不能再聊了,我們下次再聊。”
“好好好。”王風啓本就疑心剛才說的那些話被顧長盛聽到了,現在能離開真是求之不得啊。
“遠川,那我們下次再聊,下次聊,我先走了。”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遠川則沒有注意到,反而開心道:“行,下次再聊。”
王風啓人是走了,可是下次再聊是什麽意思?聊梨水岸和悠然夢?顧長盛心一梗。
季遠川将筆紙鋪開,讓出位置,對身後的人道:“你先把問題寫下來,我再為你一一解答。”
顧長盛上前拿起筆,卻久久沒有落下,直到墨水凝在筆尖,在白紙上落下一個黑點。
看着他的側臉,季遠川只當他一時還未想好。
“可是一時想不起問題?別急,慢慢想,我目前也沒什麽事。”季遠川随手拿起折扇輕搖,慢條斯理中透着閑适。
真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男主目前還是雌雄莫辨的年紀,融合了少年的清瘦與男性的陽剛一面,再加上一張精致如玉的面孔,便是脫下男裝,擦上脂粉,怕是也難以分辨了。
季遠川每次看人的臉,第一眼看到的,和別人有點不一樣。
有些人也許最先注意到的是眼睛,有的人也許是臉或者輪廓,而他是唇。
之後他會看一個人的牙齒,然後才會注意到那人的眼睛和整張臉。
顧長盛的上唇微薄,有着淺淺隆起的唇珠;下唇微厚,色淡而飽滿:看起來潤澤而帶着鋒利。
還有上下潔白的牙齒。
在季遠川看來,他的唇,很美。所以他也很樂意看着顧長盛,畢竟這是一種享受。
美人,誰不愛呢?好看的話,都願意多看幾眼。
“夫子,”顧長盛放下筆,“方才學生到時,聽見王夫子提到梨水岸和悠然夢,夫子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片刻間,季遠川的思緒飛轉,又被顧長盛的提問拉回現實。
“梨水岸和悠然夢?我并不知這是什麽地方,不過聽這名字,應該是個不錯的去處。”
顧長盛心一緊,轉頭面對着季遠川道:“夫子有所不知,這兩處皆不是什麽正經去處,夫子可千萬別被蒙騙才好。”
看出顧長盛眼底的擔心,季遠川實在不好意思說:其實他真的挺想去看看,去好好見識見識。
本來是不知道這些地方是幹什麽的,但一看男主這反常的反應,季遠川心想,應該就是他想的那種地方吧。
不過應該也不會太不堪,他還是相信王風啓的,畢竟是學院夫子,在外也是要名聲的,不會太放肆了。
唉,男主還小,不能理解成年男子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
“王風啓這人雖然平時有些不着調,卻也是個識大體的人。
你放心,他是絕對不會害我的,若是真那麽不堪,定不會帶我去,而我若是發現不對,也會早早離開。”
顧長盛立刻聽出他的潛意思,就是你還小,不懂,我們有分寸的,不會亂來,別擔心了。
不擔心,怎麽可能不擔心?就是因為由王風啓帶着才特別讓人擔心啊!
而夫子一副十分信任王風啓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焦啊!
夫子,不是對你笑的人就真的對你好啊。
但是顧長盛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真的在夫子面前,說王風啓的壞話,不然,恐怕夫子沒有遠離王風啓,而是遠離他了吧。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可是,他究竟想要什麽,他自己都不明白。
顧長盛心裏又急又氣,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這種感覺,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嘗過了。
季遠川見他不說話,還當他聽進去了解釋。
“長盛,你再好好想想,等寫好了題目再告訴我,我先去把今日的作業批改出來。”
季遠川伏在書案上批改白日的作業,而桌上的顧長盛則看着他發起了呆。
面前的人,長發随意用木簪挽起,身着灰色的長袍,袖子簡單往上一撸。
整個人,透着一股潇灑和慵懶,少了在學舍那時的嚴厲與冷漠,更多了幾分平和與閑适。
看着他,似乎自己那顆緊張的心,也放松了幾分。
可是他也明白,這只是一種假象,心中那塊石頭,依然沒有放下。
等季遠川批改完,顧長盛也在紙上寫下了幾道題。
季遠川看了後,便開始為他講解,從最簡單的那道開始。
顧長盛看起來,聽得格外認真。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各自的心裏:一人看着對方的唇,只覺即使不說話,依然那麽好看;一人注視着對方的雙眼,只覺自己看不清那溫柔漩渦。
一豆燭光盈室,一捧書香沁人。
葉簌簌,波湧輕風起;
風輕輕,星移明月動。
問完題目回到宿舍的顧長盛,在兩個室友還在用功苦讀的氛圍中,爬上了床,癱在床上,思緒放空。
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想。
直到他漸漸入睡,那雙朦胧中帶着溫柔暖陽的眼睛,似乎還在看着他。
室友見他沒有再翻身,也放輕了動作,連翻書的沙沙聲,都輕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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