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1)
“二小姐!”丁香連忙一把将展歡雪扶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夫人,二小姐暈倒了!”
江氏一聽也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有些六神無主。
展歡顏面色憂慮的走上前去道,“母親,還是先把二妹妹扶進屋子裏,趕緊叫大夫過來瞧了瞧吧,二妹妹的病情這才剛有起色,可別再反複了。”
江氏這才反應過來,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這個小賤人氣的,自己的女兒也不會暈倒。
不過這會兒卻不是算賬的時候,江氏定了定神,連忙道,“還愣着幹什麽?還不把二小姐扶着進去,丁香你去把古大夫請過來。”
展歡顏對她的态度也不以為意,叫了人幫忙,一起把展歡雪扶到她的屋子裏安置在床上。
江氏的臉色陰沉,坐在外間的椅子上焦急的看着裏頭床上的展歡雪——
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叫女兒有什麽閃失,最好是頭疼腦熱的毛病都不能有。
展歡顏陪在旁邊,自然知道她心裏的憂慮,只就微垂了眼眸不言不語。
不多一會兒丁香就帶着古大夫趕了來。
“夫人,大小姐!”古大夫背着藥箱走進來,抹了把額上汗水。
“雪兒突然暈倒了,古大夫你快去給看看。”江氏連忙道,說話間又狠狠的瞪了展歡顏一眼。
展歡顏皺眉,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也對古大夫道,“方才我和二妹妹在院子裏頭争執了兩句話,不知怎的,二妹竟然這就給暈死過去了,古大夫快給看看吧,可不能叫二妹妹有什麽閃失。”
看着展歡顏臉上滿是自責和內疚的表情,古大夫的眼珠子轉了轉,心裏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敢耽擱,趕緊過去給展歡雪診脈。
“古大夫,一定要好好給妹妹看看,妹妹的脈象可有什麽異常?”展歡顏跟過去,其他人都只當她是怕展歡雪會有什麽進而受到連累而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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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大夫聞言,也不敢大意,應着就很是仔細的給展歡雪把了脈。
其間展歡雪一直閉着眼僞裝,心裏滿是得意。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睜眼,江氏越着急展就會越恨展歡顏,如果能驚動了老夫人最好,展歡顏這都把她欺負的昏迷不醒了,她就不信老夫人能袖手旁觀。
古大夫按了展歡雪的腕脈,細聽之下臉色突然猛的一僵,整個人像是被人抽了一鞋底子一樣,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見鬼一般。
展歡顏看他這般反應,神色也瞬間轉為凝重。
她知道——
她猜測中的事情應該是中了起碼已經有七分了。
古大夫僵在那裏,江氏久久等不到回音就走了過去,焦躁道,“雪兒她怎麽樣了?很嚴重嗎?”
古大夫聞言一個機靈,神色變來變去十分古怪。
展歡顏的心頭微微一動,忙就說道:“方才我和二妹妹之間的确是起了點争執,但也沒說幾句話,妹妹怎麽會生了這麽大的氣?”
這話她連着說了兩遍,古大夫自是聽的明白,趕緊收攝心神對江氏道,“夫人莫要着急,這幾天天氣燥熱,二小姐又是大病初愈,心裏壓了火氣難免急怒攻心,小的這就給開一帖清火散熱的藥,喝了就好。”
話雖是這麽說,他的神情和語氣卻都十分的僵硬不自然。
江氏自是看出來了,她狐疑的看了眼床上的展歡雪,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七上八下的有點不安起來。
“真的沒事?”江氏确認道。
“是!”古大夫回道,只能盡量垂着眼睛不去碰觸她的視線,快步走出去開方子。
江氏心裏越發的狐疑起來,卻奈何在場的人太多,叫她也不敢刨根問底的去追究,只能暫時安奈住了。
古大夫開了方子遞給海棠,周媽媽走上前來道,“确定二小姐不會有妨礙嗎?”
“是!”古大夫肯定道,“二小姐只是虛火上升,吃兩服藥就好。”
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有欲蓋彌彰之嫌,就趕緊幹笑了兩聲作掩飾。
周媽媽是老夫人身邊服侍了幾十年的,也是個人精,當然覺出了裏頭的問題。
不過她也沒再問,只對江氏道,“夫人,這裏是大小姐的屋子,一直把二小姐安置在這裏也不像話,既然二小姐沒事了,還是叫了軟轎過來把人送回聽雪樓去養着吧。”
“嗯!”江氏道,把她的寶貝女兒留在展歡顏這裏,她第一個就不放心,便對李媽媽道,“李媽媽你去安排吧!”
李媽媽應聲去了,周媽媽才福了一禮對展歡顏道,“既然只是誤會一場,那奴婢就不打擾大小姐了,先回去給老夫人複命。”
“有勞周媽媽了。”展歡顏颔首,“是我們姐妹兩個不懂事,擾了祖母,麻煩周媽媽替我向祖母告罪,待我身子好些了,再親自過去。”
“大小姐好生養着吧。”周媽媽道。
送走了周媽媽,外頭軟轎也被擡來了,幾個婆子合力把展歡雪移到轎子上擡着走了。
江氏目送了轎子離開就扭頭朝展歡顏看過來道:“你妹妹不懂事,你就多擔待着一些,兩個大家小姐鬧成這樣,這要是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琦花和巧玉兩個是後來聽聞動靜趕來的,這會兒也只是站在門邊,琦花聞言真心的替展歡顏叫屈,可是動了動嘴唇到底也沒敢當着江氏的面說什麽。
“母親教訓的事,是女兒莽撞了。”展歡顏像是不堪打擊一般,嘴上應着,臉上卻是神色悲切,身子也不穩的晃了晃。
“大小姐,您還好吧?”琦花和巧玉連忙走上來攙扶。
“沒事,可能是方才在院子裏曬的時候久了,有點頭暈,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展歡顏道,被兩人扶着坐下去。
江氏看着,心裏暗惱,但是展歡顏人也在重病之中,她也不好做的太過,就是只要想到展歡雪被這死丫頭氣的暈死過去,她心裏就咽不下這口氣。
那邊展歡顏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古大夫當然知道她根本沒病,而是刻意找借口留自己下來問話,連忙掏出脈枕過去道,“讓小的給大小姐看看,可別是中了暑才好。”
江氏看着越發心煩,就道,“你先好生的給顏兒診治吧,一會兒記得過去回我的話。”
古大夫心頭一凜,知道她是為了展歡雪的事情起了疑心,面上卻是恭順的應着,“是,夫人!”
江氏扶着李媽媽的手款步離開。
古大夫裝模作樣的給展歡顏把了脈,便對琦花和巧玉吩咐道,“大小姐是染上了一些暑氣,她現在的身子不好不能亂喝藥,去煮些綠豆湯,再用溫水濕了毛巾過來給大小姐敷一敷就好。”
“好!”兩人應了,連忙下去忙活。
待到兩人一走,古大夫馬上退到三步之外對着展歡顏跪了下去。
展歡顏坐直了身子,不再僞裝,只就目光清冷的看着他道,“說吧,方才你給二妹妹診脈都診出些什麽來了。”
“這——”古大夫臉上神情尴尬,目光不安的四處亂飄,急的出了一頭的汗。
展歡顏也不着急,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好整以暇的等着。
古大夫左右猶豫着也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擡頭看向她道,“大小姐,這事情可是嚴重了,二小姐——二小姐她——有了身孕了。”
“嗯?”展歡顏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沒有太多的反應,垂眸又喝了口茶,淡淡道,“有多長時間了?”
古大夫看着她寧靜平和的美麗臉孔,心裏就更是忌憚,愈發覺得這大小姐深不可測。
這樣的事,尚未出閣的小姐懷了身孕,別說展歡顏一個姑娘家,就是老夫人和江氏那些經過事兒的都一定頂不住,不暈死過去也要跳腳。
可是這個大小姐,遇到這樣泰山崩于前的境況猶且面不改色——
只就這份定力,就不是夫人能比的。
“才一個多月。”古大夫道,心裏發虛,額頭上更是冷汗直流。
這樣的事情,算是驚天醜聞了,若是報給江氏知道,也不知道江氏為了遮醜會不會滅他的口,可如果不報,事情也不可能瞞的了多久,這會兒他是真的怕得要死,好不容易從崔姨娘的事情裏暫時撿了一條命,不會就這麽又交代進去了吧。
展歡顏對于這個消息的表現一直很平靜,只是摩挲着手裏瓷杯的外壁思忖着,半天沒有說話。
“大小姐!”古大夫試探着開口,戰戰兢兢道,“這事兒——您看要怎麽處理?”
“嗯?”展歡顏聞言,卻是笑了,“在這家裏,父親才是一家之主,上頭又有祖母和母親,現在與人暗度陳倉珠胎暗結的又不是我,古大夫怎麽這樣問我?”
“這——”古大夫滿頭大汗,神色之間帶了乞求,“大小姐您的心腸是最好不過的了,方才夫人分明已經起了疑心了,這事兒若是報予她知道,為了替二小姐遮掩,她指不定是要如何處置小的了,大小姐您行行好,就給小的指條明路吧!”
展歡顏看他一眼,只是但笑不語。
古大夫見她不肯松口,心一橫就咬牙道,“大小姐,還有一件事!”
“什麽?”展歡顏挑眉。
幾次的接觸下來,古大夫将她的脾氣也摸的差不多,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所以也不再試圖和她鬥心眼,直言道,“二小姐患有隐疾,這個胎兒她是決計保不住的。”
“你說什麽?”展歡顏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終于重新重視起來。
“二小姐染的疫病頭第一次發作的時候,夫人擔心她病情惡化,就逼着小的用了一劑猛藥,那藥傷身的很,就留了隐患下來。”古大夫道,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把前面的事全部和盤托出,“二小姐的身子受了損傷,不說是這一胎,就算以後再有身孕,都一樣懷不住,多則兩個月,少則只在頭一個月內都必定是要小産滑胎的。”
展歡顏聽着,久久不語,好一會兒才擡眸看向古大夫道,“這件事,她自己和母親都不知道?”
“是!”古大夫道,“當初是夫人強逼着小的用的藥,小的也沒奈何。”
展歡顏心裏仔細的想了想,便是了然——
當初古大夫誤診,以為展歡雪得的是疫病,江氏慌不擇路之下才逼着對展歡雪用了那樣的虎狼之藥。本來展歡顏還一直奇怪,古大夫的醫術算是不錯的了,不可能一直看不出來展歡雪只是皮膚過敏,可是他卻知情不報,讓展歡雪一直頂着個感染了疫病的名聲,卻原來是他的一劑藥在展歡雪身上埋了禍根,害怕被追究,所以就只能硬着頭皮走到底。
古大夫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得她的後話就有些急了,“大小姐,您要幫幫小的,夫人那裏——”
“你不是說二妹妹肚子留不住嗎?瞞着有用嗎?”展歡顏反問,唇角牽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與其等着到時候東窗事發,還不如自己主動去禀了母親知道。”
“可是——可是——”古大夫終究還是害怕。
展歡顏笑笑,“或者——古大夫你也可以考慮馬上就卷包袱逃出府去?”
古大夫一愣,随即心底就涼成一片。
他知道這府裏主子太多的秘密,真要走了才是找死,那絕對是會被捉回來處置掉的。
展歡顏見他一副頹然的模樣也就不再吓唬他道,“日後我還有事需要你幫忙,總不會害你的,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二妹妹的事,實話實說吧。”
古大夫還是不肯松口,只就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放心吧,就算母親容不下你,我也不會叫你有事的。”展歡顏道,頓了一下又補充,“不過,你只需要告訴母親二妹妹身懷有孕的消息就好,至于她的隐疾,就莫要提了。”
“可是,二小姐的胎也保不了幾天了——”古大夫遲疑道,“早晚會露餡。”
“這世上小産滑胎的事情哪家哪戶沒有?二妹妹年紀還小,又的第一胎,跟你有什麽關系。”展歡顏道。
古大夫的眼睛一亮——
的确,若是把展歡雪的隐疾公諸于世,那雙母女必定都要恨上自己,現在也唯有隐瞞了,至于展歡雪與人珠胎暗結的事,那是展歡雪自己做的丢人事,江氏要瞞着老夫人的話,肯定還得借自己的手開打胎藥呢。
想通了這一點,古大夫倒是不那麽害怕了,感激道:“小的謝大小姐提點。”
“去吧!”展歡顏笑笑,“母親那裏該是等的急了。”
“是!”古大夫爬起來,又躬身施了一禮便背着藥箱急匆匆的去了江氏那裏。
展歡顏手裏捧着茶盞坐在原處沒動,眸子裏的光影卻沉的很深很深——
自從發現展歡雪和北宮馳有暗度陳倉的嫌疑之後她的心裏就一直存有一個困惑,直到今天,總算是完全開解了。上一世北宮馳娶她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利用,所以他最後會對自己下了殺手,她并不奇怪,她更恨的是那男人居然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他們成婚七年,她肚子裏的也是北宮馳唯一的嫡出孩子,哪怕他就是容不下她,又為什麽不将她關上個把月等到孩子生下來再将她處死?到了這會兒恍然大悟才恍然大悟,北宮馳不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其實是因為他早就有了更好的人選替他承繼香煙,因為——
在展歡雪入宮之前就已經懷了他的兒子。
北宮烈的嫡子是展歡雪只懷了八個月就早産生下來的,現在想想,那哪裏是什麽早産,分明是展歡雪在入宮之前就已經懷了身孕,後來入宮再有單太後只手遮天,兩個人硬是把個足月生産的孩子說成是早産。
那個孩子生下來就被立為太子,可卻不是北宮烈的骨肉,而是北宮馳和展歡雪做下的好事。
最後宮變的時候,北宮馳把弑君謀逆的髒水潑到了她和齊國公一家身上,而他自己則是出面平亂的功臣。他會縱容展歡雪對自己和孩子下手,其實也并不就是對展歡雪有多喜歡,而是為了後面更加長遠的打算。他登基為帝,依舊把展歡雪和太子留在原來的位置上,因為太子名義上是北宮烈的遺孤,等他百年之後,也就相當于皇位還是延續在北宮烈的血脈身上,這樣朝臣們便再不會懷疑他與這起謀逆事件有所關聯。可事實上呢?太子根本就是他北宮馳的兒子,他只手遮天,改天換地,用了一個又一個的障眼法蒙蔽了世上所有人的雙眼。
當真是好算計呢!
現在後知後覺的想通了整件事情,展歡顏也唯有苦笑——
遇到這樣一個心機手段都絕對一流的高手,她會敗下陣來似乎死的也不是那麽冤枉了,反而相對而言,北宮烈倒是死的更冤了些。
妻子背叛,兒子都不是自己的,那男人的一生竟也也一場徹頭徹尾的巨大悲劇了。
展歡顏兀自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只等着這件事的後續,和江氏那邊的反應了。
“你說什麽?”翠華苑裏,江氏聽了古大夫的回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聲音尖銳的嚷着,整個院子都聽到了。
“夫人息怒,當心動了胎氣。”李媽媽連忙安撫。
江氏六神無主,還哪裏坐的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目光淩亂的在屋子裏掃了好幾圈都沒能找到一個落點,最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的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古大夫,指尖顫抖指着他道,“你說,你給我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二小姐——二小姐到底怎麽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她的聲音顫抖的幾乎就要哭出來。
“夫人,小的所言句句屬實,二小姐她——是有了身子了。”古大夫使勁的垂着頭,語氣痛心疾首。
江氏聽的兩眼發暈,捂着額頭身子就是劇烈一晃。
“夫人!”李媽媽吓的不輕,趕緊扶着她坐下,也是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道,“這——這怎麽可能呢?二小姐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的——”
江氏聞言,額角就更是青筋直跳,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李媽媽心裏一驚,連忙捂着嘴跪了下去。
如果展歡雪不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有了身子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她何至于這樣?
江氏臉上表情都不知道該是如何維持,只就憤怒的盯着古大夫。
古大夫也有點慌亂,連忙道,“就算是給小的天大的膽子,小的也不敢拿小姐的名節開玩笑,方才在墨玉齋,小的原也擔心是自己疏忽了,特意的又多診了一遍,這是千真萬确的,二小姐的确是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夫人若是實在信不過小的,大可以再找別的大夫來看看。”
“夫人,這事兒非同小可啊,還是——”李媽媽道,要是真如古大夫所言,展歡雪懷了孕了,那可就遭了,所以還是要再确認一遍的好。
“我瘋了不成?”江氏一個淩厲的眼波橫過去,繼而努力的壓下心裏的火氣,對古大夫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這樣天大的事情,小的哪敢亂說話,剛一忙完,緊趕着就來告訴夫人知道了。”古大夫道。
江氏聽了,這才稍稍安心,用力的拍了好幾下胸口不住的勸慰自己要穩住,定了定神就起身往外走,一邊道,“走,跟我去聽雪樓。”
古大夫和李媽媽兩個都不敢怠慢,趕緊爬起來跟上。
江氏再沒叫院子裏的其他人跟着,三個人火燒屁股一樣行色匆匆的去了聽雪樓。
彼時展歡雪正因為江氏沒替她出手教訓展歡顏而生着氣,又在屋子裏砸東西。
海棠被處置了,丁香膽子小也不敢勸,只能戰戰兢兢的跪在旁邊。
“那個賤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竟然借了祖母和母親的手來給我難堪!展歡顏!你好,你好高的算計!”展歡雪恨聲說道,幾乎是暴跳如雷的大喊大叫。
正在發瘋的時候,外院的婆子就急匆匆的跑進來。
展歡雪抓了一個茶碗朝她砸去,“慌慌張張的做什麽?不會通禀一聲再進來嗎?”
“二小姐!”那婆子被砸了一下,卻沒空計較,只道,“夫人帶着古大夫正往這邊來了,奴婢遠遠的瞧見,夫人的臉色可不大好,二小姐您趕緊的!”
展歡雪一聽就慌了。
她之前在墨玉齋是裝暈,這會兒要是叫人看到她突然之間就又活蹦亂跳起來,那絕對是要露餡了。
“快!快把東西都收拾了。”展歡雪指着地上的碎瓷片道,趕緊的就脫了鞋子躺到床上。
丁香和那婆子兩個手忙腳亂的收拾,剛把碎瓷片規整到一起,還不等弄出去,外頭江氏就帶着古大夫和李媽媽殺到了。
“二小姐呢?”江氏一腳跨進門來,語氣冷的像是在往外掃視碎冰渣子。
“見過夫人!”丁香兩人連忙匍匐在地,低聲道,“二——二小姐還沒醒!”
“沒醒?”江氏冷嗤一聲,掃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這會兒她卻是顧不上了,只就利索的吩咐道,“丁香留下,其他人都給我退到院子外頭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言罷就徑自打開珠簾進了裏面展歡雪的卧房。
那婆子應諾,也顧不上手上的活了,爬起來就趕緊帶上門出去。
從前面的花廳到院子裏的人瞬間就散的幹幹淨淨。
江氏走到展歡雪的床邊,看一眼在床上閉着眼裝病的展歡雪,直接對古大夫道,“你過來,再給二小姐重新把脈,看仔細了,若是敢有一個字的謊話,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是!”古大夫應道,背着藥箱過去就要去被子裏拿展歡雪的手腕。
展歡雪不明所以,只當是她被送回來之後展歡顏又對江氏說了什麽,所以江氏才懷疑她裝病的。
橫豎這會兒屋子裏就他們母女幾個,她索性就直接掀開被子坐起來,鼓着嘴對江氏道,“母親不用診了,我根本就沒暈,就是為了做給周媽媽和那小賤人看的。”
江氏冷着臉,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她的話,只對古大夫使了個眼色,“把脈!”
“母親!”展歡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是不是展歡顏那賤人跟你說我的壞話了,母親,你別聽她的,是她算計我的。”
說着就不依不饒的哭着去拽江氏的袖子。
“你住嘴!”江氏這會兒滿肚子的火氣,哪裏是有心情聽她撒嬌,冷聲喝道。
展歡雪還是頭次見江氏對她發這樣大的火,那眼神已經不僅僅是憤怒而已,而是冷飕飕的兇悍的想要吃人一般。
她心裏一抖,立刻就住了嘴,只是委屈的看着江氏不敢多說話。
古大夫拿了她的手腕又診了一遍脈,江氏神情緊張的注意着他臉上神情變化。
她倒是真希望是之前診錯了,只是虛驚一場,可是說到底奇跡也沒有出現,最後,古大夫還是神色凝重的對她搖了搖頭。
江氏的一直挂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瞬時就一落到底,沉到了無底深淵裏,臉色鐵青一片,直挺挺的朝後栽了下去。
“夫人!”
“母親!”
衆人俱是吓了一跳,齊齊撲過去扶她,這個時候李媽媽已經什麽也顧不得了,撸起袖子直接狠掐她的人中。
江氏有氣無力的哼哼一聲,然後就慢慢的掀開眼皮。
“母親,您這是怎麽了?您別吓我。”展歡雪拽着她的袖子,眼淚直掉,“她叫人動手打了海棠,那分明就是沖着我來的,我只是氣不過才去找她理論的。母親,她是故意的,都是那個賤人算計我的!”
“她算計你?”江氏怒道,眼睛圓瞪,擡手就給了展歡雪一巴掌。
雖說她自己也虛弱的很,但是這一次卻也是真的氣得狠了,一巴掌就把展歡雪打趴在床上。
“母親——”展歡雪捂着發燙的臉頰嗚嗚的哭。
江氏卻是半點也不為她的眼淚動容,咬牙切齒的盯着她的肚子,道,“她算計你,能把你肚子裏硬塞進去一塊肉嗎?她算計你?你倒是有臉說,你這個孽障,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江氏說着就還想動手,但是氣的渾身發抖,又使不上什麽力氣。
展歡雪還沒太明白她的話,只是神色恐慌的看着她,瑟瑟發抖。
江氏現在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剝了才好,但是關鍵時刻她還是勉強穩住了,深吸一口氣,對古大夫道,“你先下去吧,今天這件事,除了這個屋子裏的人,萬不能再透露任何消息出去給其他人知道,否則——”
江氏說着,就是眼神一厲,一字一頓道,“我活扒了你的皮!”
古大夫聞言一抖,連忙稱是,背着藥箱誠惶誠恐的退了。
展歡雪張了張嘴,看着她臉上陰狠異常的表情,想說什麽又沒敢開口。
古大夫走後,江氏就把目光再次移到她的臉上,道:“說!這個賤種是誰的?”
展歡雪一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順着江氏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待到明白過來江氏的話中深意,她自己就先吓了一大跳:“母親您——您是說——我——我——”
一半恐懼一半驚喜,她頓時便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江氏看着她不知死活的模樣,心裏就又是一口火氣抵到了胸口,罵道,“你聾了不成?我問你那個野男人是誰?”
“我——”展歡雪的嘴唇嗡了嗡,可是看着江氏這發了瘋一樣的眼神,就愣是沒敢開口。
江氏的整個心神都亂了,根本沒耐性和她耗下去,霍的扭頭看向跪在外屋門邊的丁香道,“還不滾進來!”
丁香雙腿發軟,完全站不起來,直接連滾帶爬的撲了進來:“夫人!”
“你說!”江氏道,語氣陰冷又霸道。
“我——我——”丁香吓的渾身發抖,拿眼角的餘光去看展歡雪。
展歡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丁香一怕,連忙使勁的垂下頭去,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麽!”
“不說?”江氏怒極反笑,擡手一指旁邊地上的一堆碎瓷片道,“去,給我跪到那個上頭去。”
丁香的眼裏蓄了淚,卻不敢違背,挪過去咬牙跪在了一堆碎瓷片上。
夏天穿的衣物本來就單薄,碎瓷刺進膝蓋,疼的她滿頭大汗,只能死命的咬牙忍着。
“李媽媽,給我掌嘴!”江氏冷笑一聲,沒有半分悲憫,“如果她一直死扛着不說,留着這張嘴也沒用了,直接打爛就是了。”
李媽媽自是不會手軟了,挽了袖子進來,二話不說就掄圓了胳膊往丁香臉上招呼。
丁香被打的哇哇直哭,慘叫不已,聲音傳出去,等在院外的奴才們吓的臉都綠了。
展歡雪看在眼裏,這才知道江氏這一次是動了真格的。
她心裏本來就是喜歡北宮馳的,可是更知道這個年代無媒茍合是什麽下場。之前她之所以敢做,那是因為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突然的懷孕了,本來只要事情不暴出來就不會有事,北宮馳一直都說是真心喜歡她的,兩人都已經在一起了,她就确定北宮馳一定會娶她的,到時候花轎臨門将她擡過去,誰會知道他們之前都做了什麽?可是現在事情被暴出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個朝代的人對婦德和女子的品行貞潔看的十分重要,哪怕他們是真的情投意合,可是一旦真的把事情扒出來,她也再沒有機會留在北宮馳的身邊了。換做普通的人家,做不成正室,做妾也是可以的,偏偏北宮馳出身皇家,那樣的身份,單太後一定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品行敗壞的女子近他的身了。
丁香被打的慘叫不已,展歡雪的臉色慘白,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突然就絕望起來。
“母親!母親我錯了,你幫幫我!”擦了把眼淚,展歡雪急忙爬下床,拽着江氏的群擺在她腳邊跪下,滿臉淚痕滿是期待的仰頭看着她的臉。
江氏看着她這個樣子卻無半分心軟,只就冷冷說道,“說!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
“他不是野男人!”展歡雪脫口道,江氏一聽她對那人竟然這般維護——
她本來還以為是女兒不懂事被人強迫了才沒敢聲張,這麽看來,卻遠不是那麽回事。
江氏心裏的火氣蹭蹭的,如果不是她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真是恨不能直接撲上去把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給撕碎了狠揍一頓。
展歡雪看着她眼中深惡痛絕的表情抖了一抖,終于還是一咬牙,垂下眼睛道,“是——是二殿下!”
“什麽?”江氏的聲音脫線,再度失控,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顫聲道,“你說什麽?你說那人是誰?你——你再說一遍!”
旁邊李媽媽聽了這話也是如遭雷擊,手頓在了半空。
展歡雪爬過去,抱着江氏的大腿道,“母親,女兒和梁王殿下彼此傾慕,他是真心喜歡女兒的,之前只是因為覺得女兒的年紀還小,便沒有跟您說,可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女兒也沒有別的退路可以走了,您——您就成全了女兒吧!”
江氏的腦子裏嗡嗡作響,這一刻她腦子裏徘徊的就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全完了!她苦心孤詣安排的一切,還沒有摸到邊兒就全部先折在這裏了!
心裏一陣陣的發冷,下一刻她就絕望的一屁股又跌回床上,眼淚滾下來,無力的呆坐在那裏。
展歡雪卻猶不自覺,還是爬過抱住她的腿,懇求道,“母親,你去和舅舅說,讓他求太後娘娘下旨賜婚好不好?梁王殿下也是屬意女兒的,他會娶我的。我知道你和舅舅已經為我鋪好了路,可是我本來就不稀罕做什麽勞什子的皇後,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都這樣了,我也不可能進宮了,母親——”
“你糊塗啊!”江氏看着她滿是希翼的臉孔,終于痛心疾首的一巴掌拍在了身下床板上,“無媒茍合,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的名聲就全都毀了,你還在這裏異想天開?你也不想想他們皇室那是什麽樣的人家?是由的着你去挑三揀四的嗎?為了替你謀得這個皇後之位,我和你舅舅費了多少時間和心力,眼見着馬上就要成事了,你卻——你卻——”
“唉!”江氏說着就眼淚長流一聲嘆息。
“可是現在能怎麽辦?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難道你們還要我大着肚子嫁到宮裏去嗎?這是欺君之罪,到時候整個展家都要遭殃。”展歡雪見她不松口,索性也撒了潑,直接坐在了地上。
江氏自然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娶妻也極為看重女子是否清白之身,展歡雪不僅破了身還懷了身孕了,這要真還不知死活的把她送進宮去,那不就等同于自己往自己脖子上抹刀嗎?
“母親!”展歡雪期期艾艾的看着她,“你不是說我懷了身孕嗎?我的肚子拖不了多久了,如果您不肯出面的話,那——那我就去找梁王殿下,讓他親自去求太後娘娘賜婚。”
“你給我老實呆着!”江氏滿是警告意味的冷聲喝道,“這幾天就呆在聽雪樓裏,一步都不許出去,一切都等我和你舅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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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