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1)

幾乎不用想,展培也能知道,這件事必定是從江氏口裏透露出去的。

“這個賤人!”他額上青筋暴起,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灰。

老夫人也是一口氣喘不上來,冷着臉對周媽媽道:“哪裏傳出來的閑話,這消息屬實嗎?”

“不瞞老夫人說,奴婢之前也是懷疑,所以特意去跟古大夫詢問過,已經确認了。”周媽媽道,臉上也頗有幾分焦急之色道,“這話他就只和夫人通禀過。”

老夫人和展培再都沒吭聲,可是臉色卻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最後沉默片刻,還是展培忍不住霍的起身沖了出去,老夫人都沒來得及攔着。

他這樣氣勢洶洶的走了,必定是奔翠華苑去的。

“老夫人,您看侯爺他這正在氣頭上,別是要出事吧?”周媽媽忍不住道。

老夫人閉上眼,冷冷道,“能出什麽事,那個賤人,當真是個不知道輕重的,都是展家的女兒,她以為毀了大丫頭,她就能從中得了什麽好嗎?簡直愚不可及。”

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回回都和江氏扯不開關系,老夫人這會兒也是當真的惱了。

她原是不想理會的,可是閉眼想了想,終究還是不得不松口,給周媽媽遞了個眼色道:“你跟着去看看吧,別真要鬧出什麽大亂子來才好。”

就沖着江總管今時今日的地位,也不能叫江氏死在他們展家的府門之內,她還真是擔心展培這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周媽媽應了,趕緊跟了過去。

展培先到一步,進門就見江氏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原是個病人,偏偏臉上還帶着濃重的陰唳怨毒的神情。

展培一見她這幅嘴臉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沖過去,扯着她的衣領将她拽了起來,擡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你這賤人,做的好事!”

江氏本來是因為聽了展歡顏的那些話,心裏亂糟糟的不踏實,連展培進門都不曾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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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頓時就眼冒金星,等到反應過來看到展培露在面前兇神惡煞的那一張臉的時候才覺得臉上發疼,捂着臉道,“侯爺您這是做什麽?大夫不是已經說了,這一次的小産只是個意外,妾身也不想的。”

她就只當展培還是為着兒子沒了心痛。

展培聽了這話,腮邊肌肉就更是抖動的厲害,怒聲道:“你還好意思提孩子的事兒,要不是你養出來的那個小chang婦惹是生非的折騰,孩子怎麽會保不住?”

展培是個文人出身,之前發脾氣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但是這麽口無顧忌卻是頭一次。

江氏立刻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道:“就因為雪兒是我生的,她出了這樣的事,我這個做娘的才會如此心痛?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難道她就只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嗎?她也是侯爺的骨肉啊!”

“你生的你知道心痛,不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就能随便由着你糟踐了是吧?”展培一聽這話更氣。

江氏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展培已經指着她罵道,“你給我說,是不是你叫人在外頭散播了謠言出去,說顏兒患了隐疾沒的藥醫?”

江氏的心頭一跳,頓時也忘了哭了。

事情是她叫散出去的不假,可她是萬也沒想到展培會為了那個丫頭出頭,還竟然直接就對她大打出手。

江氏心裏就只覺得荒唐,不可思議的笑了一聲道:“侯爺您這是怎麽了?就會了外頭傳的那幾句閑話,你就動手打我?”

她和展培做了十八年的夫妻,就是頭兩天因為展歡雪的事情展培都沒動過她一個指頭,這會兒卻是為了展歡顏那個死丫頭來甩了她耳光。

“我就是要打醒你!”展培卻是半點也不理會她的質問,指着她,惡狠狠道,“現在你兒子也生不出來,又下狠手把顏兒的姻緣斷掉,你這到底是安的什麽心?咱們展家就只有這麽兩個嫡女,雪丫頭自己不争氣,已經是沒指望了,你就這麽心思狹隘,容不得人了是吧?顏兒她若能嫁的好,将來那是要來給展家光耀門楣的,現在你把她的名聲給毀了,你這是要生生的斷了我展家的後路,把展家整個兒毀了是不是?展家在這裏停滞不前,你能得什麽好處?你說!”

江氏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整個人都懵了。

反應了一會兒才硬着頭皮道,“侯爺您在說什麽?妾身——妾身——”

“你還裝糊塗?”展培道,指着門口的方向道,“周媽媽已經去問過古大夫了,顏兒的病他就只和你說過,現在外頭傳的繪聲繪色,你還敢說消息不是你叫人放出去的?別人家的兒女若是有點不體面的,嫡母幫着遮掩都來不及,你——你——”

展培說着,胸口就起伏的厲害。

他在屋子裏連着轉了好幾個圈,像是要找個出口發洩一般,最後就捧起旁邊桌上擺着的一匹翡翠馬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那翡翠馬還是江氏當年的陪嫁,是宮裏出來的稀罕玩意兒,看着翡翠碎片裂了一地,江氏心裏抽痛的厲害,但是看着展培的那個樣子,她又不敢發作,只是壓着胸口,神情恐懼的看着他。

展培又砸了多寶格上的一套釉下彩瓷的八仙過海的擺設才覺得胸口的氣稍稍順過來一點,轉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仍是惡狠狠的瞪着江氏道:“今兒個你哥哥才跟我說,梁王中意顏兒,想要将顏兒聘過去做王妃,你倒好,緊趕着就給我拖後腿。”

他說着,腦中卻是靈光一閃,突然想了起了什麽,就又重新扭頭滿是狐疑的打量起江氏來。

江氏被他那陰測測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顫聲道:“侯爺您這麽看着妾身做什麽?我這院子裏那麽多的丫頭婆子,如今我正病着,古大夫遞了話兒進來,若是被哪個嘴長的聽了去也不為過,侯爺怎麽就認定這事兒是妾身故意做的。”

展培盯着她,冷冷一笑,神情譏诮,“你跟我說實話,顏兒的婚事——江海他是不是早就跟你透過氣兒?”

江氏心裏一個哆嗦,嘴上自是不認的,道:“我怎麽會知道?我與哥哥也是許久不見,那天晚上他來也只說了兩句雪丫頭的事,哪有閑工夫去管外人的閑事?”

“外人?”展培的目光一冷,如若方才他還只是猜測,這會兒卻是篤定了那事情的風聲就是江氏故意放出去的。

“侯——”江氏張了張嘴,本來還想要辯駁,可是看着他那陰鸷的眼神就知道多說無益,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梗着脖子道,“是!我就是故意的又怎麽樣?我的女兒毀了,憑什麽還要我看着那個死丫頭稱心如意的嫁進梁王府做王妃?”

“你——”展培暴跳如雷,沖過去,一下子就把江氏從床上拽了下來。

江氏沒有防備,再加上身子虛弱,直接就滾落在地,摔的身上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哀嚎不已。

“就是為了那個養不熟的死丫頭,侯爺你就這麽對我?”江氏也是紅了眼,沒力氣起身就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眼中閃着憤怒的火光,“我就是不想叫他好嫁那又怎麽樣?不僅我是這樣,我勸着侯爺你以後也要防着那死丫頭一點,當年的那件事——”

江氏說着一頓,眼神陰冷的看着展培,倒像是找到了一種報複的快感一樣,冷冷道:“我怕是她心裏已經有了懷疑了。”

展培渾身的血液一凝,眼睛不由的瞪得老大,顫聲道:“你說什麽?什麽當年?”

“侯爺您有幾個當年?當年就是當年,還能有什麽別的事嗎?”江氏看着他這副模樣,心裏就是不住的冷笑,道:“頭前兒她來看我,很是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無緣無故的跟我提裴氏,還有那個她沒來得及生下來的孩子。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那個丫頭要不是心裏有了什麽,想必是不會沒事找事的和我說這些的。”

展培聞言,臉上的血色瞬間就褪的幹幹淨淨。

他的視線亂飄,久久都尋不着一個真實的落點,半晌才呢喃道:“怎麽會?那個時候她才多大,而且當時裴氏身邊的人也全都被滅了口,她不可能聽到風聲的。”

“反正那個丫頭我就是覺得她邪門的很。”江氏道,身上沒氣力,直接坐在地上也沒起來,道:“侯爺你想想,前些年她人在莊子上的時候,咱們府上順風順水事事太平,可是自從她回來了,這才幾個月,就處處都是烏煙瘴氣,倒黴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如果只說是巧合,那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江氏不說,展培倒也沒有多想,這會兒心裏卻是打起了鼓,冷着臉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那個丫頭才多大?一個養在閨閣裏的小姐,你可是看着她做了什麽了嗎?”

“我是沒能親手抓着她的小辮子,可這些事情若不是有着她的推手在裏頭的話,那也只能說明她是個十足的災星,回來就鬧的家宅不寧。”江氏憤憤說道,心裏卻是發了狠。

她就是覺得近期之內展家出的這些事都和展歡顏脫不了幹系,哪怕是這一次不行,後頭她也一定會抓住那個死丫頭的狐貍尾巴。

展培一直緊繃着唇角,沒再吭聲。

江氏見他動搖,就再接再厲的繼續開口道,“哪怕當年的那件事她無跡可尋,可是這些年咱們侯府把她扔在莊子上不聞不問,侯爺你就不擔心她心裏記恨?您現在是一心為她着想,想要幫着她去攀高枝,好叫她風光大嫁了來光耀咱們展家的門楣,可是您又如何不想,萬一她心裏對展家是揣着仇的該怎麽辦?叫她嫁了皇家,到時候別是沒成助力,反而做了阻力了。”

展培只是聽着,他的心裏卻是到底沒太把展歡顏看在臺面上的,神色一直是不冷不熱。

江氏緩的差不多了這才扶着床沿站起來,挨着坐下來道:“侯爺,不是妾身小心眼,而是那個丫頭和您之間始終都是隔了一重的,你也不得不防着她一點。”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而已,她能有多大的能耐。”展培不耐煩道,心裏還是不以為然。

江氏咬緊了牙關,還想再挑撥,腦中卻是突然靈光一閃,又起了一個念頭,目光閃了閃道,“侯爺是真的想要促成梁王府的那門婚事嗎?”

展培察覺她神色有異,只就冷着臉看着她。

江氏抓着身下床單,腦子裏那個思路盤桓不去,突然就有些激動了起來,道:“那個丫頭雖然和我們之間有嫌隙,可雪兒卻是打小兒就同我們是一條心的。”

江氏的話,點到即止,展培心裏飛快的權衡了一下,便很快明白過來,提一口氣道:“你是說——”

江氏點頭,詭異一笑:“現在雪兒這個樣子,眼瞅着是要毀了。可這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裏頭梁王也擔着一半的責任呢。之前因為他是皇家的人,咱們不好上門去讨說法,現在既然他想要娶了墨玉齋的那個丫頭過門,我們和不順手推舟——”

江氏說着一頓,臉上笑容就越發的深不可測起來,道:“歷來大戶人家就都有這樣的先例,姐妹共侍一夫。大丫頭既然是不能生育,那麽我們就用這個借口把雪兒一并送過去,梁王自己做了沒臉的事,想必也急着遮掩,應該也不會拒絕。雪兒也是咱們家的嫡女,再加上和梁王情投意合,回頭過兩年,等她生了兒子,地位穩固了,再擡上去做側妃,或者是大丫頭膝下一直生不出兒子來,就是把雪兒推上去做正妃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展歡雪如今的狀況,哪怕知道和她之間有私情的人是北宮馳,也是不能明媒正娶的被擡進梁王府的,可是如果換一條迂回一點的計策的話——

北宮馳自己理虧,總不能不答應吧?

展培的心思動了動,明顯也是有了想法。

他和展歡顏的确是一直都不親近,可如果是能借此拉扯展歡雪一把的話——

展歡雪對江氏言聽計從,後面又有江總管撐腰,那事情就大不一樣了。

兩人在這一點上倒是一拍即合,就差直接制定了計策要如何在展歡雪生下兒子之後就殺了展歡顏好給她騰地方了。

展培聽了江氏這番話,心裏也隐隐有些雀躍不已。

不過為了端着面子,他卻是沒露出來,只是冷着臉道:“這事兒我再想想,還得要去和母親商量一下。”

“嗯!”江氏點頭。

橫豎展歡顏的事情也鬧出去,眼下也沒有別的更好的出路,她不怕老夫人不答應。

展培起身,臉上神色就已經緩和了不少,走了兩步,突然想了什麽就又道,“這件事,你還是想辦法探一探你哥哥的口風吧,梁王方面還是由他出面周旋會比較好。”

北宮馳那裏,他們自是不好主動舔着臉上門去提的,江海既然是單太後身邊的紅人,那麽這個中間人就是不用白不用。

“妾身知道了,會盡快傳信去給哥哥的。”江氏點頭應下。

展培便揣着一肚子心思的先行離開。

傍晚的時候琦花帶人去大廚房給展歡顏取晚膳回來,神情便很有幾分緊張的說道:“大小姐,奴婢今兒個遇到點怪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什麽?”展歡顏捧着一碗西湖牛肉羹慢慢的喝。

“方才奴婢在大廚房的時候聽廚娘說是侯爺剛叫人傳了話下來,讓廚娘們這些天好生的照料着您和二小姐的身子,一定要盡快将兩位小姐的身子調理好。”琦花道,忍住的疑惑不解,“二小姐惹了大禍,那天明明是把侯爺氣的狠了,這才不過一天不到的功夫,侯爺這态度轉變的也太快了些吧!”

展歡顏聽着,心裏也是立刻繃緊了一根弦,慢慢的放下湯碗道:“事情是有些怪異,一會兒你去打聽下,看看父親今天都見了什麽人,或是說是什麽話。記得別做的太過,實在打聽不到就算了。”

展培對展歡雪的态度突然一個大轉彎,其中必定會有什麽了不得的緣由。

展歡顏也沒在這件事上太過浪費心思,随後就把事情暫且抛到一邊,安心吃飯。

晚上琦花帶來的消息,把這一天展培的行程都給展歡顏報備了一遍,得知展培是從江氏那裏出來之後就改了态度,展歡顏也就了然,必定是江氏那裏又起了幺蛾子。

“小姐,您說會不會是夫人又對侯爺說了什麽?”琦花揣測。

“随他們去吧!”展歡顏微微一笑,手裏摩挲着茶碗的外壁。

她現在不怕江氏再起事,怕就怕對方不動呢!

這會兒她倒是要看看,那女人還能翻出什麽大的風浪來。

琦花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江氏當天就遞了信件進宮,可她這邊還不等得了江海的回信,次日一早倒是梁王府的管家親自帶了禮物過來,說是奉命探大小姐的病的。

“大小姐大喜,大小姐大喜啊!”報信的姜婆子滿臉喜色,言辭之前全是讨好之意,把個禮單誇贊的天花亂墜。

展歡顏聽了,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這是做什麽?有北宮烈的彈壓都還是沒能止住這人的心思?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上趕着往自己身上靠,看來那對母子還真是不死心呢!

“大小姐,梁王府的管家還在前院的偏廳等着呢,您看這東西——”姜婆子道,見到展歡顏的臉色卻甚是奇怪。

“退回去!”展歡顏道,語氣強硬不容拒絕。

“這不好吧?”姜婆子嘴巴張的老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叫你退回去!”展歡顏重複,見她不動,就直接對琦花道:“琦花你去,告訴來人,就說無功不受祿,我和梁王殿下素無交集,受不得他那麽名貴的禮物,東西一件不留,全部讓退回去。”

琦花是知道她對北宮馳似乎很有些反感,當即也不敢違逆她的命令,就去了。

姜婆子見狀卻是急了——

梁王可不是展家能得罪的人,想了想就去了老夫人處。

老夫人還在病中,得了消息卻是大為意外,什麽也來不及想,就趕緊吩咐了周媽媽道:“你趕緊的過去前廳看看是怎麽回事,好生的招待着。”

言罷又對素雨吩咐,“去把侯爺給我請來!”

原以為這門婚事是告吹了,可是北宮馳這麽明顯的示好,頓時有叫她燃起一線希望。

周媽媽去的比琦花早了一步,自是順着老夫人的意思,客客氣氣的接待了來人,又命人把禮物收下了。

琦花心裏知道不妙,立刻就趕回去給展歡顏報信。

展歡顏聽了就是面色一冷,扔了茶碗就往外走,“走,跟我去前廳看看,叫上院子裏的婆子丫頭都跟着。”

這些人還真當她是個軟柿子,可以由着他們随便拿捏的是嗎?別說她和北宮馳之間本來就有深仇大恨,就算沒有——

和展歡雪拉扯的不清不楚的男人,又憑什麽硬要塞給她?

既然婉拒都不頂用的話,那麽就索性大家把事情拿到明面上來把話一次性都說清楚的好。

展歡顏走的很急,琦花幾乎是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

彼時前廳那裏周媽媽正和顏悅色的要送了梁王府的來人出去,見她這樣面色不善的殺過來,心裏頓時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大小姐,您這是——”周媽媽道,忙是迎上去一步,想要将她擋住。

展歡顏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已經跨進門來。

“奴才陳庚,是梁王府的管家,給展大小姐請安!”梁王府的來人極有眼色,趕緊就上前行禮,道,“咱們王爺聽聞大小姐身子不适,特意吩咐奴才選了些藥材補品給您送來,略表心意。”

“是麽?”展歡顏的容色淡淡,既不歡喜也不感激,只是斜睨了一眼堆在旁邊桌上滿滿當當的東西道,“我與梁王殿下素無交集,王爺這般厚愛,實在擔待不起,這東西還請陳管家你帶回去吧。”

“大小姐,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實在沒有權利擅做主張把這些東西收回去。”陳管家的臉色微微一變,态度卻還維持的十分恭敬。

“你不肯收回去?”展歡顏确認道。

“小的是實在沒這個權利做主。”陳管家道。

“好,既然你做不得主,那就由我做主好了。”展歡顏道,當機立斷的對跟在後面進來的丫頭婆子道,“你們把這些東西搬了,一會兒跟着陳管家一起去梁王府,告訴梁王殿下,就說無功不受祿,他的禮物,我愧不敢受。”

“大——”張媽媽心驚肉跳,開口就要勸。

展歡顏一個淩厲的眼波橫過去,張媽媽一哆嗦,就趕緊閉了嘴。

陳管家卻是沒有想到這位展家大小姐會是這麽個火爆脾氣,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展歡顏已經帶着琦花轉身離開。

周媽媽神情尴尬的道了歉,連忙追着展歡顏出去。

着是對方是家裏的小姐,這會兒她也不免冷了臉,道:“大小姐,梁王殿下的身份尊貴,您這樣駁他的面子,是會得罪人的。”

“我今天若是不得罪人,那只怕回頭就得要打展家的臉了,孰輕孰重,周媽媽難道還不清楚?”展歡顏道,也是半分顏面都不給,“要是為了梁王殿下的幾件禮物就鬧的家裏姐妹失和,母女離心,想必祖母和父親臉上也都會覺得沒光吧?”

周媽媽聞言不由的勃然變色,驚訝道:“大小姐您怎麽——”

“二妹妹是個藏不住話兒的,我有什麽是不知道的?”展歡顏看着她,冷冷說道,“所以周媽媽就去如實回禀了祖母就好,就說梁王殿下送來的東西是我不讓收下的,這一次我姑且還客客氣氣的叫人給他送回去,若是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叫人扔出去。”

言罷也不等周媽媽反應就徑自回了墨玉齋。

不是她想鬧,而是那些人欺人太甚,既然給他們留着面子不要,那就索性大家一起撕破了臉皮好了,看看鬧到最後到底是誰吃虧。

展歡顏冷着臉回了墨玉齋,琦花剛端了一碗冰鎮酸梅湯過來,外面丫頭就來禀報說展培來了。

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而且來的還不是老夫人,而是她那個親生父親展培?

現在就算跟她說展培和江氏在這件事上沒動其他的心思她也不信了。

展歡顏餘怒未消,眉目之間一片清冷。

琦花看着,心裏不由的暗暗着急,拽了一下她的袖子道,“大小姐,侯爺這一次定是來者不善,一會兒不行的話您就多順着他一點,萬也不要和侯爺當面起沖突啊。”

展培和江氏不同,江氏是繼母,和展歡顏之間畢竟是隔了一重的,可展培卻是展歡顏的親生父親,若是真的當面頂撞了展培,一個不孝的名聲傳出去,對展歡顏而言是極為不利的。

展歡顏只看了琦花一眼,并沒有表态。

琦花還待要再說什麽,外頭展培已經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他的面色不善,展歡顏也全當沒看見,迎上去屈膝行禮:“女兒見過父親!”

“嗯!”展培縱使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但是見她這般從容禮讓的姿态也一時無從發作,定了定神道,“我瞧着你的氣色,是比昨日好多了,身子好些了?”

“多謝父親關愛,古大夫說,還要調養一陣子的。”展歡顏道。

展培是在等着她先開口提方才前院的事,她就是不上當。

展培心裏暗暗着急,便不再掩藏道:“你坐下,我今天過來是有件要緊的事要和你說。”

“是!”展歡顏恭順的應了,對琦花吩咐道,“去給父親看茶。”

琦花心裏忐忑,但是也不能違逆,只能咬牙去了。

展培坐下,臉色不好,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你的年紀也不小的了,眼下有人與我提了一門親事,我覺得十分合意,本來這事兒是不該我這個做父親的來和你說的,可是現下你祖母和母親都在病中,也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展歡顏微微垂了頭,不置一詞,一眼看去像是個嬌羞不好意思的模樣。

展培看了她一眼,也不等她接茬就對着皇宮的方向遙遙一揖,自顧說道,“是太後娘娘着人傳的話兒,說是梁王殿下見過你兩次,對你十分心儀,想要聘你為梁王府的正妃。依着我們展家的門第,這門婚事可以算的上是百年難求,所以為父就直接代你應下了。”

他來,只是為了告訴展歡顏他的決定,其實也是個警告的意思,不準她再胡鬧。

“頭兩年你一直病着,婚事耽擱了兩年,如今也不能再等了,回頭我便奏請太後娘娘早些給你們把日子定下來,讓你們早點完婚。”展培說着就已經起身,“該做的準備,你自己這邊也着手趕緊的準備吧。”

言罷就一撩袍角朝門口走去。

“父親!”展歡顏擡頭,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開口道,“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她的語氣冷靜,語調不高,但是卻帶着一種十分堅韌的力量。

展培還恍然以為自己聽錯了,腳下步子頓住,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頭:“你說什麽?”

“我說,這門親事我不同意!”展歡顏重複,起身站起來,神色冷靜的和他對視。

展培的嘴巴張了張,看着眼前女兒平和鎮定的面孔,最後卻是笑了出來:“你說什麽?你不同意?婚姻大事從來講求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個姑娘家的,說什麽胡話?這件事我已經答應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你就安心備嫁,準備風風光光的去嫁過去做梁王妃吧——依着梁王殿下的品貌才學,依着梁王府的門第,難道還會辱沒了你不成?”

言罷,他便又要轉身。

他覺得這個女兒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居然當面跟他說要駁了這門婚事。

“父親!”展歡顏卻沒妥協,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不卑不亢的說道,“我再說一遍,這門婚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您說的對,梁王府的門第是高,可是梁王那人的人品到底如何,還需要女兒對您多言嗎?今日他要娶的人若是二妹妹,那我無話可說,可是我——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他的!”

展培皺眉,下意識道,“你胡說八道什麽,跟你二妹妹有什麽關系?”

“父親,就算您偏疼二妹妹,難道還當女兒是個傻的不成?”展歡顏未等他說完已經出聲打斷,“之前二妹妹的那個肚子是從何而來,我一清二楚。一個和官家小姐暗度陳倉有了茍且的人,父親還覺得他品貌無雙會是女兒的良配嗎?這樣的人,的确是會辱沒了我,就算他梁王府的門第再高,我也不嫁!”

展培的臉色沉了沉,目光陰冷的落在她的臉上。

展歡顏毫不畏懼,只是冷着臉和他對視。

不知道為什麽,被她這樣坦然的看着,展培竟會是下意識的覺得心虛。

半晌,他尴尬的咳嗽了一聲,折回來拍了拍展歡顏的肩膀道,“在這件事上,父親已經考慮過了,你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兒也是對的,可是古往今來,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尋常,這一點點的風流韻事也算不得什麽,你也不要鑽牛角尖了。”

“不算什麽?”展歡顏反問,“父親,這樣的事情在您看來真的不算什麽嗎?您已經有一個女兒被人糟蹋了,您不去替她讨一個公道也還罷了,現在還要上趕着把另一個女兒再賠了笑臉送過去?父親,梁王他這樣打您的臉面,難道您就不覺得難堪嗎?”

在這件事上,北宮馳就是赤果果的打了展培的臉,可是礙着對方的身份,展培也只能打落的牙齒往肚裏吞,他雖然一直都沒說什麽,卻也并不代表他對這事兒就真的半點也不介懷。

展歡顏無疑是踩到了他的痛處。

“你這都說的是什麽混賬話?簡直不知所謂。”展培一下子就暴怒起來,滿臉通紅的瞪着她。

“是啊,女兒說的都是混賬話,但也總好過那些做了混賬事的。”展歡顏據理力争,半分也不肯相讓。

展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的老大。

這個女兒在他的眼裏一直都是柔順乖巧的,這樣的犀利和強硬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展培的指尖顫抖,額上青筋暴起。

展歡顏只看了他一眼就冷漠的往旁邊別過眼去。

展培的這副嘴臉,叫她不恥,一個男人,攀附權貴還沒什麽,可是這樣懦弱又敢做不敢當的,展歡顏就打從心底裏看不起。

展培被她的漠視刺激的眼睛裏面通紅一片,卻又恍然意識到,在這件事上展歡顏是堵着一口氣的。

“顏兒。”最後,他還是強壓下脾氣盡量的好言相勸,“父親也知道,在這件事上你有委屈,可梁王府那樣的門第,卻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的,忍得眼前的一口氣,後面你還有大好的前程,何必這樣的和自己過不去?”

“前程?父親難道沒有聽到下頭那些奴才們的話嗎?歷來高門大戶裏的主母,若是沒有子嗣傍身,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嗎?女兒如今的這般情況,父親您真覺得我嫁過去會有大好的前程?”展歡顏卻是不以為然的冷冷一笑。

言罷她便背轉身去,不和展培對視,繼續道,“更何況二妹妹和母親是個什麽樣的性子父親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只怕是母親就第一個不會同意,倒時再為了我的事鬧的家宅不寧,反而是女兒的不是了。”

展培的眉頭皺的死緊,遲疑了一下道:“你母親那裏我已經和她說過了,你嫁的好,她自然也是高興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那麽二妹妹呢?”展歡顏道,“我可不想為了這樣的事情再去招別人恨。”

展培抿抿唇,也知道紙包不住火,心裏思量了一下,便道,“這件事我也仔細的計較過了,說起來也是禍不單行,接二連三的你們姐妹兩個都出了事,既然大夫診了你不能有孕,那麽就索性順水推舟,到時候會由你母親做主,把雪丫頭做你的陪房,一起送過去。來日裏待她得了子嗣,你接過去養在膝下,總歸你們姐妹一家,不會離心,也省的叫外人占了便宜。這樣一來,你二妹妹有個歸宿,也能幫襯着解了你的危機,算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讓展歡雪和她一起入梁王府?原來不止是要拿她去攀龍附鳳,更是要将她再拖出來利用一把,給展歡雪做一次墊腳石,好讓對方踩着自己青雲直上。

展歡顏聽了這話險些忍不住笑了出來,若說是方才她的心裏還有幾分惱意,這一刻卻是已經完完全全的冷靜下來。

她回頭,笑着看向展培,字字蒼涼:“父親,這個法子,是您一早就和母親商量好的吧?梁王那裏你們不好主動找上門去興師問罪,所以就把我推出去,讓二妹妹借機翻身,光明正大的再入梁王府?父親,若是母親這般替她謀算,我無話可說,可是我也是您的女兒,在您心裏,我難道從來就不過只能夠着給二妹妹做一塊墊腳石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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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