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1)
“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展歡顏放下手中茶盞,皺了眉頭。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昨兒個傍晚見到的時候的确是好好的。”桃葉的臉色發白,顫聲道,“說是後半夜就開始上吐下瀉,臉上也全是紅斑,瞧着八成是被二小姐給傳染了。”
展歡顏垂眸不語。
桃葉便有些急了,道:“大小姐,您看這可要怎麽辦啊?”
“還是去報了祖母知道吧。”想了一想,展歡顏道,“偏院那邊叫人看着點,先別叫張媽媽亂走了,趕緊去把古大夫叫來給她瞧一瞧。”
“是!”桃葉得了吩咐,趕緊去的了。
老夫人聽了她的禀報,驚的一下子就把手裏藥碗落在了的地上,緊張道,“确定是被二丫頭給傳染的嗎?”
以前展歡雪得的雖然盛傳是疫病,但是幾個月下來卻并沒有傳染給任何人,久而久之府裏的人也就不太當回事了。
這一次卻是不同的。
張媽媽最近去聽雪樓走的頻繁,這一點衆人皆知,再加上症狀又是一模一樣,想要叫人不往這方面想都難,畢竟誰也不想平白無故的受了連累而殒命。
“大夫還沒确診,但是奴婢瞅着是八九不離十了。”桃葉道,想着自己是和張媽媽住在一個院子裏的就頭皮發麻,險些就要哭出來。
老夫人打發了桃葉,還是有些心亂,就沉着臉對周媽媽道,“老大下朝回來了嗎?”
“這個時辰,該是差不多了。”周媽媽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道,“老夫人要找侯爺敘話?奴婢叫人去書房看看吧?”
“嗯!”老夫人點了點頭。
周媽媽出去吩咐了素雨兩句,回來的時候就見老夫人還是魂不守舍的模樣,便是勸道,“老夫人暫且先放寬心吧,不是說大夫還沒确診嗎?二小姐這病又不是一兩天了,之前那麽久了都沒事,許是張媽媽自己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呢。”
“那個丫頭,就是個災星!”老夫人憤憤道,她的年紀大了,可不想冒這個險,更何況展歡雪做下的事如今已經早就不得她的待見了,“早聽我的話把那小賤人送去莊子上不就沒這回事了嗎?這要真是她的緣故鬧出來的,以後我們展家的人還要不要在京城的權貴圈子裏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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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媽媽垂下眼睛,知道她是真的記在了心裏,也就沒再多言。
古大夫得了消息,趕緊過去墨玉齋。
如展歡顏提前預料到的一樣,一聽說是展歡雪的疫病傳染了,府裏人人自危,古大夫也不例外,根本就沒給張媽媽診脈,只就查看了症狀便匆匆的退出來,去花廳見了展歡顏。
“給張媽媽看過了?如何啊?”展歡顏漫不經心的翻着手中書本。
古大夫拿眼角的餘光瞧着她的神色卻是暗暗心驚,忙是屈膝跪了下去道:“小的聽大小姐的吩咐。”
展歡雪得的根本就不是疫病,要說到傳染,更不可能,古大夫原來也帶着戒心覺得可疑,直至這會看到展歡顏處變不驚的神情才是心中了然——
展歡顏心裏是什麽都明白的。
展歡顏慢慢的把手中書本翻到下一頁,輕聲的嘆道,“張媽媽最近往聽雪樓走動的頻繁,說起來也是我的疏忽了,若是知道她這麽不經事,就該差遣了別人去給二妹妹送東西的。古大夫,張媽媽的病,有的醫嗎?”
古大夫的頭皮發麻,自是順着她的意思,道:“張媽媽的年紀大了,得了這樣的怪症,不好醫治。”
“嗯!”展歡顏勾了勾唇角,再就沒了後話。
古大夫等了片刻,見她再沒有別的吩咐才起身退了出去,去錦華苑回了話給老夫人。
老夫人聞言,一下子就癱坐在了椅子上,面無人色的抓着周媽媽的手:“周媽媽,這可如何是好?這樣的病誰都不好說,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這——這——”
周媽媽用力的握了下老夫人的手,對古大夫道:“二小姐的病一直都是你在治的,既然是治不好了,可有什麽法子遏制的?”
“這樣的病,要杜絕是不可能的,若要說到遏制——”古大夫說着卻又像是有難言之隐的樣子吱唔起來。
“這裏沒有外人,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老夫人定了定神,道。
“疫病雖然無藥可醫,但在民間遇到這樣的事情,通常都是一把火燒個幹淨,大約也就能絕了後患,不會再傳給其他人了。”古大夫道。
以火燒的方式來杜絕疫病傳染,這個法子在民間自古有之,古大夫并不是信口雌黃。
老夫人這一輩子雖然是手上沒少沾血,但若要說道活活燒死一個人的話——
可如果不做,這病情一旦在府裏蔓延開,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老夫人沉着臉陷入沉思。
周媽媽囑咐了古大夫兩句話,也無外乎是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打發了他下去。
“老夫人,您覺得古大夫的主意可行?”屋子裏沒有外人,周媽媽就開口問道。
“若是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還好,萬一透露了什麽風聲傳出去,有損我們侯府的名聲。”老夫人道。
橫豎展歡雪是廢了,留着也沒有用了。
可到底是嫡親的孫女,周媽媽聽她想也不想的說了這話,忍不住的就是一陣心驚,只就諱莫如深的提醒道,“老夫人,宮裏還有一個江海呢!”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眉心就更是擰成了疙瘩,“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留着她在府裏再害人吧?”
“老夫人之前不就想要把二小姐送去莊子上嗎?這會兒得了這個引子,侯爺和夫人想必也是無話可說的。”周媽媽道。
老夫人是想起展歡雪就覺得氣悶,可是誠如周媽媽所言——
江海,還是不能明着得罪的。
“嗯,回頭你去跟老大說,還有府裏關于這件事的風聲千萬壓下來,不能傳出去。”老夫人道又想了一想,“還有那張媽媽——”
“老夫人,真要活活燒了恐怕得要鬧出不小的動靜來,不如還是先灌了藥,然後——”周媽媽思忖片刻,提議道,但是随即又有些為難,“張媽媽是大小姐院子裏的人,咱們要做這事兒恐怕不能直接越過大小姐去。再者說來,大小姐和梁王府的親事還沒定音,要是在她的院子裏生了什麽是非出來,怕是于名聲上會有妨礙。”
老夫人想了想,就是煩躁的揮揮手,“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總之是給我趕快的把這事兒了了,我這心裏頭不踏實。”
周媽媽也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可老夫人既然是抛出來了,她又不能不接,只能應了。
這件事她到底是沒有直接瞞着展歡顏,直接便把老夫人的打算和展歡顏說了。
展歡顏的神色駭然,做的是一副大家閨秀聽到這話時候的正常反應,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大小姐,老夫人這也是沒有別的法子,總不能看着這病在府上真的傳開。”周媽媽愁眉不展的嘆一口氣,“奴婢也知道讓您碰這樣肮髒的事情您覺得為難,可這人是您院子裏頭的,老夫人的吩咐,這事兒不必您來插手,這是得要您給行個方便。”
既然是老夫人已經定了主意的,展歡顏也只是做做樣子便就點了頭,道:“那周媽媽你就看着辦吧。”
“是!”周媽媽微微吐出一口氣,轉身就去了古大夫那裏要了一副藥,并且本着快刀斬亂麻的原則當夜便叫人加了迷藥在張媽媽的茶水裏頭給送了過去,待到張媽媽昏死過去,便讓事先等在外頭的幾個護院進去擡人。
按照古大夫的說法,張媽媽是要昏睡到天亮的,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兩個護院才把人擡着出了墨玉齋的大門,張媽媽竟就半途醒了。
迷藥的作用還沒全過,再加上全身虛軟,想也不想張媽媽也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她掙紮着落地。
周媽媽見人醒了,不由的大驚失色,大聲道,“快抓住她!”
張媽媽原是想要跑回墨玉齋求救,可是被周媽媽擋了路,腦袋一熱就撒丫子朝着翠華苑的方向奔了去。
周媽媽自覺是要壞事,在後面氣的跺腳,“追,趕緊的把人給我拿下,不能叫她亂跑。”
張媽媽正在拼命的時候,腳程自不是尋常人可比。
彼時江氏已經睡下了,院裏的值夜的婆子因為她最近失勢也都服侍的不上心,正在打盹兒,愣是叫張媽媽給闖了進去。
“夫人,夫人救命!”張媽媽哭嚎着大嚷大叫。
李媽媽聽了動靜原是想要出來阻攔,可是見她滿臉紅斑的模樣自是吓得退避三舍,一個怔愣,就讓她直接闖進了江氏的屋子。
江氏睡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滿臉紅印子的張媽媽,仿佛見鬼一般,臉色一陣慘白的往牆角縮了縮,“你——張媽媽你——”
她自從被老夫人禁了足,也無怪乎消息不靈通,再加上墨玉齋的消息封鎖的緊,張媽媽染病的消息她是不知道的。
正在膽戰心驚的時候,外面就是一片喧雜吵鬧聲,卻是周媽媽帶人趕到了。張媽媽瑟瑟一抖。
“奴婢見過夫人,大半夜的打擾了夫人休息,還請夫人恕罪,”周媽媽沖着江氏遠遠屈膝福了一下,态度已經再不複當年那般恭敬,說着便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張媽媽道:“張媽媽,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咱們這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在做事,今兒個這一遭你是鐵定躲不過了,識趣的還是你主動走過來吧,也省得咱們彼此之間鬧的難看。”
張媽媽的神色惶恐,縮在江氏的床邊頻頻搖頭,“不,我不過去!”
“這可由不得你!”周媽媽冷笑一聲,卻是不和她廢話,直接一揮手道,“去,給我把人拿下!”
非常時期也顧不得這裏是江氏的屋子了,兩個護院得令就沖上去将張媽媽強行提了過來。
周媽媽對她退避三舍,嫌惡的往後避了避。
江氏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猛地一個機靈回過神來。
大半夜的被人闖進屋子裏鬧了一通她自是怒火中燒,被李媽媽扶着下了床怒聲叱問道:“這到底是怎回事?三更半夜跑到我的屋子裏來鬧?周媽媽你也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還有點規矩沒有?”
周媽媽自是不買她的賬的,只就面上象征性的福了一禮,冷冰冰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夫人當是還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張媽媽被二小姐傳染也染上疫病了,必須馬上處置了。”
江氏聞言一個踉跄,想到方才張媽媽撲進來還抓了自己一把,腦中一空險些就要暈死過去。
張媽媽見狀,更是沒了指望,大嚷着道,“夫人冤枉,冤枉啊,奴婢沒有得疫病,奴婢這得的不是疫病,夫人您替我求求情,求老夫人網開一面放過奴婢吧?”
這種事情,自是寧可信其有的,更何況張媽媽的這個樣子也是染病的症狀像了十成十。
江氏突然想起了什麽,眼中就閃過一抹殺意的怒色,罵道:“明知道她身上不幹淨,你們還叫她往我這裏跑?到底是安的什麽心?”
老夫人對她不待見,依着老夫人的狠心勁兒,也無怪乎江氏懷疑是她有意為之,否則的話兩個會功夫的護院鉗制着還能叫張媽媽跑到自己這裏來?
思及此處,江氏就是渾身發抖,恨的厲害——
那死老太婆,這是想要借機要自己的命呢!
周媽媽瞧見她眼底那抹狠色,甚是不悅,剛要說話,外面的簾子就被人挑開,卻是展歡顏帶着兩個丫頭走了進來。
“周媽媽,之前我聽見院子裏有響動就出來看看,這是怎麽了?”展歡顏道,“怎麽鬧到母親這裏來了?”
周媽媽對她卻是不敢怠慢,忙是緩和了神色道,“是奴婢的不是,吵了大小姐休息了,這裏沒什麽事了,大小姐還是回去歇着吧。”
展歡顏略有幾分為難的看向旁邊被鉗制住的張媽媽,面有不忍。
張媽媽瞬間看到了希望一般,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道:“大小姐救命!大小姐您救救奴婢吧!”
她不說話展歡顏自是不能明着和老夫人挑刺兒,這會兒才是順利成章的對周媽媽道,“周媽媽——”
“大小姐,奴婢知道您的心腸軟,可是這件事事關咱們整個侯府的存亡,這個奴才,必須得要馬上處置了的。”周媽媽見她意欲求情,立刻出言打斷。
展歡顏略有不忍的看了張媽媽一眼道,“不知道祖母的意思,是要如何處置張媽媽?”
之前周媽媽過去給她通氣兒,也只是說晚上會帶人過去墨玉齋綁了張媽媽走,至于具體是要如何,卻是沒說的。
周媽媽這會兒也是一肚子的火氣,就直接回道:“祖上有規矩,得了這樣的病是要燒了才能杜絕,省的傳染給旁人。”
張媽媽聞言,瞬間就垮了下來,一臉土色的癱坐在了地上。
江氏看着張媽媽在自己這裏出現就覺得晦氣,不耐煩的斥道,“那你們還等什麽?還不把人拖出去!”
張媽媽一個機靈,猛地擡頭朝江氏看去。
那一眼當真是含怨帶毒,就快是要将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江氏眼裏,張媽媽不過是她身邊替她做事的一條狗,哪裏會被她喝住,冷聲道,“拉出去!”
兩個護院擡手就要去拿人。
張媽媽見着江氏這個時候非但不為自己求情還往外推,頓時就失了理智,拼盡最後的力氣一把推開兩人直接朝着江氏撲過去。
江氏一個防備不及就被她撲倒在地。
“你這個毒婦,枉費我死心塌地跟了你幾十年,你居然見死不救?”張媽媽的動作太快,其他人又沒料到她敢去撲江氏,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把江氏按在地上,一陣撕扯又抓又撓,“不叫我活是吧?要燒死我是嗎?那就一起死!”
張媽媽是存了魚死網破的心,指甲鋒利,抓的江氏臉上脖子上都的血痕。
“反了,反了你了!張媽媽你瘋了,你敢和我動手,你——啊——救命——救命啊!”江氏半輩子都沒吃過這樣的虧,疼的也是一陣亂叫,可是力氣上敵不過也沒奈何。
張媽媽滿肚子的怨氣,就着她帶傷的地方又卯足了力氣呸呸的吐了兩口口水。
江氏吓的魂飛魄散,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暈死過去,扭頭沖着李媽媽大聲嘶吼:“你是死人吧?還不把這個瘋子給我拿開。”
李媽媽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也不想去碰那張媽媽,這會兒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去拉扯。
張媽媽上吐下瀉折騰了一天一夜,也沒有多少力氣折騰。
周媽媽看着實在不像樣子了,就對兩個護院打了個眼色。
張媽媽一見這陣仗,還是存着負隅頑抗的心,撇開江氏就竄到了屋子裏邊,花瓶玉器,枕頭被褥,凡是能摸到的都拼命的往外砸,最後更是眼睛一亮,撲過去搶了牆壁上一柄裝飾用的寶劍握在手裏,又哭又笑的瞪着衆人喝道,“都別過來,誰過來——誰過來我就殺了她!”
短短的時間之內,仿佛是就突然瘋了。
屋子裏已經被她倒騰的一團亂,江氏看着碎了不少的珍寶又是一陣肉疼,臉色已經扭曲的不像樣子,暴跳如雷的大聲叫罵:“還不把她拖出去,拖出去!”
可是張媽媽那個樣子,卻是沒人敢碰的。
展歡顏惋惜的嘆了口氣,似是感慨着道,“被張媽媽這麽一折騰,母親這屋子以後怕是也別住了,省的晦氣。”
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便是這樣,周媽媽本就已經沒了耐性在這裏耗着,聞言便是當機立斷的下了命令道,“把這屋子封起來,直接放一把火!”
反正江氏這屋子也不幹淨了,不若就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
江氏聞言大怒,“你說的什麽鬼話?我還好端端的活着呢,這就燒了我的屋子?周媽媽你這是咒着我死呢?”
如今的周媽媽已經沒了那個耐性和她去陪笑臉,直接冷冰冰的回道,“這屋子日後夫人若還要在這裏住着,那奴婢就陪着您一起在這裏等張媽媽妥協,否則的話——奴婢自會回了老夫人,重新給您配個院子安置。”
這屋子,江氏肯定是沒膽子住的,可是這屋子裏有她存的私房,還有一些價值連城的擺設,真要付之一炬,她攢了半輩子的家底也就折進去了。
周媽媽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是牆倒衆人推,早些年江氏得勢的時候最是看不起人,周媽媽才懶得替她謀算,直接一揮手道,“這屋子裏值錢的物件,除了被砸的,剩下的都在那多寶格上了吧?去給夫人搬出去去,然後封了屋子放火。”
言罷就扭頭對外面探頭探腦觀望的兩個看門婆子道,“夫人身子虛,還不把人扶出去?”
“全都滾出去,誰也別碰我!”江氏惦記着她藏在床下的銀票和首飾,怎麽也是不肯輕易離開的。
展歡顏心裏微微一笑,面上卻滿是憂慮的看着江氏臉上道道血痕:“母親的傷口上方才好像是沾了張媽媽的口水,這——日後不會有事吧?”
江氏剛才是正在氣頭上就暫時把這茬兒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聞言便覺得臉上傷口又痛又癢,一時恐慌的過了頭,竟是直接兩眼一翻給暈死了過去。
周媽媽自是樂見其成,命令兩個婆子直接把人橫着擡了出去。
周媽媽辦事幹淨利落是出了名的,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叫淋了火油,然後堵了門窗,一把火下去,眼前火海蔓延很快連成一片。
江氏大致上有多少家底李媽媽是知道的,在旁邊哭天搶地的嚎着,心裏也是抽痛的厲害。
江氏緩過勁來,迷迷蒙蒙的睜眼,看着眼前火光沖天又清晰夾雜着張媽媽慘叫聲的場面,就覺得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再想到自己所有的積蓄都要付之一炬,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糊塗了,竟然爬起來就跌跌撞撞的要往大火中闖。
“夫人,您這是做什麽?不能,不能啊!”李媽媽一驚,趕緊撲過去抱住她。
“放手!”江氏反手狠狠的給了她一記耳光,這會兒倒是徹底清醒了過來,突然對着眼前熊熊烈火仰天大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凄厲嘶啞,比哭聲都不如,和火海裏頭張媽媽的求救聲相呼應,整個院子裏雖然熱浪沖天,所有人都覺得手腳發冷瘆的慌。
趁着衆人愣神,展歡顏便是從容上前,在江氏旁邊站定。
她沒去看江氏的臉,只是唇角牽起一抹恬淡的笑容看着眼前火光沖天的屋舍,語氣很慢也很輕柔,被噼啪亂響的焚燒聲幹擾,也僅限于江氏一人聽到。
“有沒有覺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覺得張媽媽的叫聲很刺耳嗎?真可惜,現在裏頭的那人不是你!”
江氏的腦中嗡的一下,笑聲戛然而止的扭頭看過來。
身旁女子臉上的笑容映着沖天的火光越發顯得明豔,竟然有種妖冶的近乎詭異的光芒從她的臉上放射出來。
江氏看在眼裏,卻突然覺得這副姣好的容顏于她而言就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她驚慌的不由後退,不可思議道:“你——你——”
她想問“是不是你設計了張媽媽如此死狀?”可張媽媽染病的症狀那般明顯,又叫她覺得這個問題荒唐。
“是啊,是我設計的。”展歡顏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坦然承認。
她看着江氏因為震驚和恐懼而再度扭曲的面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而緩慢的說道,“張媽媽的死還只是一個開始!要用以告慰我母親和弟弟的在天之靈,她還不夠分量。不過你放心,同樣的法子我不會用兩次,将來輪到你的時候,我會替你再安排一個更加難忘的方式送你——去下地獄!”
江氏腳下又是一個趔趄,突然嘶聲大罵:“你危言聳聽,你別吓唬我,這麽多年我大風大浪見的多了,就憑你?你別以為你兩句話就能吓住我!”
她叫嚷的很大聲,仿佛聲音越大心裏的底氣就越足一樣。
而展歡顏之前的話,周媽媽等人是沒聽見的,這會兒只覺得是江氏被驚吓過度莫名其妙的有些失心瘋,誰也沒去理會她。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展歡顏就不再和江氏計較,走回到周媽媽身邊道,“周媽媽,既然再沒什麽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不過張媽媽的事這麽處理到底也是無奈之舉,祖母仁慈,知道了怕是要于心不忍的。你還是吩咐下去,橫豎今晚這裏的知情人也沒幾個,就說是母親的院子意外失火,而張媽媽——則說是送出府去治病了,這樣可好?”
雖然只是一個奴才,但是這樣慘烈的死法,若是傳出去也難免叫人覺得展家的人冷血薄涼。
這樣的說辭周媽媽自是再滿意不過的,恭順的點頭道:“還是大小姐想的周到,一切都聽大小姐的吩咐吧!”
說着就是話鋒一轉,目光冷厲的環視一圈院子裏的幾個人道:“都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是!”衆人斬釘截鐵的連忙應下,各自心裏卻是有數——
這忠勇侯府裏頭的風向自打今兒個起已經完全掉個兒了,一切都得要圍着大小姐為中心轉了。
為着張媽媽的事,這晚老夫人也遲遲沒有睡下,由素雨陪着靠坐在暖閣的炕上念經,一邊等着周媽媽的回信。
周媽媽是差不多到了三更才回。
素雨聽了腳步聲忙是往外看了一眼,輕聲的提醒老夫人道:“老夫人,周媽媽回來了。”
老夫人睜開眼,随口問道:“什麽時辰了?”
“馬上就三更天了。”素雨道,扶着老夫人坐起來,又取了軟枕給她墊在身後。
外間周媽媽已經挑開簾子走了進來。
“事情都辦妥了?”老夫人見着周媽媽的神色如常也沒往別處想。
“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已經處置妥當了。”周媽媽道,頓了一下就又避重就輕的補充道,“不過中途出了點岔子,不知怎的,古大夫給的蒙汗藥好像是效力不足,那張媽媽突然中途醒來,跑去夫人處求救,奴婢唯恐事情鬧出來再驚動了其他人,就直接就着夫人的院子做了。”
老夫人的眉心一跳,周媽媽趕緊又道:“老夫人放心,奴婢有分寸,剛巧當時院裏的幾個人都是您派過去的,他們懂得分寸,不會亂說話。對外就說是夫人的院子裏頭走水,至于張媽媽,沒了就沒了,橫豎一個不起眼的奴才,說是送出去了,誰也不會刨根問底的再追究?”
周媽媽做事,老夫人還是放心的,見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就沒有多問。
素雨見她下炕,連忙過去攙扶。
“我是人老了,這會兒子精神短,善後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辦吧。”老夫人道。
“是!”周媽媽領命,扶了她另一邊的手,和素雨兩個扶着她往卧房走,“夫人院裏的三間正房都給燒了,已經不能住人了,院子要修葺起來需要時間,您看夫人這段時間的住處——”
“你看着安排吧。”老夫人如今連江氏的名字都不想聽,哪裏會管她住哪裏。
“是,一會兒老夫人睡下了,奴婢就去安排。”周媽媽遂也就不再多言。
兩個人服侍老夫人睡下,素雨要留下來值夜,就只送了周媽媽到門外的廊下。
私下看了眼見到左右無人,素雨就壓低了聲音對周媽媽道:“姑母,這段時間府裏接二連三的出事,我怎麽覺得這麽的心慌呢?”
素雨是周媽媽的娘家侄女,這是連老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慌什麽?主子們之間的事,在旁邊看着就好,只要你不多嘴摻合,這把火就怎麽都不可能燒到你的身上來。”周媽媽道,看着遠處的天色,臉色略有幾分沉毅道,“我瞅着這府裏的風向是要徹底的變了,江氏母女沒什麽大指望了,以後你當差的時候注意着點,有機會的話,多和大小姐打好關系。”
“大小姐?”素雨皺眉,不解道,“姑母你之前不是說叫我做着面上的體面就好嗎?而且就算現在大小姐現在有水漲船高的趨勢,也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嫁人的,讨好了她能頂什麽用?”
“方才我沒跟老夫人說,這次的事情可不是這麽簡單的。古大夫有幾斤幾兩重我還不知道?一帖蒙汗藥怎麽那麽巧就失效了?若不是這樣,張媽媽能跑到江氏那裏去鬧?”周媽媽道,說着就面色古怪深深的看了素雨一眼。
素雨的心頭一跳,低呼道,“難道你說——這——這怎麽可能?古大夫可是個老油子了,大小姐這回府才幾個月?怎麽可能這就拿捏住他?”
“說你年輕,終究還是欠着歷練。”周媽媽搖頭,嘆息一吭聲道,“之前我也只是懷疑,今天才算是看清楚了。別的姑且不論,就拿上回崔姨娘下毒的事情來說,大小姐那麽聰明的人,既然能把隐藏那麽深的鳳枝都給揪出來了,她會想不到去查這毒藥的出處?如果不是要留着古大夫為她所用,你以為她會放任這麽個人活到今天?”
素雨想了想也是深以為然,忍不住的就是倒抽一口涼氣,遲疑道,“那姑母你為什麽一直瞞着老夫人?”
周媽媽笑了笑,“大小姐不管做什麽,最起碼到目前為止,是沒有觸動老夫人的利益的,有什麽好說的?而且老夫人也的确是老了,有些事情上難免犯糊塗,她不知道也好。”
素雨想了想,臉上卻是一片難掩的憂慮之色道,“姑母,聽說最近二老爺府上也被那位新進門的姨娘攪和的不甚安寧,您說老夫人她——”
說着就意有所指的回頭看了眼老夫人的屋子。
周媽媽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斥道,“怎麽說話也沒個忌諱,當心隔牆有耳。”
“今天這院子裏沒人。”素雨道,猶豫了一下還是再度開口,“姑母,如果大小姐真像你說的那麽厲害,二房要能和她聯手的話,成算會不會大一些?”
周媽媽聞言,卻是皺了眉頭道:“你以為就你聰明?既然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二夫人會看不穿?要不是為着搭上這條線,你當二夫人為什麽一再的叫歡歌小姐過來走動?”
素雨愕然瞪大了眼,她倒是真沒想到二夫人居然是已經瞄上了展歡顏,想過之後還是覺得困惑道,“姑母,這侯府的爵位就只有一個,再經過當年那件事,兩房之間肯定不能共存的,二老爺要上位,侯爺就必須要騰地方出來,大小姐怎麽都是侯爺的女兒,總沒有幫襯着外人的道理。而且一旦侯爺倒臺了,她的身份也會受到影響,她當是不會接受二夫人的示好吧?”
“那倒未必。”周媽媽卻是不以為然,素雨等着她的後話,可是她卻沒再說下去,只道,“總之大小姐那裏,你聽我的話,有機會就打好關系,總不會吃虧的。”
“好,我會注意的。”素雨見她不想多言也就問,點了點頭。
周媽媽滿意的握了握她的手,眼底露出幾分憐惜之意,嘆道,“再忍忍吧,老夫人是個不近人情的,我也沒法子,再過陣子,等到這事兒真的掰過來了,一旦二夫人能做主了,我便求了她放你出去,到時候找個老實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素雨笑了笑,眼底也有幾分苦澀,并沒再多說什麽。
周媽媽轉身離開,叫了幾個人去江氏的院子,幫着把搶出來的一些物件拾掇了,搬着去了新的住處——
崔姨娘以前的院子。
崔姨娘如今還被關着,她的院子自然也就荒廢了下來,有一段時間沒住人了,推門進去裏頭就是一股子黴味,裏頭的陳設和之前江氏的屋子更是沒法比。
江氏的體力不支,還在昏迷不醒,來人把她往床上一放轉身就走。
“夫人怎麽能住這裏?”李媽媽氣喘籲籲的從後面跟進來,堵在門口破口大罵,“夫人是堂堂侯府的正室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怎麽能住這個偏院?更何況還是一個姨娘住過的,你們是怎麽辦事的?這是存心要打夫人的臉嗎?”
“李媽媽,奴婢這也是奉命辦事。”帶他們過來的是錦華苑的一個二等丫頭,叫藍玫的,也不怕李媽媽找茬,一板一眼道:“其他的院子都空置了幾年沒人住,陰氣重,夫人身子又不爽利,怎麽能去受着那份罪?再者說來,要打掃一個院子出來也是需要時間的,總不能叫夫人大晚上的就在外頭等着吧?老夫人這樣安排,也是為着夫人好,李媽媽你要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就去找老夫人說道吧,奴婢只是個負責跑腿的,您跟我說也沒有用啊。”
李媽媽就算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去質問老夫人,被藍玫一句話給噎了個半死,最後也只能咬牙忍了。
藍玫從屋裏出來,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小院落,啐了一口,“真當自己還是當初的夫人呢?有地方給住着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言罷就匆匆給周媽媽回話去了。
江氏又是受驚又是被打,這一覺一直睡到黎明時分才醒,渾身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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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