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那什麽召喚

擔心鹿笙的情況, 锖兔很快就找到了義勇。只是沒有想到, 在他詢問義勇和鹿笙的對話之前, 還要先給自己這個好友解決一下心理問題。

就連锖兔也沒有想到, 自己的死給義勇造成了那麽大的影響。

在遇到炭治郎之前,義勇一直認為自己不配成為水柱,因為他在那場選拔之中只是被拯救的對象。

後來遇到了炭治郎, 在少年的提醒下, 他才振作起來,認識到自己要延續故友托付的任務。好好活下去,殺死鬼。

即便如此,富岡義勇還是認為,若不是锖兔救人精疲力盡,也許是可以在手鬼手下逃脫的。

“我不明白你怎麽會這麽想?”锖兔砸他一下他的肩膀, 眉毛豎起,斥責道,“假如是你的話,你會放任隊員和好友被鬼殺死,甚至讓他覺得自己不配成為柱的一員嗎?”

富岡義勇搖頭。他當然不會這麽想。

假如他當時也有锖兔那樣的實力,必然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這就對了。”锖兔眉目舒展,笑容挂在臉上, “你一直在小看自己,義勇。說實話, 要不是在緣一先生手下訓練多時, 現在的你肯定可以輕松打敗我”

锖兔握住好友肩膀, 鼓勵道:“你是真正的水柱。”

肩膀上傳遞出一股力量,似乎蔓延到了全身,那是好友認可的力量。

富岡義勇沒想到,锖兔還能親口對他說:他是真正的水柱。

情感表達的匮乏讓他無法做出哭泣這種事情,只是心中卻湧起一股暖流。

真的是太好了。

能見到死去多年的好友太好了。

能得到他的承認也太好了。

正是因為鹿笙,他們才會再次遇見。

富岡義勇感激說道:“鹿笙是一個好人。”

他不說還好,一說锖兔就想問了:“你和鹿笙具體聊了什麽,他怎麽悶悶不樂的。”

富岡義勇完全不清楚,重新複述了一遍和鹿笙的談話經過。

锖兔聽完,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些對話完全沒有問題。

可是鹿笙的心思太難猜了。從一開始,他就捉摸不透少年在想什麽。

更何況無論是他的來歷還是他本身,都是那麽的虛無缥缈。這讓锖兔有些擔心,鹿笙會不會就突然消失。

難得有朋友在,他沒忍住傾訴道:“你覺得,要是你老是想一個人,腦海裏都是他的事情,你覺得是什麽原因?”

他有問題,富岡義勇義不容辭,冷着臉沉思半晌之後,他認真說道:“打架,訓練。”

锖兔噎住。

這個回答絕對是有問題的。

他略有些羞澀,摸了摸臉,實在難以啓齒。富岡義勇認真盯着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锖兔還是說了實話:“那要是做夢經常夢到,想到他和別人一起就心裏覺得不舒服呢?”

這個問題,是富岡義勇的盲點。

他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可是锖兔很想知道答案。

富岡義勇絞盡腦汁,努力思索,最後終于,找到了參考人物。

伊黑小芭內。

鬼殺隊的蛇柱。

每次他看到戀柱甘露寺蜜璃和別人走在一起,臉總是黑黑的。

根據蟲蛀的說法,這是因為他在吃醋。

富岡義勇恍然大悟,肯定說道:“吃醋了。”

這個應該是正确答案吧。

能幫到锖兔真的真太好看。

然後,富岡義勇看着锖兔的臉,一點一點又一點地沉重了下去,臉上閃過了不敢置信,窘迫以及恍然大悟等等他難以理解的複雜神情。

他略帶不解,忐忑問道:“說錯了嗎?”

锖兔經過震驚無措等情緒,終于冷靜下來。

他把狐貍面具蓋在了自己的臉上,悶聲說道:“不,你說的很對,謝謝你,義勇。”

能幫上他忙,富岡義勇心情愉悅。

锖兔強迫自己冷靜,和富岡義勇分開之後,直接去找了鹿笙。

鹿笙問過他是不是喜歡自己。當時他是否定了的。可是現在,锖兔有些不确定了。

也許他該找到鹿笙,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只是锖兔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最先面對的問題不是究竟喜不喜歡鹿笙,而是鹿笙就要離開了。

回到他的家鄉。

他再也見不到的地方。

人都沒了,他還糾結什麽?

他是死在了少年時期,可是腦子卻沒有停止生長。

知道鹿笙要離開了,那一瞬間極其明顯的不舍攥緊他的心。

锖兔徹底醒悟。

他确實是喜歡鹿笙的。

可是鹿笙要走了。

那麽問題來了,他應該如何讓鹿笙留下來,或者想辦法跟他一起離開呢?

鹿笙一回來吓了一跳。

光潔的牆壁以及地板,新準備的衣物,還有摞得極高的行李。

鬼殺隊這是要幫他搬家嗎,怎麽準備了那麽多東西。

燈光照得室內亮晃晃的,一個身影鑽出,在牆壁上留下一道虛影。

锖兔自打有了實體,影子也一樣跟着出現了。

鹿笙看到他有些不自在,坐在榻榻米上問道:“你沒和水柱他們多聊聊嗎?”

他今天可才知道,原來炭治郎在狹霧山訓練的時候,也得到過锖兔的幫助。

越想鹿笙越生氣。

沒什麽比覺得自己在對方心裏還挺特別,最後發現自己不過是其中普普通通一員更令人尴尬的了。

外加點失落就是鹿笙現在的心情。

不過,锖兔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現在都還戴着面具。

他們相處很長了,比起最開始的隔閡,锖兔已經很久沒有在單獨相處的時候戴上面具了。

簡直就是進一步佐證他沒什麽特別呢。

锖兔還在猶豫要怎麽說,直接說實話,還是迂回婉轉一點。

他貌似不太懂迂回是什麽樣的,要是真菰在就好了,女孩子還可以幫他參謀參謀。

糾結許久,锖兔幹巴巴地說道:“你要回家了?”

鹿笙點頭,不說話。

锖兔繼續找話題:“你家裏,有人在等你嗎?”

鹿笙搖頭,情緒穩定說道:“沒有,不過落葉歸根一直是我的願望,就算是死,最起碼也要死在家鄉的土地之上吧。”

只有離家久了,才會更加懷念故國。

他愛那片土地,以及其中生存的人。

锖兔不喜歡聽他這麽說,手指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一點都不兇地說道:“別動不動就說死生。”

就像他,若不是鹿笙,可能磷泷師父和義勇這些人,他都不能再一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只能在黃泉彼岸注視着他們。

锖兔情緒低沉了一些,剛才的一腔熱血也冷靜下來。

只想着告訴鹿笙的心意,可是他并沒有準備好一切。

最起碼,也該告訴敬愛的師父,他可能會跟着少年離開這件事情。

他半天不說話,鹿笙敲了一下他的面具:“兔兔,你大晚上還要帶面具嗎?”

驟然親密的距離立馬擊碎了剛剛相處時的疏離,锖兔确定臉不燙了,這才推開面具。

少年人俊秀的面容上帶着他們初見時的溫柔笑意,锖兔摸摸他的腦袋問道:“鹿笙,你如果真的要離開的話,可以先等幾天嗎?”

鹿笙心跳微微加速,富岡義勇的話又在耳邊徘徊。

正經點,鹿笙,這對锖兔來說很正常的。

他努力撇開臉,點頭說道:“可以啊,船票也在半個月後嘛。”

锖兔松了口氣。

夜晚,鎹鴉将一封信送到了狹霧山。

信件落款居然是锖兔,磷泷連忙展開信件:

師父,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今後可能會随着他的腳步,去往他處。不能侍候于您,我感到極為抱歉。

要是能夠熟悉兩地來往的道路,我會試着常回來看您。

磷泷擦拭了一下眼角,露出一個微笑。

即便寥寥幾句,他也感受到了锖兔心中的歡喜。

真菰坐在他的旁邊,同樣看到了那封信。女孩笑容腼腆,真心實意為同伴高興:“锖兔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的話,真是一件極為好的事情呢?”

至于那個對象,其實不用說,真菰也能猜到。

畢竟從一開始,锖兔跟着少年離開狹霧山的時候,有些事情就已經初見端倪。

他們都很開心,锖兔能遇到自己的幸福。

二十一世紀的八原夜晚。

夏目貴志在草地之中奔跑着,懷中還抱着一只受了重傷,身上流血嚴重的肥貓。

他腳上的一只鞋已經掉了,草地上的石頭挂得腳面生疼,他卻不敢停下來。

這是一個有着鬼,妖怪,異能者以及英雄存在的世界。

他從外婆那裏遺傳得到的強大靈力,讓他得以看見妖怪。懷中的貓,便是一只被封印起來的強大妖怪。

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老師。

身後的危險,是因為有妖怪觊觎他外婆留下的友人帳。那裏面存在着很多妖怪的名字,一旦得到,便可以操縱友人帳裏面的妖怪做事。

本來貓咪老師可以應付那個妖怪,只是沒有想到,在半途之中,又遇到了一只鬼。

也許是因為強大的靈力,夏目除了可以看見妖怪,身上的血液對于鬼也具有吸引力。

同時遇上兩個敵人。貓咪老師打敗妖怪之後本來打算帶他離開,沒想到那只鬼居然吞噬了受傷的妖怪,驟然變強打傷了貓咪老師。

若不是老師最後帶他飛離,恐怕他們現在已經成為了妖怪口中的食物。

可是現在也差不離了。夏目也不敢把這只鬼引到人多的地方,不然那将會導致更多人遭到危險。

夏目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友人帳中有誰能解決這件問題。

他不喜歡呼喚妖怪的名字指使他們做事,但是現在危急關頭,只能希望有妖怪來可以解決這個麻煩。

應該是誰呢?貓咪老師被封印了,證明這個鬼的實力還是很強大,絕對不能拖弱小妖怪前來送死。

夏目焦急地翻着友人帳,最後停在了其中一頁。

那是一片綠色的樹葉,也許放置了很久了,可是他的枝葉依舊蒼翠飽滿,生機勃勃。

到底該不該呼喚,夏目有些猶豫。

貓咪老師勉強睜開一只眼睛,說道:“夏目,就是他。”

他能夠感覺到,這片樹葉上彌留的強大的力量。比起那些因為人類信仰即将死去的神明的力量還要強大。

夏目相信他,咬咬牙,找到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鬼越來越近,他甚至能夠聞到那獠牙裏的血腥味。

夏目閉上眼睛,呼喚樹葉之上的名字。

“鹿笙。”

月光揮灑而下,彌漫到整片森林之中。

明明是夜晚,天空之上卻架起一道虹橋。

一個長發烏黑,眉目如畫的少年從天而降。他穿着舊式的洋裝,身後披着月落松江的羽織,腰間還挎着一把舊式的刀劍。

少年開口說道:“無慘都死了,鬼這種惡心玩意居然還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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