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蜻蜓點水的一吻, 猶如雁過無痕,兩人表面上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彼此都心知肚明, 這一吻已經在他們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被占便宜的白晏丞沒說什麽,不喜不怒,情緒毫無起伏。
宿星野也沒再作妖, 從沙發上爬起來乖乖去洗漱, 磨蹭了好半天才出來。
大約是後半夜一點鐘左右,白晏丞接到一通電話。
他剛剛洗完澡從洗手間裏出來,正往卧室走,推門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嗡嗡嗡”的振動聲響。
躺在床上的手機閃爍着微綠的亮光。
他不慌不忙地看一眼來電顯示, 竟然是花老板。
“花老板,你有事嗎?”接起來後白晏丞直接問,想不明白這麽晚打電話是幾個意思。
電話另一邊安靜幾秒,竄進來“紗紗”的聲音, 很像風聲。
白晏丞微微蹙眉,剛要開口問對方在哪裏,那邊傳來了一道不屬于花有渝的嗓音:“什麽花老板。”
低沉的男性嗓音,沙啞又磁性, 獨特性很強, 也很耳熟。
這聲音讓白晏丞目光一滞, 随後警惕地眯起眼眸:“你是誰。”
對方不答反問:“你是白晏丞吧。”
白晏丞擡了擡眼鏡:“我就是。”
“來接人, ”對方語氣中的惱怒是不加掩飾的,“你說他叫花老板?這家夥喝醉跑我地盤來撒野。”
“你的地盤?”白晏丞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還在腦海裏搜索有關這個男人聲音的記憶。
那人嗤笑一聲, 态度沒禮貌拽的要上天:“四環東路橋底, 白博士, 你那麽聰明,沒理由找不到。”
白晏丞:“......”
他終于知道這個聲音熟悉的男人是誰了。
......
兩分鐘不到,白晏丞換好一身衣服,黑色體桖和長款運動褲,想了想,他又從衣櫃裏翻出一件薄外套,以防花老板裸奔。
畢竟從小玩到大,白晏丞對醉酒後的好友還是有一定的了解,指不定又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成年後的花有渝很少喝醉,但是每次醉酒都令人印象深刻,終生難忘。
白晏丞慢慢地關好主卧的門,已經盡量放輕腳步聲往客廳走,可還是被宿星野發現了。
在他彎腰換鞋的時候,宿星野毫無預兆地從次卧裏跑出來,低頭看着他,揚聲問:“白博士,您要出門?”
白晏丞有些驚訝,這個時間段宿星野竟然還沒有睡覺。
親過男神下巴的宿星野怎麽可能輕易入睡,興奮的輾轉反側,一直觀察屋外的情景,果然被他逮到了。
他兩步上前,一雙眼睛像口香糖一樣黏在白晏丞身上,語氣裏透着幾分擔憂:“這麽晚了您去哪啊。”
白晏丞看眼腕表,如實說:“花老板喝多了,我去接人。”
宿星野想都沒想,舉手報名:“我跟你一起去。”
起先白晏丞想拒絕,後來想到宿星野在胡同裏跟混混幹架的場景,狹路相逢的勇猛和拔山扛鼎的力氣屬實難得,說不定真能幫上忙,于是點點頭:“好,一起去。”
宿星野露出滿足的傻笑,急忙跑回卧室換衣服。
不消多時,兩人一同下樓,白晏丞提前叫了一輛車子。
去往四環橋底的路上,白晏丞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叫人看不出喜怒,像是在沉思,身旁的宿星野在這種時候也不敢多言多語,只能靜靜地觀察他的側顏,心裏卻異常活躍。
白博士是生氣了嗎?
花老板是不是喝成狗了,到底在哪裏?
大半夜的被醉鬼折騰,不生氣才怪。
宿星野猜來猜去,攢了一肚子疑惑,每當想問出口,只要迎上白晏丞淡漠又溫和的目光話都堵在嘴邊了。
憑借花老板平日裏的活動區域,宿星野以為他們這次會去酒吧或者餐廳之類的地方接人,沒想到車子越走越偏,偏不說,還沒有亮光。
最後出租車停在四環大橋底下的路邊,司機回頭瞅他們一眼,示意到達目的地。
白晏丞輕聲說句:“師傅稍等。”看到司機點頭,他開門下了車。
宿星野一臉懵逼地也跟着下了車。
白晏丞走在前頭,步伐穩健利落,順着路邊下臺階,來到大橋底下的洞口。
上方是環城公路大橋,橋下有五個洞口,還有一條通往清河公園的明河,平時很少有人來這裏,就連喜歡釣魚的大爺都不怎麽光顧。
白晏丞走到第一個橋洞口停住腳步,環顧四周,百思不得其解,花有渝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離得挺遠,他就聽到前面的橋洞口傳來一陣陣熟悉又欠揍的哼哼唧唧的聲音:
“哎...疼....疼...”
宿星野也聽見了,輕輕地扯了扯白晏丞的衣袖,小聲說:“白博士,好像是花老板的聲音。”
說完,宿星野左右看兩眼,出現在這種地方接人,他比白晏丞還要驚訝。
白晏丞淡定點頭,習慣性扶了扶眼鏡,聲音依舊溫和:“星星,你在這裏等等,我先去看看什麽情況。”
宿星野不放心,拽住白晏丞的衣袖不松手,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聽話。”白晏丞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被迫松手,只好乖乖點頭:“白博士,有情況立刻叫我。”
“好。”
白晏丞應了聲,轉身就朝裏面的洞口走去。
走到最裏面的第五個橋洞口,在只有月光點綴的黑夜裏,他看到了許久不見的身影。
那人身高體壯,整個身軀閑懶地倚在洞口的水泥面上,一條長腿支撐身體,另一只腿彎曲抵在石面,手裏夾着一根已燃半截的香煙,特別像出門迎客的江湖俠士。
走近了些,白晏丞隐約看清楚了男人的輪廓。
果然沒有認錯人,是他許久不見的知己,喜歡以撿破爛為生的流浪漢。
不等白晏丞開口打招呼,橋洞口裏頭又傳來欠揍的呻.吟聲:“哎呀呀....嗚....”
“人呢?”白晏丞知道花有渝就在裏面,可還是走流程似的問一嘴。
多日不見,流浪漢的模樣沒變,但氣勢有變,似乎被裏面的醉鬼氣的不輕,嫌惡地指了指身後,聲音冷硬夾雜着一絲怒意:“裏邊呢。”
白晏丞抿了下嘴唇,摸出手機點開手電筒,然後舉着手機往裏走。
沒走幾步他就看見蜷縮在角落裏的男人,他擡起手腕,用手機的亮光朝人晃了晃。
男人把自己縮成一團,捂着胃部,閉着眼睛哼唧:“哎呦...疼...”
白晏丞神色一凝,又往跟前走近些,伸出腳去碰男人的小腿,開口道:“花有渝。”
花老板現在的模樣不忍直視,衣衫不整,一身酒氣還神志不清,別人說什麽也聽不見,只會抱頭痛哭,一邊哽咽一邊咒罵:“媽的....嗚....好疼....”
正常人看到這樣的花有渝會有兩種反應,第一是退避三舍假裝不認識,第二是一腳踢過去。
但是白晏丞表現的異常的沉着冷靜,他俯下身,白淨修長的手準确無誤地捏住花有渝的下巴,随即一使力,迫使對方把臉擡起來。
借着手機微弱的燈光,他看清楚了花有渝臉上腫起來的眼睛和唇角,以及鼻尖挂着的唾液,模樣好不狼狽,用腳趾頭想也是被人教訓過了。
粗略地打量一番,白晏丞放開花有渝的下巴直起身,轉頭朝洞口看去,沉聲問:“你打他了?”
流浪漢吸口煙,輕蔑一笑,落落大方地承認:“他不就是欠/幹的樣?”
尾音未落,白晏丞只覺腰部一緊,下意識低頭看。花有渝摟住了他的腰,嘴裏還在罵罵咧咧,不可避免地把鼻涕蹭到他的褲子上。
他有些嫌棄地看着坐在地上耍酒瘋的男人,無比贊同流浪漢的觀點,附和道:“确實欠/幹。”
欠欠的花老板是被白晏丞拽着衣領拖出橋洞外,整個人不省人事,閉着眼睛話也說不清,爬到洞口時忍不住一口吐在流浪漢鋪在石頭上的馬甲。
流浪漢眼睛一瞪,罵道::“操!”然後就把手裏的煙掐滅,上去就要補傷害。
好在白晏丞及時阻攔,一手擋住流浪漢揮過來的拳頭,忍着痛皺眉道:“算了,跟醉鬼計較什麽。”
流浪漢冷冷一笑,給面子地收了手。
白晏丞拿出一包紙巾,幫花有渝擦臉,又問:“他怎麽會來這裏。”
“我怎麽知道,”流浪漢回到原來的位置,依舊把身體靠在水泥面上,重新點燃了一支煙,“人家都是天上掉下來個林妹妹,這是橋上掉下來個傻逼,跟鬼一樣爬進來,幸虧之前見過,不然你這兄弟很可能被我一腳踢進河裏當水鬼。”
白晏丞架起花有渝的胳膊,勉強将人扶起來,然後沖流浪漢笑了笑:“謝了。”
流浪漢絲毫不領情:“趕緊把人領走。”
白晏丞拖着花有渝原路返回,一直在前面等待的宿星野,見到他們的身影後立馬小跑過來。
“白博士!”宿星野沖過來扶住花有渝耷拉的另一只胳膊,瞬間減輕了白晏丞的壓力。
宿星野詫異地看着狼狽不堪的花有渝,險些認錯人,又轉頭看向依靠在洞口的流浪漢,眸中驚訝更盛。
只看一眼他就想起來這人是誰,就是之前在奶茶店和白晏丞說話的那個髒兮兮的男人。沒辦法,只要和白晏丞接觸過的人都能令他印象深刻。
流浪漢任他打量,不時抽一口煙,胡子拉碴的看不清長相,只有那雙眼睛亮的出奇,帶着點笑意回視宿星野。
這是個怪人。
宿星野別開視線,不再去看流浪漢,集中所有注意力幫助白晏丞一起将醉鬼拖到橋上。
醉酒的男人特別重,像是衣服裏藏了巨石一樣,兩人齊心合力好不容易把人塞進出租車的後座。
“星星,你坐前面。”
白晏丞好心提議,也不給宿星野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啓後車門将花有渝往裏推了推,然後自己坐在醉鬼的旁邊。
宿星野只好乖乖鑽進副駕駛。
花老板難受地扭動身體,雙手捂着胃部,始終哼唧着罵人,也不知道是想吐還是因為臉疼。
司機回頭瞅一眼,目光不言而喻。
白晏丞心領神會道:“吐車上五百。”
反正花老板不差錢,掙那麽多沒節操的錢留着幹嘛。
司機滿意地點頭,啓動車子,打轉方向盤調轉車頭。
“哎呦...操啊...真疼嗚嗚...”花有渝不住嘴地唠叨,手腳也不老實,無意中總是踢到白晏丞的小腿。
白晏丞面色不改,不嫌棄也不溫柔,只要醉鬼把頭朝他靠過來,他毫不留情地伸手去擋,力氣不小,好幾次都讓花老板的額頭撞向車窗。
宿星野架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回頭看,視線從花有渝腫到認不出原來樣子的臉上移到白晏丞鎮定自若的俊臉上,反複掃量幾次,小聲問:“白博士,剛剛那個人和花老板....”
“男朋友!”花有渝突然閉眼睛鬼叫一聲。
除了白晏丞以外,宿星野和司機都被吓了一跳,車轱辘明顯打滑了。
“啊?”宿星野一臉驚呆的表情,看怪物似的盯着花有渝瞧半晌,随後向白晏丞求證,“真的嗎?”
白晏丞淡淡地掃一眼旁邊的醉鬼,知道這人喝醉了愛說糊話,沒有幫忙解釋,輕挑了下眉毛,故意道:“他說是就是。”
宿星野:“........”
那上次還裝不認識。
宿星野的腦海裏迅速拼湊流浪漢的模樣,雖然髒兮兮的很邋遢,但是身高和身材确實很給力,男人味十足,而且對方身上散發着一股神秘力量,難以言喻的感覺。
只能說花老板的愛好真獨特。
........
天亮了,雲層堆疊。
宿星野正在洗手間照鏡子刷牙,突然聽到客廳傳來一聲響動,緊接着就有男人發出帶有情緒的哼唧聲。
他用冷水抹了一把臉,擦擦手,搞定一切往外走。
大清早的客廳特別明亮,在一片溫暖陽光的照耀下,花老板一臉懵逼地盤腿坐在地板上,皺着眉頭四處張望,好像一時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宿星野攥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
花有渝聞聲轉頭,經過一夜的洗禮,臉上腫起來的部位愈發明顯,嘴角泛青,眼眶泛紫,只是他自己好像還沒察覺,那雙淺色的眼眸含着驚訝打量宿星野。
“這是哪啊?”花老板脫口而問,立刻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趕忙伸出手去摸自己的下巴。
宿星野沒搭理他,兩步走到沙發對面的儲物櫃,身子往後一靠,一臉看戲的表情睨着他。
這段時間一直是花老板津津有味的看熱鬧,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被別人看熱鬧了。
“哦...”花有渝發出恍然大悟的感嘆音,腦袋轉了一圈,終于意識到自己在什麽地方,“原來是晏丞家,好久沒來都有點忘了...嘶...什麽情況。”
只要多說一個字,花有渝就感覺自己的整張臉都陷入被車轱辘碾壓似的痛苦,尤其是他的右半張臉,眼睛很不舒服,眼皮發沉擡不起來。
他低頭打量自己的行頭,還是昨天那身衣服,卻髒的不成樣子,褲腿還開了一道口子。他又将胳膊擡起來,感到一陣酸痛從肩膀處蔓延,來不及追蹤傷緣,他現在更好奇自己為什麽會搞的這麽狼狽。
于是他擡頭朝宿星野看去,捕捉到青年眼裏的笑意,他心下更加好奇,同時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醞釀。
宿星野适宜地開口:“你昨天晚上睡的地板,白博士嫌你髒。”
睡在哪裏不重要,花有渝只覺自己的臉非常不好受,指着問:“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反倒是宿星野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花有渝不明所以,很快又疼的“啊呀”一聲。
宿星野笑道:“你自己照鏡子看看吧。”
花有渝意識到不對勁,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兩三步就從客廳蹿入洗手間,在這個短暫的過程中,他腳步發虛,身體疼痛難耐,幾乎有種要散架子的錯覺。
當他看到鏡子裏鼻青臉腫的男人,若不是發型沒變,穿着一樣,他差點沒認出來是誰。
“卧槽!”他大罵一聲,确認了鏡子裏堪稱毀容的男人就是自己。
宿星野跟了過來,站在洗手間門口,抱着肩膀打量他的背影,語氣輕飄飄的:“白博士去上班了,走之前讓你留下過夜費,就按快捷酒店的價錢,讓你別叨叨,快點去看醫生。”
花有渝朝鏡子湊近些,臉上的淤青放大兩倍,他陰沉着一張臉,讓原本就扭曲的面容又蒙上一層灰暗,他咬牙切齒地說:“昨天晚上我跟誰打架了。”
宿星野輕微挑眉,沒太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他轉過頭,腫成豬頭的臉面對宿星野,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誰他媽幹的?!”
看慣了笑嘻嘻沒正形的花老板,還是第一次看到怒火中燒的花老板。
宿星野感到新奇地漸漸睜大眼眸,嘴邊掀起玩味的笑容:“除了你男朋友,還能有誰。”
“男朋友?”花有渝拔高聲調,随即疼得呲牙咧嘴,捂着腫起來的半張臉,怒氣沖沖地走出洗手間。
越過宿星野身旁時,他喊了一句:“什麽男朋友?”
宿星野撇撇嘴:“不用裝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麽了?”花有渝氣呼呼地在茶幾上一通亂翻,想盡快找到自己的手機。
只聽耳邊傳來宿星野的一聲低笑,帶着幾分神秘感壓過來:“那天下午在奶茶店門口碰見的流浪漢,搞了半天跟你是那種關系,我真看不出來,花老板你私下裏玩的這麽嗨,竟然是個M。”
花有渝找手機的動作一頓,聽到“流浪漢”三個字時,腦海中迅速湧入一段陌生的記憶,就像裝在一個小匣子裏突然被人放進來。
他一覺醒來什麽都忘了,只知道昨晚自己和同學喝了不少酒。
但是在聽到流浪漢這個稱呼,他隐約想起了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昨晚和大學同學告別以後,他鬼使神差地想學習白晏丞步行回家,喝高的他已經忘記自己的住址離花匣子隔着五條街,傻了吧唧的沿着街邊一直往前走。
他走啊走,越走越黑,最後連路燈都不見了。
他懷疑自己走近墳地,周圍透着股陰涼的冷,耳邊的風聲也極其擾人,還能聽到河水流動的聲音。他想努力睜開雙眼,卻怎麽也做不到,只能閉着眼睛漫無目的往前爬。
沒多久,身邊有股熱度傳來,他立馬抱住來之不易的熱源,使勁地往人身上蹭,那人身體邦邦硬,抱起來沒那麽舒适,但是溫度很高,他當暖爐一樣緊緊抱住不撒手,嘴裏嘀咕道:“兄弟,好兄弟,讓我抱一會兒,明天給你燒紙錢,十億元大鈔。”
誰知那只鬼特別粗魯,一巴掌扇過來,罵道:“燒你個幾把!”
他氣不過,還了一腳,踢到了跟石頭一樣硬的小腿。這可把那只鬼惹急了,揪住他的衣領單手拎起來,照着他的胃部就來了一拳。
這一拳讓他把胃裏的酒全部吐出來,吐到了那只鬼睡覺的地方。
“操...”他聽到那只鬼在嫌惡的罵人。
他難受的哇哇大叫,忍不住流出生理性的眼淚:“嗚嗚嗚....明天給你燒紙錢,你別打我....”
對方又往他臉上呼一拳:“你他媽叫喚什麽?!”
然後...
然後他就什麽也不記得了,自己是如何走出墳地,又是如何來到白晏丞的住所,這一切都很空白。
“你男朋友打電話叫白博士去接你,”宿星野開始幫他回憶,語氣輕巧中透着幾分八卦的意味,“花老板,我很好奇,你男朋友為什麽喜歡在那種地方生活。”
“什麽狗屁的男朋友!”花有渝根本聽不懂,滿心思回憶昨晚自己被人輪拳頭的細節,越想越生氣,頭頂都要氣冒煙了。
宿星野卻以為他在裝蒜,點點腦袋,眼神變得意味深長:“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畢竟每個人的癖好不一樣,我懂,我都懂。”
“你懂個屁啊!”花有渝捂着疼痛的臉叫道,“你在那說什麽呢,我一句話聽不懂。”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真相。
宿星野微微一笑,聳聳肩膀:“花老板,不用不好意思,你男朋友很特別。”
“你別一口一個男朋友!”
花有渝粗魯地揮揮手,轉身繼續翻找手機,牙齒被他咬的“咯咯”作響,心裏開始盤算如何找回場子。
他記住了那只“鬼”的聲音,罵孫子似的數落他,打兒子似的讓他鼻青臉腫,這他媽哪是什麽鬼,估計是遇到乞丐或者強盜了。
“狗娘樣的...”他低聲咒罵,“別讓我抓到你,竟敢打我...”
手機是在沙發空裏找到的,他放在手裏擺弄兩下就揣進褲兜,澡都來不及洗就要沖出去複仇。
宿星野及時叫住他:“花老板,你等等。”
花有渝一臉怒相地回頭:“你還有事?”
宿星野蹦到他跟前,臉上閃過一絲憂慮,壓低聲音道:“昨天晚上在花匣子,白博士跟我提到Eleven,他竟然知道失控玩偶樂隊的存在,還查過官博,是你告訴他的嗎?”
花有渝冷着臉:“我閑的嗎?”
“那怎麽會...”宿星野百思不得其解,“白博士不像會關注這方面的人,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花有渝強壓下心裏的怒氣,空出一點理智的思維來思考宿星野給出的疑惑,沉默了片刻,眸光陡然一亮,視線快速鎖定在宿星野滿是困擾的臉上。
“他不會懷疑我吧?”宿星野緊張兮兮地自言自語,“我是不是要露餡了,完蛋,白博士要是看到我藍頭發的照片,那還不得瘋啊。”
花有渝問:“晏丞主動跟你提起Eleven?”
“是啊,”宿星野啄木鳥似的點頭,“我問他喜不喜歡失控玩偶,他也沒有正面回答我,就說唱歌挺好聽的,我看他表情很冷漠,不像是感興趣。”
從早上醒來到現在,花有渝的嘴邊扯出第一抹笑容,帶着點嘲弄和憐憫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啧啧出聲:“Eleven,我有時候覺得你挺聰明,但有時候你是真的遲鈍,尤其是遇上跟白晏丞有關的事兒,你這鬼靈精怪的小腦袋瓜就卡殼了。”
宿星野迅速蹙起眉頭,下颌微擡:“花老板,你拐彎抹角的罵誰呢,有話直說,別跟我陰陽怪氣。”
花有渝發出短促的嗤笑,同情似的拍拍宿星野的肩膀,說:“看在你為我帶來不少客源的份上,我給你一句忠告,與其在這裏扮演乖乖好學生,不如去真正了解一下晏丞的喜好,你會收獲意想不到的結果。”
“白博士的喜好...”宿星野低語重複,“我知道啊,他就喜歡乖的,喜歡懂事有禮貌。”
花有渝搖搖頭,遞過去一個“沒救”的眼神,只覺自己白白浪費了五分鐘的時間,多說無益,轉身開門走了。
“你幹嘛去?”宿星野扒在門口問。
往樓下走的花有渝臉色一秒變陰沉:“幹嘛去,廢話!當然是去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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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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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