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在前我在後
浩浩蕩蕩的一條長龍流溪流般滑出宮門。
大梁皇帝陛下威嚴肅靜的聖駕所到之處早已經有大內侍衛嚴防死守,嚴密戒備。
隊伍的最前方是上百名手執長槍的鐵甲護衛。中間最為安全易守難攻的是大梁皇帝的座駕,再後便是他唯一的兒子那輛重金打造,刀槍不入的轎子。
長龍中段,轎子與整齊的護衛隊伍裏無端多了個紅衣姑娘,她□□一匹千裏馬,已經行走半日,狀态看上去并不是太好,甚至依稀可見她嘟嚷抱怨的聲音。
“我天,熱死了!什麽時候到驿站呀?”拓跋夜雪作為皇子殿下的貼身侍衛,自然是騎馬緊跟他的轎頂。
什麽遮陽油紙傘之類的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塞外的日頭比京城要烈的多,火烤般的灼熱感襲來,道路上除了宮裏出來的隊伍,看不到一個人影。
“全軍立正!休息!”
指揮使大人一聲令下,夜雪趕快翻身下馬,迫不及待地前去領了水和食物。
撩開轎簾探頭進去:“殿下,該吃藥了。”
蕭風吟睜開雙眼,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慵意:“拿進來。”
“是。”畢竟有這麽多人看着,她不得不表現得規規矩矩。
老皇帝的轎子就在前方不遠處,時不時還能看見他老人家往後瞅幾眼,估計是擔心他這“弱不禁風”的兒子頂不住這一路的颠簸。
小樣裝得還挺像,連親爹都以為他病入膏肓。
他老是沒見過蕭風吟正常的時候。
正口幹舌燥,從侍從手裏端過酸梅湯,清甜的香氣引人垂涎,拓跋夜雪舔了舔幹幹的嘴唇,端起湯迅速喝了一口。
仰頭看似細細品味了一番,吧唧幾下嘴,用确定以及肯定的語氣對旁邊突然出現,張大嘴巴看着她這個偷吃的家夥的人道:“無毒,略甜,可用。”說完笑眯眯地鑽進了轎內。
蕭風吟有個習慣,就是但凡坐着,必定會靠在椅子上,加之妖嬈外貌,此動作無疑為他慵懶的風流儀态平添風華。
輕易發現了那道驚豔的目光,他端正了坐姿,“你在做什麽?”伸出右手:“你端着不累麽?拿來吧。”
夜雪遲疑地将藥丸放在他手心。
他仰頭服下,眉頭微皺:“酸梅湯呢?”
“這個……”
像是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另有隐情似的,“你又偷喝了?”
……什麽叫“又”!?
況且這麽大熱的天兒,有這種消暑解渴的東西,哪能不偷喝嘛……
“剛才外頭盯着我的人太多,我要不試試毒……怕是說不過去。”
“不必解釋。你也不是第一次偷吃我的東西。”
夜雪:“……”以前他都發現了嗎?
看着潇灑地喝完酸梅湯,服下剩下幾顆藥丸子之後繼續閉目養神的蕭風吟,“你要吃點什麽嗎?聽說還有段路要走。”餓暈死還得是她背。
“不吃。”他像個倔強的小朋友在鬧脾氣。
夜雪茫然了。
“你不會是要絕食吧?這都中午了。”他不吃她就不能傳膳,也要跟着餓肚子。
不請自坐在他身旁坐下,由于轎子空間并不是很大,難免會碰到他手臂。
比起過去他的輕薄,這只是很平常的肢體接觸,熟料剛一坐下就聽見他不滿的聲音:“你想對本殿下做什麽?”
槽,她能對他做什麽!?奪走她的初吻那會兒她都沒這麽傲嬌過!
“殿下近來好生幼稚!”她忿忿道。
他換了換坐姿,若無其事道:“逗你的。”笑容爬上嘴角:“你想獻身尚可,何況只是坐在這裏。”
“嘿嘿嘿嘿……”拓跋夜雪發出一連串的幹笑,“今天的太陽好大哦!”
蕭風吟沒再說話,八成剛才只是随意調|戲,并沒放在心上。
這樣她就放心了!
厚起臉皮跟他商量:“那什麽,殿下,今兒外頭太陽确實很大,要不,我一會兒再出去?”
沒有得到回應。
繼續自說自話:“呵呵呵呵~您也知道,姑娘家家的,曬黑了不好看!”滿是期待的目光将他望着:“殿下?您看行不?”睡着了?
“我看不行。”他面無表情的拒絕,又補了一句:“你還不知道吧?今年的狩獵比試,醉洛也會來。”
可是這跟她有關系嗎?
他睜開眼睛,狹長的美眸撩人心魄,“你最好與我保持距離,否則……”面色又沉了幾分,“被你的心上人瞧見就不好說了。”
搞半天是為這事兒。
這陣子他規規矩矩,再沒碰過她,也犯不着再拉人家洛公子下水保全自己的清白。
“其實,洛公子他不……”
“啓禀殿下!~”掌事公公的聲音在外響起。
夜雪撩開轎簾:“什麽事兒?”
掌事公公見她也在轎子裏,先是一怔,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着她片刻後,不動聲色地笑道:“阿雪大人也在呀~”用轎子裏的人能聽見的音量道:“是陛下身邊的王公公!~陛下讓他帶個話兒,說是這天氣太熱,陛下擔心阿雪姑娘吃不消,就讓奴才告訴殿下一聲兒,将她一并捎上吧?”
蕭風吟聞言蹙眉面向拓跋夜雪:“父皇應該已經知道了。”
夜雪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也是一驚:“這算不算欺君之罪?”不會滅九族吧?
“算。”他回答得極為幹脆。
沒想到會在這種休閑時刻驚聞這等噩耗!
感到身旁的女人躁動不安的情緒,風吟一臉的嫌棄:“你腦袋裏裝的是什麽?”
漿糊!
“你是我唯一的皇子妃,父皇豈會怪你。”聽見她沒個消停的念念碎,忍着不耐解釋:“單從父皇讓你乘轎便可看出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必了!”知道真相的夜雪心亂如麻,在沒理清事情之前她沒有心思和他獨處。
跳下馬車,“謝殿下恩典,屬下自己騎馬方可。”
掌事公公看着她一愣,“騎馬好,騎馬空氣新鮮!~”
大部隊再次出發的時候,老皇帝探頭出去,擡手擋住太陽光線,眯眼看了看不遠處坐在馬背上的姑娘。
“王公公,你過來!”
見皇帝陛下臉色不好,王公公大喊不妙。
果然,上去就聽見一陣怒噴:“你怎麽辦事的?!夜雪怎麽還在外頭!”
“這……”王公公一臉委屈:“回陛下,老奴方才已經通知到殿下了呀!估摸是殿下不喜與別人共乘,就沒讓阿雪大人上去……”
“廢話!那是‘別人’嗎?她是朕的兒媳婦兒!朕看你是老糊塗了!”揮揮手:“停轎!”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去,跟皇兒說,就說是朕的意思,讓他先行一步到圍場!”
“啊?要先走呀?”夜雪拉馬停住,回頭看着已經下馬車朝她走來的蕭風吟,“可是先走也沒有多餘的馬,靠馬車的速度,怎麽也沒法比陛下先到。”
“我知道。”他站在馬兒旁邊,摸了摸馬背,“所以只好先用你的馬。”話音一落便躍上馬背,毫不避諱衆人詫異的目光,抓住缰繩,一夾馬腹。
望着揚塵而去兒子和準兒媳,老皇帝樂呵呵地爬上馬車,胖乎乎的身子說不出的喜感,“走!哈哈哈哈!”
疾風在耳邊呼嘯,拓跋夜雪用胳膊肘頂了頂身後的少年,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渙散難辨:“為什麽就咱兩?不等他們了嗎!?”任務會不會太過艱巨。
耳邊傳來異常清晰的聲音:“不等了。”
她怔了怔,沒由來的一陣心慌臉紅,“你……你說話能離我耳朵遠點兒嗎!?”
她的聲音被風吹散,坐在後頭的蕭風吟根本聽不出大意。
為了聽清她的話,他只好低頭,豈料她動了一下,毫無防備之下雙唇正好擦過她的耳背。
二人都是一陣心慌意亂。
“沒什麽!”她惱羞成怒地吼了一嗓子。
馬在他的控制下停止奔跑,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沒什麽你吼這麽大聲?”
……她好想哭!
“別分神,抓緊了,我看不到路。”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一個盲人居然在騎馬!!
實在是太彪悍了!
“籲!~”她立刻收緊缰繩,回頭,兩人面對面的距離不過半寸。
她咽下幾滴唾沫,還好他看不見,免去了不少尴尬。
夜雪用幹澀的嗓子好聲好氣跟他商量:“那啥,咱兩換換吧,你在前,我在後。”
讓他掌控,沖下懸崖都沒準。
“不用。”他毫不客氣的拒絕,“我在後面,你看好路。”說完不等她回話便打馬前行。
太霸道了!
這種行為必須扼殺在搖籃!
否則以後嫁給他還不得被他吃定咬死!?
“籲!~”
“駕!”
“籲!~”
“駕!”
“籲!~”
“駕!”
(馬:我被人類玩壞了……)
可憐的千裏馬就這麽被各種折騰到天黑,終于累趴在馬槽前。
夜雪找來一捆新鮮的草料喂它,蹲在馬槽前雙手托腮念叨:“它為什麽不吃?是因為這草不合它胃口嗎?”
馬醫忍俊不禁,收拾好藥箱安慰到:“姑娘別擔心,你這馬沒事。”看着躺在馬廄裏吐大氣的千裏馬:“其實它已經很頑強了,要是普通的馬兒跑這麽一天,估計早就口吐白沫四腳抽筋,不治身亡咯!”
“真的?”
“它只是有些累而已,不礙事。”
噢,那還好。
夜雪站起來,“您等我一會兒。”說完跑去蕭風吟那兒。攤開手沒好氣道:“馬頂不住了,我得托付這位馬醫代為照看,你……給我點碎銀。”
“我沒有帶銀子出門的習慣。”
“你……出門不帶錢的?”
“你不是帶了麽?”
他口氣也好不到哪裏去,也不知在跟她置什麽氣。
“你怎麽知道?”她滿臉戒備地看着他。
小樣兒不會是随時随地觀察着她的小金庫吧?
他深吸口氣,半掩的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剛才在馬背上的時候,碰到過你的錢袋。”
“——你摸我!?”
他面色一沉,“何止是摸過。”扭頭便不再搭理她。
……
夜雪掏出五兩銀子遞給馬醫,打算再也不跟這摳門兒的皇子講話。
由于此地離圍場不遠,只要翻過前面這座小山坡就可以到達,加之蕭風吟出門沒帶錢,夜雪懷恨在心,不甘自費雇馬車,所以……
她讓堂堂皇子殿下陪她壓了将近一個時辰的山路。
說來也是巧了,這座山被種滿了楊梅樹,和她家後山上一樣。走起來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偶爾步行也是極好的。”
“我……我不覺得有多好……”夜雪上氣不接下氣地往上爬,她的體力已經在剛才和蕭風吟搶奪騎馬權時消耗得差不多。
同樣都是楊梅林,咋人家就能種這麽高呢?
她體力本不差,卻沒想到蕭風吟看似一副柔弱病态,爬起山來大氣都不帶喘的……
此時見他站在高處,心情極好地感慨步行好,她就忍不住反駁:“那是因為殿下您平時好日子過得太多,不明白我們這種從小翻牆爬樹之人的痛苦!”說完幹脆趴在山路上不動。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
“夜雪。”蕭風吟突然在上頭喚她。
“嗯?”她皺眉,仰頭望着高處的少年,風吹起他的發絲,顯得有些淩亂,卻別具一格的妖嬈動人。
“可還記得……”他仰望天空,不是想看天上的雲彩,只是陷入美好的回憶片刻。
殿下您要表達什麽就直說吧!
“那年,也是在梅林中,你哭得極是委屈時,有人給你吹笛子,你可還記得?”
“你在說什麽……”她動作一滞,站起來呆了一會兒,感覺不到累似的突然沖向他,顧不上拍幹淨滿是塵土的手,激動地抓緊了他的袖子,急切道:“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麽?!”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