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帶走
道格宗三人似乎和蒼瓊宗的執法弟子達成了某種約定。
六人包圍住徐司朝、岳池軒和新到的顧裴許。
生命垂危,岳池軒也不敢真的依靠別人,勉強穩住身體準備迎戰。
徐司朝也不藏着掖着了,拿出自己的招牌法器青骨,顧裴許的樣子在蒼瓊宗不是秘密,而對方也沒像他這樣做僞裝,自然暴露在蒼瓊宗執法弟子眼中,他便也沒必要繼續裝模作樣了。
戰争一觸即發。
“鳳原石在你那兒,對不對?”岳池軒的聲音闖進徐司朝的腦海中,“你別緊張,我不是要跟你讨回它,即使送給我我都不要!倒黴玩意!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的戰力不足原來三層,可能沒辦法與你們一起面對這六人。”
好歹是六位同級別修士,稍有不慎就完蛋。
徐司朝沒有和人扯皮,專心迎對此時的情況,大殺招紅蓮業火出手。
小百根據蒼瓊宗、道格宗老祖的記憶指出兩門人的招式破綻。
徐司朝為了不出意外,向顧裴許同步傳音,二人聯手逼退六位金丹修士。
與他們對戰的人心中有些不敢相信,他們的一切招式仿佛是被對方牽着走,每一步的術法運轉都被預判出來的結果太過駭人,令道格宗和蒼瓊宗六人升起幾分退縮之意。
徐司朝的主要目标還是蒼瓊宗的人,他邊打邊朝道格宗的人道:“我與你們的師兄之死毫無關系,你們不妨去檢查一下你們師兄的死亡時間,我在你們師兄死亡後,仍和你們同門待在一起,領頭者好像是叫謝秋的道友,你們可以去征詢征詢我有沒有說謊。”
“我因與蒼瓊宗三人有私怨,才會藏匿于暗處。”徐司朝,“一切都是巧合。”
“我可以作證他說的實話。”場內竟是冒出第五方人,而且聽聲音還略有些耳熟。
徐司朝意外。
“池予晚?”道格宗三人臉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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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予晚的身影似墨染水暈開般出現在不遠處的山頂中:“是的,歸域門池予晚。”
歸域門三字一出,場內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中。
“既然是歸域門的掌門之徒所言,那我們道格宗就先行退出了。”
蒼瓊宗三人卻是頗為猶豫,宗門內下了死命令擊殺徐司朝、顧裴許兩人,好不容易才逮到二位的蹤影,他們不想輕易放手。
然而,現實情況已經不是由他們來決定了。
沒了道格宗修士給予的壓力,徐司朝手腳更是靈活了許多,大量的攻擊襲向蒼瓊宗三人。
配合着顧裴許,迅速拿下三人。
“助纣為虐。”徐司朝下手果斷,碾碎了三人的金丹,斷了經脈,讓他們從修士一瞬變成廢人,他冷漠地看着痛苦的幾人,“朝夙真人到底為蒼瓊宗付出了多少,我看你們這些白眼狼怕是都要忘記了。”
他已經确定好今後的目标之一,提升實力打上蒼瓊宗。
你們不是好面子嗎?他就把面子撕下來,讓世人瞧瞧十大宗門之一的蒼瓊宗嘴臉。
解決了三位蒼瓊宗走狗,徐司朝就不再管他們死活,手無縛雞之力的三人到底能不能在危機四伏的朔風森林生存下去,這已經不關他的事。
徐司朝看向幫自己說話的人:“此次多謝道友的幫助。”
池予晚止住了他的客氣:“正好聽見這裏傳來的打鬥聲,便過來瞧瞧。”他握拳抵住唇咳嗽一聲,“目前,我一人想安全無憂地走出朔風森風許是有些危險,不知二位可否捎我一程?”
徐司朝注意到原本應該和他們待一起的岳池軒早就不見人影,他沉吟片刻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接二連三地發生鬥争,天色漸漸變得暗淡,行走在茂密山林中,更是不見陽光。
徐司朝靠近顧裴許想說些什麽,就見人動作迅速地躲開,他扭頭看了看人:“你怎麽了?興致好像一直不高的樣子。”
顧裴許:“師尊,想多了。”
徐司朝神色有些失望:“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我自作多情了。”
顧裴許睫毛微顫,似乎沒料到他的反應。
“你既然不願搭理我,我便不打擾你就是了。”徐司朝路過閃避自己的人,湊到前面獨自行動的池予晚身旁。
顧裴許靜靜望着他經過的影子,注視起他挺直的背影,自認冷硬的心突然亂了幾分。
尤其是在瞧見兩人聊得頗為開心的畫面,莫名感到煩躁。
徐司朝與池予晚說的是楚栁心相關的事宜,楚栁心始終是個禍害,雖然他主動遠離了對方,但能一勞永逸就更好了。
而面前就有位誓要殺了楚栁心,也有那個能力的人存在,他怎麽能錯過。
“如果我有楚栁心的消息,一定提前通知你。”徐司朝,“我與他也有些私怨,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出手。”
池予晚聽他說得坦誠,答得也肯定:“我會親自解決。”
徐司朝暗自嘆息,搞那麽多無用傲氣幹嘛,能盡快搞定麻煩,到底使用了哪種辦法不重要啊。
他動了動唇,說不出些什麽了。
歸域門是當前十大宗門之首,出了許多天才,個個都能一挑十,但太獨幾乎很少見他們多人行動,每位都有一手卓越的劍法,一人一劍闖天下。
看着是非常帥氣,死亡率也不是一般的高,并不是所有宗門都樂見其成歸域門壯大的。
不吃大虧是不會回頭了。
徐司朝也不繼續勸說性子執拗的人,然而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
“不過,若是你的話。”池予晚嘴邊滑過一絲淺淡的溫和,“我願意和你聯手。”
徐司朝心中略動,對方這語氣……他凝神注目身旁的人。
自己被認可了嗎?
歸域門出身的修士或多或少都帶上些許高高在上,基本就沒有人能被他們放在眼中,這高傲的态度也讓其他宗門的弟子極為看不慣,要不是打不過早群毆上去了。
徐司朝想了想,沒覺得自己做過什麽啊,真是莫名其妙的發展,但正合他意。
“我日後要怎麽聯系你?”他問。
池予晚取出一枚玉葉:“可用靈力注入其中,留下你想要說的話,根據距離遠近,可能會延遲幾日我才能收到。”
徐司朝接過,還沒拿熱乎就被突然一拽。
“裴許?”他詫異道。
顧裴許臉上無甚表情,他直接扯出徐司朝手裏的玉葉:“我有事想與師尊說。”
這跟你拿走我的玉葉有關系嗎?徐司朝不明所以。
另一邊的池予晚也不是情商極低的人,老實說本身的性格并不像外界對歸域門弟子的評價那般,高冷傲氣的苦修士,他可以算得上門內比較奇葩的一位,但因為被師傅和師弟、師妹嚴加警告,這才在行走于修真界裏始終維持着歸域門的尊嚴,不然的話……
他看出了顧裴許的敵意,但卻不知是所為何,只是沒想要與人交惡,他識趣地離遠。
“什麽事?”徐司朝自然體會到對方的體貼,看了人一眼,才對顧裴許道。
顧裴許傳音給他。
徐司朝聽完,如果繼續與外人行動确實不方便,可既然已經答應了別人的要求也不好反悔,他只好跟顧裴許說先把池予晚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行事。
有事在心頭壓着後,行動速度自然快了些許。
池予晚來到自己熟悉的地界後,雖然沒有完全出朔風森林,卻是提出了告辭,他今日追殺楚栁心是巧合,身上還有任務要完成呢。
那十五位以命換取和平盛世的渡劫修士,可曾會知道,自己一心守護的人正極力互相勾心鬥角中呢。
兩方分道揚镳。
“你知道方位嗎?”徐司朝看着徹底暗沉的夜色,“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不如明日辰時再出發?”
他略略打量夜色中的朔風森林,現在他們差不多到達森林外圍,危險度大大減低,但在晚上行動仍是不如白日安全。
顧裴許沒有意見。
兩人即刻就近尋了處安身之地休息。
在空曠的林中修煉不是個好的選擇,如果他能做到随時運轉停止靈力倒問題不大,可偏偏是不行,徐司朝僅能單純地睡覺,養養精神也不錯,到了下半夜就換他來。
顧裴許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鳳眸綻開縷幽深的暗色,定定地注視着陷入沉睡中的人。
月明星稀,夜涼如水。
朔風森林外圍常有低階妖獸盤踞,耳邊竟是聲聲蟬鳴蟲叫,繁茂枝葉因晚風吹拂奏起細微沙沙碎響。
顧裴許向靠在樹幹閉目的人湊近了幾分。
怦怦跳動的心髒似乎要竄出胸腔。
這不對……
或許是夜裏溫度降低,睡夢中的徐司朝哆嗦了下。
顧裴許的呼吸紊亂片刻,取出一件外衫丢到了近前人身上,一條寬長的銀白綢緞随着散開的衣裳落在地面。
他神色微頓。
那是當時和師尊受到吞彩巨蟒天雷波及,一起摔落山坡被他不小心拉住的東西。
後來被他随手丢進了芥子空間裏。
他望了徐司朝半響,撿起地面略有些髒灰的銀緞,入手冰涼絲滑,像是師尊的皮膚。
顧裴許五指收緊,臉色難看地揮去了方才生起的想法,他怎麽會這麽想?
雖然不是真的師尊,但頂着師尊的皮相。
……
翌日清晨。
徐司朝一覺睡到大天亮:“你怎麽不叫醒我呢?”他埋怨地看着抱着劍假寐的大徒弟。
“睡不着。”顧裴許招來空氣中的水,清洗了臉,打斷了還想開口的人,“走吧,可能已經被捷足先登了。”
徐司朝悶悶地應了聲,起身跟上。
“你不問我如何知道那個地方的嗎?”顧裴許說。
徐司朝:“過程不重要,知道結果就行。”
顧裴許眉梢輕挑。
他們很快來到一處隐藏在地面中的小型府邸。
府邸主人名聲不顯,從府中用具可以看出是千百年前的古人,而且已經到達渡劫期,不知飛沒飛升成功,但因為凰原玄界成為失落之地後,能飛升的修士屈指可數,如果千百年前有人飛升肯定是會有相關記載的,而正巧小百告訴徐司朝,兩千三百年內無人飛升。
飛升與否跟他們也沒太大關系,徐司朝懶得追尋,他觀察了府邸的情況,府邸主人應該是比較節儉樸素的人,所用設施都是凡間常見的物什,只除了滿牆的瓶瓶罐罐和分門別類放得齊整的藥材。
顧裴許和徐司朝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府邸主人留下的遺物。
“裴許,你會煉固元丹嗎?”徐司朝問。
顧裴許:“只知所需藥材。”
“那我教你如何煉制固元丹。”徐司朝夙跟着對方才能吃到這肉的,準确來說就是白.嫖來的,他也不是占便宜的人,便想用固元丹的煉制之法還還人情。
顧裴許眼神變了變。
還真是一點也不隐藏了,原來的師尊如果會煉制固元丹,何至于窮得去追殺通緝令中的人賺靈石。
把府邸中的東西掏空以後,整個空間搖晃起來,看來是馬上要垮了。
想要退回去的路被堵住,前方正好出現另一條路,徐司朝和顧裴許也沒猶豫多久,直接紮進此路離開。
至于前頭有什麽,他們相信自己的實力,不會感到畏懼。
…
道格宗。
從朔風森林回來,各回各峰複命的道格宗弟子氣氛低迷。
“老夫讓你保護好中南,就是你那麽保護的?!”一位氣勢洶洶,能夠看出年輕時長相俊朗的中年男子,一巴掌甩向跪在地上的灰衣青年,“老夫兒子此次沒了眼睛,那你就賠中南一雙眼吧。”
說着,一只手作挖鈎狀,伸向地上的青年眼睛。
這青年自回來就被打了三十鞭,背部仍浸着血,臉頰因為中年男子的巴掌腫脹無比,神色蒼白滿頭冷汗。
小小的金丹修士哪裏抵擋得住元嬰修士的威壓,只能眼睜睜瞧着那只向自己的眼珠靠近。
痛……
血流下來了吧。
嚴鶴習慣了疼痛,但被活生生地挖眼還是讓他痛得想叫出聲。
“住手!”
一陣風擋在毫無反抗之力的嚴鶴面前,緊接着被喂了一粒丹藥,渾身的痛苦減弱了許多。
“純明長老,我奉掌門之令,來找你要人的。”由淡變深,聚實的身影攔住了中男男子的手,“你不喜他,我可還是很願意接收他的。”
“鶴晟風,你敢!”田純明。
來者冷笑一聲:“有何不敢?宗內看好的種子弟子,你都能任意折辱,我覺得你還是想想怎麽跟掌門交代比較好。”鶴晟風不吝于釋放出自己元嬰後期的氣場,見才元嬰前期的中年男臉色一白,他才道,“好好的金丹修士,不是給你那用各種珍貴丹藥堆砌,才堆砌個築基出來的廢物兒子做玩具的!”
“人,我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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