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藥理門

“你們怎麽還待這裏!”王嬸神色嚴肅,呵斥發呆的徐司朝二人,“你們不能再走正路,從小路繞過這裏,沿着北方直走半個時辰,去縣城裏搭到鹽城商隊的車即可。”

“那嬸嬸你們怎麽辦?”徐司朝。

王嬸:“你這人!怎麽就說不聽呢,現在還磨蹭!”

徐司朝沒動,他的視線迎上面前幾位心神不定的女子,最後直直望向王嬸的眼睛。

“王嬸,我想先回去看看我的婆婆。”有婦人坐不住了。

“去吧去吧,都去吧。”王嬸,“你們中間年紀小的都趕緊藏好。”

人群頓時四散開來。

片刻,王嬸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們不願意走,我那裏有個地窖,帶你們去裏面躲躲,等藥理門的人走了,我再叫你們出來。”

“嬸子不怕嗎?”徐司朝。

王嬸嗤了聲:“老身活了一大把年紀了,有什麽可怕的。”

“你沒有家人子嗣嗎?”徐司朝。

王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盯了沉默不語的顧裴許半響:“都死了。”

“是在下失禮了,問了些不該問的請見諒。”徐司朝歉意道。

“我知道你們不是普通江湖俠客。”王嬸幽幽道,“但藥理門背靠蒼瓊宗,蒼瓊宗是十大宗門之一,你們應該是散修吧,蜉蝣如何能與參天大樹相比?”

徐司朝立時笑了起來。

跟在他旁邊的顧裴許感受到他明媚的心情,前世與現世的割裂感越加深重,讓他不得不正視起現在與曾經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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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的師尊對蒼瓊宗雖有恨也有愛,而此時的“師尊”僅有暢快。

“嬸子,巧了呀。”徐司朝,“我正好與蒼瓊宗有仇。”

王嬸一驚,她再次觀察起面前的兩人,并未有任何發現。

“嬸子是奇怪我們如何能從蒼瓊宗手中活下來?”徐司朝。

王嬸搖頭:“老身曾拜入聖元殿……”

聖元殿亦是十大宗門之一,其實力底蘊稱得上第二。

”資質有限,從外門修士再次回到家中做了常人,你們若是想調查藥理門的事,不妨等着我師兄歸來。”她打開地窖,先一步走了進去,裏面的空氣流動有些悶沉,帶着泥土的氣味,“師兄不像我,天賦很高,自和我一道被聖元殿長老收入門中後,一年的時間就從外門進入內門,一百三十年過去了,他的修為應是足以保住你們。”

已到盡頭,徐司朝擡手。

走在前面的王嬸脖頸一痛,頓時陷入昏睡中。

“多謝。”

徐司朝将人送到地窖內的石炕中,替人做好保暖和防禦措施,地窖內有食物,他不用再多準備什麽,轉頭對顧裴許道:“那個人應該是向藥理門的人彙報去了,我倆需要裝作被抓住的樣子。”

他也不想辜負王嬸的一片好心,既然對方處處為他們着想,他亦不願她因他們二人受到傷害。

藥理門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後,肯定會追尋過來,如果沒找着人,與他們有過最後接觸的王嬸幾人估計不會好過。

走出地窖以後,徐司朝再次設置了種隐匿氣息的陣法,根據小百的指導布置的簡便陣法,這樣對方的師兄應該不會錯過王嬸的位置。

“師尊,有什麽想法嗎?”顧裴許問,他由于早幾年離開蒼瓊宗,用歷練做借口,實則去探取前世知道的秘寶等,和蒼瓊宗并沒有起過沖突,而且因為提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做好了防護措施。

若說前世的他對蒼瓊宗還有些懷念的感情,但經歷那麽多以後,感情已經歸為虛無,甚至每每想起跟師尊有關就嫌惡。

他在蒼瓊宗本就沒什麽朋友,常是與師尊待一起,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唯一算得上有記憶的大概是朝夙真人來看過他幾次,印象中是位慈祥溫和的中年人,可惜相處的時間确實太少,他并沒有産生多少感情。

磨練了一世的心,還是冷硬了許多吧,換作過去的自己,估計會不自量力地想去拯救。

徐司朝注意到這大徒弟神色平淡到像個家人一樣,突然覺得對方心情現在應該十分差勁:“裴許,你如果真的很抵觸和我待在一起,我也并不是非要你……”他止住話頭。

狹長的丹鳳眼蘊着說不清何種含義的顏色,猛地釘入了他的身影。

他不禁提起了心,愣愣地望着對方。

“師尊,請不要再多做猜測。”顧裴許收回視線,“師尊是想混進藥理門?”

徐司朝:“嗯。”

之前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引着藥理門仙長來找。

當然,他們到王嬸和幾位婦人聊天的地方時,已經無人存在。

帶路的女人有些慌張,渾身都在顫抖:“仙長,俺兩刻鐘前,确實在這裏遇到兩個年輕力壯的男子,俺一介婦人也不敢拉住他們,現在……”

仙長冷淡地斜睨她一眼:“噤聲。”

女人整個人跟觸電般抖了抖,閉緊了嘴。

這位仙長名李陶別,留着山羊胡,穿着鎮內人都能看出的上好布料的長衫,加上世人眼中神秘的身份,有那麽幾分仙風道骨的味,但他僅是位築基修士而已,花了五十八年才突破練氣期,未來已經明确,不會有可能觸碰到傳說中的層次。

他愁得很啊,門內給他規定了招收人數,如果沒有招到那麽多人,那他不僅無法繼續獲得門內福利,甚至要淪為……簡直生不如死。

由于他多次出現“收徒”,估計引起這些凡人警覺,事情進展怕是不能很順利。

他啧了一聲,那兩位青壯年他不會放過,鎮內有些勞動力的人他同樣不會放過。

眯眼看向旁邊的女人,他換上副溫和的笑容:“你做得很好,收徒的事老夫不會帶走你女兒,不過……”他停了瞬,見女人忍不住屏息的模樣,露出絲輕蔑,“需要你代替你女兒這個名額。”

女人滿頭大汗,直接軟倒在地。

修士的威壓,凡人無法抵抗。

言罷,李陶別飛身到屋頂,挑着高處眺望整座小鎮,注意到在鎮中閑逛的兩位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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