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餓，想吃肉

“哎呀呀，這髒老頭兒！這麽這麽臭？！”

“哪來的要飯的？離我們這麽近？把我們衣服弄髒了怎麽辦？”

高大壯剛要擺好攤位，就聽到背後熙熙攘攘的人群伴随着一股臭氣往路邊躲散。

“哇，不是吧？！狼狗？！”他不過是臭了點，至于連路邊的狗都來咬他嗎？他蹦跳的躲過狼狗的撕咬卻不留心撞到了身後的人。

“嗯……”半蹲着整理攤位的高大壯被身後突然猛力一撞一個踉跄趴跪在了攤位上。

“呃，死了這下。”闖禍者正踮起了足尖準備逃跑，身後一聲呼喚讓他剎住了腳步。“老爺爺，您沒事吧？”

高大壯起身打量着眼前人。褴褛的衣衫，之前聞到的臭氣應該就是從他身上散發的。散亂的頭發上也是髒兮兮，還挂着幾根菜葉。全身上下唯一整潔的就是他那副山羊胡子了。高大壯把人從頭看到腳，心裏更生憐憫。

“原來是個孩子。”就算身材長得虎背熊腰高高大大的，但是聲音是騙不了人的。

“我不是孩子了。今年已經13歲了。”高大壯搔了搔頭。

“老爺爺，這些錢給您，去買件新衣服吧。”

“你你你，你這個小毛孩子，你以為我沒錢？”賈半仙鼓瞪了眼，山羊胡一鼓一鼓。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看您穿的這麽破爛……”急忙的擺着手。哎呀，真是越解釋越糟。

“哎，早就算出今天不宜出行。”賈半仙捋了下胡子，唯一幹淨的山羊胡也沾上了他手上的泥，變成一绺一绺貼在下巴上。

“老爺爺，您被人撞了？”看着賈半仙低頭嘆了口氣，高大壯繼續試探道，“那您撞了別人？”

“我先是被人從背後撞了，然後就飛撲上去撞上了前面的掏糞車，之後倒地摔進了泥坑裏……”看着小娃子已經驚圓了的眼。“哎，就說今天不宜出行嘛。”

“不過小娃子，我看你這麽好心，就幫你算一卦吧。把手給我。”

旁邊過路的人紛紛捂着鼻子，高大壯毫不猶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掌心。

“咦，你是那個……”

“……”高大壯不解得看着眼前人一會皺眉，一會兒又笑眯了眼搖頭晃腦嘴裏念念有詞。

“哎呀，原來那個娃娃的夫婿就是你啊。哈哈哈哈，終于讓老夫看到你的真面目了！”賈半仙滿意的盯着高大壯上下打量。果然不錯。“好人有好報啊。娃子，你老婆就要來喽！”

“承您吉言。我現在就是在努力攢錢，過幾年後好娶個老婆。”

“不用過幾年，我不是說了麽，你老婆就要來了。”

“啊？”高大壯有點摸不着頭腦。

“你老婆，馬上，立刻就要來了。嘿嘿嘿，老頭子我要走喽，不打攪你小倆口兒恩愛了。”

“……”

來人之前還一副愁眉苦臉，轉瞬就眉開眼笑仿佛撿了一錠金子般，蹦蹦跳跳轉眼就只剩下了個模糊的背影。高大壯顧不得多想他的話，轉頭把風吹亂的一條狐貍皮擺好，還沒等他起身，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腳。一個踉跄又趴跪在了攤子上……佛祖，他今天是招誰惹誰了……

“喂，你！”身後一句惡狠狠地質問，但話語還沒出口，氣勢就弱了下去。“好痛……”

“……”他被人踢得還沒喊痛好吧。高大壯無語的站起轉過身對向來人。

大大的眼睛，閃着點點委屈，這個人。“你是寶兒？”高大壯驚喜的看着來人。

“哼！”莊晨曦別扭的扭過頭。“喊這麽親熱，我們很熟嗎？”

“寶兒，你在生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高大壯直覺眼前的人不高興。

“寶兒，你自己出來了嗎？你爹娘呢？怎麽沒有大人跟着你呢。”

“你少假惺惺。”

“寶兒，我在關心你，你鬧什麽別扭。”耐心的彎下腰。

“你騙人！”

“我沒有。我的關心你。”

“我試着回去莊府看你，可是他們不讓我進門。”話剛說完，一個溫軟撞進了懷裏，一聲哀怨隔着衣料穿透到他的心底。

“大壯哥，你為什麽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走那天你沒在，我讓人給你捎口信了。”

“你瞎說。我明明一直待在府裏。”在他七歲之前，他基本沒怎麽出過府。最近才得到允許可以在家丁陪同下出來走走。

“對不起寶兒，我以為你出府了。”心疼的摸了摸他細細的胳膊。“你怎麽還是這麽瘦？他們竟然騙我。”明明廚房的夥計們說寶兒現在胖的都出現雙下巴了。

“哎呀，小公子，終于找到您了！”終于找到了人，阿福顧不得跑的氣喘籲籲，激動的想流淚。

“小公子，您想吓死我們啊！”驚吓過後，丁香才感覺到累，腿一軟，顧不得形象癱坐在路邊的石牙子上。

“小公子？你是莊府小公子？”

“是啊。”

“你……”怪不得。怪不得寶兒可以住那麽好的房子。怪不得他每個月偷偷讓廚房那些夥計給寶兒稍好吃的他還是這麽瘦。怪不得夥計們說寶兒被他偷偷養的長出了雙下巴，而眼前的人細胳膊細腿一用力就能擰斷。他一直以為寶兒是莊府傭人的孩子，原來這幾年他的關心給錯了人。

“大壯哥。我想你了。我餓，想吃肉。”莊晨曦依偎在高大壯的懷裏悄悄說，只有他們兩人聽到的話。三年前的肉好好吃，他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