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杜行荷偏過頭望向素色的床幔，微微失神。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已筋疲力盡，大腦中亦是一片茫然。

“你在想什麽？”魔主紅蓮很快就發現了他的走神，十分不滿，轉過他的臉朝向自己，“不要走神，只能想着我，想着我們現在在做的事！”

說罷，就好像是懲罰一般，魔主紅蓮狠狠動了一下，杜行荷不可抑制地呻吟出聲，“你，你輕點！”

魔主紅蓮十分滿意由自己引起的絕佳效果，開始緩緩研磨着杜行荷，滿意又驕傲地聽着他婉轉出聲。

……

“言臻，本座真開心，”魔主紅蓮倒在杜行荷身上，“你跟本座回去後，本座會好好對你的。”

“是嗎？”杜行荷輕聲道，似乎是在問他，又好像不是。

魔主紅蓮吻了吻他的臉，權當是在問他，回道：“當然，你這麽好，本座卻失去了才知道。”

杜行荷沉默。

魔主紅蓮自言自語道：“以前都是本座不好，待本座位及魔尊之後，就能把心還給你了。”

杜行荷閉上眼，“它是屬于你的，不必再還給我了。”

魔主紅蓮不作他想，“沒有關系，反正本座又很多辦法，能夠讓你長生不老。”

杜行荷偏了偏頭，“長生不老？”

魔主紅蓮有些得意，“對啊，本座位及魔尊，可以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了，到時你長生不老，也就可以永遠陪着本座了。”

杜行荷一時失語，勉強笑了笑，“若是以前，我一定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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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紅蓮沉聲，“那你現在不高興嗎？”

杜行荷沒有回答，說道：“這一次，你要回去，就要用八擡大轎來迎我，堂堂正正的。”

魔主紅蓮想起上一次他實在忍不住等到梅花開，提前悄悄抱了杜行荷離開的事，也有些羞赧，“上一次，是本座對你不住，這次本座定會堂堂正正來迎你的！”

杜行荷笑着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魔主紅蓮又抱着他糾纏了好一會兒，這一次柔情似水，杜行荷也被帶動了幾分情欲，眼媚如絲，全身都微微顫抖着。

魔主紅蓮十分滿意，跳下床，幫着杜行荷穿好衣服，再穿自己的。

穿戴好後，他又走過來，吻了吻杜行荷，“等着本座。”

……

魔主紅蓮離開後，杜行荷在床邊坐了很久，空氣中暧昧而激情的氣息始終散不去，床卻已經再次變得冰冷，好比人心。

“杜施主，請問你在裏面嗎？”房外傳來敕若的聲音，杜行荷回過神，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牽着小練的敕若和花子夭，大紅寬衣在此刻顯得十分礙眼。

杜行荷不動聲色地問道：“敕若師父，何事？

敕若未答話，看了花子夭一眼。花子夭心領神會，說道：“杜公子，中午用飯時，府中下人尋你不見，以為你出去了。我想着，和尚可能會找到你，不想你倒是回到你自己的院子來了。”

說罷，他朝裏看了一眼，眼中興致頗濃，意味深長地又看了杜行荷一眼。

杜行荷被他看得不舒服，知道就是他告訴杜篆荷魔元的事，才引起了杜篆荷的心思，所以即便花子夭救了自己一命，但他依然不怎麽待見花子夭。

倒是一旁的敕若小師父，為人親和，單純卻又懂理，境界頗高，杜行荷向他點了點頭，“多謝小師父了。在下在此想些事情，沒想到忘了時間。”

他的确沒想到了他和魔主紅蓮纏綿了一上午，算算時間，兩個多時辰都快要過去了。

杜行荷朝一旁的下人問道：“小少爺回來了嗎？”

那人回道：“還沒，不過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正好，可以一起用飯，”杜行荷笑道，“敕若師父，花公子，請吧！”

敕若卻不好意思道：“真是對不住，因為小練經不住餓，貧僧就先帶着小練吃過了。”

杜行荷倒是無所謂，“無妨，廚房做了幾個新菜式，小師父去嘗嘗，小練一定也很喜歡。”

敕若還未推拒，花子夭就一把抱起小練，牽起敕若的手，對杜行荷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杜公子，請吧！”

“這麽看着，您二位倒還挺像一家人的。”杜行荷打了個哈哈，故作玩笑道。

敕若自是不作言語，別人的想法與他無關。

倒是花子夭回道：“哪裏像？”

敕若看向花子夭，花子夭微微一昂頭，在小練細嫩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本來就是。”

敕若微微皺眉。

小練一巴掌呼上去，小手抱住花子夭的臉，神情十分嚴肅，“誰允許你親我的？除了爹爹，誰都不可以！”

敕若失笑，伸手從花子夭懷中接過了小練。

花子夭絲毫不在意小練呼的一巴掌，不疼；也不在意杜行荷眼中的嘲意。他倒是轉眼看向了敕若，那雙好如古井的桃花眼中漾起了淡淡笑意，真如桃花落入井中，泛起輕輕的漣漪。

小練委屈極了，抱着敕若，“爹爹親我，壞蛋不可以。”

敕若在花子夭親過的地方又親了一下，溫聲道：“這下沒有了。”

小練滿意地點點頭，又轉過頭得意地看着花子夭，像是小狗在示威一般。

敕若笑着拍拍他。

這麽一鬧，飯廳就已經到了。

杜篆荷已經回來了，在飯廳等着他們，見到杜行荷，迎了上去，“哥哥，我買了些梅子糕，還有他們新出的果糕，說是很好吃，就買了些回來嘗嘗。”

“好。”

“哥哥，你先吃着，我去換件衣服，外面風塵仆仆的。”杜篆荷吩咐下人将菜都端上來。

杜行荷請敕若他們入位後，從懷裏拿出一灰白色錦囊，其貌不揚。

花子夭見之，輕聲笑道：“杜公子，也是有心人。”

敕若垂眸，喂了小練一小塊梅子糕。

杜行荷并不領情，“這是花公子想要的，在下取來了，還請花公子不要為難幺弟。”

杜行荷頓了一下，道：“他，還不懂事。”

“哪裏？”花子夭半眯着眼，手撫上小練的頭，揪着他盤得圓圓的發髻，“杜小公子自己心中清明得很，想要什麽，該做什麽，倒是他這個年齡難得見的，懂事。”

小練偏頭躲着花子夭的手，花子夭卻不依不饒，敕若見狀，拍了一下那不安分的手，惹來主人意味深長的一瞥。

這一幕盡落在杜行荷眼裏，他不動聲色道：“花公子，也算個有心人。”

花子夭挑眉，“多謝，皇天不負有心人。”

說罷，他又揚了揚手中的錦囊，“這東西，我便收下了。”

“什麽東西？”話音剛落，杜篆荷就走了進來，換了件月白冬衣，看上去很精神。

花子夭轉過頭，“便是你……”

“無礙，”杜行荷搶過話頭，“只是答謝之物罷了。”

杜篆荷不疑有他，挨着哥哥坐了下來，“那是應該收下的，此番還是要多謝花公子和敕若小師父了。”

敕若擡起頭，溫聲道：“無妨，舉手之勞。”

花子夭跟着道：“舉手之勞。”

一時，杜家兩兄弟神色都有些莫名。

飯桌上，兩兄弟兄友弟恭，花子夭在一旁眯着眼看，敕若卻搖搖頭，想要提前離開。

從飯廳離開，花子夭跟着敕若走出來，想着今天下午要不要再去街上買點臭豆腐。

敕若卻開口了，“花子夭，你是不是很喜歡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覺？”

敕若很難得連名帶姓的喊他，這倒讓花子夭有些驚訝，不置可否道：“那得看将誰玩弄于股掌之間。”

敕若看向他，“杜家兄弟已經很可憐了，你莫要再……”

花子夭感到不滿，反駁道：“傻和尚你可看見了，今兒是杜行荷自己不想說的，杜篆荷也不提，本尊可是本來打算實話相告的。”

“若不是你步步引導着杜篆荷，他會有這樣的心思？最後還是要逼着杜行荷去拿魔元，要是杜篆荷知道了……”敕若閉了閉眼，不再把話說完。

花子夭迅速而精準地發現了敕若話外之意，眨了眨眼道：“你知道什麽？”

敕若竟難得的羞紅了臉，一抹紅暈悄悄爬上他的雙頰。敕若被花子夭看得心裏發毛，轉過眼不跟他對視，說道：“今早，我感覺到杜行荷的那佛心一息有些不穩定，我以為他出了什麽事，循着感覺去找他，卻看到他和那魔主紅蓮……”

敕若急急朝前走了兩步，小練被帶得踉跄了一下，敕若趕緊停下來，問小練：“摔着沒。”

小練很乖巧地摸了摸敕若的臉，“爹爹，我沒事。”

“你直接推門就進去了麽？”花子夭失笑。

敕若有些羞惱，“我，我那也是着急了。”

“你怎麽知道他們在做什麽？”花子夭繼續逗弄，“你不是個和尚麽？”

敕若瞪了花子夭一眼。

花子夭哈哈大笑，“看來傻和尚其實也不怎麽傻嘛！”

敕若不欲理他，說起正事，“你到底想怎麽樣？”

花子夭收住笑，唇角卻微微勾着，“傻和尚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花子夭不滿，“本尊是如此十惡不赦之人嗎？”

見敕若想要點頭，他給了敕若光腦門上一栗子，“他們兄弟倆想要安安穩穩的日子，本尊就給他們安安穩穩的日子。”

“魔元，不過是順勢而得罷了。”花子夭看着敕若捂着頭，十分滿意。

敕若看了他一會兒，本來不欲多言的，卻不知怎麽的，他竟脫口而出，“你的主次順序是不是颠倒了？”

花子夭笑道：“主次無論如何分，本尊要的只是結果。”

“是嗎？”

敕若反問一句，卻不再聽花子夭的回答，抱起小練，朝滕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