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又瞅了一眼袁青紅腫甚至有點兒發青的鼻子和額頭,頓了一頓才開口解釋:“昨夜在劉府遇到的那兩人,那個……戴面具的……身上沒有帶兵器。跟你交手的那個女子也只有一柄短劍是吧?”

雖然那神秘女子怎麽瞧怎麽詭異後來還十分不光明正大地用迷藥把他放倒了,但是畢竟是近身交手過一會兒的,袁青分辨這點兒事的能力還是有的:

“呃……對。交手的時候我特地仔細觀察過,她身上頂多可能帶些暗器飛镖一類的小東西,其他的甚至軟劍長鞭一類的我也試探過,是沒有的。”說到那個跟自己交手的神秘女子,袁青說着說着就透出幾分挫敗,還有點兒不甘心:“也是我當時沒想到,像他們這樣的武林中人慣有些亂七八糟的小手段的。那會兒我光顧着注意其他兵器暗器,還真是沒想到……那女的,打不過居然還用毒!實在……”

見都說到這兒了袁青還是沒反應過來,甚至有些跑偏。雖然穆長戈知道,袁青輕松被人放倒,還是在提前已經發現劉府守夜的小厮昏迷之後還被人用迷藥放倒了……着實有些丢人,難怪他念念不忘有些憤憤,但是……

穆長戈嘆了口氣忍不住擡手按了按額角,将話題扯回來:“令劉茂之一劍斃命的兵器必是長劍,穿身而過又刺透椅背。劉茂之坐的位置并未背靠在椅背上,略有幾分距離,長劍貫穿身體,隔着一點兒距離再刺到椅背上……如此粗粗估算下來,與你交手的女子短劍是不夠。”

袁青停了下來,皺着自己的眉頭思考片刻……

終于明白了過來。

他跟穆長戈見到的那兩人都沒有符合殺死劉茂之的兇器特征的兵器。

“劉茂之……不是他們殺的?那……”

“另有其人,看起來應該與那兩人不是一起的。”穆長戈說着頓了頓,看了一眼還有那麽點兒疑惑之意的袁青,嘆了口氣解釋道:“書房沒有被翻動的痕跡,行刺之人前去只為殺人滅口,沒有想找什麽也沒有毀屍滅跡的意思,既如此,人已死了,就沒必要還呆在原地增加被人發現的可能。我看過那血凝固的情況,咱們到的時候書房裏的劉茂之已經死了有一會兒了。”

“所以……”袁青總算反應過來,試探着猜測:“如果那兩人是兇手,殺了人之後留在書房除非是想要找什麽毀什麽……但是沒有,所以……”

“所以人恐怕不是他們殺的,甚至……他們兩個也只比咱們早到片刻,還沒來得及多做什麽。”

穆長戈覺得,昨夜在劉茂之府邸遇到的那兩個人,怕是跟他和袁青一樣,是有什麽事情查到了劉茂之身上,去找線索的。

但是顯然……跟他們一樣晚了一步,線索因為劉茂之的死斷掉了。

袁青又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把本就不甚整齊的頭發抓得更亂了一些:“那……那如果不是他們,劉茂之是誰殺的呀?”

穆長戈的眼睛眯了起來:“經過昨晚一鬧,劉茂之之死已被發現,這案子,京兆尹已經接了。就讓他們查吧……我也想看看,京兆尹府能查出什麽結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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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眨眨眼:“少将軍,那……那昨晚咱們遇到那兩人的事兒,要報麽?”

穆長戈長嘆了口氣。

算了,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袁青什麽樣了。

在沒有郭林在一邊幫襯提醒,袁青還真是……不讓人“失望”。

“怎麽報?說我跟你兩個昨晚穿了夜行衣偷偷摸摸去夜探過劉府,早就發現劉茂之死了?”

“呃……”袁青剛才也就順口禿嚕出來那麽一句,出口之後自己也意識到不太妥當了,這會兒被穆長戈點出來倒也沒有特別尴尬:“那……”

“而且這事我想先瞞着。”

“啊?”

“劉茂之這裏……與江湖勢力有關的事,我想先瞞着。”穆長戈的臉色有些凝重:“我擔心,以朝廷對江湖的忌憚态度,一旦得知此事與江湖中人有了瓜葛,容易模糊了重點偏了方向,反讓朝中隐在其後的黑手逃過調查。”

袁青想到景國從當初骁國開國皇帝的事後,對待江湖武林的态度,神色一正,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穆長戈說的很有道理。

提到景國朝廷對于武林勢力江湖人士的忌憚,就不得不提到景國與骁國的多年恩怨。

景國與骁國都是在曾經的王朝土地上建立起的國家,景國稍早些,骁國比景國晚上幾年。

但其實,曾經本該只有景國一個。

軍旅世家出身的景國開國皇帝跟江湖世家出身的骁國開國皇帝在最初,是一起揭竿起義想要推翻□□還天下一片清明的結拜兄弟。歷經多年籌謀厮殺,終于成功推翻曾經的王朝,建立起景國。

只是其實,兩人早就在那之前開始漸行漸遠。

景國建立之後,也許是曾經言說自己只願天下太平後重歸武林恣意江湖的骁國開國皇帝,還是被至高的皇權誘惑了。失去了共同的敵人和目标之後,兩人之間的兄弟情分終究走到了盡頭。

景國開國第五年,身為一品親王,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力的骁國開國皇帝,攜衆多在景國開國之戰中立有功勳的武林人士叛國,刺傷景國開國皇帝,逃出上京一路北上,裂土自立,建立骁國。

景國開國皇帝在自己結拜義弟策劃的刺殺中雖僥幸并未身死,卻也受了重傷傷及根本,其後又是緊跟着的骁國裂土的戰争,勞心勞力,終究只勉強支撐了不到兩年,就撒手人寰,不得不将滿目瘡痍的國家交給自己尚未成年的兒子。

裂國之恨,殺父之仇,景國新登基的皇帝與骁國,已是不死不休之結。

景國與骁國,世代為仇,無可轉圜。

骁國的開國皇帝雖然将忠于自己的大半勢力人手盡數帶走,但也不是沒有沒來得及離開,或者幹脆抱着其他心思留在景國土地上的。

這其中最容易被人懷疑忌憚的,正是……

江湖勢力。

骁國開國皇帝出身武林世家,與大半江湖勢力都有聯系,與許多世家門派的掌權人都十分熟稔,當初開國之戰時也是由他游說招攬武林人士為己用。等他叛出景國裂土為王後,還留在景國境內的大大小小的武林世家和江湖門派,一瞬間變得十分尴尬。

更不用說,曾經深入宮牆刺殺景國開國皇帝的,正是數個死忠于骁國開國皇帝的江湖人士。

由此,景國朝廷對于武林門派江湖勢力,心存疑慮頗為忌憚。

“那……少将軍。”袁青想了想又撓了撓頭:“京兆尹……靠得住麽?雖然京兆尹府裏有郭林的朋友吧,不過以前我好像聽郭林說起他那個朋友跟他上司京兆尹府尹其實不太處得來……”

袁青判斷的标準十分簡單粗暴。郭林是他絕對信得過的好哥們,而郭林的那個京兆尹府裏的朋友是這次能夠被郭林拜托請了仵作偷偷去驗屍的,想來關系也是不錯能守得住秘密信得過的。既然比袁青有腦子有心眼多了的好兄弟郭林信得過人家,袁青就覺得對方一定是個靠得住的好人。

所以跟這個靠得住的好人相處不太和諧的好人他上司……

穆長戈不用問也想得到袁青的判斷依據,只是此時他沒有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卻是勾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正好,借此試探一下,這位府尹大人的态度。”

這案子如何斷如何查,過程中是否會有意引導……

京兆尹府是否也摻和到了這件軍需大案裏面,也許……是能夠很快得到答案的。

京兆尹

回到他們落腳的小院時離夜色還深。

守着院子等他們回來的蜃才上前了一步,就十分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很有眼色地閉上了本來要說什麽打趣話的嘴巴,默默地後退了兩步,任由常棣和柏雲舒從他面前走過。

等兩人的身影從眼前消失,樹下大紅色衣裳的蜃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看起來不只是不太順利啊……”

一定發生了什麽。

只是……他雖萬分好奇,但是……不敢問。

常棣站在窗前微微仰頭看着暗沉夜色中高懸天際的月亮,嘴唇微微抿着,周身的氣息有些低沉。

門外傳來腳步聲。

不算輕,沒有刻意遮掩,但很是熟悉。

随後輕輕的兩下叩門的聲響,緊接着木門被推開。

常棣甚至不需要回頭去看。

能這樣,或者說敢這樣進入他的地方的,只有一個罷了。

柏雲舒。

此時的柏雲舒已經換下了夜行衣,穿回了她慣常的青色衣裳。

她一手端着一個擺了點兒東西的托盤,一手推開門看了一眼窗邊站着背對自己的常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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