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節

請了許多擅長莳花的匠人,專門培育珍惜的花種。因為舍得掏錢,琉璃拼成的暖房都建了一個,寧郡王的百花莊園就成了上京城的一處盛景,一年四季不同時節都有盛放的花朵,大部分還都是普通人難得一見的珍惜品種。寧郡王本人也喜歡在有新品種被培育出來,或是每個季節花開得最多最美的時候在上京城的官宦權貴圈子裏廣撒帖子,邀人來看他美輪美奂的莊園,每一回這樣炫耀之後都能得意上好些日子。

百花莊園的景色的确美輪美奂,十分難得,加上寧郡王從不上朝從不參與朝政,上京城中能夠拿到寧郡王每年廣撒下來的請帖的,很多人都很樂意攜帶家人去湊個熱鬧,松散一番。自然,這其中也有不少擠破了頭想求一份帖子,好在那個到處都是達官貴人的場合“結識”貴人。

于是每次寧郡王發帖子的時候,上京城都很是熱鬧。

鎮國将軍府自然也是收過很多次帖子的,只是穆恒沒有興趣從來沒去過,倒是穆夫人陸雪梧早年去新鮮過兩次,之後也就再沒去了。穆長戈這些年經常領兵在外,竟是很不巧地錯過了以前每一次的帖子。

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只帶上小厮傅年,往城郊的百花莊園赴宴。

穆長戈這次赴宴是不是只為了賞花暫且不說,正午已過他正要出門的時候,意外又驚訝地瞧見……也讓人去牽了馬出來,一副同樣要出門模樣的穆恒。

穆長戈眨了眨眼,朝着穆恒身後張望了幾眼。

沒瞧見穆夫人陸雪梧。

“父親。”穆長戈拱手朝穆恒行了一禮:“父親您這是……”

既然沒有穆夫人陪着,也沒有人去準備馬車,看來他父親穆恒不可能也是去京郊寧郡王那裏湊熱鬧的。

那……

穆恒擡頭看着穆長戈,眼光一瞬間有些複雜和擔憂,但又很快遮掩了回去,語氣平淡地道:“出門轉轉,你自去赴你的宴就是了。”

穆長戈左右又看了看,比起自己身邊好歹還帶了個傅年,城門口那兒還等着袁青和郭林,穆恒身邊怎麽看都沒有像是要跟他同行的:“父親身邊不帶人麽?”

穆恒擺了擺手,從穆長戈面前走過,往大門外早有人牽好的馬那裏大步走去:“我還沒老到動彈不得,只是去轉轉,帶人反倒累贅。”

穆長戈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穆恒說得對……穆恒雖上了年紀身上也有舊傷,天氣不好的時候總是難受,但若論身手……即便是已在沙場闖下自己威名的穆長戈也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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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馬的穆恒幹脆利落地駕馬揚塵而去,頓了一會兒的穆長戈才帶上傅年,慢慢悠悠地騎上早就等在大門外的自己的馬匹,往京郊而去。

這個時候,許多人都不曉得,再過兩個時辰,今日對他們而言會有多麽“特別”。

……

出了城門之後,穆恒臉色垂了下來,催起最快的速度,駕馬往跟寧郡王的百花山莊不同方向的靈隐寺方向而去。

靈隐寺離城門比百花山莊離上京城門更遠些,就是一路飛馳,穆恒也只在還差兩刻鐘到約定的申時的時候,來到靈隐寺山下的竹林。

有人到的比他還早些。

才進了竹林沒走幾步,穆恒就看到了十幾步之外披了一身純黑的鬥篷的人。

穆恒眯了眯眼,從袖口中掏出昨晚在書房書架上拔下來,被他捏得微微有點兒變形的飛镖,擡手擲了過去。

破空的聲音傳來,正巧落下的竹葉被暗黑色的飛镖一分為二,帶着極大力道直沖着背對穆恒那人的後腦而去,卻在撞上之前被那人擡手輕松捏住。

穆恒見狀,眼睛微眯了眯,身體繃得更緊:

“閣下既特地僞造了飛镖引我出來相見,又為何藏頭露尾不肯露出真容呢?”

接了飛镖後側身對着穆恒的人的臉完全被寬大的黑色鬥篷遮住,聽了穆恒帶着明顯怒意的質問後,像是微微頓了一下:“……僞造?”

穆恒上前一步:“閣下應是知道不少事,只是可惜……知道的還不夠多不夠細。這羅家的飛镖……你卻是只造了個大概的模樣,可細看……還是個劣等的仿制。”

被鬥篷遮擋着,沒有露臉的人聞言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劣等的仿制啊……”

分明,他該是這個世上最有資格用羅家的飛镖的人。

但如今在旁人眼裏,卻也不過是劣等的仿制。

也是……畢竟,羅家興盛之時的景象,他從未親眼看過,便是這飛镖也從未見過實物,不過是從幼年記憶裏的口述中摸索出來的模樣。

“你到底是什麽人?”

“穆大将軍連十九年不見的羅家飛镖都能輕易認出,想來當年與羅家人……關系匪淺吧?”

穆恒倒沒有開口否認。能用羅家的飛镖來引他見面的人,必是知道不少的,他否認了也沒有意義。

穆恒如今最擔心的并不是曾經他跟羅家的關系被人知道,他最擔心的是……

然而,像是猜到了他心中的擔憂和恐慌,那裹在黑色鬥篷裏的人沉沉開口:

“不知是不是就是因為關系匪淺,到了……能讓穆大将軍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十九年前收養羅家孩子的地步?”

穆恒猛地瞪大的眼睛。

口脂

穆長戈帶着傅年騎馬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城門之外除了各自騎了一匹馬等在那兒的袁青和郭林之外……還有一輛馬車。

穆長戈挑了挑眉頭,面帶疑惑地打馬過去:“郭林,袁青,你們兩個還帶了……”

在穆長戈疑惑的目光和郭林袁青兩人對視一眼之後帶着點兒調侃的目光中,那馬車的簾子動了一下掀開一半,探出一個小腦袋來。

“甜——康樂!你怎麽在這兒?”

穆長戈瞪大眼睛險些被噎到。

馬車上的,正是帶了貼身侍女藤蘿和青蘿出來的康樂長公主李湉。

李湉抿着嘴沖着來到馬車邊上騎在馬上的穆長戈招了招手。

穆長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左右看看,這會兒城門邊上不算太熱鬧,馬車又往前一些停靠在主路邊上,倒是沒什麽人注意到這邊,于是……

穆長戈跳下馬來,兩步走到馬車邊上,正瞧見本來坐在馬車裏面的藤蘿和青蘿十分有眼色地正掀開簾子從車上跳下來。

藤蘿是最常跟在李湉身邊的,也是她身邊幾個侍女中最年長的,已經快要二十,曾跟李泓自請此生不出宮,一直留在李湉身邊,日後也會陪李湉出嫁,算是李泓和李湉兄妹兩個最信得過的人。因為藤蘿向來穩重周到,只要李湉出宮,一定會帶的必定是藤蘿。

青蘿跟李湉同年,也算是跟李湉一起長大的小丫頭之一,比起藤蘿來顯得更活潑好動些,最是機靈。

這會兒藤蘿和青蘿一起從馬車上下來,藤蘿就恭恭敬敬目不斜視地下來,只跟穆長戈屈膝行了一禮就走到一邊站好,而青蘿雖然跟着藤蘿一起行了禮,但眼睛亮晶晶滿是跟袁青郭林類似的打趣。

穆長戈頓了一頓,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馬車上,李湉今日的打扮比往常見到都要華麗正式許多,淺粉色浮金線的闊袖長裙看起來有些分量,一向嫌首飾太多累贅的小姑娘今日也是滿頭珠翠,鄭重又尊貴,倒真有了那麽幾分,本朝最尊貴的長公主的氣勢。

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穆長戈鑽進馬車,還不等他往自己對面坐過去就伸手拉扯住他的手腕,硬是把人扯到了自己身邊并排坐着。

自然,也是穆長戈順着她的意思根本沒用力反抗。

“長戈哥哥!”小姑娘仰着頭看他,眼裏仿若有星光一樣。

穆長戈心頭那本來就只一點點的情緒輕易地被這聲甜膩的叫喚洩了去,微皺的眉頭都下意識松開了:“……你怎麽來了?”

李湉噘了噘嘴:“今日百花莊園的賞花宴,不只朝中好多人去了,一道去的各家小姐千金也不少啊!我怎麽能放我的長戈哥哥一個人去啊,萬一被哪個佳人迷住了可怎麽辦?”

穆長戈擡手便掐了一下李湉的臉頰,沒好氣地道:“臭丫頭,除了你,我還看過誰啊?”

李湉松伸手去拍他掐着自己臉頰的手:“唔!疼疼,快松手!”

穆長戈順勢松了手,看着她臉上微微泛紅的痕跡,也略有點兒懊惱。盡管他幾乎就沒用什麽力,但李湉皮膚嫩得很,雖然掐臉的力道不大,但穆長戈手上的硬繭還是在她臉頰上磨出了點兒不細看不明顯的紅痕。

穆長戈一松手,李湉就趕忙用手輕柔自己的臉蛋,還從馬車的小匣子裏熟練地掏出一面小鏡子,仔仔細細地照了照。

穆長戈笑了笑:“嬌氣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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