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章節

,仍是要被壓在底下,再不見天日。

李泓深吸了一口氣,将所有情緒重新壓回心底,聲音回複了平靜和沉着,同時帶上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壓迫:

“今日這些,我會當做沒有聽到過。”

“皇帝哥哥!”

“來人,送長公主回宮歇息。”

回不去

雖然再一次被李泓命人“送”回自己的宮殿,但這一次李湉并沒有被禁足。

她仍舊有自由出入的權力,不只是自己的寝殿,還包括宮門。

而在李湉不知道的情況下,暗中跟在她身邊的暗衛換了一撥,又多了好幾個。

只是這一回,李湉一改之前幾天的模樣,不再每日每日出宮各處走動尋找,而乖乖地留在了宮中,留在自己的宮殿裏。

甚至并不去找李泓。

她将自己困在自己的寝宮之內,比起之前被禁足的時候所做的事,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

翻出了許多存在她宮中的,過去看過的沒看過的書籍,細細地又讀了一遍。

像是在仔細地重溫幼年時的功課。

卻是沒日沒夜,固執地不肯放下,與早些年還會撒嬌耍賴并不用心的時候,專注了許多。

想要從這一本本她曾經學過讀過的書冊典籍之中,尋找什麽出路,或是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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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能讓自己更好過些的證據,還是有可能實現那個渺茫幻想的出路。

沈皇後來過好幾次,卻連跟李湉多說幾句話都做不到,更不必說想要勸她放下手裏的東西去歇息,只能一邊不解而又擔憂地看着她不斷憔悴下來的臉色和眼底加深加重的青黑,一邊試圖在李泓那裏尋找答案和辦法。

但是這一次,李泓也沉默了下來。

知道李湉在做什麽的李泓不同于迷惑不解的沈皇後,他很是輕易地就能猜到李湉的用意。

可越是清楚,他這個哥哥心中,反而越不是滋味。

有一種難言的羞愧與心疼在默默滋生。

也許,他終究不是一個好哥哥,就像是他們的父皇,也終究沒有成為一個徹底的好父親……和好兄弟。

李泓沒有試圖阻止李湉,也沒有對此事說些什麽,保持了沉默,讓焦心不少的沈皇後越發覺得摸不到頭腦。

她早就敏感地察覺到,他們兄妹二人之間産生了的裂痕了,在心中猜到李泓跟穆長戈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不可逆轉的變化之後,沈皇後真心實意地想要為李泓維持住難能可貴的,與李湉之間的兄妹親情。

只是……

而這個時候,不管是暗自心焦的沈皇後,還是沉默的李泓,都沒有想到,真正的殘酷,正從景國國境的另一邊,已在來的路上。

他們的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

然而此時此刻,并沒有人知道。

康樂長公主李湉雖然是跟李泓還有穆長戈一起長大,功課的繁重程度卻跟兩人完全不同,在如今幾近不眠不休地翻閱速度之下,沒過幾天,就全部都看完了。

眼睛已經挂滿血絲的李湉在越發加重的茫然中,終于即将被襲來的絕望壓倒。

她并沒有聽身邊已經幾乎給她跪下求她保重身體的藤蘿青蘿的話,一刻也不歇,終于幾天來第一次踏出自己的宮門。

離開皇宮。

這一次,她徑直去了鎮國将軍府。

如先前一樣,穆長戈沒有出來見她。

李湉沒有讓李泓給她的護衛跟她一起進入鎮國将軍府,甚至将擔憂不已的藤蘿和青蘿兩個也留在了長公主的車駕上。

只她一個人進來。

在她不知道暗中其實還有暗衛跟随的情況下。

孤零零站在她曾無數次來過的鎮國将軍府的院子裏,李湉比先前來祭拜陸雪梧的那一次,還要茫然無措。

“殿下。”傅年帶着幾個其實李湉也算是熟悉的人圍在一旁,恭恭敬敬:“少将軍他傷勢未愈,不能來親迎,如此失禮,還望殿下恕罪。”

這話很熟悉。

上次她來沒有見到穆長戈的時候,傅年也是這樣說的。

而也只有在鎮國将軍府內,對穆長戈的稱呼才仍舊是“少将軍”,沒有變成“将軍”,即便在穆恒和陸雪梧已經入陵下葬之後。

李湉張了張嘴,轉頭看向在自己面前低着頭看不到表情的傅年,聲音又啞又輕:“他……還是不願……不能……來見我麽?”

聽着李湉隐隐的甚至帶上一點兒哭腔的聲音,在她面前低着頭的傅年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

傅年當然早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關于穆長戈和李泓還有李湉之間的關系的變化。

原本夫人陸雪梧殉情而死後跟她感情那麽好的李湉沒有第一時間前來祭拜就很是反常,而之後穆長戈的反應,和皇宮裏高高在上的那位的态度也十分耐人尋味。

傅年早就猜到事情不對,并且恐怕極為複雜,牽扯甚多。

在幾日前穆長戈當着郭林袁青還有他三人的面,讓他們停止他們正在進行的一切調查。

哪怕那時候的郭林和袁青在艱難地調查中終于摸到了一點點的線索。

上京城內有個并不在明面上的江湖人的聚集小院,裏面的都是陌生面孔,而兩人主要是郭林能夠察覺到,還要歸功于在上京城動亂的一夜之後嚴查各處藥材進出,發現了這個院子比起普通民居買入藥材稍頻繁了一些。盡管那院子買入的最後調查發現都只是并無嫌疑的普通藥材,郭林仍舊是多長了一個心眼兒,這才在盯梢中發現了那裏經常出入的人都有武功在身。

只是眼瞧着出現一點兒的“曙光”,發現了他們暗中調查舉動的穆長戈卻叫停了他們的一切動作。

穆長戈沒有過多解釋,只嚴厲地讓他們放下查到的一切并盡快掃尾,以後絕不再做任何過問。

袁青摸不着頭腦,而郭林和傅年卻隐隐感覺出……穆長戈阻攔他們,也許更多是為了保全他們。

所以事情……果然比他們想象得還要複雜。

甚至與李泓和李湉也有關聯。

也因為想到了這些,傅年對于穆長戈對李湉避而不見的态度,什麽都沒有摻和。

可這并不影響他心中的焦急和惋惜。

康樂長公主李湉跟他們少将軍的感情,傅年多年來看得很是清楚,如今因為不知什麽樣的大事走到如今的地步,着實……

“……那……”在傅年沉默片刻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的李湉鼓足全部的勇氣開口繼續問道:“我可以……我可以,去見他的地方,見他麽?”

聽到李湉的這話,傅年愣了一下,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眼眶微紅臉色蒼白,整個人顯得比重傷未愈的他的主子穆長戈還要憔悴的長公主殿下,抿了抿嘴低聲道:“……還望殿下稍待,容小人去問少将軍。”

“……好。”李湉微微笑了起來,眼角卻有晶瑩的光依稀閃過:“……謝謝。”

她的那句謝的聲音放得很輕,若不仔細去聽甚至根本察覺不到,卻仍是讓離得最近聽到了耳中的傅年有些難掩的心酸和感慨。

傅年沒有多待,幹脆利落地從李湉面前退下,往穆長戈的院子而去。

穆恒和陸雪梧雙雙身死不久,仍在熱孝之內,現如今成了鎮國将軍府唯一主人的穆長戈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搬去主院。

當然,即便孝期過去……他也并沒有搬過去的意思。

穆長戈的院子裏并沒有多少人在,連穆長戈堅持從宮中離開的時候“帶”出來的老禦醫,都是住在鎮國将軍府的客院,并沒有就近在這兒照料傷勢未愈的穆長戈。

傅年過來的時候,一身素色衣服的穆長戈站在敞開的窗邊,目光落在院落的圍牆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少将軍。”傅年心中嘆了口氣走了過去:“長公主殿下……想來探望您。”

傅年只說了這麽一句,就看到背對着他站着的主子穆長戈放在窗棂上的手猛地緊了一下。

只是穆長戈既沒有轉過身,也沒有說話。

傅年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着退了下去。

他不會貿然開口相勸,畢竟……他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開口之後他以為的好意,不知會不會變成紮向人心頭的利刃。

傅年相信若不是當真了不得的事情,長公主李湉不會這樣小心翼翼,而穆長戈也不會這樣強自疏離,這其中還摻雜着不知扮演了什麽樣角色的皇帝陛下李泓……

已經不是他一個普通小厮能夠多嘴的話了。

而穆長戈,在傅年離開後好一會兒,蒼白的手指捏緊木制窗棂,用力到在上面留下了淺淺的指印:“我與她……已不是我們兩人……”

莫說其中橫亘的他曾經一無所知的血仇,就只說,當他的身世被揭開後,不管是出于忌憚還是出于顧慮,身為帝王的考量……

李湉等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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