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節
說着最後那段話的時候,柏雲舒眼裏閃爍着的鋒銳光芒亮得懾人,令唯一與她面對的李湉忍不住被那其中帶着一絲偏執甚至癫狂氣息駭得渾身顫抖,但……
李湉的這位鈴铛姐姐确實沒有傷害她,甚至在離開之時還随手撒了藥粉解了躺倒一地的護衛們身上的的藥性。
而在李湉看不到的地方,柏雲舒還特地也順手解了幾個藏身草叢之中,最先被她藥倒的暗衛身上的迷藥藥性。
經過特殊訓練的暗衛身體素質遠非普通侍衛可比,盡管最後解毒卻是最先清醒過來,醒來後在第一時間确認長公主李湉安然無恙之後,立刻傳訊回去。
因而當有些失魂落魄的李湉回到宮中時,等在殿門外迎接她的李泓已經知道她再次“遇險”的事。
根據暗衛的回報推測,盡管使他們失去意識的迷藥跟先前宮中動亂的那一晚的不同,效力卻一樣非同一般,讓體質特殊的暗衛們都無法多掙紮哪怕片刻。
沒有人看到來人的模樣,但是李泓卻是心中有數了的。
“甜甜!”年輕的皇帝匆匆朝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走過去,多日疲憊勞累之下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此時此刻眼裏帶着些純然的擔憂焦慮:“可有事?”
李泓的手掌不算溫暖,也只比冷得像冰塊一樣的李湉好上一點兒。
并不足以暖熱她的手。
還有她已經墜入冰窖的心。
李湉的嘴唇微微顫抖片刻,在李泓的目光之中左右看了一下。
李泓很快明白過來妹妹的意思,卻又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下一刻被李泓看了一眼的王志十分有眼色地先一步進到殿內清散伺候的內侍。
等李泓和李湉兩人走進大殿的時候,除了牆邊不起眼角落裏低着頭站着的王志,這裏已經沒有其他人的蹤影。
“想跟哥哥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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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泓的聲音雖并不重,但在空曠的大殿內卻仿佛帶着回音。
李湉慢慢地擡起手,輕輕揪住李泓手腕處的衣袖,仰起頭看着疼愛自己十幾年的哥哥:“皇帝哥哥,我們……我們能不能為羅家正名,還他們清白?”
李泓的眼光一瞬間沉了下去,神色之中透出許多李湉并不熟悉的沉郁的壓迫感:
“果然是那兩人。”
“皇帝哥哥……”
“在鎮國将軍府的那一日,你就見過那兩個人了對麽?所以才會知道……”
“……”
“其中一個,正好是曾經救過你的那個‘鈴铛姐姐’?”
“……”
“今日你是兩個都見到了,還是其中的某一個?”
“……皇帝哥哥……”這是李湉第一次見自己哥哥這樣咄咄逼人的模樣,過去從來不在她面前顯露出來的屬于帝王的氣勢在這一刻再無遮掩地撲面而來,壓得李湉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李湉隐隐約約意識到,這一刻,她面前站着的皇帝哥哥,是皇帝,而不是哥哥。
李泓在李湉隐隐露出一絲懼意的目光中回過神來,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的時候盡可能地将先前傾瀉出來的氣勢盡數收斂了回去。
而李湉此時已經低垂下腦袋,沒有去看改回表情神态的李泓。
她的聲音雖還帶着一點兒壓不住的微顫,卻也已經盡可能平靜,更顯得認真:
“他們不會再做什麽了。果然……那天晚上他們來過,所以長戈哥哥……我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已經決定不再尋你報仇了。”
李泓微微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李湉不知道的事情,李泓卻是清清楚楚。
可同樣,李湉相信的事情,李泓卻仍舊抱有懷疑。
那夜在穆長戈傷重昏迷後,面對并無力抵擋逃脫的李泓,那兩人确實沒有再動手,而是轉身離開。
但是,如今,眼下,他們真的不會再想卷土重來麽?
李泓始終覺得自己不得不防。
太醫院已得了他的密令正着手研究當夜藥倒了他衆多暗衛的迷藥,可越是研究,李泓反倒越是忌憚。
今日李湉的遭遇更加重了他的忌憚。
“……皇帝哥哥。”李湉的聲音低低地傳來:“你還要……追捕他們麽?”
李泓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着頭,少見地不與自己直視的妹妹,心裏到底還是嘆了口氣。
“這些事我心中有數,你不必再管,也不許……再如今日這般涉險,明白麽?”
“皇帝哥哥!”李湉終于半含着焦急之意地擡起頭:“你……你不打算放過他們麽?他們已經沒有再想要報仇的意思了!只要……只要我們不再去打擾他們,不去傷害他們,以後……以後什麽事都不會有,所以……所以就不能……”
“擅入宮禁,挑釁皇權,如無人之境,心中無絲毫敬畏之意。”即便面對着眼前已經不小心被自己吓過一回,此刻也眼眶通紅焦急地氲出淚意的妹妹,李泓的話音仍舊生硬而并不退讓:“難道就這麽算了?心中沒有國家沒有君上,若當真絲毫不去懲戒,那……”
“可是!”李湉的聲音高了好幾度,竟生生打斷了李泓的話,而她眼裏的水光也終于從眼角滑落下來,伴随着壓抑了許多天的,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将自己心中難以言喻的無措和無力盡數宣洩了出來:“可是錯的不是他們啊!做錯事的……不是他們啊……他們只是……只是……”
“所以你覺得,錯的是父皇,還有我麽?”
“皇帝哥哥!”李湉的淚止也止不住,伸手抓住李泓的衣袖,手指都在顫抖:“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我有很多事情不懂,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可是……可是父皇用他們根本沒有做過的事降罪于人,甚至捏造證據,買通幫兇,滅人滿門……這難道是對的麽?父皇當年說過,皇帝哥哥你也說過,你們要做能讓這片土地再不興戰火,令景國子民順遂安樂的好皇帝,可是這件事,羅家的事……身為皇帝,卻親自動手構陷自己的子民,踐踏所謂公正的真相,不管有什麽理由,就真的沒有錯麽?”
“李湉!”
李泓的這一聲喝,讓殿內唯一留下的,本就聽李湉的話聽得戰戰兢兢的王志“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只是王志那邊的動靜,這邊正“對峙”着的兄妹兩人暫且顧不上。
滿面是淚的李湉雖被李泓陡然嚴厲下來的聲調震得渾身一抖,卻還是吸了吸鼻子,堅持說了下去:“皇帝哥哥,我剛剛問的……我們能不能還羅家清白,你是不是……也已打定主意了?”
李泓的臉色,比聽完李湉先前的那段話的時候還要難看了幾分:“李湉,你要我問罪已逝的父皇不成?”
李湉深吸了一口氣,直直地看着李泓的眼睛:“我知道,從下……父皇教給皇帝哥哥你的,和教給我的……向來不一樣。我不懂你學的那些艱澀的學問,也不明白那些繁雜的心術,可我知道,不管是父皇還是你,都教我……教我要有用于直面自己對錯的勇氣。是你們教我的,錯了就要承認,要懂得承擔,懂得背負,無愧于心。皇帝哥哥,是你們教我的。”
李泓在李湉的淚眼之中閉上了眼。
心中難免升起一些異樣的疲憊。
從小,他,李湉,還有穆長戈,三人一起在宮中受教,可那時候還在的他的父皇,教授三人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他的,與穆長戈的就很不相同,而李湉……
當年的先帝他們的父皇,還有他……對李湉的疼愛是真心實意的,也以為在他們的安排之下李湉能夠一直如她的封號一般平安康樂,在他們的庇護之下不必去懂所謂籌謀所有算計,不用直面惡意和兩難。
所以,李湉所學,一直是坦蕩而陽光的東西。
最終,她的确如他們父子兩人所期待的那樣,長成了一個活潑開朗,明媚善良的小公主,但……
今時今日,當被這樣教導長大的李湉在他的面前幾乎字字泣血地說出這些可以稱之為“指責”的話的時候,李泓不知道,早已賓天的父皇是否能與他一樣,感受到這股從未有過的挫敗和無力感。
事實上,在這件事上,不論是他的父皇還是他,都沒有表現出來,說出口那樣的“理所應當”。只是他們父子默契地将這一點并不算多,不能壓制住其他的情緒鎮在了更多的想法和理由底下,套上了一層又一層堅固的不容打破的外殼。
直到李湉的話,将這些輕易扯了下去,露出光鮮的外殼底下,一絲一絲萦繞着腐朽之氣的東西。
所以才會惱羞成怒。
所以才會……
但是終究,屬于帝王的心思份量遠在這一點兒的羞愧情緒之上,片刻顯露出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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