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将門女颠覆天下5
薛馳被罰閉門思過, 只能以書信向容萱解釋,送信的家丁趕到莊子,就見七八位小姐同容萱在田埂邊說話。他立刻拒絕了丫鬟傳信,非要親自将信件送到容萱手上, 還故意當着人的面說:“趙小姐, 此次我家将軍實在是遭受了無妄之災,望小姐千萬不要信那流言。将軍定會想辦法查出真相給小姐一個交代。”
容萱偏了下頭, 示意安寧接下信, 淡淡道:“不知你家将軍惹了什麽人,幾次三番被人陷害, 惹人誤會,還真是倒黴。此事自有衙門去查,既然皇上讓你家将軍思過,便讓他不要想別的事了,退下吧。”
家丁一愣,薛家家丁到趙家辦事還從來沒被這般冷待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下人強勢地請出去了。他看着莊子大門關上, 又看看自己兩手空空, 只覺得不可置信,難道趙小姐還真認為是薛家雇的山匪?否則為何給其他小姐都能送些菜去,給薛家連一根草都沒有?這是明擺着有意見啊!
不止他看出來了,來做客的八位小姐都看出來了。
容萱重新露出笑容請她們飲茶, 她們才出聲問容萱對山匪的供詞怎麽看。
容萱搖頭道:“我是想不通誰要這般害我, 還要陷害薛馳。其實我更想不通的是, 我請護衛的事只有薛馳知道,外人根本無從得知, 又怎麽知道山匪會被抓呢?沒有那些護衛,我只會被他們抓走,名聲盡毀,就算事後報官我也找不到山匪的落腳處啊。”
“啊這……這确實如此,那難道是……”幾位小姐面露驚訝,互相看了看,誰也沒往後說。
她們甚至有些驚恐,薛馳知道護衛,肯定不會自己陷害自己。別人不知道,那以她們女眷出門就帶上三五個侍衛的習慣來說,十個山匪絕對能抓走容萱了,事情根本不會敗露啊,哪個陷害薛馳的人會用這種笨招?
答案根本只有一個,那就是山匪沒說謊!
有一個剛剛訂親的姑娘,有些害怕地說:“女子嫁人當真可怕,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對方今日好,明日又會是什麽樣呢?”
容萱記得她訂親的那位人不錯的,見狀忙道:“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多看看就是了,倒也不必怕。算了,不說這些了,交給朝廷去查就是了,我們去看看小狗吧,都是日後要幫我看家的,可威風了。”
“好啊好啊,在哪裏?”小姐們頓時轉移了注意力,紛紛站起來露出期待的表情。
容萱叫人收回來二十多條狼狗,全都三個月大,小家夥們精神極了,看到人來就汪汪叫,尾巴也搖得歡快,一瞬間就虜獲了小姐們的心。
容萱蹲在狗狗中間,給她們示範了如何靠近狗狗,獲得狗狗的信任,摸摸抱抱,很快小姐們就都抱上了狗狗。剛開始還矜持着,玩着鬧着就和容萱一樣坐到地上盡情地玩了。
之後她們在廣闊的田埂上放風筝、射靶子、投壺、套圈,和狗狗一起跑來跑去,又親自下田一起種了一小片地,玩得不亦樂乎,在這樣“不合規矩”的舉動下,關系拉近了好多。還有幾位小姐磨着容萱想要走小狗,都被容萱拒絕了。
容萱讓她們想看狗狗就來莊子上看,想玩也随時約朋友過來玩,只是要在後宅閨閣中養狗還是選那種很小的狗,免得惹到旁人引起糾紛,弄得小姐們還沒走呢就惦記下次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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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份歡樂卻沒持續多久,下午的時候宮裏來了人,送來一車賞賜還帶來了皇後的口谕。
衆小姐急忙沐浴更衣,陪容萱一同聽取口谕。皇後話裏話外都是皇恩浩蕩已派人清剿山匪,給了容萱交代,讓容萱安心休養,不要因此誤會薛家。總之就是這件事沒薛馳什麽事,都是山匪信口胡言,剿滅他們就完事了。
若是之前,大家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麽問題,還會因為被皇家安撫而激動感動。但不久前容萱剛指出薛馳的嫌疑,又明顯對朝廷十分信任,只等朝廷給她真相,如今卻這樣輕飄飄地揭過去,怎麽看都是皇上要護着薛馳。
小姐們不敢出聲,眼睜睜看着容萱笑容消失,又露出微笑叩謝皇恩,她們心裏都為容萱不值。就因為那個薛馳打勝仗了嗎?怎麽打勝仗當英雄回家就可以随意欺辱人嗎?
這種憋屈感讓她們一下子對薛馳的反感達到頂峰,對容萱的同情也無限度放大。
容萱對幾位宮人說:“皇上和皇後娘娘還記着我,實在讓我受寵若驚,我也沒什麽好東西可以進獻,只有自己重的瓜果蔬菜,略表心意,還望公公們幫忙獻上去,若能得皇上和皇後娘娘一嘗,便是我無比的榮耀了。”
她又有點羞赧地說:“第一次種,尚有不足,但我已經在琢磨新的種法,聽聞有些地方的果子就比別處好吃些,我想一定是有緣由的,便請了幾位師傅一起琢磨。待日後種出口感更好的東西,我再進獻給皇上和皇後娘娘。”
宮裏的,誰稀罕這些東西啊。不過宮人走這一趟是為了安撫,當然不會做拒絕的事,當即笑着應了,一甩拂塵命人将一車瓜果蔬菜帶回去,安寧也在容萱的眼色下送出了幾個裝金子的小荷包。
有錢能使鬼推磨,誰得了好處都會高興,回去就算不把蔬菜獻上去,也肯定會提提這件事,提了就夠了,多說兩句更好。
容萱打發了他們便又笑着招呼衆位小姐,她們反倒心疼她,拉着她去花廳坐下安慰。
有人說:“也許真是個誤會,他們随便冤枉人,就冤枉到薛将軍頭上了。”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也沒人附和她,但容萱就笑了,“一定是如此,皇上叫人查的自然是什麽都查清了。”她主動轉移話題道,“剛才我們種的菜都還是按原來的方法種的,等我琢磨出什麽新方法,再和你們說啊,看你們要不要再來體驗一下。”
小姐們都配合着說起這件事,還打趣她道:“你還真要在這裏長住種地啊?你膽子真大,剛才那樣跟公公說,萬一以後沒種出什麽來,可怎麽交代啊?”
容萱笑說:“那就一直種啊,有志者事竟成,總會種出來的。其實我只是想做點事,趙家世代為将,精忠報國,我身為他們的後人,從三歲起就苦練武藝,還以為能上戰場殺敵呢,還是長到十歲才知道女子去不得戰場。”
容萱搖頭笑笑,“不過我骨子裏一直想像父兄那樣做些有意義的事,之前多多行善就是因為這個,後來我又想到了種田,每年有那麽多人餓死,若能多些收成,不就能救下好多人的性命了嗎?
雖說有點異想天開,但我反正平日裏沒什麽事做,試試看。”
“原來趙姐姐是因為這個才種田的。”
“趙姐姐武藝超群,若為男子,如今又是一位趙将軍,怎麽趙姐姐就不是男子呢?”
“趙姐姐心地如此善良,上天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若有我能相助之處,你一定同我說,我定傾力相助。”
“我也是,姐姐你有什麽事記得找我,我可以找你出去玩嗎?”
容萱向她們道了謝,又道:“你們要找我出去玩就派人跟我說一聲,我空閑得很。”
大家就這樣說起日後要去哪玩,氣氛又活躍起來,但皇家虧待了趙家女的事已經在她們心裏生了根,她們回家同家人提起的時候,一個個義憤填膺,都希望能幫一幫容萱。大概是物傷其類,她們只要一想到她們有一日也可能變成容萱這樣的情況,就覺得害怕得很。
所以她們都想向容萱伸一伸手,希望将來她們落難的時候,也有人能向她們伸一伸手。而且容萱那些想法對她們來說好新奇,她們生來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相夫教子,學會後宅手段,哪裏想過去報效朝廷?
幫助苦難的人還是她們一時興起的同情心,更別提想琢磨種田,讓百姓們填飽肚子了。聽起來就是很不可能的事,但也聽起來就是很偉大的事。她們就是覺得容萱和她們不一樣,這肯定是因為趙家是将容萱當男孩養的,沒看容萱還拼命習武想上戰場殺敵嗎?
總之,她們佩服她,也隐約有點崇拜她,就算心裏覺得她做的事不會成,也願意支持她,希望她能活出個不一樣的樣子來。
小姐們有這些感觸,知道這件事的官員們也有不小的感觸,好幾位官員都在書房靜坐了很久。因為趙家多位将軍的戰功是不容置疑的,大家心底都有對趙家的敬佩,平日裏趙家孤女沒傳出什麽事來,大家也沒在意,如今看到趙容萱一個孤女無依無靠,受了委屈皇上也輕輕揭過,不由得讓他們想到自己。
若他們出了什麽事,他們的家人,是否也會像趙容萱一樣?怕是皇室高高在上慣了,早已忘了如何體恤他們了吧?可悲趙容萱竟然還心心念念地要報效朝廷,以女流之身想要做出大貢獻,當真不愧是趙家後人啊,可惜,她為何不是男子?
玩輿論這一套,容萱已經很熟練了。即便在古代沒人敢随便議論,只要心裏有想法就夠了。她已經刷足了存在感,接下來該低調些了。反正她已經給自己争取到了足夠的時間,短期內,不論是誰,都不可能再對她做什麽。
秦媽媽把種田老師傅請來了,容萱便每日和他們一起下田琢磨秧苗,開了好幾片試驗田,大膽假設,用不同的方法培育。老師傅們都是拿錢辦事,就算心裏不贊同也只是說一說,只要容萱堅持,他們就沒意見,還會根據自己的經驗提些想法。
容萱把他們的想法都采納了,分開好幾個冊子記錄培育數據。大家都覺得很新鮮,因為他們種地就是日積月累的經驗,哪裏會這樣天天記錄觀察?而天天觀察之後對比,真的能發現每片田地的不同,這讓老師傅們都升起了一點希望,或許最後真能種出不一樣的東西呢?
平時有小姐約容萱出去玩她就去,有時候去廟裏上香吃齋,有時候去挑選首飾游湖玩樂,有時候聚在花園裏賞花行詩令。
不管是容萱還是趙容萱,在作詩上面都差一些,容萱也毫不在意地顯露短處,比試輸了便擺手笑說作詩真的不行。但她也會大大方方地邀請大家去莊子那邊打獵,安排充足的護衛守着,帶她們體驗策馬奔騰的感覺。
女子在閨閣中常有不痛快的事,這樣跑幾圈暢快淋漓,打到獵物更是讓人興奮,真的讓她們每次來容萱這邊都好暢快。而且容萱特別能理解她們,從不會像有些姐妹長輩那樣說她們該怎樣怎樣做。她們有事找容萱抱怨肯定能抱怨得特別痛快,有時候還能得到很好的建議。
像有一位小姐抱怨她偷偷喜歡的那位公子,總是對她若即若離,好像有意又好像無意,也不上門提親,她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容萱直接說:“那你就對他不理不睬,他若有意自然着急,到時看他表現就是。若他毫無反應,那幹脆放棄他,否則婚後日日琢磨他的想法還不累死?”
一句“婚後”讓小姐紅了臉,她還沒想到那麽遠呢,但她覺得容萱說得好有道理,回去後就徹底不理對方了,結果對方立馬找了中間人過來試探她家的想法,她倒是有些意興闌珊,覺得對方太沒誠意,都這樣了還在試探,幹脆叫家人拒絕了,只覺得放下之後心裏舒服了好多。
還有一位小姐因為庶姐心機太深總是吃虧,氣得都哭了,恨自己心機不夠,脾氣太直,每次被對方彎彎繞繞的話繞進去,害得家裏長輩都不大喜歡她了。
容萱建議道:“多關心你家說了算的人,家主喜歡你的時候,脾氣直就會變成天真直率,說錯話傷到人就會變成心直口快。你只要讓家主喜歡你,壓根不需要和任何人勾心鬥角,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對方哭訴委屈都沒有用。”
小姐将信将疑,覺得不太靠譜,但在又一次吃虧之後,她就照着這樣試了試,每日不落地關心祖父、祖母和父親、母親,沒幾日他們就誇她長大懂事了,再之後她的境況真的便了,當庶姐又一次想內涵她的時候,她直接怼了回去,結果祖母不但沒說她,還叫庶姐讓着點妹妹。
這可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勝利,當即送了一大堆禮物給容萱。
類似的事還有很多,總之短短一個月,她們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發現世上很多事都不必按那些教條行事,換一種方式、換一種思路,全都能海闊天空!
當然也讓她們變得現實了很多,看清了成年人的世界,少了許多情感動容,外人看起來就是她們全都“懂事”了,因為她們是和容萱一起玩才改變的,好多夫人都會感嘆趙家家風真好,連容萱這樣的孤女都成長為這樣好的樣子了。若趙将軍還在,肯定求親的門檻都要踏破了。
當薛馳面壁思過結束出來時,就發現原本沒什麽存在感的趙容萱突然變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她騎射優秀、武藝出衆、一心要報效朝廷,還方方面面都有大家閨秀的教養,甚至很多人都惋惜她的女子之身,感嘆她若是男子,此次大捷歸來的定然是她。
薛馳一聽這話就發了通脾氣,他在戰場上拼死拼活,別人這樣說是什麽意思?難道他還不如趙容萱?還有趙容萱不是說不想被打擾嗎?又是請人去莊子玩,又是和人約出去到處玩的,哪裏有不想被打擾的樣子?
在他面壁思過的時候,趙容萱身為他的未婚妻不說心疼寬慰,還和人玩得那麽高興,簡直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
就在他想去莊子上質問容萱的時候,收到了蘇倩芸派人傳來的口訊,說要見他一面,事情十萬火急。
來人就是趕在他解禁的日子來的,所以他哪裏都沒來得及去就找了個借口去了舅舅家。
趙一一身路人裝扮,到了莊子上向容萱禀報:“薛馳一解禁就去見蘇倩芸了。”
容萱手裏拿着箭,思索着怎麽能改進連射弩,随口應道:“混進劉家的人怎麽說?”
趙一看了眼窗外,走近些低聲道:“最近小姐名聲極好,劉家下人時不時就會提起,混進去的人又說些話讓蘇倩芸聽到,行事方便很多,蘇倩芸已經急了,只覺得薛馳一定會娶您,而您絕對會讓劉家把她嫁去外地或低嫁個什麽人,從劉家敢關押收拾她就能看出薛馳的心意。她今日用珠釵收買了一個丫鬟,剛剛尋薛馳過去了。”
容萱點點頭,“做得好,過幾日無意間提到八字就行了,找機會讓人撤出來,不必一直留在那裏。另一個呢?”
“另一個跟在劉家夫人身邊的,已經透過管事媽媽提過蘇家財産的事了,三年前蘇将軍羞愧自盡,如今三年孝期已滿,劉家只要正式認下蘇倩芸就有資格幫她對付那些親戚,讨要財産,劉家夫妻貪婪,已經決定瞞着薛家南下。”趙一回複完問道,“小姐可還有其他安排?”
容萱放下箭起身去桌前畫圖,說道:“過猶不及,做得多了容易被人查到,就這樣吧。記住,行事小心,只做我吩咐的事。”
“是,小姐放心!”趙一退下時看了一眼容萱畫的圖,心中遺憾,若容萱是男子,他們這些人定聯系所有軍中認識的人,讓他們追随容萱,讓趙家再出為将軍。可惜,如今他們只能看着容萱在一個莊子裏做些不知道能不能成的事。
這份遺憾讓他們開始自發地想辦法聯系認識的人,從軍中受傷退下來的有好多人,還有不打仗了退伍回家的也有好多人,他們用書信或叫人帶口信的方式,通知他們這邊還需要很多人,将軍府和趙家好幾個莊子上都需要護衛,若他們有意,可以過來。
閑暇時,他們留了幾個人守衛,其餘人換上短打切磋比試,也是練練身手。容萱畫完圖出來看到,就走近些看他們打鬥,不一會兒,容萱叫停,喊他們過來給他們糾正了幾個招式。
她親自演練了一下,說道:“打鬥出招最重要的是實用,你們知道上戰場用的和平時練的不一樣,那也該知道受傷之後和之前用的也要不一樣。腿受過傷,就避開用腿多用雙臂,手受過傷就多用腿。你們按我說的試一試,自己再多想想,适合自己的招式才是最好的。”
衆人互相看看,回憶了下容萱給改的招式,很快又打鬥在一起,這次他們有意的揚長避短,雖然剛開始不那麽熟練,但确實感覺動作輕松了一些。其實他們平日裏也會注意自己的傷處,但沒想過要改怎樣的招式,所以發揮不出全盛時期的戰力。
如今改過招式,似乎還可以把這個變成優勢,出其不意打到對方,讓對方摸不清套路。大家一下子打開了思路,熱火朝天地議論起來。
另一邊的薛馳和蘇倩芸則是吵得火冒三丈,薛馳喜歡蘇倩芸就是因為蘇倩芸溫柔似水,是貼心的解語花,結果在他正煩的時候,蘇倩芸還要懷疑他,質問他,他一時沖動就對蘇倩芸道:“若不是我,你如今是什麽下場?當初你說只要跟在我身邊就好,如今又怨我沒抛棄趙容萱,她本來就與我有婚約,你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無理取鬧?”
蘇倩芸就是想要個保證,她太害怕了,她從來沒來過京城,一個人都不認識,剛來就沒鬥過趙容萱,還被丢到劉家關了起來,就在這麽害怕的時候還聽到薛馳這樣的話,她的心都涼了。
原來她聽到的那些議論才是真相,劉家的态度就是薛馳的态度,若薛馳真心對她,想娶她做夫人,劉家怎麽敢這樣對她?如今趙容萱的名聲越來越好,還明着要求薛馳不能有別的女人,她日後怎麽辦?等趙容萱嫁入薛家,絕對第一件事就是打發了她!
蘇倩芸不甘心,也受夠了這一個月的苦難,她氣勢弱下來,側過頭眼淚就流了下來,委屈地道:“我怕,怕你不要我。”
女要俏一身孝,蘇倩芸這段日子清減了些,穿着白色的衣裙有一種特別脆弱的美,又哭得梨花帶雨,薛馳瞬間就心軟了。兩人輕聲細語,不知是誰先主動,屋內便火熱起來。
蘇倩芸一直纏着他不讓他走,轉頭時看到桌上的空碗,只盼娘親給她的生子方有用,否則,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能進薛家了。她要徐徐圖之,先卑微地進薛家門,再積蓄力量和趙容萱鬥。
就算趙容萱名聲再好又能怎麽樣?她娘出身花樓,還不是鬥死了大家閨秀的夫人,改頭換面做了繼夫人?她娘可以,她也可以,到了薛家內宅,她一定能讓趙容萱有苦說不出!
她這邊茍且的事還有喝藥的事都傳到了容萱耳中,容萱聽到真的怔了下,她還打算讓蘇倩芸使陰謀詭計算計她呢,完全沒想到蘇倩芸會用孩子這一招。
趙一見狀解釋道:“蘇倩芸被劉家看得很死,她做不了太多事,而且她似乎更擅長後宅陰私。”
容萱理解了,想了想說道:“觀察一下,若她真懷了孕……咳,把她那個方子給我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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