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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兄長一般?陶令?
楚玉珩默然咽了咽口水,陶令可是天人之姿,尋常人怎比得上?
楚玉珩思索良久,方才艱難道:“确有一個好看的。”
蘇夭夭一雙眸子陡地亮起:“何人?”
“王城第一公子。”楚玉珩言道,“不過,聽聞他極是風流,品行也不大好。”
“嗯。”蘇夭夭撫掌,甚是滿意的點頭,轉而又道,“那女子呢?可有極其貌美的女子?”
“咳咳!”楚玉珩阻斷她,“我們回去再說。”
直待回了楚家偌大的宅院,打發了一衆侍衛退下,方才臉色極其凝重道:“今日你落單後,可曾遇見什麽人?亦或,可有什麽人出現在你身邊?”
蘇夭夭本不以為意,但他如此慎重,她到底是斂了心思正經思索,随後款款道來:“有一個小二,給我倒了一盞茶,說是他們店裏最好的廬山雲霧。”頓了頓,又是沉吟,“嗯,很好喝。”
“還有一個浪蕩公子,意欲調戲我。不過長得不好,還不如你一分。他身上的那塊玉佩倒是很好看。”
蘇夭夭一手扶着扶手,中指不停地輕扣着:“一個小娃娃的玩偶落到我的腳邊,他跑來撿走。嗯……那娃娃的模樣倒是可愛的緊,就是那個玩偶已然很破,應是玩了許多年的。”
“還有一個……”
“蘇姑娘!”楚玉珩不由得打斷她,還要刻意不去看她那般手指輕扣的動作和陶令一般無二,只揪着要緊事問她,“白日裏的情形你都記得?”
“是啊!”蘇夭夭不以為意的應着,哪知楚玉珩滿眼皆是震驚,這般記憶,且記得如此詳細,不能不令人心驚。
楚玉珩深吸一口氣:“可有異樣?”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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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蘇夭夭對世事無知,即便有異樣,她多半也難以察覺。楚玉珩在廳內不安的徘徊,好一會兒方才在她眼前站定:“對,你說有個浪蕩公子,你是如何解決的?”
蘇夭夭聞言,輕扣的手指陡地停住,甚至收了手,略沉吟片刻方才開口:“你如此說,倒真有些不同。”
楚玉珩立時于她一側坐下,聽她道:“他似是喝醉了,踉跄着向我走來,我本想着拿他練練手,瞧一瞧王城中的人身手如何,但還不曾動手,半道他就被人截走了。”
“劫走?”
“嗯。”蘇夭夭微微點頭,“是個戴了面紗的女子,看不出模樣,但那男子似是有些懼怕她,被她挽了手臂離去,也未有一絲掙紮。”
楚玉珩聽罷,蹙着眉半晌不言語,蘇夭夭終于還是問他:“你确認……你只是一個白面書生?”
楚玉珩一時無言,她繼而道:“在這王城富庶繁華之地,你竟有一個這麽大的院子,若說僅是個落敗的書生,未免……”
“我……”楚玉珩遲疑的張張嘴,“小生本不打算隐瞞姑娘,但今日之事……還請姑娘諒解,他日必定原原本本将一切說清。”
“罷了。”蘇夭夭起身,無謂的笑笑,“我現在寄人籬下,好奇心還是收斂一些的好。”說着,又是跳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吧,今晚我宿在哪個院子裏?”
楚玉珩凝着她清甜的笑意,一顆心到底是緩緩落下:“我帶你去。”
“楚玉珩!”蘇夭夭凝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喚了他的名字。
楚玉珩轉過身,眸中略有不解,她的眼中深邃早已閃過,這時卻是照舊無辜的模樣:“明日你可有事?”
楚玉珩愣怔了片刻:“無事。”
蘇夭夭立時咧開嘴明媚的笑了:“那便帶我去見那個第一公子可好?”
楚玉珩倒抽一口冷氣:“好!”只是,帶她去夙夜樓,不知陶令怪罪的是他,還是那個擁着“第一公子”名號的夏澤之。
次日。夜。
楚玉珩帶她出現在夙夜樓下,他照舊一身灰色長袍,書卷氣濃郁。而她也如往常一般,一襲淺碧色衣裳。只是他們兩人,一人書生俊逸,一人面容無辜清純,實在一眼望去便是現成的獵物。因而還未走進去,便要被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楚玉珩直接給了老鸨一錠金子,果斷就退散了那些好事之人,而後徑直将他們帶到那位“第一公子”所在的房間。
然而,楚玉珩同蘇夭夭推門進去那一刻,正撞見一個女子赤腳逃離,所謂第一公子亦是領口大開,頭發亂糟糟的沒有一絲形容。蘇夭夭再是無知,也知道這是撞了人家的好事,委實是難堪。
她的臉頰陡地飛上兩團紅暈,垂下頭便要退身出去,楚玉珩的臉色亦是難看的緊。熟料,被撞破的人倒是姿态坦然的叫住他們二人:“來便來了。”說着,一面緊了緊領口,一面拿了外衣披在身上,閑情散淡道,“能這個時候上來,想來是出了大價錢的,坐吧!”
人家如此說了,他們如若仍要出去,未免顯得心虛。蘇夭夭忙暗暗運氣,使得臉上的紅暈消退些,方才佯作無辜的模樣在那張圓桌旁坐下。
“小妹初次來王城,聽聞‘第一公子’風采,所以前來一見。”楚玉珩率先開口。
“噢!”夏澤之卻是意味深長的瞧着她,“我怎的不知楚兄還有一個妹妹?另……不知姑娘芳齡幾何?可是到了婚嫁的年紀?看模樣,似是頗為稚嫩。”他說着,已是上手要摸她的手。
蘇夭夭素未遇過此般情形,下意識就要後退,仍是楚玉珩上前緊握住夏澤之的手腕,厲聲警告他:“夏公子未免太明目張膽了些?”
夏澤之輕易擺脫了楚玉珩的束縛,仍是滿眼垂涎的凝着蘇夭夭,話卻是對楚玉珩所說:“楚兄離開王城十年之久,莫不是以為這王城仍有你的立足之地,真是可笑!”
蘇夭夭在一側早已平靜了心思,手腕在身後微微轉動,已然做好了如她師兄一般嗜血殺伐的準備。遂,安穩的落了座,迎上夏澤之的注視,清麗無辜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着他笑道:“小女子初來乍到不懂王城的規矩,讓夏公子見笑了。”
楚玉珩在一側亦是一怔,陡地明了,她這是扮豬吃老虎了。果然,也不愧是陶令養大的女子。遂起身,另尋了包間坐着,給他們二人留了足夠的空間。
“不怪不怪。”夏澤之斂下心底的不安,面上仍盡是戲谑,“我對如姑娘這般女子,總格外寬厚。”
“不知姑娘前來,所為何事?”
蘇夭夭一臉坦然:“自是聽聞公子天下第一姿容的名號,特來拜會!”
“如今見了,以為如何?”夏澤之一雙桃花眼極盡可能泛濫着氤氲的霧氣,倘或換了旁的女子,早已身子酥軟難以自持。不過此番是在陶令膝下長大的蘇夭夭,她細細端詳了他的樣貌,桃花眼附着豔紅的衣裳,微厚的唇不似師兄那般清冷纖薄,但附上鮮紅的胭脂,合着他不羁的發式,竟也有種詭異的不謀而合。
正是大俗,至雅。
“也算對得起這天下第一的名號。”
“當真?”夏澤之微微一笑,唇角勾挑的很是輕佻。
蘇夭夭眨眨眼,心下所念卻是另外一番,果然還是師兄的臉看起來适意些。遂轉而問他:“今日我見了美人,不知公子可知這王城最美的景致在何處?”
夏澤之愣了一瞬,便笑道:“姑娘的心思倒是坦誠,美人美景,及時行樂。這天下間如姑娘一般看得開的人可是不多。”
蘇夭夭抿了口茶:“謬贊,不過及時行樂卻是真的。”抛開記憶深處要一探究竟的東西,若當真只有十年自由,自是要及時行樂。
“那你倒不妨在這夙夜樓住上些許日子,人活一世,有些樂趣卻是要親身體會方能知曉個中滋味。”夏澤之半個身子都歪倒在桌上,碎發落在臉頰一側,模樣盡是猥瑣不堪。偏他模樣生得妖嬈,這般姿态,竟也是妩媚風流。
蘇夭夭竭力忍着将他一劍斃命的心思,畢竟楚玉珩仍在隔間坐着。遂竭力斂了身上寒意,拎着笑意轉而問他:“那公子可知這王城的最高處又是在哪一處?”
夏澤之唇邊含笑,随口就道:“自是在王宮。”說罷,立時暗道不好。然一說出口,自不能冷不丁收回,只好繼續道,“雲端寂寥,不知姑娘緣何想去最高處看一看?”
“寂寥,也是一種風味。”蘇夭夭一雙眸子不由得斂了澄澈,顯得深邃起來,“萬家燈火于眼前變得渺小,也不知是何種體會?”她于望岐山站着時,眼前唯有茫茫雪色,也不知眼前有了別樣風景,又當如何?
“不過這王宮可非尋常人去的地方?”夏澤之試探的看她一眼,“不如,我帶你前去。”
“你?”
夏澤之甩了甩袖子,雖坐直了身子,體态卻是愈發妖嬈:“本公子雖風流些,但可是正經的世子。這王城內唯一的異姓王便是家父。”
異姓王?
這三個字仿佛是在哪裏聽過?
她下意識地就蹙了眉,連帶着夏澤之都一眼便能看破她的異常。蘇夭夭斂了心思,當即拒絕:“多謝夏公子,但不必了。”說罷,不再多說一句便是起身離去,獨留夏澤之極是迷茫的端坐在原位。
他愣怔許久,确認了蘇夭夭同楚玉珩已然離去,方才打開了暗門,請出了門內的男子。而後大刺刺的坐在方才的位子上,哪還有前一刻的半分妖嬈。他凝着那個一襲白衫的男子,扯了扯松垮垮的領口,又是揪着亂糟糟的頭發滿眼怨氣道:“我雖風流些,但何時這般不着調了。”
“我說陶令,你莫不是怕她看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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