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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的看着那般情形,再一轉眼看向那女子,她卻是要橫劍自刎了。蘇夭夭慌忙走過去:“他不是你的仇人麽?殺了他,你不應該高興嗎,為何還要一起死?”
那女子滿臉淚痕,卻是不再應聲了。只是絕望的閉上眼,揮手就要随男子同去。
蘇夭夭趕忙揮落她手中的劍,那女子滿目腥紅,近乎是癫狂的看着她:“你懂什麽?是他養我長大,給我溫暖,護我周全。”
“我殺了他,怎能茍活?”
蘇夭夭怔怔的看着她,只覺得心口蔓延起劇烈的痛意,只勉力安慰她:“也許,他希望你活着呢!”
“不!黃泉路那麽寂寞,他一定希望我陪着他。他養我,不就是想有個人陪着他嗎?”
這話,竟似有些道理。
她失神的片刻,那女子已是倒在了地上。他們的血液融為一體,侵染了整個純白的背景,她滿眼的紅,仿佛身子一動就會被湮沒。
她害怕極了,偏又無處可逃。仍是耳邊一聲聲“小姐”,方才猛地睜開眼,從夢魇,回到現實。
十六不停地為她擦拭着額上的汗水,扶她起身:“小姐,你又做噩夢了?”
蘇夭夭深陷在夢境中,一時還未回過神,只是懵懵然的瞧了一眼十六,十六已是解釋道:“你小時候做噩夢便是這般情形,總要叫很久才能叫醒。”
蘇夭夭不疑有他,看了眼外頭大亮的天光,只道:“你去準備些吃的吧,等會該去見夏澤之了。”
“是!”
只是,等她端了食物進門,小姐雖已收拾妥當,臉色仍是倦怠的,精氣神極弱。
她将吃的放在桌子上,蘇夭夭方才取下面紗,十六終是驚異的看着她:“小姐,你的臉?”
蘇夭夭下意識摸了摸臉,頗是不以為意道:“不妨事,進城時我擔心被人認出,特意畫的這些疤痕,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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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這才松了一口氣,如若不然,她真不知公子見了會有何等反應。
蘇夭夭簡單吃了些東西,如約出現在茶館時,夏澤之已在等候,只是瞧着她面上的白色面紗,微微怔了怔。甚至那雙澄澈的眼睛,也變得冷清疲憊了,再不是從前那般精靈狡黠。
他的變化倒不大,身上總是熱烈鮮豔的顏色,附和着桃花眼和溫厚的唇,仿佛總是那般年紀,眼角連多一絲的細紋都不曾有。
夏澤之起身為她倒了茶,方才緩緩道:“我知道你想要救他,我也想。但是……”
“很難?”蘇夭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夏澤之微微搖頭:“不是難,是不可能。”
“天牢重地,我去過。抛開重兵把守,便是他身上的鎖鏈,你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蘇夭夭仿佛不曾看見夏澤之緊鎖的眉宇,只顧自道:“鑰匙在誰身上?”她不想為着無謂的事耽擱時間,每一刻,都是師兄在備受折磨。
“沒有鑰匙。”夏澤之沉重的嘆息,“鎖鏈在鍛鑄之初,就毀了鑰匙。”
“我不信。”蘇夭夭一雙眸子冰冷至極,“再者,即便真的沒了鑰匙,也有打開鎖鏈的方法。夏澤之,你不知道,不意味着別人不知道。”
“你想做什麽?”夏澤之心下一慌,他們這一對師兄妹做事慣常不合常情也不合常理,也不知這時她有了什麽樣的心思。
可千萬,莫是他預感的那般?
蘇夭夭冷冷的睨向他:“若我捆了楚瑾,是不是就有人自動将師兄送到我面前了?”
果然!夏澤之整個人僵住,好半晌方才顫顫巍巍,以他自己都不确信的嗓音道:“那……可是你的父王?”
父王?這兩個字落在她身上,連一絲波瀾都蕩不起。
“你只說,是不是?”蘇夭夭一字一頓道。
“……是。”夏澤之拖長了尾音,轉念,卻是不得不下了極大地決心,咽了咽口水同她道,“蘇夭夭,放棄吧!”
“我……”夏澤之又遲疑了下,才繼續道,“在他清醒的時候,偷偷進去見過他。”
“我本不想告訴你如此殘忍之事,我怎麽開得了口告訴你,但是,你總歸是無辜的,我還是不想你再平白搭進去一條性命,你還這麽年輕。”
夏澤之一張嘴就說了許多廢話,入了蘇夭夭的耳,滿腦子卻都是那一句“我在他清醒的時候”,這卻是說師兄被折磨得已經鮮有清醒的時候了麽?
蘇夭夭緊握着茶杯,任那微涼的茶杯泛了氤氲濃烈的熱氣,任它燙傷了手,也不曾松開,只滿目腥紅的盯着夏澤之:“你可是也要同我說,十一年前的事,都是他所為,且他親口承認了?”
夏澤之驚異的看向她:“你知道了?”
蘇夭夭“啪”地一聲放下杯子:“可我不想管真相,我只要他好好地活着。”
“你不報仇,偏還要救你的仇人?”夏澤之愈發是驚異地凝着她,“那可是一百多條命,竟比不上他一個人嗎?”
她的淚在眼裏打轉,險些繃不住露了軟弱。她盯着他,盡力使自己頑強些,再頑強些:“世子,是他養我長大,教我劍法,護我周全。是他要我忍受望岐山的寒冷,又在夜裏給我蓋被子。是他寸步不離的跟着我恨不得打折我的腿将我綁回去,最後卻還是放我自由。”
“你要我眼睜睜看着他死嗎?既算是死,又怎能如此屈辱沒有尊嚴的死去?”
“他将你當做兄弟,他是多高傲一個人你不知道嗎?他待在那裏,不見天日,受罪的不是身體的折磨,是生不如死?”
“你們總說,他是殺手,殺了許多人,那是他一生的罪孽。可那又如何?他那麽小就被人當做殺手培養,那是他願意的嗎?我小時候練劍累了還可以和他撒個嬌,他呢?怕是累了都不敢吭聲吧!”
蘇夭夭高高的仰起頭,不讓一滴眼淚落下。末了,才又竭力平靜的看向他:“我知道你為難,今日我見你,只想問你一件事。”
夏澤之方才被她一番話說得震懾沒了三魂兩魄,愣了愣才道:“你說。”
“這件事是楚玉珩做的,幕後之人是楚瑾。”
夏澤之看她神色鎮定,連話語間都不帶一絲猶疑,終是點點頭,轉而卻又長長地嘆息道:“蘇夭夭,我知道你不信,但他是自願的。”
“你自己想想,以他的身手,若非自願怎會如此輕易就被人束縛?”
蘇夭夭一記冷光射來,夏澤之方咽了咽口水繼續道:“确然是他殺了大王子。”
蘇夭夭沉重的坐在椅子上,眉目微垂,許久不言。直待夏澤之喝了口茶,要措辭勸說一番時,她倏地開口道:“那也是他該死!”
夏澤之立時嗆住,咳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是是是!都是別人該死!”
“果真是他培養出來的人!”他啧啧嘆息,唇角已是揚起,“不過,倒也不枉他養了你那麽多年。”心心念念都是他一人,便是他錯了,也是別人有錯在先。
這般蠻橫不講理,卻又讓人羨慕的緊!
這天下若有一個女子能此般對他,那才是天大的幸事!
“對了,蘇夭夭……”夏澤之沒過多感嘆,忽的近前些,低聲同她道,“你可想知道,為何你師兄要殺了大王子,平白給自己招惹禍事?”
“必是他做了不能容忍之事。”
“不錯!”夏澤之道,“早前陶令在王城,為了确保你們二人的安全,确曾接受過幾次大王子的私下示好,也曾幫他處理過一些真正的惡人。不過,他既已是大王子,便有些等不及王上身體康健,遲遲不立王儲。”
蘇夭夭微驚:“他要師兄殺了楚瑾?”據她淺薄的了解,若無王儲,且王上暴斃,王位自然是要落在大王子頭上。頓了頓,她終是等不及答案便是擺擺手,“罷了,我沒時間聽這些,你可有王宮和天牢的地圖?”
夏澤之一口氣憋住,只得道:“夜深後,我便帶你去一趟天牢。他的命,暫時還丢不了。”那些陶令囑托之事,他已然說的清楚。未囑托的,他卻是不得不說。
蘇夭夭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緊繃的坐姿也有了些舒緩:“那你繼續說吧!”
“正是!”夏澤之驚異于她的聰慧,眼底略有贊賞,“陶令許他一些方便,他便以為陶令從此變成了他手中的劍。只不過這種事,你師兄自不會理會,如是理會,自然也要更高的酬勞。”
“他給了師兄什麽?”
“……紅雲。”
初時,夏澤之聽說這件事亦是覺得不可置信。如蘇夭夭而今這般,仿佛聽了個笑話。也不知大王子而立之年的年紀,腦子到底是怎樣轉的?
夏澤之越想越是覺得可笑:“他大約是覺得,陶令将你養在身邊時,你不過是個女娃娃。他便以為……”夏澤之說着,陡地有些難以啓齒,但蘇夭夭一慣不谙世事,他又怕她不懂其意,遂,低了嗓音語速極快道,“以為陶令喜歡年幼的女孩子,且對紅雲有過青睐,就将紅雲洗幹淨直接送到了陶令床上。”
有過青睐?
蘇夭夭拎出夏澤之話中異常,分明是她那時不知世事,還盼望着師兄多收一個師妹,非要師兄救下才是。
然夏澤之語速太快,蘇夭夭愣了會,才意會出那一串話裏的個中意思,竟是說師兄有偏好年幼女娃的嗜好。
她臉色一陣青白,竭力鎮定片刻,方才幹澀道:“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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