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首割手腕威逼恐吓,可惜此一時彼一時。

當初老宋風光的時候,帶頭的那個人還逢年過節都來家裏拜訪,聲聲親昵地喊着詩嘉,如今她以命相抵,對方卻眼都不眨。典型的晴天幫你打傘,下雨了又收回來。

宋詩嘉第一次意識到,離了宋家千金這個名號,自己渺小如塵埃。

最後是宋媽将匕首從宋詩嘉手裏奪下的,她的妝容依然精致,卻仿佛一夜間蒼老,眼窩深深陷下去,絲毫沒了別人羨慕的貴氣。

那時那刻,她不僅是一個落難貴婦,更是一個母親。她已經親手送走了自己的丈夫,絕不能容忍再失去唯一的女兒。

其實阮雪碧清楚,宋詩嘉真正舍不得的不是那座房子,而是房前的那片園子,裏面遍布紫荊和迎春。

紫荊是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宋詩嘉親手栽下的,因為語文老師在課堂上說,紫荊是家庭和美的象征,耐寒。後來和顧長風在一起後,她又種下一片迎春,小小黃黃的,遠遠看過去和臘梅似地,花語是相愛到永遠。

“你每惹我生氣,我就毀掉一根樹枝,直到我把所有的樹毀完,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兩人第一次吵架的時候,宋詩嘉賭氣如是說。沒想她一語成谶,房子被收走的第一件事,估計就是将院子夷為平地,供其他買家修築愛巢。

收房那天,阮雪碧不放心前來,隔得遠遠,便見青天白日下,那個嚣張瘦弱的姑娘淚流成河,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所以,傻氣如阮雪碧,都從沒相信宋詩嘉能将顧長風放下,尤其在發現了那兩張奧運門票後,她更篤定。否則以宋詩嘉的性格和面貌,并不乏追求者,她卻從沒動過心思。

心裏有結界的人,怎麽看得見別人?

怕宋詩嘉再追問會穿幫,阮雪碧喊着要遲到了,匆匆從浴室溜走,留宋詩嘉倚着門框暗自神傷。

她不是介意阮雪碧的推波助瀾,而是思考昨晚顧長風的話。

雖然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這場重逢變得旖旎,但那些柔情似水憶當初的畫面其實并沒有發生。

他只是在她耳邊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坦白講,在見到你之前,我想過很多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但見到你之後,我能想到的,居然只是好好告別一場。”

所謂的好好告別,是指完成那個口頭之約,一起迎接奧運開幕,然後好好說再見,從此分頭老死,再不相幹。

當然,宋詩嘉沒敢告訴阮雪碧這些,否則以她期盼自己與顧長風和好的程度,以及豐富的想象力,不知又會做出什麽奇葩事情。

盡管精神不濟,宋詩嘉還是簡單收整好了自己,跟着阮雪碧後腳出門擠地鐵。她早已不是嬌嬌小姐,缺勤的工資可以全當作扔進了許願池。

懵懵懂懂混到下班,總監方宇發來短信問宋詩嘉有沒有空,一起吃晚飯。

宋詩嘉不是傻子,她知道方宇對自己不是單純的同事感情,可對方剛展開攻勢的時候,她才來公司不久,礙于方宇是上司,她若想在這個公司久命一點兒,得學會識時務,偶爾還是會赴約。

但現在時局已穩,她明白,應該避嫌了。

“男朋友來接。”

利落幾個字,将方宇滿腦子心思都逼上死路。

宋詩嘉強頂着一系列心碎目光,忐忑地收拾好東西下班,沒想樓下還真有人等。

顧長風的車隐在大廈樓下的車列之間,又是黑色,并不起眼,宋詩嘉卻有心靈感應似地,一眼便望過去,糾結了好久要不要自投羅網,無奈腳始終控制不住心。

打開副駕駛門要坐進去,恍然聞見隐隐的女性馨香,并不刺鼻,還有些好聞,雖然宋詩嘉不願承認。

她坐進去的姿勢頓了頓,突然關上副駕駛門坐進了後座,顧長風沒做聲,從前視鏡裏打量一生氣腮幫子就微微鼓起的人,忽然覺得開會一天後的疲乏頓解。

“想好了?”

方行駛上寬闊的柏油馬路,他已追問結果。

宋詩嘉原還猶豫不決,一方面,她怕兩人再有牽扯會真如紀襄所言,大天塌下。

可另一方面,她在多年前患上的‘顧長風說什麽是什麽綜合症’的确尚有餘威。好在,剛剛副駕駛裏的馨香已解開她所有糾結。

“世上哪有什麽好聚好散呢顧總?只有藕斷絲連。我覺得,保持從前的失聯狀态對大家都好。”

她以退為進,顧長風卻見招拆招,“失聯的結果當然最好,但什麽時候失聯,就算排隊,也該排到我來決定了吧。”

宋詩嘉眨了眨眼,鼻間的馨香還在萦繞,當即回:“您當然可以決定什麽時候,但我沒有配合的理由。”

顧長風不再接話,穩穩轉個彎,車子上了另條道。

半小時後,宋詩嘉丢盔卸甲。

六年之間,宋詩嘉再沒來過這裏。

她怕,怕看見面目全非或一地灰燼,哪怕是工作需要她也寧願繞路走另外的道。只她假設了千萬遍,也萬萬沒想到,曾經的小洋房還原封不動地屹立,而那片紫荊和迎春,也開得比她在時還要好。

盛夏夕陽,烈烈雲燒,女孩的發絲被半縷清風撩起,眼底印着整個世界的紫與黃,失聲。

顧長風牽着木然的她徐徐緩行,朝滿園景色走去,一步一個字,“你不是要我給你理由嗎?這就是。”

說話的人頓了頓。

“這片茂盛的迎春,夠不夠換個好散的結局。”

宋詩嘉被罩在層層巒巒的枝桠花朵中,直到遠方最後一縷光消失,才回過神來。

離她十步之遙的男子本想說點什麽,接了一通急電,打算回城。

宋詩嘉以為他因自己的不發一言而生氣,慌不擇路跟上那道背影,下意識拉了拉對方衣角,試探性地“喂”了一聲:“想再續前緣的搞不好是你吧……”

眼睛眨巴眨巴。

本來還維持高姿态的人一下尴尬得要死,也嘔得要死:為什麽,這麽多年她還是沒什麽改變呢。

真讨厭。

可自己裝的x,跪着也得裝完啊,于是只能繃着神色顧左右而言他:“有份緊急協議要處理。”

返程路上,宋詩嘉還在回味剛剛看見一片迎春時的震驚。

她倚着後排玻璃窗,看四周路燈快速閃過,思考良久才主動開口問:“什麽時候啓程?我得請假。”

捏着方向盤的人沒料到,手差點打滑,兀自穩了穩,“提前兩天過去吧,帶你見幾個人。”

宋詩嘉又想想,征詢意見的口吻:“可以讓雪碧同行嗎?前幾天那場莫名其妙的失蹤我心有餘悸,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顧長風欲言又止,“她,就不必了吧。上次綁她的人并非來者不善。”

他的話令宋詩嘉生疑。

其實近兩個月來,阮雪碧也偶爾留下只字片語就失蹤,沒幾天又自發性回家,說心情不好周邊小城走了一遭,可像這樣堂而皇之的上門卻是首次。

但既然顧長風這樣講,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

“那……你安排吧。”

第 8 章

火紅八月,北京時而豔陽天高,時而暴雨傾城。

顧長風與宋詩嘉下飛機,一場狂雨剛好過境,天際挂上彎虹。

酒店坐落地段就在鳥巢附近,拉開落地窗能看見銀光閃閃的場館。宋詩嘉有點喜不自禁,兀自猜測他應該也從未忘記這屬于兩個人的世紀約定。

盡管,時光毫不留情卷走了年輕的模樣,卻也将許多痕跡磨得發了亮。

定的套房,兩間卧室兩張床。

宋詩嘉不客氣地選了景觀比較好的那間,一屁股躺上去就往後倒,被子立刻染上專屬于女性的馨香。

以前顧長風校外公寓的床略硬,宋詩嘉躺了幾次,事後就下單了一張乳膠床墊。顧長風起初說床太軟容易駝背,宋詩嘉卻嘟囔說躺久了背疼。

顧長風盡管聰明,到底年輕又直男,心思沒想太深遠。

直到兩人親密時,她終于不再皺眉頭并且無比配合,他才勉強同意,床軟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喂!”

宋詩嘉餓了,翻身爬起推開另間房門。

兩人下午抵達的,機餐不合胃口,宋詩嘉恹恹地沖過去,發現顧長風剛洗完澡正換衣服。

宋詩嘉一愣,卻壓根沒有要退出去的意思,倒是換衣裳的人慌了一秒,下意識側身快速扣上襯衫。再回頭,臉上竟帶着微微窘迫和小孩子的怒氣。

“宋詩嘉,你個頭沒長進,個性也沒長進,這六年你究竟都幹了些什麽?”

都在想你啊。

宋詩嘉差些脫口而出,好在及時轉彎:“都做了什麽?我想想,上大學,畢業答辯,找工作……”

顧長風給出一個“我并不是很想知道”的表情,抑郁地收整好自己,接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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