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動要收你做徒弟。我也是腦子有病,才在你和高年級男生打架時沖上去幫忙,結果被打掉一顆門牙……”

“這麽多年,你老覺得自己情深深幾許,其實那就是不甘心。為了這點不甘心,你還一而再地把我推到浪尖上,卻沒能力替我化解這些風浪!”

得到紀襄結婚的消息時,宋詩嘉以為,生活會有所改變,其實什麽都沒變。

許暖無法同她幹淨漂亮的和解,她無法駕輕就熟地面對顧長風的出現,紀襄無法放下心中的執念。

而她能做的,不過是像當初一通電話打去特種部隊和顧長風分手那樣,再度舉劍,利落地在她和紀襄之間,畫出楚河漢界。

對不起紀襄,只有遠離我,你才有機會重頭來過。

果不其然,紀襄因那句沒能力保護自尊受挫,他指了指不遠處,長身玉立在陰影裏的顧長風,冷笑:“他有能力,那就不顧一切回他身邊去吧?只不過,等他親自動手毀你的那天,宋小姐,別怪我沒提醒。”

放完狠話,紀襄絕塵而去,關車門的聲音震天響。

不知是被紀襄的話吓到還是解脫,宋詩嘉跌坐在熱氣騰騰的地面,直到頭頂一暗,有人居高臨下說話:“看來等着找你算總帳的人不少。”

宋詩嘉擡頭,那人又從外套裏摸出兩張紙票一樣的玩意,眼睛墨黑墨黑地,“其實我無心刨根問底,但實在有些好奇,這兩張票,什麽意思?”

那是之前夾在宋詩嘉素描本裏的兩張奧運開幕式門票,看來是他之前巡視房間的傑作。

去年剛開始賣票,宋詩嘉省吃儉用了兩月才買下來。可分明只有自己一人,她卻鬼使神差定下兩張連票。

其實當初宋詩嘉能告白成功,還得歸功這場舉國盛事。

彼時的顧長風被她纏得煩了,索性和她打了一個賭,說如果申奧成功,他就勉為其難接受她。可如果申奧沒成功,那就證明老天都覺得他兩不适合,宋詩嘉要麽乖乖地和他當朋友,要麽乖乖消失。結果當然毋庸置疑,申奧成功。

所以,後來的宋詩嘉總嚷嚷,自己是被上天眷顧的姑娘,眷顧到上帝用這樣的方式,也要予以她成全,直到周衍跟看個傻子似地嘲笑她——

“宋小嘉,你似不似傻?!以他爹的身份,他的姓,要想知道申奧有沒有成功,還需等到正式通知那天嗎?”

明明早知道會成功,卻裝模作樣來打賭。不過是用這樣的方式,為自己難以克制的心動,找到最好的臺階下。

為此,宋詩嘉終于抓到顧長風的把柄,開始從奴隸翻身變地主,走上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道路。不僅作死作活,還在兩人戀愛一百天時嚷着要禮物。顧長風沒準備,她就趁機要他許諾,2008年的奧運會兩人要同去現場觀看。

“不管那時你有沒有結婚的打算,顧長風,你都得當着全國觀衆的面,向我奉上牛頭那麽大的鑽戒,讓我火一把!千萬不要想着用什麽工作太忙的借口推脫,到時我會告訴你,要老婆還是要當單身狗,你自己抉擇!”

距離分手已六年,當初的誓言還恍如隔世地響徹耳邊。而開幕式門票背後,正是她一行漂亮的小楷——

千萬記得天涯有人在等待。路程再遠,不要不回來。

仲夏天幕下,宋詩嘉從地上翻身而起,慌張地踮腳去搶。無奈顧長風個子似乎又高了,稍伸長手,她根本無法觸及半點。

她洩氣,欲蓋彌彰整理了下表情解釋:“票是紀襄送的,拿到的時候恰好聽見一首歌,實在喜歡,記下了歌詞。”

女孩一雙機敏大眼躲躲閃閃,臉蛋在路燈下看起來紅撲撲地,不知是被紀襄氣到了,還是熱到了,又或是心事被窺見羞的。無論哪一種,這表情顯然都令顧長風很受看,受看到他竟然不計前嫌地打趣她。

“在深海,有些魚遭遇外敵時會換掉表皮顏色僞裝自己,也有的會吐出藍色火焰企圖吓走對方。現在有人看起來,像極了這些狐假虎威的魚。”

被拆穿的宋詩嘉面容更燙,牙尖嘴利反駁,“是嗎?那肯定不是我,因為我就算是魚,也是深海占星師。就那種喜歡埋伏在海底,等待機會襲擊它的獵物,并且眼睛長在頭頂上不可一世的生物。”

她承認了自己曾經的不可一世,同時取笑顧長風曾遭遇過她的埋伏。

原以為脫口而出的這番話,會得到刻薄的反擊,不料顧長風卻一怔,眸子幽幽盯着她不發一言。

他想起大學時讀過的那部海洋百科,見到過這種叫深海占星師的魚:擅攻擊埋伏,眼高于頂。

原本只是無聊翻閱,卻因注解像極了他對宋詩嘉的最初印象而記憶深刻,遂在上邊标了記號。可他沒想,自己曾經的微小舉動,在宋詩嘉眼底,樣樣是印記。

此刻,濃稠如墨硯般化不開的夜色下,故人的目光穿心掠肺。

“如果現在還想抱你的話……

“宋詩嘉,我肯定是個傻子吧。”

第 7 章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一上樓,阮雪碧八卦的小火焰就在眼睛裏蹭蹭地燃燒起來。

公寓樓層高,偏偏宋詩嘉與顧長風站的點兒正好在視線所及之處,阮雪碧原想開窗打探她怎麽這麽久不回來,恰好瞧見舊情人擁抱的八點檔情節。

反觀宋詩嘉卻還沒從震驚裏回過神,她鞋都沒換,門捅了好幾下才打開,進來就半夢半醒地朝卧室走去,遑論阮雪碧表現得有多想打聽消息。

城市那頭,似乎也有人對自己的表現特別不淡定,所以周衍的住處在半小時後被破門而入。

公寓是小二層,進門便見一地亂七八糟的衣裳,樓上水靈靈的姑娘一聽見響動,便将自己完全裹進被子。

顧長風恍若未睹,大喇喇地往沙發裏一坐,擡高了些音量問樓上正受驚穿衣服的人:“你被甩了那麽多次,應該比較能了解那種心理狀态吧?就是,明明在對方身上受挫過,再出現也只想把她毀掉奪回丢失的臉面,可每每多看兩眼又還是想擁有的心情,你有過嗎?”

“就是賤。”

回出這三個字時,周衍已睡衣加身,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前面說了什麽,又怒氣沖沖地扒着金屬欄杆朝樓下吼:“你才被甩了很多次!你還會被同一個人甩很多次!”

顧長風難得沒反唇相譏,喃喃道:“興許只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作祟?越對自己負隅頑抗的人越想要她臣服。”

看他六神無主的樣子,周衍下樓來,心情好到幾乎想連夜給宋詩嘉送去一面錦旗,感謝她總能讓他見到這樣的顧大少。

“男女之事哪有這麽複雜呢?說白了不就你情我願約會撲倒嗎?”

沙發上的人想想,“不是。”

又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對牛彈琴,“算了,你這種人根本不會明白。”說完起身要走,臨出門時回頭對周衍笑笑——

“你還沒機會被同一個人甩很多次呢。”

周衍一口鮮血哽在喉,始作俑者已翩然離去。

清晨,鏡前。

宋詩嘉披頭散發地出現,深青色眼圈,有氣無力的,吓了正在刷牙的阮雪碧大跳,差點一嘴漱口水噴她臉,宋詩嘉卻定定地盯着她。

“老實交代,我夾在素描本裏的門票是不是你故意放桌上引他注意的!”

阮雪碧臉色一白,別開眼,“我吃零食壓驚還來不及,哪有腦細胞去做這些事啊?”

趕緊開溜。

六年前,上邊人倒臺,老宋跟着受牽連,宋家産業也因一場金融風暴被抵押給銀行,數年心血打水漂,老宋還面臨金融罪的指控即将锒铛入獄。

那仿佛是多事之年,顧長風的母親也意外車禍身亡。他從部隊回來奔完喪,歸隊沒多久,宋詩嘉便一通電話去提分手,十頭牛都拉不回的決絕口氣——

“沒聽說過嗎?當你需要一個人的時候,就像遭遇空難的求生者需要降落傘。如果我最需要的時候你不在身邊,那就永遠不必在了。”

簡直雪上加霜。

那通電話是阮雪碧陪宋詩嘉打的。

聖誕節深夜,人煙稀少的長青街上,她将貼了兩人大頭貼的手機扔進下水道,抱住雪碧鬼哭狼嚎。那樣的聲嘶力竭,聽得旁觀者都肝膽俱啐,後來還大病一場,是宋媽成堆的眼淚才将她喚醒。

醒來的宋詩嘉似乎變了一個人,只字不提顧長風,乖巧得不像話,成熟地幫着宋媽處理老宋倒臺的後事,唯獨在查封老宋名下一處偏院時又激動了一陣。

“你們已經拿走那麽多東西,不差這一處啊!”

她擋在一堆銀行的人身前,首次失了章法不知如何是好,無奈下只得拿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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