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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上一世的普通人生涯讓她對太多事物有修者不該有的畏懼,所以方才才會如此激動與害怕。

“小師弟,方才魇魔所說那些,一定是為了離間你與清肅師叔感情的,希望你不要多想。”考慮了半天,紀元走到秦肆旁邊開口,“清肅師叔對你如何我們都看得出來。”

“我知道。”秦肆點頭,“走吧。”

他自然知道清肅對他如何。

由于帶着幾位弟子的遺體,歸途要比來時沉默得多。

聽了幾人的彙報,清微掌門面色沉重,“随後我會通知清岚長老來接走這幾位弟子的,瑤兒也別自責,錯不在你,多虧你及時發出傳訊,才沒有讓魇魔造成更大的損害。”

“好了,此行大家都辛苦了,你們先回去歇息吧。”

“是。”

秦肆剛回到飛霧峰,便發覺清肅似乎早已在等他了。

“師尊。”

“嗯,我有事和你說。”

☆、第 30 章

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地打在地上,很快将雪地上的腳印掩去。

“您是說當年秦家之事嗎?”秦肆站在清肅對面,開口問道。

“正是。”清肅聲音依然清冷。

秦肆手指動了動,盡管看不見,仍然仰頭将視線對向清肅,“您當時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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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我到之時,你是秦家唯一存活的人。”

對于清肅的答案,秦肆并沒有印象,也不置可否,“那您看到誰是兇手了嗎?”

“當時只看到了魇魔,他應當是為了秦家世傳的寶物去的,也正是因為那件寶物,他才會故意誤導你秦家是邪修世家。其實魇魔本身便是邪修出身,當年才得以從那麽多正道修者手中逃生。當年能重創他,很大原因是因為你母親以神魂相拼,将魇魔束縛,不過最後還是被他逃脫了。”清肅深深看了眼秦肆,“另外我已經查證過,你的另一種功法雖然與邪修有異曲同工之處,卻并不是邪修,只要你保持道心,對你登仙途并無影響。”

“多謝師尊。”盡管之前清肅就已經和秦肆說過無論如何他都會将他當做徒弟,但卻從來沒有這麽明确的告訴他,他并不是邪修。

雖然秦肆從來不太關心自己是否能夠真的成仙,但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師尊,清肅真的很細心。

“至于當年的兇手,我相信你當時已經記事了。為師并不阻止你複仇,但你切記,萬事量力而為。”

“是。”秦肆當然記得,他當時接收的記憶中,在秦家肆意屠殺的還有另外兩大世家,不過這賬他得慢慢的算。

細細回想當時的記憶,秦肆才發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一些東西,譬如——涸轍之毒。

在原身的主觀記憶中的确是魔修給他下的毒,秦肆剛穿越過來之時也并不懷疑此事,但如今他早已不是對修界一無所知的小兒了,特別是對修界的□□方面,秦肆也曾下功夫研究過,很容易便發現,當時那魔修喂他吃下的根本不是涸轍之毒,而是另一種能讓人在極短時間內身死道消的劇毒。

毫無疑問,他體內的涸轍之毒是後來才中的。

思忖片刻,秦肆到底沒有将疑問說出來。

看着已經将近自己肩膀高的少年,清肅的手放上了秦肆的肩,輕輕拍了拍,“抱歉,當時是為師來遲了。”

“不是您的錯。”秦肆朝清肅笑了笑,“是您救了我。”

告別清肅,秦肆回房後難得沒有立刻開始修行,将身體攤開置于極少睡過的床上,腦子開始運轉起來。

秦肆自認從來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但就在方才,對于涸轍之毒這個問題上,他猶豫了。

清肅對他如何,秦肆雖然看不見,但正因如此,他的感覺才更加清楚。

修者向來将自己修為看的很重,特別是修為越高的人,每升一級的條件更加苛刻,當年清肅既然能冒着散功的風險将他救回來,那就足以證明他的用心。

無論從哪一方面,秦肆都看不到清肅害自己的理由。

想到這裏,秦肆猛的坐了起來,他還忽略了一個人!

其實清肅早已提醒過他了,當時沒有明說,想來是他也不确定。

說曹操曹操到,正當此時,清岚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帶着一如既往勾人的慵懶,“小師侄在嗎?”

自上次靈還丹一事之後,秦肆就再未見過清岚,只時不時收到他送過來的丹藥都是經過清肅手的。

盡管心中思緒萬千,秦肆面上仍不動聲色,起身開門,“師叔。”

“幾年不見師侄出落得越發好看了。”見到秦肆,清岚眼睛一亮,笑眯眯伸手想要碰碰秦肆的臉,卻被秦肆閃過了,他也不生氣,繼續說道:“之前聽說小師侄嗓子治好了,師叔還沒來看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真是恭喜師侄了。”

“多謝師叔,不知師叔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這麽多年不見,師侄竟然沒有想念過我,師叔真是傷心。”清岚作勢抹淚,倒是讓那張對于男人來說過于豔麗的臉更加妖孽了。

可惜秦肆是個瞎子,“多謝師叔這些年送過來的丹藥。”

“你我何必這麽見外。”清岚拿出一個玄青色的玉瓶,“這是最近才出爐的靈露丸。”

靈露丸能在戰鬥中瞬間讓修者恢複巅峰狀态,相當于游戲中的回血小藥,也是修界難得的靈藥,清岚這一瓶少說也有上百顆,顯然是下了不少心思。

“多謝。”清肅直接伸手将清岚手中的玉瓶攔了下來,“師兄若是無事便先回去罷,我弟子才歷練回來,需要休息。”

見清肅将玉瓶收起來,清岚表情僵了僵,随即勾了勾唇,“哈哈,師弟不是去停雲峰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會是怕我把小師侄拐走了吧?”

“不會。”清肅開口,“我的弟子我自然清楚。”

“我本來是想去問問戚瑤師侄我那幾個弟子為何遇難,順路來看看秦肆師侄的,如今看來倒是我莽撞了,那師侄好生休息,我就先告辭了。”

如同來時那般,清岚的離開也是悄無聲息。

“你也累了,先行休息吧。”

“是,師尊。”

直到清肅離開,也沒有将靈露丸交給秦肆,秦肆也默契的沒有問,第二日,秦肆例行練功回來,在桌上發現了那瓶靈露丸。

從普羅村回來之後,戚瑤情緒一直很低落,就連練劍都無精打采的。

再次将劍招出錯之後,戚瑤嘆了口氣,将劍收了起來,随後視線落在了旁邊草叢中。

“這裏怎麽會有狗?”撥開草叢,戚瑤只見一條白色的小狗睜着濕漉漉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霎時間心都化了。

“汪!”仿佛聽懂了戚瑤的話,小狗沖着她叫了一聲,屬于小奶狗軟軟的叫聲讓她差點尖叫。

“你走丢了嗎?以後跟着我好不好?”

戚瑤輕輕摸了摸小狗軟軟的白毛,真軟!

“汪嗚。”

“嘿,我當你同意了哦!”

戚瑤興高采烈的把小白狗抱在了懷裏,卻沒有看到它微閉的眼中閃過的不屑。

“師妹。”

秦肆剛到停雲峰,便感覺到了戚瑤的氣息。

“小師兄!你是來看我的嗎?”戚瑤跑到秦肆身邊,臉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你看!我剛剛在後山撿到的小狗!可愛吧!”

“我看不見。”

秦肆将目标切到戚瑤所說的那只狗身上,這次倒不是那種完全未知的問號了,名稱顯示處換成了清楚明白的‘未知物種’,等級是三個問號,這顯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狗。

“對不起啊小師兄!我不是故意的。”看了眼秦肆的眼睛,戚瑤趕忙道歉。

“把它給我看看。”秦肆伸出手。

“噢,好。”戚瑤答應着,打算把狗遞給秦肆,但本來在她懷裏乖乖的小狗忽然掙紮了起來,一邊掙紮還一邊狂吠着,顯然不想讓秦肆碰到它,戚瑤手忙腳亂的将它再次摟在懷裏,生怕它掉了下去,歉意的看着秦肆,“抱歉啊小師兄,它好像有點認生。”

“嗯,”秦肆也不勉強,“我建議你把它扔了,來歷不明的東西最好不要随便撿。”

“啊?”戚瑤有些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并沒有把那條狗放下。

“我來是有事找你。”也不管戚瑤是否将他話聽進去了,秦肆拿出紀元那只古镯,“這個,是你帶給我的?”

看着這個,戚瑤咽了咽口水,點頭,“對,這是大師兄送給你的……”定情信物,戚瑤沒敢把話說完。

“還回去。”

秦肆準确的将那镯子抛進了戚瑤懷中,恰好被那只狗一口叼住。

“哇!小白好聰明!”見此景,戚瑤臉都笑開了,摸着狗頭連連誇獎。

秦肆方才扔出手镯的速度相當快,恰好是戚瑤接的住的力道,相當于四五百斤的重量,然而卻被一只小狗輕而易舉的接住了。

該提醒的他都已經提醒了,聽得戚瑤的反應,秦肆沒再開口,轉身朝宗門藏書閣走去。

☆、第 31 章

咦,是秦肆師兄!

藏書閣的看守是個圓滾滾的築基中期小胖子,名叫林泉。一見秦肆,他眼睛噌的就亮了起來,深吸了口氣,才終于抑制住自己想要沖出去迎接秦肆的沖動。但眼看秦肆就要走近了,結果不知從哪裏冒出了個人,擋住了他的視線。

林泉只好似模似樣的翻開一本書,時不時偷偷的瞟向秦肆的方向。

“小師弟,好巧,你也來藏書閣。”見到秦肆,紀元加快腳步幾步走到秦肆身旁,聲音溫柔。

“嗯,查些資料。”秦肆點頭,“進去吧。”

“見過二位師兄,請出示通行令牌。”見二人走到自己面前,林泉連忙合起書,站起來說道。

“師弟不必如此客氣。”紀元熟練的遞出一塊褐色令牌,“今日我去三層查些功法。”

“好的,”林泉很快将紀元的程序辦好,看向秦肆,“那秦師兄呢?”

“古傳雜談在哪層?”

“藏書閣共有五層,第一層有少量雜談和修界實事玉簡,二層是下品和中品功法,三層為上品功法,四層是歷代修者大能的體悟記載,第五層是一些上古傳下來的卷軸和雜聞。不過第五層只有長老以上的權限才能進入,親傳弟子最多只能進入三層。”

“請給我開放四層和五層權限。”

秦肆拿出一塊淺青色的令牌。

“這是……長老令?”看着那塊令牌,紀元眼裏閃過一絲羨慕。

修者大能的體悟向來可遇不可求,能得到一位大能的指教通常能使修者獲益良多,可以說無論哪一位清靈仙宗的弟子都想上藏書閣四層。不過第四層只對有獨立洞府的化神以上弟子開放,紀元想要進去可能還要過些年才有那個資格。

“臨時長老令罷了。”秦肆當然也聽出了紀元語氣中的羨慕,不再多說,将令牌放在了林泉身前的櫃臺上。

林泉手忙腳亂的拿起那塊牌子,發現這長老令上面署的确是秦肆的名字,将它分別印上四五層的通行登記處,随後恭恭敬敬地遞給秦肆,眼裏是掩不住的崇敬:“可以了。秦師兄,請注意此次閱書時間不得超過三個月,請從左面通道上樓。”

“謝謝。”

“不,不客氣,我應該的。”見秦肆道謝,林泉臉紅了紅,聲音有些結巴。

“走吧小師弟,我帶你上去。”紀元看了眼難得腼腆的林泉,點了點頭。

大師兄和秦師兄感情好像很好的樣子,林泉以前見過紀元對他人都是彬彬有禮,卻從未見過他這麽體貼溫柔過,難道……

林泉拍了拍頭,盡管秦師兄長得的确好看,但大師兄以前不是對程玉兒師姐有好感嗎?肯定是他想多了。

“從這裏直接往上便是四層,那我就先告辭了。”站在三層樓道,紀元向秦肆說道。

藏書閣每一層都設有禁制,只有通過通行令牌才能進入,紀元倒是想要上去,卻也是有心無力,只得在此與秦肆告別。

“對了師弟,”見秦肆轉身要走,紀元突然叫住了他,“藏書閣內的古籍卷軸都設有禁制,是不可用神念神識來查看的,你……”

“我知道了,多謝師兄。”秦肆腳步頓了頓,踏上了第四層的階梯。

見秦肆消失在視線中,紀元煩躁的拍了拍腦袋,要是他能上去多好,這樣就能當小師弟的眼睛了。

沒有在四層停留,秦肆直接上了藏書閣第五層。

正如紀元所說,藏書閣內的确是有很多古籍,它們不像玉簡那般能用神念翻閱,只能用眼睛看,秦肆摩挲着一本書的書皮,居然覺得有些陌生,這才發現自修真開始,他便再未接觸過這類紙質書籍,他閱讀過的所有材料都是清肅事先準備好的玉簡。

沉默了片刻,秦肆才将系統目标轉到了手中的書上。

如同游戲中一般,系統界面很快就顯示出了一篇文檔模樣的字跡。

清靈仙宗的藏書閣可以稱得上是修界最大的資料庫,秦肆又是有目的的找,所以很快便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關于秦家,這裏果然有記載。

記錄中,秦家作為正統的修真世家已經傳承了上萬年,曾經一度有不少修者飛升,但近幾千年便開始漸漸走向低潮,也不是說秦家後人沒有天分,只是奇怪的是,就算測出來天資過人,能成功突破元嬰期的秦家人也實在太少,更多人在破丹成嬰之時身死道消。

是以近些年來,秦家雖然一直占據着三大世家之首,但早已名存實亡。

直到十幾年前,一直守着秦家護門大陣的秦家唯一的元嬰修者隕落,終于給了早已虎視眈眈之人可趁之機。

秦肆将信息中提及的那些名字一一記下來,又查了一些關于邪修的資料,發現與之前清肅告知他的并無不同,但與之同時,他在一卷古軸之中看到了仙王蠱鼎的記載。

雖然名字不一樣,但秦肆還是一眼就噴出來那就是他之前從魇魔處獲得的那個蠱鼎。

乾坤鼎,上品仙器,可通乾坤陰陽。

卷軸上的記載少之又少,除了一幅配圖,就只有這麽一句話。不過這麽一句話也足夠了,秦肆看過原文,自然知道乾坤鼎是主角的金手指之一。

可以說,楚揚在原文中能成為劍道丹道雙修,甚至是丹道萬千年來一遇的奇才,完全是靠着這個乾坤鼎煉丹的零失敗率得來的。

又在藏書閣待了一個月,看了不少修界的遠古傳說,秦肆才站起來舒了舒筋骨,打算先出去。

或許是書架上卷軸不是很穩,秦肆經過時一個卷軸掉了下來,秦肆下意識将它接住,發現是關于清靈仙宗宗石的記載。

清靈仙宗的宗石是開宗立派之時,由門派創始人親自挑選的可生長的,代表傳承的物生之石,以精血為引,用真元煉制整整三年而成,至今已傳承了數萬年,每一位通過宗門內測成為宗門內門弟子的名字都會在其上面顯現出來。

據上面記載,由于修者向來注重傳承,所以幾乎不會有修者會毀壞自己的宗石,因為宗石一斷,就代表着這一流的傳承也斷了。

歷史上宗石被斷的,大多都是因為他們或背叛宗門,或因心術不正入魔而被逐出師門。

秦肆注意到,在這個記載中,還有幾例是自己主動斷掉宗石的。

那幾例都是師徒,因相戀結為道侶為表忠貞主動斷了宗石。

那清肅是為了什麽呢?思及當初在洪魔洞外聽到的言論,秦肆皺了皺眉,将卷軸放回了原處。

“秦師兄,您出來了。”見秦肆從樓上下來,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林泉猛的跳了起來,精神奕奕的和他打招呼,“大師兄前兩日剛走,讓我把這個帶給你,讓你随時去找他玩。”

林泉遞過來的是一個小巧的銀色通行牌,握在手中有一種溫潤之感,倒是與紀元給人的感覺差不多。

秦肆接下,“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林泉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說起來還是我該感謝秦師兄呢。”

要不是秦肆,他也謀不到這份工作。當年林泉才剛入內門的時候無所事事,天資也不太好,宗門給的份例自然也少的可憐,于是他就趁着宗門大比好好賺了一筆,雖然秦肆最後沒有參加那次大比,但他也是盆滿缽盈,還用賺來的靈石打通關系拿到了這份工作。

這些秦肆自然不知道,也沒什麽興趣知道,朝林泉示意之後便出了藏書閣。

“小師兄你終于出來了!”

秦肆一出門便聽到了戚瑤的聲音。

“什麽事?”

“對不起小師兄!”戚瑤鄭重的鞠了個躬,雙手合十,“我把你上次讓還給大師兄的手镯弄丢了。”

“前天聽說大師兄從藏書閣出來了,本來打算昨天就去還的。”

“哪知就在我昨天打算拿去還的時候,那镯子居然不見了,我翻遍了停雲峰也沒有翻到。”

戚瑤一邊說一邊不住地道歉,聲音哽咽,她看過原著,當然知道那個镯子對大師兄有多重要,沒想到居然在她手裏弄丢了。

“我一會兒就去和大師兄請罪。”

“那條狗呢?”

“啊?”顯然沒想到秦肆會問這個問題,戚瑤愣了愣,想到當時秦肆讓她把它扔了,不由有些心虛,“它,我把它放屋裏了。抱歉啊小師兄,我知道它來歷不明,但是它太可愛了,我就沒舍得扔掉。不過它很乖的!我讓它在哪它就在哪待着!”

秦肆看着系統目标中的那個未知物種,挑了挑眉。

“小師兄,有什麽不對嗎?”見秦肆不說話,戚瑤有些忐忑。

“你回去把它帶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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