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二 真假
我在一旁看得熱血沸騰,可無奈手裏沒什麽對付的東西。白朔身上致命的東西可多了,我随手一抓,他腰間的皮袋就散下來,我想着是什麽劇毒石散之類的,打開一看完全傻了眼,一條綠的邪門的蛇盤成一團。雖說大冬天的這種東西沒什麽威懾力,可是我的手還是抖了抖。看來以後千萬不能挑戰白朔的底線,不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司玦這輩子唯一的克星就是蛇,說不定能把蠱給退了,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我大着膽子去抓它的七寸,一瞬間雞皮疙瘩爬滿了後背。那雙邪毒的雙眼忽的睜開了,透着危險的黃光。反正直覺告訴我這條蛇必然劇毒無比,這下好了,大冬天把人家吵醒了,說不定那毒牙早就蓄勢待發了。
電光火石之間,洛中流出手,等我反應過來,那袋子連同蛇就甩到白朔身上去了。白朔剛才一直沒有出手,這時才用手撫撫那蛇的脊背,俨然是同自家小寵一起玩鬧。他伸手摸出一把約莫二寸的短匕,劃開手指,鮮血淋在翠蛇的頭上,像一把火一般從頭燒到了尾。原來還是一身碧綠,現在全身火紅耀眼,完全像是神座上的君主。
我現在可沒什麽想用它叫醒司玦的想法了,若是做了,恐怕來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若是我摸它的額頭一次,那它就會乖乖的。”白朔的聲音充滿魔性,“但若是我摸了兩次,諸位可就別胡亂臆想,它會在你們身上,戳出多少個窟窿。我數三下,若是還沒從我的視線中消失的...”
氣氛忽然沉重起來。
“三!”
才剛報一個數,就有人忍不住,屁滾尿流地逃竄出去,估計還沒什麽動作的,都已經被吓住了。許久沒有說話的人終于開口了。
“今日之事,你們覺得,會善了嗎?”陰沉的聲音響起。
“二!”
一直沒有說話的司玉演擡起頭來,我的視線和他接觸,莫名地顫了顫,就像是永無止境的深淵,一直一直墜落。他的樣子忽然變了,竟然變成娘親的樣子,我甩了甩頭,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可是怎麽會?
“珠兒,過來。”竟然真的是,除了家裏人,沒有外人知道我的小名。我情不自禁地想走過去,可是直覺又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
“再不過來,她的脖子可是要被我掐斷了。啧啧,這麽細的脖子,一擰就有血濺出來,想想都美。”她背後的人,是司玉演,竟然用家人來威脅我。
“一!”
不行,娘還在那邊。我忙制止白朔:“不要動手!”
卻見白朔的眼神也變了,袖口溜出一粒黑子,指尖的光芒轉瞬即逝。我這才想起,想來事情沒那麽簡單。司玉演既然是會下毒蠱的人,難保現在所見為虛。我想到這裏,更加不可思議的想法掠過心頭,這個人,可能不是白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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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若是司玉演用局,他怎麽會與火奴為敵?更不可能把這麽重要的棋子用在這種地方,想到這裏,我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估計他不止是想除了我,他更想除掉的是。
洛中流!
執掌了兵權的人,更是三皇子手下的得力幹将。
我腳下一絆,剛好躲過那枚棋子。看來那個假白朔是起了殺意,我忙咬咬舌尖保持清醒。洛中流一把挽過我的臂彎,在我耳邊輕輕說:“現在,除了我,誰也不要相信。”
血槊穿過那條蛇的身軀,濺下藍色的血。
“你這是什麽意思?”白朔的聲音變得沙啞,語氣裏含着戲弄。
“鬼宿大人,據我所知,身上可沒這種邪物吧?”看來洛中流早就已經發現端倪,只有我還蒙在鼓裏。
“真是聰明,這樣可要好玩多了。”司玉演竟然鼓起了掌,剛才出現的幻覺也消失了。原來只是身陷幻術,我舒了口氣。
但是現在想要脫身,雖然不算難,但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逃走,指不定會被這惡人冠上怎樣的惡名。
可是,事情正往我們難以預料的方向轉去。
整個鴻胪寺仿佛扭曲起來,原先下到一半的棋局,竟然會走動一般。白子黑子亂成一團,紛紛向四周退卻。木質的地面整個凹陷下去,我站不穩,幸好洛中流扶住我,才沒有跌倒。
“這個屋子是個局,他是早就已經設好了的。”洛中流的聲音裏沒有慌亂,倒讓我舒心不少。
“全是幻覺,你什麽時候相信它了,你什麽時候就輸了。”
我心裏應着,可是我很想問他,如果你的臉變成了一團漿糊,我該不該相信?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眼中的我變成了什麽鬼樣子,但是自己眼前的真的很吓人。
不斷有棋子從四面八方直追過來,像是某個陣法,但又是毫無章法。我想盡畢生所學,現在才慶幸以前不怎麽喜歡之乎者也的儒家正統,也不喜歡混淆視聽的佛老之學,倒是對這些歪門邪道特別感興趣,還專門從葛老叔那兒偷了好幾本譬如《降妖十八掌》,《九陽白骨爪》之類的書。
至于這種陣法,我倒是看見過,而且破解之術甚是簡單,只要那本書不是騙騙小孩就好。
現在洛中流完全成了我的盾牌,棋子雖然來勢狠戾,但完全進不了我們的一丈之內。早知道今天這麽費體力,就多吃一點好了。我看着暗下來的四周,眼睛一眨不眨。
“你聽我說。”我湊近那團漿糊,想着洛中流平時的帥氣模樣,還是忍了。但那團漿糊明顯避了避,還是湊過來了。我想他肯定是欠教訓了,等我逃出去,哼哼,得設點什麽家法起來。
“我能看見這個陣法的命門,你要照我說的攻擊。”
看見了!
血槊急劇出擊,一劃過後,雲消雨霁,彩徹區明。整個天空都明朗了,一堆棋子急劇落下,而這個陣法之主,想必也是遭到了反噬。
“剛才...我變成了什麽樣子?”我忍不住問。
“一坨屎。”
我的臉黑下來,這個挨千刀的司玉演!
我抓過他的衣襟:“如果你是我的娘子,就把他好好教訓一頓。”
洛中流無奈地點點我的鼻尖:“都依你。”
司玉演此時正抓住心口,看來也是傷的不輕。他身邊的鴻胪寺卿看見洛中流兇神惡煞地走過來,吓得尿了褲子。
不過司玉演貴為皇子,倒也真不敢把他怎麽樣。只是恐吓他解了親弟弟的毒蠱,清醒過來的司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迷迷糊糊的。至于自己中了蠱,更是一無所知。只是記得聞到一陣花香,就暈過去了。
我真的不忍心跟他說你個豬頭,差點把我給殺了知道嗎?罷了罷了,我可是心胸寬廣之人,不跟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兒一般見識。
一陣暴雨過後,空氣總是異常清新的。
白朔說是接到我的密信,在天香樓等了我整整一天。
洛中流救下司玦和我,立了大功,當然我不算什麽。
至于司玉演,那個滿臉陰鸷的恐怖分子,當然是被□□起來了。話說他的名字倒是挺配他的臉的,司玉演,死魚眼。
接下來又要忙那句詩的事了,還真是傷腦筋,不過那個畢竟是決定我終身幸福的啊。
暗香浮動月黃昏。
梅裏拙白點點,院中□□陣陣。
作者有話要說:
敢跟施娘娘作對,便只有□□的命咯~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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