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章節

公主殿下了。”齊绾兒笑得幹癟,這一會兒的功夫,街上就變了個模樣。原本路過的行人漸漸少了,巡邏的士兵也不再各處走動,而是守在路口,手持劍戟,面向中央。

“我就是個偷跑出家的,”齊绾兒還想再狡辯兩句,那個自稱是夏縣令的人便從身後取出一副圖來,“砰”地在她面前一抖,露出個人像來。

上頭的女子穿了一身的陳國男子衣飾,容貌和自己八分有相像。任誰打眼一看,都會覺得自己就是畫中的女子。可她偷偷出門的時候,明明化了妝,又改過衣服的,和以前完全不同。

“這是畫師根據齊正君的畫像修改而來。公主與正君同父異母,自然差不了太多。”其實裏頭還有陳國探子的功勞,但這點小事兒,就不必着意細說了。

夏縣令颔首微笑,半點不給齊绾兒解釋的機會。

齊绾兒氣鼓鼓,有點想揍這個夏縣令。

但周圍都是人,應該打不過。而且根據齊绾兒的經驗,一旦打不過就會被收繳武器,軟禁在屋子裏,然後名為“保護”,實為軟禁地被人看守起來。

“既然如此,我也不瞞着了。”齊绾兒搖搖頭,擡眼看向夏縣令,唇邊一抹壞笑,“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夏大人為何不下跪問安?”

“雖然我自認您是陳國公主,但事有萬一。若您真是騙子來演戲,我也不能堕了朝廷的威風。沒法子,等您入了上京,請正君辨認之後,下官自會以禮相待。”夏縣令心中冷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還想叫她當街下跪,真是想得美。

“什麽話都叫夏大人說了。”齊绾兒本想諷刺,但周圍的幾個人個個都用眼神逼視,無聲威脅。沒法子,人在屋檐下,只能先低頭。

“殿下請。”夏縣令一伸手,旁邊的兵士就讓出一條路來。

齊绾兒一路看去,那些原本被士兵隔在外面的行人正對着她們指指點點,連客棧口招呼的小二都仰着脖子來看。他們一邊看還一邊交頭接耳,像是看見了什麽稀奇的動物,半點也不見恐懼,也不見多少敬畏,和陳國的百姓半點都不一樣。

“你倒是半點官威也沒有。”齊绾兒正在新鮮,一側頭,就見夏縣令揚手和站在一旁的老農打招呼,看起來很是熟悉的樣子。

“官威?那是什麽,能吃嗎?”夏縣令轉過頭,對着齊绾兒微微一笑,“這城裏有白塔的祭祀巫女,城外有駐守将軍,王府裏還有一位陛下都要給面子的長聖王。我一個小小縣令,又哪裏敢有什麽官威?”

“也是。”齊绾兒默默點頭,有點不習慣自己也被連帶着沒了威風。但走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我知道了,剛才我就覺得不對,才想明白。我來的時候聽說這兒在去年被杞國偷襲了,經歷了兩場大戰,怎麽現在看着,個個都精神得很,難道是因為杞國已滅,因此安穩了?”

“也可以這麽說。”夏縣令擡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此地最高的建築就是那座白塔,杞人占領的時間太短,還沒有燒毀,現在看着依舊伫立如初,“還因為有陛下和大祭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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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绾兒跟着也擡了頭,果然也見了那白塔。那白塔底下有些天雷炸過的痕跡,焦黑了一小片,巫女瑕沒有讓人去補,因此離遠了也能看出痕跡。

“陛下乃天命之主,大祭司更是巫女中天賦異禀的人物。有她們在,就算是一時失利,也總會把該有的都奪回來。有了底氣,就算是身在這邊關,也半點不懼。”

夏縣令說這話的時候天上的陽光正好灑在她的臉上,連眼睫毛上都沾染了光。

“是麽。”齊绾兒不愛聽這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當天下午,送齊绾兒去上京的馬車便和報信的鴿子一前一後地出了城門。

第二天,連齊承墨都知道了齊绾兒偷跑出來,被方城的縣令捉到,然後送來上京的事兒。

“她?”齊承墨聽見白術來報的時候很是驚訝,上輩子并沒有這麽一出啊。

“是啊。咱們和她也沒打過什麽交道。倒是她母親辰妃娘娘,還有與她同母的大皇子,以前在陳國的時候還特意算計過咱們。她來巫雪,也不怕是有來無回?”白術對齊绾兒的印象極其不好,恨不得她直接死在這兒。

“她不過是個小丫頭,懂什麽。”齊承墨倒是覺得她來與不來,都無關大局。畢竟陳國和巫雪對待公主的态度截然不同。就算是一顆明珠,也能給磨得失了光彩。

想到此處,齊承墨忍不住嘆了口氣。

林詩正從外面走進來,正好聽見。不是在說陳國公主齊绾兒麽?怎麽憑空嘆氣了呢?她一邊轉到屏風後換衣服,一邊問了出來。

“齊绾兒自小得寵,父皇很喜歡她。不過在陳國,公主再得寵也不過是鏡花水月,除了吃穿用度上奢華一些,不能上朝,不能聽政。就算讀了書也不過是徒增煩惱,就算是最寵她的父皇也不會多重視她的話。地位還不如巫雪國的皇子。”齊承墨一邊說一邊搖頭,不知在感慨誰的人生。

有孕

林詩被齊承墨這沒來由的感傷鬧得心上一酸,出來後就看見齊承墨滿臉落寞地站在窗前。外面又開始飄起細小的雪花,飄飄灑灑,分外凄涼。

“要不,以後上朝你也可以旁聽?”林詩試探着問了一句。

好。齊承墨在心裏回答的無比快速,甚至恨不得整個人都跳起來,但表面上,依舊矜持地慢慢轉頭,用懷疑又不解的眼神上下看了林詩一眼。然後冷靜地問了一句,“陛下此言何意?”

“倒也沒什麽。”林詩被齊承墨這一問問得清醒了,立時準備改口,“既然你不願意……”

“既然陛下吩咐了,我自然要奉旨辦事。不過陛下要是想問我治國理政之策,我倒是不一定能答出來的。”看着齊承墨義正言辭,林詩的手指微微有點癢。

“好。”自己慣出來的人,自己只能忍着。

齊承墨羞澀點頭,很是開心。只要他一出現在朝堂上,針對陳國的好戰之人便少了在朝堂上請戰的勇氣。就算依舊有人不開眼,也總會叫應和者重新掂量一二。

齊承墨懷的心思,林詩大約也能猜到一二。

但她前些日子,啓用了杞地人項鲲為太子少傅,主持杞地和巫雪國境內田畝丈量、人丁清查,并徹查陳年舊案、施政實效等事,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風浪。旁的也就罷了,項鲲身為杞地男子這一項出身就受了不少的攻讦。

連帶着多了一種聲音,要驅逐男子出朝堂,不許做官。

“……所以陛下是想用您來做這個急先鋒,這堵住朝臣的悠悠衆口。”夢澤輕搖羅扇。這大冬天的,屋子裏卻燒了這麽多的炭,熱得叫人把夏天的扇子都找出來了。要是傳出去,定要道一聲奢靡。

“夢澤大人與我說這個,是什麽意思?”齊承墨沒想到,昨兒剛說出口的話,一個晚上就傳到了這位的耳朵裏。他們說話的時候,可是在林詩的寝宮。

“殿下還是稱病,回絕了陛下的好意吧。”夢澤的身子前傾,頗有些咄咄逼人之态。她這般模樣,和最初那個東宮中謹小慎微的內官完全不同,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又好像是終于露出藏着的獠牙。

上輩子的時候,對,上輩子齊承墨見她不多,只記得她抱着一疊書冊在懷裏,叫宮人和侍衛把地上的血跡和屍體處理幹淨。

至于為什麽會有血跡和屍體,齊承墨已經記不清了。

“我與陛下夫妻一心,夢澤大人便不必操心了。”齊承墨搖頭,“您還是請回吧。”

“好。”夢澤深深地看了齊承墨一眼,頗帶了一絲威脅,“那殿下保重。”

“等等,”齊承墨忽然想起自己早先打的注意,“夢澤大人祖上也是陳國人,你我沾親帶故,要是日後遇見了行不過去的難處,就來找我。我身份雖然尴尬,但未必沒什麽用處。”

“正君說笑了。男女授受不親,還是避嫌的好。”夢澤被齊承墨這麽一提醒,立時警惕起來。

朝中不止有驅逐男子為官一說,還有驅逐他國人為官的想法。只是還不太成氣候,她又壓制了一二,因此并不十分顯眼罷了。

“夢澤大人慢走。或者等想明白了,再來尋我。”齊承墨微微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知道夢澤心慌了。

齊绾兒被困在馬車裏,氣得一日勝過一日。她雖然也想過去上京,但并不是這般被人押送着、看管着,困在馬車裏一步一步颠到上京。

不過等到她發現外面開始下雪的時候,憤怒便化成了驚訝,郁結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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