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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的震撼......”

然後,睡着了的她就以為是真的地震,硬生生被吓醒了!

那個時候朱玲玲剛應允了一位貴公子的追求,此人是S市有名的黃金單身漢,風度翩翩品貌俱佳,一身倫敦薩維爾街純手工定制的銀灰色西服更是将本人襯托得猶如王子降臨,更難得的是,他還不像身邊的富二代發小那般習慣沾花惹草,對朱玲玲幾乎是有求必應,整整半年,香水玫瑰沒有間斷過,情人節更是豪氣地包下了一整個游樂場,就因為朱玲玲想玩但又不好意思讓別人看到......

有這樣一個完美的男朋友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事,于是最後朱玲玲一時沒把持住就同意了。但是沒想到,就在正式确定關系後的第二天,貴公子的母親找上門來,禮貌地邀請朱玲玲陪她去維也納聽一場音樂會,朱玲玲無法拒絕,只能連夜做好了下一周的工作計劃,翌日一早,跟着貴公子的母親上了飛機。

接下來,被帶着聽了兩天的音樂會,從圓舞曲彌撒曲到歌劇交響樂,聽得朱玲玲頭昏腦脹□□,半夜裏睜開眼睛都是提琴和管風琴的喑喑嗚咽,閉上眼則是大提琴在一旁發出的沉聲悲鳴。

最後一天,她被帶到聖潔的米夏爾教堂,在激情而有力的《C大調皇帝弦樂四重奏》的音符中,貴公子的母親指着周圍一張張如癡如醉的臉對她說:看,這就是你和我們的不同。

瞧瞧,什麽叫說話的藝術,她沒有用“差異”,也沒有用“區別”,而是用的“不同”這個詞。

像沙發和椅子,礦泉水和可樂,明擺着就是不同的兩種東西,如何混也混不到一起去。

偶像劇裏常常是那種身着皮草的夫人擺臉色甩支票,說着什麽“你配不上我兒子”、“給你錢趕緊滾”之類,但貴公子的母親自始至終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語氣更沒有一絲咄咄逼人,她只是平靜地說出這一個事實。

但是從她身上捕捉到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朱玲玲:

即便全身裹着名牌,天天和各種上層人打交道,身後還跟着不少鑽石級的追求者,你也只是俗人一個。

而高雅這種氣質,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回去以後,她把什麽海頓、莫紮特、貝多芬全部找出來聽了個遍,然後悲哀地發現,還是每天晚上公園裏大媽們跳廣場舞時放的音樂順耳多了。再然後她和貴公子火速分手,從此将單身主義貫徹到底。

這個世界,沒有人生來低賤,但總有人一出生就是高貴的。

算上這個世界的五年,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至今仍被朱玲玲認定為人生中的第二大污點,每每回想起來,都要扼腕痛惜長嘆不已。

南宮零還在等她繼續說,結果等了半天,只看見她眉頭深鎖滿臉哀怨的樣子,不由地心裏一陣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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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真的懂古典樂,便是小小的回憶竟也如此投入。

南宮零滿眼愛憐地看着,不忍打斷她的追思。

很快,這支舞結束了。

朱玲玲堪堪晃過神來,面前男人的眼神很熟悉,和當年那個貴公子追求她的時候一模一樣。朱玲玲忽然沒了所有興致,像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南宮零的家世估計不比那個貴公子差多少,而她,現在還多了一個四歲的兒子。

她這個人向來睚眦必報,絕不會再給第二個被男朋友的母親羞辱的機會,小說世界也不行。

朱玲玲垂着眼睛後退一步,拎起裙角,微微屈膝,做了個标準的謝禮姿勢,然後轉身離開。

朱玲玲沒有蠢到再回安國富那邊,她直接找侍應生拿了包。身後跟過來的南宮零急聲問:“琳娜小姐,你要走了嗎?”

朱玲玲腳步未停,快要走出大廳的時候,寒風迎面襲來,她忽然清醒,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南宮零順勢把她拉住,快速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眼神裏全是不解:“琳娜小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朱玲玲懊惱地咬了下嘴唇,“沒有。”

是她腦補太多。

南宮零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你要走了嗎?”

朱玲玲:“是的。”

南宮零看了眼外面,“需要我送你嗎?”

朱玲玲搖頭,把身上的外套扒拉下來還他,然後從袋子裏掏出自己的羽絨服裹上。

南宮零拿着衣服,有些猶豫,“可以,告訴我你的聯系方式嗎?”他看着她,很快補充:“下周在南松藝術中心有個音樂會,或許你會有興趣?”

朱玲玲聽得腦殼都痛了,一口回絕:“抱歉,我可能沒有時間。”說完,也懶得看他臉上什麽表情,頭也不回地走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花園裏的灌木叢被吹得沙沙作響,路燈在沿途灑下清冷的光,朱玲玲把羽絨服的帽子蓋上,拉鏈拉到最高,雙手插在兜裏,一邊哆嗦一邊往出口走。

走了一半,忽然身後傳來呼喊聲,朱玲玲回頭,是孟家的仆人。

“小姐,”他一路小跑地追過來,對朱玲玲說:“您有什麽要求?”

朱玲玲有些受寵若驚,顫抖地說:“沒有,我已經準備回去了。”

仆人愣了片刻,“這兒是去後宅的路,我想您要找的可能是出口,”他指指她身後,“在那邊。”

朱玲玲:“......”

仆人說:“請允許我為您帶路。”

朱玲玲已經尴尬到麻木了,僵硬地點了下頭:“哦,謝謝。”

8.008 景澤

“媽咪,你在幹嘛?”

“思考人生,”朱玲玲哆哆嗦嗦地調整着手機角度,說,“看到沒,你老媽快凍成冰棒了。”

畫面中的涵涵湊近了,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一臉奇怪地問:“那你幹嘛不回來?”

“呵,”朱玲玲把手機攝像頭繞着四周掃了一圈,“這兒是有錢人住的地方,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才能看得到出租車。”

涵涵同情地看着她:“媽咪,那我給你唱首歌吧,聽歌你就不冷了。”

朱玲玲交換着手舉手機,另一只手放在嘴邊呵氣,欣慰地說:“好,寶貝麽麽噠。”

涵涵:“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賣着火柴溫飽我的夢。”

朱玲玲:“?”

涵涵:“一步步冰凍,一步步寂寞,人情寒冷冰凍我的手。”

朱玲玲:“??”

涵涵:“每次,點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夢想,看見天上的媽媽說話,她說,你要勇敢......”

“停,停停停!”朱玲玲忍無可忍:“你媽還好好站着呢,怎麽就挂到天上去了!”

涵涵無辜地晃着奶瓶:“媽咪,這歌裏寫是賣火柴的小女孩,不是你。”

朱玲玲:“......”

涵涵:“而且,這不是媽咪你最喜歡的歌嗎?”

一陣寒風掃過,兩排的梧桐樹落葉在地上打着卷兒,朱玲玲終于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媽咪最喜歡的歌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朱玲玲有氣無力地說:“你非得選這首?”

“對不起媽咪,”小家夥很快認錯,态度良好,“那我換首吧,《Edelweiss》(雪絨花)怎麽樣?”

朱玲玲嘴角抽搐。

“......寶貝,早點睡覺,晚安。”

挂完視頻,朱玲玲悶頭往前又走了一大截路,依舊沒見到車,倒是意外接到安曼容的電話。

安曼容像是還沒發現她已經走了,問:“你在哪?我們到處找你。”

朱玲玲在四周找路标,“我在.....啊,大興路和宏建路交叉口。”

“你怎麽跑那兒去了?”安曼容不敢置信地問:“走過去的?”

朱玲玲驕傲地挺胸:“是啊。”

安曼容:“......”腦子不好,腿腳倒還挺好使。

朱玲玲問:“咋了?”

話筒另一頭傳來幾句小聲交談,最後安曼容淡淡地甩下一句“我們馬上過來接你”就飛快挂斷了通話。

凜冬的深夜,孟家大宅門口全是辭行的賓客,豪車一輛輛發動着,熱鬧非凡。

“小顧呀,那我的兩個閨女就拜托你了,”安國富朝面前的英俊男子笑眯眯的說。

“不客氣,這是我的榮幸,”顧景澤禮貌地答道。

安國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俨然一副岳父對女婿的滿意姿态。

顧景澤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轉向身側的安曼容,說:“安小姐,那我們走吧。”

安曼容點了點頭,等顧景澤去開車後小聲對安國富說:“爸,你有空也該回趟家了。”

安國富的綠豆眼睛一亮:“你媽同意了?”

這幅嘴臉真的相當惡心,男人帥一點在外面泡妞那還能勉強美化為風流,像安國富這種癞□□造型的,除了猥瑣真的沒有第二個詞能準确形容。

安曼容懶得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心想,她一點得把顧景澤給把握住了,至少,他長得是真不錯。

顧景澤,顧家唯一繼承人。顧家雖然不是遲市四大家族之一,但比安家條件高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顧家人都對安曼容非常有好感,一直在積極地撮合兩人。

可是這顧景澤吧,哪哪都好,就是對她有點過于生分了。安曼容看着駕駛座上的英俊側臉,滿心挫敗,無論她怎麽暗示勾引,他都跟木頭樁子似的不為所動。認識小半年了,到現在倆人還是連個确定的關系都沒有。

“景澤,這些天都在忙什麽呢?”

“出差談了單生意,”顧君澤看着前方說。

“哦,那好辛苦呀。”

“還行。”

安曼容無話可接,要不是顧母說他本來從小就不太愛跟女孩子接觸,她真懷疑他是故意的。

車廂內繼續保持着安靜。

“景......”安曼容絞盡腦汁想了個話題,剛吐出一個字,就被顧君澤打斷。

“那個,是你姐嗎?”

安曼容只好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

馬路旁邊,一個人埋頭抱着膝蓋可憐兮兮地蹲在那,跟個蘑菇似的。安曼容心裏有些痛快,叫你自個兒跑,活該凍死。

顧君澤把車停過去,按下車窗,喊了聲:“安大小姐。”

沒反應。

大半夜的,四下無人,冷風凄凄,這畫面還真有些慎人。

顧景澤猶豫了下,回頭問安曼容:“你确定這是你姐姐嗎?”

安曼容點點頭,這女人自回國以來,就兩套衣服換來換去地穿,她當然認得出來。

顧景澤:“不會是凍暈了吧。”

安曼容想笑,使勁憋住,努力擺了個驚訝的表情,捂着嘴說:“不可能吧。”

顧景澤快速解開安全帶,說:“我下去看看。”

顧景澤下了車。

他走到那蹲着的人影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毫無反應。

“安大小姐,”他加大音量。

這下終于有反應了。

她慢悠悠地擡起頭,露出一張不施粉黛的小臉,居然是睡着了,左邊臉頰上一條長長的被拉絲鏈印上的紅痕,白嫩的小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口齒不清地喊:“爸。”

顧景澤撲哧一聲笑了,不知道為何,他居然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可愛。

“姐,你在幹嘛呀,”安曼容見情況不對,連外套都來不及披就趕緊跑了下來,在寒風中抱着胳膊瑟瑟發抖。

朱玲玲腦子懵了一會兒,過了半天才看清楚,這不是安國富。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但是蹲的太久了,腿早就麻了。身子一歪,被顧景澤穩穩扶住。

“沒事吧。”

朱玲玲:“沒事。”

安曼容臉色微變,女人在這方面總是有種驚人的直覺,絕對不能讓這個小賤人把顧景澤搶走。安曼容沖過去,一把扶住了朱玲玲。

“姐,我扶你上車。”

朱玲玲眼前冒星星,暈乎乎地點頭:“謝謝!”

到了安家。

車子在院口停穩,朱玲玲有氣無力地說了聲“謝謝”便下了車。安曼容故意落後一步。

“景澤。”

正準備回車上的顧景澤頓了一下,回頭:“怎麽了?”

“那個,謝謝你今晚送我們回來。”

安曼容微垂着頭,這個角度顯得她臉比較小,五官秀氣,看起來很是淑女。但無奈顧景澤根本沒仔細看她,而是随意撥開袖口,露出手腕上價值六百多萬的IWC萬國表精密表盤,瞥了眼時間,才淡淡道:“應該的。”

安曼容锲而不舍地繼續問:“那明天有沒有空?想請你吃個飯。”

顧景澤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抱歉,可能沒有時間。”

沒有時間?他竟然連原因都不想再跟她多解釋了?安曼容看着自己的鞋尖,心裏無比惱火。

“哦,對了。”

安曼容飛快擡起頭。

顧景澤道:“你什麽時候多了個姐姐?”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帶着明顯感興趣的神色。

安曼容一顆心慢慢地涼了,勉強彎了彎嘴角,“她一直在外面讀書,才回來不久。”

顧景澤點了點頭,“嗯,那我就先走了。”

黑色的蘭博基尼很快消失在視野中。安曼容久久地站在原地,左手虎口被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掐出了一道月牙形的傷痕,慢慢滲出血來。

9.009 入職

清晨陽光明媚。

朱玲玲剛剛睡醒,母親的電話就準時打來。

“你還在睡覺?!”周美梅不敢置信道。

朱玲玲揉揉眼睛,看着旁邊床頭櫃上小雞造型的鬧鐘,5:57。

“還沒到六點鐘......吧......”

周美梅:“可今天是涵涵第一天開學的日子,你這個當媽的,都不用早點起來給孩子準備準備?”

上個幼兒園而已,還要準備個八擡大轎啊?朱玲玲無語,嘟嚷道:“今天不也是你女兒我第一天上班的日子,你這個當媽的怎麽就沒關心一句。”

周美梅沒好氣地說:“你跟涵涵能比嗎?他才多大?叫你別搬出去,非要搬出去,要是在家裏面,我還能幫着照顧他。”

朱玲玲揉了揉太陽穴,“這不是離家太遠了嘛。”

周美梅重重地哼了一聲,終于道:“你怎麽樣?昨晚睡的還習慣嗎?”

“還行,”朱玲玲說着,掃了一圈四周。房子不大,才一百來個平方,裝修也粗糙,但是朱玲玲沒有告訴他們,這個房子其實是她全額買下來的,當年用夜寒時那張支票換的兩千萬還沒動過,她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本來是打算在紐約置套房産的,可一來太貴,二來紐約的房子不管你住還是空着,每年都要交固定的房産稅,最終還是沒舍得。

現在看來還是國內的房子好呀,放着做不動産也好,反正房價一直穩漲不跌,怎麽算都不會虧。

周美梅說:“那行吧,你趕緊起床給涵涵做早餐,小孩子可不能餓着。”

朱玲玲:“曉得了。”

陽臺上放了塊瑜伽墊,朱玲玲挂完電話出來的時候,看見涵涵正趴在上面玩手機。

“睡的好嗎?寶貝。”

“很好,媽咪,”涵涵很自覺地爬到旁邊的沙發上,把位置讓出來。

朱玲玲走過去親了他一口,然後在瑜伽墊上盤腿坐下。

三月初,天氣仍舊微涼,朱玲玲穿着加絨的大媽款秋褂秋褲,在素淡的陽光裏靜靜的劈叉、下腰、倒立,身體被扭曲成各種詭異所思的姿勢。

一套動作做完,額頭已沁出一層的薄薄的汗,朱玲玲拿紙巾随意擦了擦,照例問:“寶貝,早上想吃什麽?”

涵涵回答:“面。”

朱玲玲點點頭,打開收音機調到早間新聞,然後去廚房拿出一袋切片面包放進面包機裏烤,又沖了兩杯牛奶。

吃過早飯,母子倆就新聞內容如往常一般用英語和法語各練習了一小段對話。七點半,朱玲玲不得不提早把涵涵送去幼兒園,因為她要去上班的地方離這兒還有段距離。

早上高峰期,堵車的概率是99%。

朱玲玲要去的公司,就是之前面試的《V.F》雜志社。三天前她才接到他們的面試結果,很意外,居然是給予錄用。

白色小寶馬在車潮裏慢吞吞的往前挪動。朱玲玲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并沒有多麽煩躁,随手打開手機連上藍牙,挑了一首《遇上你是我的緣》,搖頭晃腦的跟着哼了起來。

八點半,環融國際大廈A座,十八樓。

朱玲玲走出電梯,正好碰見之前那位男面試官從另一部電梯裏出來。對方顯然也還記得她,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你是叫linna,對吧?”

“是的,”朱玲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啊,我叫Mike。”

“你好,Mike。”

“你好啊,”Mike說:“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記得你的名字?”

朱玲玲愣了愣,從善如流:“那麽請問,您是如何記住我的?”

Mike哈哈大笑:“當然是因為我對所有美女都過目不忘呀。”

朱玲玲:“......”同學,這麽尬地撩妹真的好嗎?

Mike見她沒什麽反應,正色道:“好了,不開玩笑了,正好我帶你去辦理入職吧。”

朱玲玲立馬說:“好的,謝謝!”

因為是實習生,所以入職手續也很簡單,就填了個表交給HR。然後邁克帶她來到辦公位置,簡單交代了兩句便離開了。

和所有雜志社一樣,除了主編能擁有一個獨立的辦公室以外,其他職員都只能在被隔成一塊一塊的小區域裏工作,上面擺着一臺電腦,以及紙筆等辦公用品。

朱玲玲剛坐下,拿紙巾擦桌子的時候,旁邊的同事便伸過頭來打招呼,兩人對上眼的那一刻,朱玲玲深深地尴尬了。

居然是那天套她話的女孩。

“哇,真是你呀,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她還一副很驚喜的樣子,“我叫Lily,你呢?”

朱玲玲勉強扯出個笑容:“linna。”

Lily頓了頓,大概也是察覺到她的語氣不對,猶豫了一小會兒,小聲說:“對不起啊,那天面試的時候,他們問我對這本雜志的看法,我一時緊張,就、就把你給我說的給說了。”

“......沒事,”朱玲玲嘴角抽搐,大姐你還當我真傻嗎?如果是一時緊張說的,為什麽面試出來的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也不跟她解釋一聲?

Lily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看見朱玲玲已經在一臉認真地看工作手冊,明顯不太想理她的姿态,識趣地把頭縮了回去。

剛入職并沒有什麽事情可幹,周圍一圈應該也都是新來的實習生,朱玲玲幾次去倒水上廁所的時候,都看見他們一片東倒西歪很無聊的樣子,玩手機的玩手機,看視頻的看視頻。

雖然這樣做不好,但朱玲玲并不打算提點他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朱玲玲花了一上午時間,把《V.F》官網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邊記錄邊順手整理出了幾條覺得可以改進的地方。旁邊的Lily好幾次悄悄伸過頭來,朱玲玲從電腦屏幕的反光中無意發覺,心頭一動。

中午十二點到兩點半,是午休時間。

周圍的新人入職比她早,幾個人成雙結對說說笑笑地走了。朱玲玲并不在意,将電腦設置成睡眠狀态,撐了個懶腰,然後拿起錢包,準備獨自去樓下餐廳吃飯。

結果剛站起來,正好又撞見了準備下樓的Mike,這貨笑得很陽光:“去吃飯?”

朱玲玲:“是的。”

Mike毫不猶豫地抛棄了旁邊的同事們,無比嚴肅地說:“你們去吧,陪美女吃飯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朱玲玲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中午吃飯是高峰期,他們這一層正好在正中間,電梯一波又一波都是滿載。Mike等了兩分鐘便不耐煩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說:“走,我帶你去坐貴賓電梯。”

朱玲玲懷疑的看他一眼,意思是:我可以嗎?

Mike掏出一張黑色的磁卡在她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說:“有我在,怕什麽。”

兩人走過長廳,繞到另一邊,貴賓電梯來得很快,Mike把卡靠在感應器上,“滴”的一聲,門開了。Mike拍拍衣領,對她挑了挑那兩道修理得極其整齊的劍眉:“怎麽樣?”

朱玲玲說:“哦,你真是個人才。”

“那必須,”Mike一仰頭,滿臉驕傲地跨進去了。

朱玲玲差點兒沒笑死,垂頭跟在他後面,進去之後便一直盯着腳尖,怕自己忽然的爆笑會驚吓到電梯裏的其他乘客,忍笑忍得肩膀狂抖,一時竟沒發現電梯裏竟然安靜得出奇。

十秒鐘之後,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

“好巧啊。”

10.010 Mike

朱玲玲吓了一跳,回過頭,冷汗“唰”的一下全下來了。

夜寒時......

他認出她來了?!

夜寒時看她的眼神毫無波瀾,宛如一趟死水,朱玲玲驚得大氣都不敢出,感覺自己頭頂正慢慢飄過一個碩大無比的“死”字。

死定了!

他會怎麽做?滅她口,還是要把涵涵搶走?

朱玲玲想到這,忽然有了勇氣。他奶奶的,殺我可以,絕對別想打孩子的主意!她昂首挺胸,惡狠狠地與他對視,一副标準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而身後的夜寒時卻有些莫名其妙,這女人自從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就開始千變萬化,一會兒瑟瑟發抖,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堅貞不屈,她是在表演劉胡蘭嗎?

夜寒時雖然早已習慣被各種女性目光包圍,但還從來未曾遇見這麽奇怪的一個人,一時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诶,诶诶?你們兩個認識?”身後的Mike忽然出聲。

朱玲玲繼續梗着脖子。

夜寒時仍舊面無表情地看着朱玲玲,只是說話的語氣卻難得的帶了那麽一絲不确定:“我們,認識?”

朱玲玲:“?”

什麽情況,他沒認出她?那他是在跟誰說話,朱玲玲轉頭看向Mike,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跟這貨說話,太好了!

朱玲玲頓時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渾身說不出來的輕松,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一顆蔫兒吧唧的脫水蔬菜重新複活成白嫩嫩水靈靈的大白菜,笑眯眯地搖頭:“不認識不認識,絕對絕對不認識。”

Mike懷疑的目光在她和夜寒時之間掃來掃去:“真的?”

朱玲玲:“真的!”

夜寒時:“真的。”

兩個人異口同聲,空氣尴尬得仿佛凝固了。好在朱玲玲反應得很快,低下頭嬌羞地說:“其實,我是在網上上見過夜少啦......”

Mike哦了一聲,這還差不多,畢竟全國人民都知道,夜家二少夜寒時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尤其是近幾年,不僅對女人愈發冷淡,話更少了,就連表情也漸漸匮乏,頗有點超脫紅塵往世外高人方向發展的趨勢。

夜寒時對朱玲玲毫無興趣,無意于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問Mike:“最近在忙什麽?”

“啊,就工作啊.......”Mike邊說邊狂給他打眼色。

夜寒時瞥了一眼旁邊鹌鹑狀埋着頭的朱玲玲,再轉向Mike,用眼神問:這誰?

Mike用口型:同事。

夜寒時:?

Mike掏出手機,噼裏啪啦開始打字,過了一會兒,夜寒時手機震了兩下。

【Nike:別戳穿我】

【Nike:晚上喝酒去】

夜寒時平靜地收起了手機。

朱玲玲和Mike在七樓下了電梯,去找餐廳吃飯,大部分平價餐廳都是人滿為患,只有幾家高級餐廳人很少,但看樣子價格不菲。朱玲玲還在想Mike和夜寒時的關系,試探道:“去哪吃?”

Mike脫掉風衣外套,露出一件起球的高領毛衣,指着人最多的那家道:“那家最實惠,我們每天都在那吃。”

朱玲玲點點頭。

兩人排了很久的隊,終于買到飯。

單是Nike執意要買的,他掏出錢包的時候朱玲玲特意瞄了眼,看見一個小小的燙金的FB标志。過一會兒朱玲玲又發現了新大陸,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很像Roja家的烏木系列。

前者是意大利全手工私人訂制百年老字號,後者是貴到令人發指的小衆香水品牌。

朱玲玲咬了糖醋裏脊肉,內流滿面地想,明天還是自己帶飯,盡量不要和這人多接觸好了。

吃過飯回到十八樓的時候,已經快一點了,周圍一圈都是趴在桌上午睡的,朱玲玲輕手輕腳坐下,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下午時間比上午過得更快,五點半下班,朱玲玲把所有建議總結完成,又梳理了一遍,發送到主編的郵箱,然後又删掉了最後一小部分,保存在桌面上。

關電腦,收拾東西,回家。

涵涵的幼兒園就在小區門口,朱玲玲回到家,小家夥已經自己回來,蹲在沙發上看那本叫做《千年的沉默》的書。

朱玲玲邊換鞋邊問:“寶貝,今天過的怎麽樣?”

涵涵皺了皺眉:“媽咪,我可不可以不去了。”

朱玲玲把包放下,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認真地問:“為什麽?”

涵涵說:“太幼稚了。”

朱玲玲奇怪:“是說你同學嗎?”

涵涵:“所有人。”

朱玲玲:“......”

自家小孩一直比較異于常人,雖然比不上原著裏“華爾街金融之子”那麽誇張,但也确實比正常的四歲小孩成熟不少。對此朱玲玲的教育方式是,合理引導、無為而治,小孩愛看什麽書玩什麽游戲,她會提建議但從不幹涉。母子倆的對話往往也是以一副平等的姿态,商量、安慰多于命令。

朱玲玲想了一會兒,說:“寶寶,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脫離社會,上學不僅是為了學習知識,更是為了了解怎麽和別人相處、溝通。”

涵涵翻過一頁:“他們總是向我問東問西。”

朱玲玲好奇:“問什麽?”

涵涵不太高興地說:“問我爸爸是誰。”

朱玲玲略微愣了愣,“你是怎麽回答的?”

涵涵:“意外過世了呀。”

朱玲玲違心地說:“......對,是這樣沒錯。”

涵涵把書簽插好,然後合上書本,不解地問:“可是,媽咪你不是說過,一直提起別人的傷心事是個很沒有素質的行為?”

朱玲玲猶豫了一秒,說:“素質是用來約束自己的,我們不應該用它來評價他人,因為說別人‘沒有素質’這句話本身就是一件很沒有素質的事。”

涵涵哦了一聲,依舊皺着小臉,“可是我還是覺得生氣。”

朱玲玲心裏酸酸的,有些愧疚地抱住他的小身子,安慰道:“那媽咪去給你煮雞腿,另外允許你每天多吃一顆糖果,怎麽樣,心情會不會好一點?”

小孩眼睛亮了一下,慢慢點頭。

七點半,華燈初上,人間會所。

四樓vip包廂,幾個年輕的公子哥随意地坐着,喝酒聊天。

冰鎮後的龍舌蘭含在唇齒間,至舌頭發麻,酒精從喉嚨裏一路灼燒滾進胃裏,冰與火完美交融,夜寒時眯起眼睛,輕輕晃了晃手裏的酒杯。

“喂,阿時,你還沒說今天去環融國際幹嘛呢?吓老子一跳,”Mike丢了個骰子過來。

夜寒時随手接住,拿在手裏把玩了會兒,反問:“你在那幹嘛?”

Mike:“......”

旁邊一男子笑嘻嘻地插話:“我去,阿時居然你不知道?米克追那啥雜志社的女主編追了都快小半年了吧。”

夜寒時擰了下眉,“就今天那個?”

Mike嗤笑一聲:“不是,那是我們雜志社新來的實習生。”

夜寒時不置可否,抿了一口酒,又說:“大概過不了多久,你就該喊我boss了。”

Mike疑惑地看他一眼,有點跟不上思路。

“什麽意思,難道說你們家把《V.F》收購了?!”

夜寒時淡淡道:“還沒那麽塊,不過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靠!”Mike氣得跳了起來,“怎麽可能,我之前想買下來送我女神的時候,那老頭還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不會賣呢!是夜寒亓的手段嗎?”

夜寒時眸色越發深沉,擎着酒杯,半晌沒說話。

另一邊的男人拿胳膊肘狠狠撞了下Mike,示意他閉嘴。

Mike吐了吐舌頭,自覺失言,趕緊轉移話題:“那個......零今天怎麽不來啊,咱兄弟們好不容易聚一次。”

有人很快接話:“他呀,還在找他那個缪斯呢。”

“上次老孟家打賭陪他跳舞的那個?”

Mike那天陪女神加班恰好不在,竟不知還有此插曲,好奇道:“他跳舞?和哪家的姑娘啊?”

一人答:“就是不知道嘛,到現在沒找着。”

Mike滿臉不信:“當天在場那麽多人,這都問不出來?”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欲擒故縱,我看這丫頭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哦我懂了,零這是在陪着她玩呢,不然就這麽一個小妮子,随便調個監控錄像問一問就查出來了。”

“是呀,咱們南宮少爺難得動個心,這丫頭也忒不識貨。”

“這麽磨磨唧唧的有啥好玩?”

“風月場上的磨磨唧唧,那都不叫磨磨唧唧,叫情趣。”

幾個人哈哈大笑。

Mike渾身洋溢着八卦的氣息,還有些不盡興,邊發短信給南宮零打探具體消息,邊笑道:“哎,那你們誰知道那姑娘的名字,搞不好在我通訊錄裏有哦?”

“切,你不可能認識,”旁邊的男子道:“那妮子就給零說了個英文名,叫什麽琳娜來着。”

Mike:“?”

他驀然瞪大眼睛,手機“咚”的一聲,穩穩地掉進了杯子裏。

11.011 工作

翌日,朱玲玲來到公司,凳子還沒捂熱,便在msn上收到了主編的傳喚。

《V.F》的總主編叫janna,看起來非常年輕,約莫才二十五六歲,五官妍麗長發飄飄,是個非常有魅力的女人。

朱玲玲一進門便迎面丢過來兩個問題:

“這是你做的?”

“一個人?”

朱玲玲心中有數,當即連着回答了兩個“是”字,語氣那叫一個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主編頓了頓,過了會兒,說:“我知道了,回去工作吧。”

朱玲玲重新回到位置上,很快,旁邊的小百合花被叫走了。

不知道主編找她在裏面談了些啥,lily紅着眼睛回來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然後離開。

周圍的實習生們竊竊私語,朱玲玲頭也不擡,繼續淡定地敲打鍵盤。

中午的時候,小帥哥mike又過來喊朱玲玲去吃飯,朱玲玲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标準假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我帶飯了。”

Mike捧着胸口一臉受傷狀:“你就這麽抛棄我了?”

朱玲玲裝沒聽懂,繼續傻笑。

Mike目光一轉,神神秘秘道:“那啥,你是不是才從國外回來的?

朱玲玲坦然地說:“不是啊。”她都回來一個多月了。

Mike隐約還記得她的簡歷,是國外畢業的,于是滿腹懷疑,看了看四周,彎下腰,壓低聲音:“那你認不認識,”頓了頓,“南宮二少?”

朱玲玲心裏咯噔一下,臉上依舊古井無波,冷靜地說:“不認識。”

mike懷疑地盯着她:“真不認識?”

朱玲玲:“嗯。”

Mike重複一遍:“真的?”

朱玲玲眼睛都沒眨一下:“當然,我家就是普通條件,哪會認得什麽少爺。”

心理學上說,說謊的人會不自覺目光閃爍眼神飄忽,mike看她這麽篤定的樣子,長舒了口氣,“就是說嘛,世界這麽大,哪能那麽巧。”

朱玲玲也松了口氣,笑嘻嘻地附和道:“是啊,咱們做時尚雜志用英文名都是為了簡單好記,就像我的linna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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