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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允肆并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只不過這麽多年的爾虞我詐把她造就成了這樣,她不是想冷血,只是不得不這麽做,望着隔壁還亮着的廂房,霍允肆又皺起了眉頭。
“奴婢參見王爺。”自從上次被霍允肆要了身子後,憐兒就從丫鬟房裏搬了出來,這間廂房是霍允肆特地命人給她歸置出來的,雖然這名頭還是通房丫鬟,可這府裏上上下下的人心裏都跟明鏡兒似得,憐兒這小丫頭已經僅是不同往日了。
“不用起來了。”霍允肆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卻還是硬要起身向自己請安,難免也有些于心不忍。
“聽管家說你病了,怎麽回事,請郎中來瞧過了嗎?”
今日的霍允肆沒有那天的粗魯,嘶啞的聲音中帶着些溫柔,不過憐兒見她一步步的走近,心裏卻還是害怕,竟然還有些不自覺的發抖。
“回,回王爺的話,奴婢不礙事的,只是昨夜踢了被子,有些着涼,明兒個就好了。”
霍允肆坐在床邊,将手掌貼在了憐兒的額上,這溫度有些發燙——
“來人!”
外頭守着的丫鬟聞聲趕忙進來。
“快去同濟堂請個郎中過來!”吩咐完,又轉頭看向憐兒,言語間竟有些責怪“都病成這樣了,怎麽還不差人去叫郎中。”
憐兒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她自小便入了宮,現在都已經十六歲了,可這樣關心她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心裏一熱,眼睛就酸了。
“這般哭又是作什麽?”霍允肆伸出手指刮去了她兩頰上的淚珠。
“奴婢,奴婢心裏歡喜。”
霍允肆抿了抿嘴角,牽出一絲笑容“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要待你好。”
憐兒看着眼前的俊眸,聽着這溫情的話語,內心深處竟有一絲動搖。霍允肆不是十惡不赦殺人魔鬼嗎,為什麽今日會這樣溫柔,一不小心竟叫人晃了心神。
郎中先向霍允肆請了安,方才拿出絲帕搭在了憐兒的手腕處,指腹還沒有貼上多久,這年輕的郎中便換下了剛才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瞄向紗簾裏面的人。
霍允肆只一眼就瞧出了這個年輕郎中的不對,自己還在跟前他就敢色膽包天,難道這人真的是嫌命太長了?
“可有大礙?”霍允肆的聲音冷的像是一把鋒利的劍。
年輕的郎中的眉頭自剛才就沒有下去過,這會兒又緊咬着下嘴唇,片刻才吐出了兩個字“無礙。”
霍允肆擡眼看向他,轉頭又望向紗簾裏躺着的人,緩緩的對着屋裏的丫鬟道:“帶這位郎中去前廳領賞。”
王府裏的丫鬟個個都是人精兒,王爺這話裏有話又怎麽會聽不出來,打賞去的都是賬房,哪有人去前廳的,王爺這是有話單獨要與這位郎中說。
果然,丫鬟将郎中帶去前廳沒多久,霍允肆便來了。
“草民于中參見王爺。”
“起來吧,到底怎麽回事?”
于中顧忌的又看了看兩旁的小厮,不說話。
“你們都下去吧,不用守着。”霍允肆等人都散去後,方才看向跪在地下的于中,語氣有些惡狠,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到底怎麽回事!”
“草民鬥膽,問王爺一個問題。”
霍允肆有些不耐煩的看着于中“你的事情還真不少。”大袖一揮“問!”
“敢問王爺,剛才草民診治的那位姑娘芳齡幾何?”
“芳華二八。”
于中不可置信的看向霍允肆,嘴裏喃喃道:“才十六歲,到底是誰如此陰毒!”
霍允肆征戰沙場多年,百步聽蟻的功夫可不是白練的,于中雖說的小聲,可霍允肆依舊聽了個一清二楚,兩步上前怒目而視“你在說誰!”
于中這才回過神兒來,跪直了身子看向霍允肆說道:“剛才那位姑娘只是感染了風寒,待草民開幾幅湯藥便可安好,不過還有一事,不光是草民,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什麽意思?”
“那位姑娘常年服用息肌丸,內裏已經被破壞殆盡了。”
霍允肆挑眉,問道:“息肌丸?”
“回禀王爺,此物是漢室流傳下來的毒物,本是用作催情之用,可此藥中含有大量的麝香,長年塞入女性的肚臍內,雖會使其膚如凝脂,但卻會破壞身體機能,令其無法再生育後代,而那位姑娘的脈相正是長年服用此藥的結果。”
霍允肆額上青筋暴起,咬着牙強忍着心中的憤怒,深吸一口氣,對于中說道:“此事不得外洩,你可明白?”
“草民知道,請王爺放心。”
霍允肆點了點頭,揮手道:“于中是吧?”
“是。”
“下去領賞吧,往後再有事,本王自會召你前來。”
“多謝王爺!草民願為王爺效力!”
于中走後,霍允肆久久伫立于前廳,腦中又想起了韓兒,怒不可遏的将腳邊的椅子踢翻,當年的一切又來了,為什麽他們總是要對身邊的人這麽狠毒,她們都只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啊!有什麽事情難道不能光明正大的沖着自己來嗎!
今夜的霍允肆留宿在了憐兒的廂房。
瞧着這個滿面病容的孩子,霍允肆有些後悔當日不該那麽粗魯的要了她,就算是做給別人看的,也該溫柔些,畢竟這個孩子沒有錯,她們的命運從一出生就是被安排好的,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罷了,不管你是誰的人,只要今後不要再背叛本王,本王便會一直護着你。
霍允肆将胳膊從憐兒的脖頸下穿了過去,攬住了她“睡吧。”
三月已過,南楚的和親儀仗隊也已經緩緩地駛進了北齊的京師裏,這次的和親無疑對兩國的經濟都是有力的,相互交換去的物資和種植技術,都促進了兩國之間的友誼,在李解憂步入京師的這一刻起,北齊南楚就已經結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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