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十兩銀子買來的童養媳(2)
第二只惡毒女配
丸子立在井邊, 冷眼看着小童跳腳一動不動。
男童并未發覺母親的異樣, 只是生氣丸子沒似往日那般匆匆過來替他掃清石板上的雞屎,抱他進屋:“你不把這弄幹淨, 我便不進屋去了!”
“哦,那你就在那兒站着吧。”丸子撩了一把頭發, 被這阻滞的手感弄得心煩。嘴上嘀咕着是不是該去山裏弄些草藥回來養一養頭發, 徑自轉身進卧室。
徐家是大三間搭配兩個側屋的屋子。堂屋不提,兩邊屋子一間夫妻倆住, 一間給徐宴做讀書習字用的書房。兩個側屋,留了一間出來,預備給五歲以後的徐乘風單獨住。剩下的那間做了竈房, 堆了不少雜物。
總體來說, 徐家的院子在村裏人看來, 算是氣派體面的。
丸子進了屋子, 頭就有些疼。
屋裏從門口到床邊,大多是男子用的東西。笸籮裏簇新的棉布料子, 縫制得也是男子式樣的衣物。書桌上堆着書, 攤開放着。古代的書可不便宜, 這桌上就有三本。
丸子在屋裏幽幽轉一圈,沒找到鏡子,就更別提胭脂水粉這類的東西了。
雖說她沒想幹着活還上妝, 但身為女兒家, 屋裏沒點兒胭脂水粉備着未免也太磕碜了些。打開櫃子, 從上到下, 九成是男子的衣物。她幾件破舊的衣裳就伶仃地放在角落裏,拎出來一瞧,好幾件都打了補丁。揪巴巴的一團,別提多寒碜人。
丸子插着腰在衣櫃跟前站了許久,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她于是扭頭看向笸籮尚未完成的衣裳,她确實是來完成女配挫折任務的,但也沒必要把自己搞那麽慘。
她找了一把剪子,三兩下将男子式樣剪成了女子的。
藍灰布料雖說不大鮮亮,但比起打補丁的,做成女子衣裳也能穿。丸子針線活計很不錯,比之有名望的繡娘都不差多少。不記得跟誰學的,但她有記憶以來便是什麽都會。
丸子在屋裏縫衣裳縫了多久,男童就在屋外吵了多久。
或許是見丸子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或許是嗓子吵得疼了。男童終于閉嘴了,黑着一張小臉怒氣沖沖地自己進屋。
堂屋桌上空蕩蕩的,沒有早該做好的飯菜,甚至連溫水都沒有。
男童沒找到水,噠噠又沖進屋裏來,人沒多高火氣倒是不小:“我嗓子疼!我要喝水!為何今日沒有溫水和飯菜。早上離家時不是跟你說過,今日午飯我是要回來用麽?”
丸子氣定神閑地打了個結,剪斷線,将衣裳舉起來看了看覺得馬馬虎虎:“我今日身體不适,便不吃了。你的午飯,你自己做去吧。”
徐乘風一愣,瞪大了眼睛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麽?”
“你周歲四歲,按村裏的一貫算法,勉強能算作六歲。”丸子抽空瞥他一眼,絲毫沒為自己叫一個孩子自己做飯感到羞愧,理所當然道:“隔壁的牛丫三歲就墊着腳蹬替全家人做飯。家裏從未讓你幫過忙,弄些吃食應當使得的吧?我的就不必你替我做了,你做你自己吃便可。”
“你讓我自己做飯?!”徐乘風知沒聽錯就怒了。
他年歲還不大,一發怒便有些吵鬧。因跟着父親三歲開蒙,認得不少字,此時咬文嚼字地跟丸子吵起來:“你怎能叫我去竈下那等髒污的地兒?君子遠疱廚你不曉得?爹都說過,君子遠疱廚!”
“那你爹沒跟你說過,百善孝為先?”丸子呵地一聲笑,冷淡地看着他,“你爹就是這麽教你的,君子在家對母親呼來喝去?”
徐乘風驚呆了。
他跟地裏老牛一樣只知悶頭做事的母親,何時這般牙尖嘴利起來?
事實上,徐乘風像他聰慧逼人的父親,很小時便顯出超過同齡人太多的聰慧來。因着早慧,徐宴怕孩子跟着母親會耽擱天賦。從他會說話起便是親自教養。年紀雖不大,徐乘風卻已跟着父親讀了不少文章。丸子的話他自然是懂的。
徐乘風小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羞愧于自己的不孝行為,他如今尚不知羞愧的意義。不過是覺得自己如此聰慧,竟然會被不通文墨的母親給堵得啞口無言,很是丢了臉面。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擊,男童哼哧哼哧地氣了許久,轉頭蹬蹬跑出去。
丸子瞥了一眼晃動的簾幕,低頭繼續裁剪衣物。
她手下動作很快,因着是給自己穿。丸子塞棉花起來毫不手軟。這大冷的天兒,棉花少一點都會凍死人。女子身子嬌弱,最經不住凍了。
做了會兒衣裳,丸子看時辰差不多,又翻出了敏丫藏起來的銀兩去了村外。
這個村子叫劉家莊,大部分人都是姓劉的,只有那麽幾戶是外姓。徐家作為外姓之中比較有名望的,丸子出門遇到人都會給她招呼,問她去哪兒。
丸子捂着肚子自然是一一應聲。
她白慘着臉虛弱道:“早晨扛着一大盆衣裳去河邊洗時,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跤。家裏沒人在,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曉得怎麽回事,就覺得肚子有些疼。本想着忍一忍就過去,但這會兒實在太疼了,去鎮上尋個大夫瞧瞧。”
丸子走得步履蹒跚,那劇痛難忍卻堅持的模樣,叫村裏人都有些不忍。
一個婦人搖着頭忍不住嘆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旁人都羨慕着敏丫能嫁給宴哥是祖墳冒青煙。可誰能想,她一個婦道人家在家當牛又做馬伺候男人,在外還得扛起家計。敏丫也才雙十出頭的年歲,男人不知冷知熱,只讀書習字。可憐她活得像個老婦人一般,這背地裏得吃多少苦頭!
往日敏丫要強得很,在外是從來沒說過一句苦的。村裏村外素來看她都是光鮮的一面,從沒在敏丫這裏看到示弱的。
這陡然一下子半死不活的模樣,叫村裏人詫異之下都意外地有些震驚。
其實細想想,可不是如此?
往日村裏都在誇,宴哥生得俊俏,文章做得好,将來有大出息。從未有人去想一個鄉下男子能養得那般白皙水靈,是享了多少福。徐家可是有好幾畝地的,宴哥沒下過田,田地裏的活計誰來幹?徐家又沒個長輩操持,可不就是敏丫一力承擔?
再一細想,都看得見敏丫現如今的老态,誰也想不起十五六歲時敏丫什麽模樣。
村裏人搖搖頭,徐家有今日,指不定是靠得誰呢。
丸子沒管自己弄這一出村裏人怎麽想,她捂着肚子來到鎮上還真去了一趟醫館。敏丫二十四歲流了一胎。不确定自己如今是流過産了還是沒流,她來找大夫號個脈。
鎮上醫館的人不多,丸子進去坐了一會兒就輪到她了。
大夫號脈很快,只是給丸子號脈有些久。
仔細把完脈轉頭看向丸子的眼神有些淩厲:“自己的身子要自己會保重。你這般糟踐自個兒,是在拿壽數做玩笑。”
丸子就預料到脈象不會太好,二十四能老成這模樣身體能好到哪兒去?此時聽到這些話絲毫不意外。大夫說什麽,她就老實地聽着,時不時打聽一些補救的法子,問一問該如何滋養頭發。沒辦法,她實在是接受不了這一頭枯稻草。
“哪裏有什麽好的補藥吃?你這身子純粹是自己糟踐的。”
老大夫看她衣裳角還打着補丁,猜到她許是家境不好。
于是長嘆一口氣,道:“身子都是吃食補出來的,身子好了,頭發自然會長出來。只要平日裏別太虧了嘴,做活計也适當勞逸結合,慢慢會好轉。家境再不好,女子小産了也要好好将養,可不能一點油葷不沾。”
丸子心裏一定,立即道:“自然,往後我就曉得了。”
大夫最怕就是那等不聽勸的病人,丸子聽勸,他便好心多說了些。
又聽說丸子才二十有四,根本不是三十四五的婦人,老大夫一時心生憐憫,便又多教了她一些護養頭發的方子:“知曉你沒那個銀錢買藥材,就用普通的法子滋養着。吃食總好過藥物,你三四個月堅持吃下來,總是會養得好些。”
丸子點點頭,再三地感謝大夫。抓了好些藥材才起身告辭。
既然确定小産過,丸子這顆心就放下了。她又去鎮上的成衣鋪子逛了逛,各家逛了小半時辰,再慢悠悠去攤子上吃了一碗面,加了兩個蛋。
等她這邊吃飽喝足,天也快黑了,丸子拎着幾大包藥一臉虛弱地往劉家莊趕。
她人剛到院子,就看到自家的屋裏已經點上燈。丸子立在籬笆外,看到窗戶上晃動的人影,确定是徐宴回來了。
屋裏又小孩的聲音,叽叽喳喳的,似乎說得很快活。
丸子上下看了看自己,腳下都是泥,她重重地咳嗽一聲推了籬笆的門進屋。
剛一進門,一個俊眉修目的修長少年神情淡漠地端坐在木凳上。他身上穿着青布長衫,唇紅齒白,烏發白膚。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內眼睑內勾,外眼睑上翹,眼眸幽暗深沉。濃密筆直的眼睫毛微微擡起來,半遮眼眸,透着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
他淡淡地看着丸子從屋外走進來,拍了拍鼓着臉不高興的男童腦袋,示意他去一旁。
男童巴着他不願走,哼了丸子一聲才蹬蹬跑去外面。
“回來了?”聲音非常清透,像是山上的泉水。
丸子低眉順眼地點點頭,将手上一大包藥放到桌子上,沒吭聲。
徐宴自然也看到了藥材,他好似恍然一般,又問:“病了?身子哪裏不适?”
丸子這才擡起頭,露出那張臉頰凍瘡嘴唇起皮的臉,聲音低垂:“小産了。今日洗衣裳回來路上不小心摔倒了,孩子沒了。”
話音一落,徐宴身子一僵。
丸子笑得慘淡淡:“今日洗了太多衣裳,沒注意就摔了。”
徐宴臉上的淡然的面具有些崩裂:“……”
他抿起了嘴角,扭頭看向從未有怨言的敏丫,有些端不住沉靜文雅的架勢。
事實上,徐宴今日難得坐在堂屋等她而非在書房兩耳不聞窗外事,是因他今日從書院回來,家中無人等候,無熱飯熱菜,孩子一人獨自丢在家中。他辛苦一日餓着肚子至此,是想責問丸子為何今日失職的。
然而此時看着憔悴不堪的人,又聽說是流産,徐宴滿腹問責的話便說不出口。
徐宴呼吸漸漸地低緩下去,或許是有些心虛的。只因在丸子開口之前,他從未想過今日黑燈冷竈是因敏丫身體不适。或許不是沒想過,而是從不曾去關心過。讀書人不分心關注家中庶務,但若是連妻子小産也絲毫不知曉,那未免就太過冷漠了些。
徐宴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事實上,他不僅不知敏丫今日小産,甚至連敏丫何時懷了孕也一無所知。
所以,徐宴默着臉不說話了。
照着往常,一旦他露出這般表情,敏丫必定會慌亂,自覺做錯事,下意識地去讨好他。
然而今日丸子卻穩當當地坐在一旁,看他一眼後複又低下頭,一副被打擊過度的模樣沙啞着嗓子開口道:“宴哥你一定猜不到大夫說了什麽。我才二十四歲,大夫竟然說,若是我再不好好将養好身子的話,将來陪不了你和孩子多少年。”
沉默的徐宴呼吸微微一窒,倏地扭過頭看向她。
他想出言安慰,但在這個家裏從來都是敏丫圍着他打轉,為他歡喜為他憂。徐宴從未對敏丫溫言軟語過。從小便是淡淡,此時也說不出多寬慰人的話。
丸子卻好似沒注意到他蹙起的眉頭,屁股搭着椅子邊兒,畏畏縮縮地坐在徐宴的身邊。那副盯着一處發呆迷惘不知所措的模樣,尤為的可憐。
“我今日實在疼得受不住了,去鎮上找了大夫瞧瞧。”
丸子小聲怯怯地對他道,“大夫說,我這些年來虧空身子太多,又連軸轉的勞累,小産,以至于年紀輕輕便弄成這副德行。宴哥,若是我的壽數當真沒剩下多少,那你跟乘風往後的日子該怎麽辦……”
“別胡說!”徐宴霍地一下站起身。
他有些不習慣不溫柔體貼的敏丫,這種哭訴的場面,徐宴無所适從。
他臉頰有些熱,側過身站着,眼睛不去看丸子的那張凍瘡的臉:“你還年輕,不會有那等事發生。既然大夫說你需要仔細将養,那便仔細将養便是。”
丸子擡起頭,急忙道:“不行啊!我怎麽能歇息?!”
“家中就只有我一個勞力。”丸子一臉任勞任怨,“若是我歇息的話,家裏的生計怎麽辦?衣裳誰來洗?飯菜誰來做?家裏生計如何維持?還有你的束脩和平日裏用的筆墨紙硯,你和乘風一應吃穿用度,這些銷該怎麽去周全?”
徐宴被她這一連串的數列,噎得再端不住沉靜的姿态。
因為一直以來,敏丫從未在他面前提過一句苦和累的,徐宴也從未想過家裏家外的重擔都壓在敏丫身上有什麽不對。畢竟十幾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今日驟然被敏丫羅列出來,他在無言以對之下,心中難得湧現了愧疚:“不必,我會想辦法。”
“你能想到什麽辦法?你還要做文章呢!”丸子有些激動地道,“你的手是用來拿筆的。你如何能去做這些事?”
這一番話一出,明明是好意,徐宴卻聽得面紅耳赤。
他現如今已經不想再糾纏這件事,大步離開堂屋:“這段時日你就莫要操心這些瑣碎了,田裏的活計我會請人去做的。束脩的事情,我也有辦法解決,你好好歇息吧。”
丢下這一句話,徐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邊。
丸子保持着姿勢看着徐宴狼狽的背影,直到屋外沒了動靜緩緩地收起表情。
她走到桌邊去擡手翻了翻藥包,忽然聽到隔壁有小孩子吵鬧的動靜。其中夾雜了徐宴的呵斥,估計是徐乘風告狀沒成心中不滿,跟他爹鬧起來。
丸子充耳不聞。只按照醫囑撿起藥包,然後轉身去了竈下。
左右她在鎮上吃過了,一點不餓。
丸子找了個幹淨的小吊罐,這個吊罐平日是敏丫用來吊雞湯給徐宴補身子用的。但是不好意思,從今以後,這将是她專用吊補湯的吊罐。
生了火,丸子拿個蒲扇端了把小椅子,開始煎藥。
與此同時,書房裏,徐宴跟徐乘風父子倆都還沒用晚飯。丸子話都說到那個份上,徐宴不可能再讓丸子給他們做晚飯。
徐宴今年才十八,還在長身體本就餓的快。身邊兒子還吵吵鬧鬧的,就更加心煩。拿着書看半天,一個字沒看進去。徐宴驟然起身,決定自己去做一點吃的。
徐家的屋子雖然是挨着的,但卻并非連同的。徐宴的書房跟堂屋都是坐北朝南,門開在外頭。他帶着徐乘風一道從書房出來,就看到井邊放了一天的濕衣裳。衣裳都已經洗幹淨了,不能不晾。徐宴拍拍徐乘風的腦袋,走過來端起盆去晾。
大冷的天兒,木盆都是冰涼的。徐宴剛碰到濕衣裳就冰得手一縮。
從未做過家事的人,做起事來笨拙遲鈍。
徐宴好幾次都不想曬了,想甩手走人。但一想妻子落寞地說起自己小産,又覺得這時候還嫌苦怕累做得太過了。不能半途而廢。他只能硬着頭皮将一盆衣裳晾了。
等晾完,徐宴感覺兩只手,連帶着手臂都一起凍僵了。
他将冰涼的手指按到耳垂上,凍得一激靈。
趕緊撒了手後,又哈氣,企圖弄熱。
一旁幫着搭了幾把手的徐乘風要哭不哭的:“爹,衣裳這麽冰,就不能叫娘來曬麽?”
徐宴給收哈氣的動作一僵,低下頭去看才到他大腿的兒子。
徐乘風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裏不對,嘟嘟囔囔地還在滿腹不滿:“娘真是的!這些事本來就該是她幹的,居然偷懶!白天我就讓她快把衣服給曬了,将院子收拾幹淨。她不曬衣服就算了,非放到現在讓爹你來,看,都凍得手疼死了!”
“徐乘風。”徐宴一向以自己教養出一個聰慧知禮的兒子自傲。這還是頭一回在兒子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你覺得凍手,你娘就不凍手麽?”
“她皮糙肉厚啊,不怕冷啊。我跟爹就不一樣,我們是君子,是文弱的讀書人。”徐乘風歪着腦袋,眨巴着大眼睛一臉的理所當然,“反正咱們家那麽多衣服都是她洗的,她沒說過凍手啊。她都凍習慣了吧!”
徐宴這下不止是面紅耳赤,他十分震驚。
因為敏丫每次都會在父子倆發火之前,将所有事情做到兩人滿意。所以徐宴的眼中,從來都是妻子沉默寡言,不通道理,兒子玉雪可愛,且聰明伶俐。從未想過會在自家兒子口中聽到這等不孝之言,徐宴震驚得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
徐乘風沒意識到父親的僵硬,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蹲下來。
小男童軟糯糯嗓音撒嬌地求道:“爹啊,爹你去叫娘做飯啊!乘風的肚子好餓啊,午飯和晚飯都沒吃,你快叫娘去做飯……”
徐宴眉頭越皺越緊,正準備教訓不懂事的兒子。丸子端着一碗剛煎好的藥從竈下出來。她身上穿着打了補丁的破衣裳,幹瘦的臉頰,臃腫的腰身,與父子倆幹淨整潔仿佛是兩樣的人。從來都低頭斂目的人難得挺直了腰背,看起來有了點年輕的樣子。
徐乘風聞到苦澀的味道卻不知是什麽,只當是丸子做了什麽吃的,張口便索要。
丸子捧着藥,靜靜地立在竈房門前。逆着光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徐宴卻覺得尤為的難堪。
實際上,因着那點自矜自傲,徐宴是打心底不認為大字不識的婦人能教養出什麽出息的子嗣來。徐乘風的教養是他一手教的,從未讓妻子插手過。現如今徐乘風對母親的輕慢态度仿佛一巴掌打在徐宴的臉上,尤其的響亮。
徐宴在這夜第一次對疼愛的長子發了火,大發雷霆。
丸子從頭到尾沒開口說一句話,一口喝幹了藥,轉身進去竈房。
喝了藥,身子一下子就暖起來。興許是心理作用又興許是藥物作用,丸子喝了藥。又給自己少了一鍋熱水。今日在外頭跑了一天,又凍又冷,不洗個熱水澡晚上是睡不着的。
燒水之餘,丸子順便給父子倆熱了昨日的剩飯。
這些按照敏丫的習慣,剩飯剩菜是絕不會給父子倆吃,只會留到隔天她自己吃。但丸子才不會吃這種東西,所以,自然端到了父子倆的面前。
“大夫說過,叫我大冬天能不碰冷水便不碰冷水。這些是昨日吃剩的。”丸子低眉順眼的對徐宴,似是覺得不妥但又無奈地道,“你們就将就着吃一些吧。”
徐宴自然不會挑剔,丸子這時候還記得給他們弄吃的,他們還挑三揀四就真不是人了。
嬌脾氣的徐乘風想挑剔,被父親冷眼一瞪,也乖乖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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