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似故人

心中無由來的一陣鈍痛,這陣痛來的快,去的也快,白瑤婳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顯然這感覺不是來自于她,而是來自于原主。

想來原主對于她這個便宜老爹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只是她不知道原主是還沒有走,還是這具身體本身的意識。

她試着在心裏默念:“你放心吧,既然我借了你的身體,那以後,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你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

她并沒有想過這些話會起什麽作用,卻不想,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卻覺得剛才壓抑的感覺陡然一松,那種感覺再也沒有了。

福管家自是聽到了裏面的聲音,朝着白瑤婳道:“大小姐稍等一下,老奴這就去禀報一聲。”

白瑤婳點頭,安靜的站在了原地,等着人回話。

很快福管家就折了回來:“大小姐,老爺有請。”

聽墨軒如其名,整個房間裏除了書籍還是書籍,白瑤婳稍稍的打量了兩眼,便目不斜視的朝着主位那人走了過去:“女兒叩見爹爹。”

她聲如黃鹂,婉轉猶疑間自有一股風情,只是盡管有着九分相似的臉,她卻少了她的那股靈動。

白岩風似是想起了什麽,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看着柳氏,早就恨的咬牙切齒了,白瑤瑾更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樣子。

白瑤婳行了禮,卻半天沒有人叫她起來,不禁有些疑惑有擡頭,一下子就撞進白岩風那雙眸子裏,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別人。

自從她走後,他似乎從來都沒有關心過這個女兒,以至于他都忘記了,他跟她還有個女兒,可一想到那厚厚的一疊信,他對于她是不是他的女兒,又不太敢确定了。

這些年,他有想過驗證,但是事到臨頭,他卻退縮了,以至于一過經年,這個女兒己經長大成人,而他也放任了她這麽多年。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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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風回神,方才意識到他剛才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兒在看,有些尴尬的輕咳了兩聲:“起來吧。”

白瑤婳站起身,也不說話,似一點都不好奇,靜靜的等着他的下文。

“阿婳明年開春便要及笄了,也是該挑個如意郎君的時候了,這冊子上的人,你看一下,挑中哪個,爹爹幫你做主。”他說完這話,便背過臉去,似在等她接話。

呵,白瑤婳拿着手中的冊子冷笑一聲,原主當初快要死了的時候,怎麽不見他過來看一眼。

如今剛被退了婚,她才活蹦亂跳了兩天,這就想着她的婚事了?

而且這冊子上面的人,有幾個,她前兩天去給爺爺請安的時候,路過柳氏的玲珑閣,還碰到過,其中有一個,都可以當她爹了好吧。

“爹爹是真的想給阿婳找個如意郎君呢?還是只想把阿婳這個包袱丢出去?”

顯然白岩風沒有料到她會這麽說,面色微微有些難看,卻沒有發作。因為她說的确實是實情,她被楚家退了婚,以後想找個好人家難比登天。

“爹爹也是為你好。”

“呵,好一個為我好。爹爹你這是要把阿婳往死裏逼嗎?”

“放肆。”她的話徹底激怒了白岩風,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驚的筆洗裏面的水,都濺出來了一些。

似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怒過之後,他又放低了聲音:“你被楚家退婚,能嫁出去就不錯了,如今還能由着你挑,你應該當知足了。”

婚姻大事,白瑤婳豈肯妥協,盯着白岩風的眼,一字一頓的道:“由着我挑?這冊子上面的人,不是常年流連于煙花之地,就是年齡當的可以當我爹,父親是要阿婳嫁過去,給人當女兒嗎?”

白岩風一張臉,一下紅,一下白,黑的可以,他顯然沒料到這一出,眼光掃過柳氏,像是詢問,他以為,這裏面的人,起碼也應該是些寒門學子。

柳氏心中“咯噔”一聲,連忙解釋道:“阿婳,你這說的什麽話,你自出生就是娘看着長大的,怎麽可能給你找這樣的人家?”

白瑤婳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其實剛才她也是在賭,賭白岩風并不知道這冊子上的人長什麽樣?家住哪?

而剛才他詢問的眼神表示,她賭對了。

既然是這樣,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瑤婳只有一個娘,她叫越靈兒,也是平南王府的當家主母,姨娘可記住了?”她看着柳氏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一個娘,一個姨娘,對于柳氏來說,還真的是不要太打臉。

柳氏看了白岩風一眼,卻見他別過臉去,半點沒有想糾正的意思,柳氏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正待開口,卻聽得白瑤婳問道:“姨娘剛才的話可當真?”

她問的自是名冊的事。

如今的情況由不得她說不了,只好梗着脖子道:“自是當真。”

她話音剛落,就見白瑤婳指着名冊上的那個王長順道:“這人名叫王長順,是東街的一個屠夫,曾娶過三個妻子,都被他克死了,這一個,叫李詩的,長連流連于煙花之地,早就染上一身的花柳病,還有這個,姨娘,還要我說下去嗎?”

還好,那天她碰巧遇上了這兩個,當時奇怪,怎麽突然平南王府多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就讓憐兒找人去打聽了一番,沒想到在這裏派上了用場。

“不可能。”柳氏一口否定,接着道:“這些人都是我親自吩咐桂嬷嬷去西街的張媒婆那裏一個一個挑的,挑的可都是些長相端正的的寒門學子,阿婳定是聽了些嘴碎的丫頭亂嚼舌根。”

白岩風聽到她的話,深皺的眉頭明顯的松了一些。

白瑤婳豈會讓她這麽蒙混過關:“那姨娘可敢叫人來對質。”

“有何不敢 ?”說罷,就喚了桂嬷嬷進來:“桂嬷嬷,你帶着人去把名冊上的人找來,給老爺看看。”

桂嬷嬷領命而去。

“等下,桂嬷嬷是姨娘的人,萬一……”她的話沒有明說,但在場 的人都明白。

柳氏也是氣結,她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小丫頭逼到了這種地步。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見走到門口的桂嬷嬷跪了下來,對着白岩風就是一陣亂磕:“老爺,老奴錯了,不該收了那張媒婆的好處,對姨娘的話陽奉陰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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