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背鍋

“夫人，你救救奴婢。”春桃看到柳氏，撲過去抱着她的腿就開始救命。

柳氏低頭，眼中己明顯有些不悅，方嬷嬷立即讓人上去，拉開了春桃。

“你放心，只要是你沒做的事，老爺自會為你做主的。”

春桃一臉希冀，白瑤婳心裏卻是早就料定了結局。

一晚上先是老太爺生病的事，結果剛躺到床上，還沒睡着，又鬧了這麽一出，白岩風此刻心情很糟糕。

“阿婳，你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父親，阿婳之前就講過，爺爺并非生病，而是有人下毒，而下毒的人就是春桃。”

白岩風看着她，像是在探究，但又有些看不懂：“你怎知下毒的人是春桃。”

白瑤婳沖着憐兒使了個眼色，很快，剛才那鍋被人下了藥的藥罐就被端了上來。

“父親可讓府中的府醫來驗一遍，看這裏面是否多了些什麽。”

她讓憐兒把藥罐放下，又才接着說道：“春桃往裏下毒的時候，是女兒親眼所見。”

柳氏聞言，卻是略帶懷疑的看了白瑤婳一眼：“大小姐又怎麽知道有人會下毒？而且還是這個時間帶人守在這裏。”

白瑤婳眉頭輕蹙，看着柳氏的眼神己略帶淩厲。

柳氏被她看的有些心慌，忙道：“妾這也是随口問問，要是大小姐不方便說，那就不用說了。”

白瑤婳倒是好笑，柳氏說這話的意思，是她賊喊抓賊？

“姨娘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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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忙道：“妾沒什麽意思，就是想問問清楚，免得有什麽誤會就不好了。”

“阿婳親眼所見，姨娘覺得會有什麽誤會？”

“這……”柳氏頓了頓：“這個就要問大小姐自己了。”

“姨娘這話是覺得阿婳才是下毒之人？”

柳氏一噎，慌忙道：“大小姐怎麽會這樣想？”

“好了”白岩風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制止兩人繼續糾纏不清：“阿婳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白瑤婳福了福身：“阿婳晚上替爺爺把脈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好端端的人為什麽會突然就中毒了？”

她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看了柳氏一眼。

“而且這毒，并不是平日裏我們吃的東西裏面來的，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給爺爺下毒。”

“這人為什麽要給爺爺下毒，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既然下了，我若是救活了爺爺，那麽她肯定還會再下一次，所以，那會阿婳故意離開，卻留了憐兒觀察這邊的動靜，讓她等着小廚房熬藥的丫頭睡了，便來通知我。”

“然而，阿婳剛到小廚房沒多久就看到了春桃鬼鬼祟祟的過來了。”

後面的事，不用她說，他們也大概知曉了。

正在這裏，府裏的府醫匆匆趕來：“老爺。”

“先看看那裏面的東西。”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個藥罐。

府醫走了過去，端起藥罐，先是聞了聞，然後又抽出一根銀針，探了探，只見剛還發亮的銀針，在探進去的一瞬間，立馬就全黑了。

這下不止是白岩風，連一直沒有作聲的白岩森臉都黑了，他上前一腳踹在春桃的胸口：“你個吃裏扒外的狗奴才，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白岩森還算是清醒，春桃不過一個二等丫環，如果背後沒有人指使，她是萬不敢有這個膽子的。

白岩森那一腳用了大力，踹的春桃差點背過氣去，擡頭飛快的看了柳氏一眼，作勢就要開口。

卻聽柳氏先一步道：“春桃，你倒是說說是誰指使你的，說不出來，你一家子都得受罰。”

春桃一抖，有些不甘的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才低下頭，笑道：“是，毒就是我下的。”

“你為什麽要下毒害老太爺？”

春桃擡起頭，滿臉都寫着怨毒：“如果不是她，我娘就不會被發賣出去，她那麽大的年紀，被發賣出去，你們這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她說到這裏，恨恨的看了白瑤婳一眼：“是你，都是你，我要為我娘報仇。”

話落，她猛的起身，朝着白瑤婳沖了過來。

白瑤婳往邊上閃了閃，躲了過去。

再回頭，卻見春桃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了無生息。

鮮血順着青磚的地板蜿蜒而下，彙成了一道血色的風景。

白瑤婳心裏悶悶的。

她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明明剛還鮮活的一條生命，轉眼間便沒了氣息。

柳氏雙手緊緊的握在胸前，将手中的手帕攥的緊緊的。

屋裏的人似乎都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時間氣氛安靜 的詭異。

“把這裏收拾了。”

白岩風說完，便顯得有些疲憊的離開。

白岩森緊跟其後。

“姨娘留步。”

白瑤婳叫住了正打算一起離開的柳氏。

“大小姐還有何吩咐？”

“姨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虧心事做多了總會撞到鬼的。”

剛才春桃跟她的眼神交彙，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看的清楚，她分明看到柳氏說了“德哥兒”幾個字。

所以，春桃才會将所的有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妾不明白大小姐這話什麽意思。”

白瑤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才發現，柳氏的長相其實也挺不錯的，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型：“姨娘其實什麽都明白不是嗎？”

她話落，也不管柳氏是什麽态度，擡腳便出了門口。

柳氏微眯着雙眼，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發現，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懂白瑤婳了。

白瑤婳一路悶不吭聲的回了靜風院。

院子裏很靜，白瑤婳的心卻無比的煩躁。

閉上眼再睜開，看到的依舊是春桃臨死前的決絕，她知道要想在這裏生存下去，她就不該仁慈。

不然，也許下一刻她就會跟春桃一樣的結局。

但她做不到，做不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在她面前消失。

她不是聖母，不會對傷害自己的人還有同情，但是，她也不會卻随意抹殺掉一條生命。

她突然有點想念那個世界了，那個人人倡導平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