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殺人者

寧兒擡起頭，眼中的淚痕清晰的有些刺眼。

白瑤婳別過臉去，卻忽然瞥見蕪姐兒手上的那抹烏青，她不動聲色的往前靠了兩步，将她的袖子掀了起來，只見原本白晳的手腕上，有兩道不明顯的青色印子。

她心中一緊，平複了下情緒才道：“可有讓忤作來驗過？”

寧了搖了搖頭，大概是也知道蕪姐兒不一定能活的下來。

白瑤婳轉頭吩咐道：“去把城中最好的忤作請來。”

很快白岩風以及白忠都趕了過來。

蕪姐兒雖然是外窒生的，但怎麽說也是白家的子孫，遭逢大難還未查個水落石出，如今又香消玉殒，怎不叫人扼腕嘆息。

柳氏抹了兩把淚，走到寧兒面前，安撫道：“妹妹別難過了，不然蕪姐兒走也走的不安心。”

白瑤婳擡頭看了她一眼，只見那悲傷并未到達眼底，隐隐有一股幸災樂禍閃爍。

多麽熟悉的場景，當初青姨娘的孩子掉了，她不也是這樣麽？

忤作很快就趕了過來。

白瑤瑾看到忤作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白瑤婳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原本幽深的眸子，暗了暗。

忤作從到頭尾驗了一遍，又道：“可否把這位姑娘近日來服的藥的藥渣拿過來看看。”

白瑤瑾一聽到要拿藥，不由的急了，忙道：“你一個忤作，又不是大夫，要看藥渣做什麽？”

忤作一愣，随後道：“老兒略通醫理，況且驗屍跟查病也是一樣，需要望聞問切……”

他話沒說完，便被白瑤瑾打斷：“不行，不能看。”她說完，又像是意識到什麽，趕緊改口道：“我是說，那個藥渣我早上讓人倒掉了。”

白瑤婳皺眉，看着她，冷冽的氣勢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阿瑾，莫不是做了什麽事，才會讓會把藥渣倒了？”

白瑤瑾被她這麽一問，愣了愣才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你平白無故的倒了蕪姐兒的藥渣，難免讓人起疑。”白瑤婳看着她，目光之中滿滿的全是懷疑。

白瑤瑾氣呼呼的又無從反駁，過了一會兒才道：“那是因為她的藥弄的我的燕窩裏都是一股子藥味，所以我才讓人倒了的。”

她剛說完，便見一直跟在白瑤婳身邊的綠柚端着個黑漆漆陶罐走了進來：“小姐，這是藥渣。”

白瑤婳點頭，示意她将藥渣拿給忤作。

“你在哪找到的？”白瑤瑾似有些不敢相信，不由的問道。

白瑤婳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其實她也能驗，只是她是平南王府的人，又衆所周知的跟白瑤瑾不合，由她來驗，得出的結果難免有些讓人不信服。

忤作将藥渣拿在手中聞了聞，又将銀針放了進去。

只見原本發亮的銀針瞬間就變成了黑色，他又将原本插在蕪姐兒喉嚨的那根針撥了出來，作了一下對比：“藥渣裏的毒跟這位姑娘所中的毒，确為同一種。”

“現在你還想怎麽說？”白瑤婳聞言第一個站了出來，又讓人将忤作送了出去。

“什麽怎麽說？”白瑤瑾沒明白她的意思。

“大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柳氏見白瑤瑾要吃虧，趕緊站了出來。

白瑤婳冷笑一聲，道：“蕪姐兒的藥渣裏為什麽會有毒藥？又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阿瑾倒掉了蕪姐兒的藥渣？”

她這麽一說，屋裏的人立刻就有些明白了。

白瑤瑾剛想解釋，就見不遠處一個小丫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太爺，求您為我家小姐作主啊。”她說完便重重的朝着白忠磕了個頭。

白瑤婳記得她，是蕪姐兒身邊的一個小丫頭，一直跟着她的。

白忠皺眉，常年在官場混跡的人，早就從這些只字片語中聽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你說，怎麽回事？”

聞言，小丫頭看了眼白瑤瑾，似有些害怕。

白忠朝着她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你盡管說，自有我為你做主。”

小丫頭叩了叩首，這才道：“上午的時候，二小姐來找過一趟小姐，當時二小姐把我們都支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二小姐跟小姐說了什麽，只是奴婢後來進來的時候，小姐的神色就不太好，後來，小姐就說她困了，讓奴婢去門外守着，後來，奴婢看小姐到中午都沒起，才進來，結果小姐……”

她說到這裏，似再也說不下去，聲音中難掩哽咽。

“你胡說。”白瑤瑾上前一巴掌就甩到了她臉上。

小丫頭被她一巴掌打懵了，愣了愣，才捂着臉道：“奴婢沒有胡說，老太爺不信，可以問問小姐院裏的其他人。”

事情到此，算是有個大概的結果，一直默不作聲的寧兒，卻突然沖了過來，抓住白瑤瑾就不肯松手：“你還我女兒命來，還她命來。”

她這一動，一下子屋裏就亂成了一團。

丫鬟婆子趕緊上手，才将兩人拉了開來。

白瑤瑾摸了一把臉，剛才慌亂之中，她不知被誰抓了一把，臉上火辣辣的疼，還好沒有破。

“我再說一次，我倒掉她的藥渣，只是因為我的燕窩裏摻了她的藥味，你們不信的話，可以端來聞一下，那碗燕窩我放着沒有動。”說完她朝着月兒打了個眼色。

“那你來找蕪姐兒的事，又怎麽說？”

“我……”白瑤瑾說不下去了，因為當時她來找蕪姐兒，确實是跟她動了手：“我沒有殺她。”

“你沒有殺她，難不成是蕪姐兒自殺的嗎？”寧兒一想到死不瞑目的蕪姐兒，就覺得心一揪一揪的疼，她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

白瑤瑾正想說話，卻見月兒端了那碗燕窩走了進來：“你們可以聞一下。”

白瑤婳接過，聞了聞，她說的沒錯，确實有一股子的藥味。

“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留的。”

正當屋裏的人都沉默不語的時候，卻不知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白瑤婳轉頭，朝着聲音發出地方向看過去，只是那個位置有不少的人，這聲音又不太熟悉，她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是誰。